第156章

倖存者偏差 3953 2024-11-06 11:05:26

  “你不知你有多重要。”


  對於過去的安無咎而言,那些與他一樣著人類面孔的人,他們穿著精英的服裝,也有著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卻對他施以無比殘酷的暴,將他豢養在一個十平米的小房裡,像存活於培養皿裡的一個人造病毒。


  而唯一給他藉慰,給他勇氣活下來的卻是一個以俗世眼光看來可怕的、令人恐懼的、不可名狀的神。他高於一切精神汙染實驗無數倍,任他們誰看一眼或許都會發狂發瘋。


  正常的同類們將安無咎變成了一個隻能被怪物救贖的怪物。


  “我愛你,沈惕。”安無咎的聲音幾乎都在顫抖,“沒有你,我早不存在了。”


  沈惕回抱著他,但其實在很久以前,他甚至不會擁抱。


  現在的他,又何嘗不是被安無咎創造來的呢?


  安無咎覺得自己是可悲的,又是幸福的,至少他能遇到沈惕,至少在遇到他的時候是不存在這些記憶的,他可以毫無顧慮地與他相愛。


  他明失憶很可能是人為,但至少失去了那些記憶的他,能像個正常人一樣遇到這些珍貴的人們。


  如果直接將困在實驗裡十年的他投放到聖壇,恐怕不會是好的結果。


  無論他們多麼不情願,黃昏祭祀依舊如期而至。隨著聖音的催促,休息過後的眾人在神殿的廳集合,新的石棺現,裡面是松浦守梨。


  安無咎低頭望著松浦的臉,心中有幾悲涼。


  一個人朝他走近,抬頭一看,是周亦珏。


  “這個我想給你。”周亦珏朝他攤開手,裡面是他得到的那枚火種。


  “為什麼?”


  “我怕我這次還是會被操控。”他看著安無咎,“你好像不會被控制,沈惕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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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無咎問:“你怎麼知?”


  “雖然被控制的時候什麼都做不了,腦子也是空的,但是結束之後會有祭祭祀時候的記憶。你是反抗成功但暈倒過去,沈惕完全沒有被控制。”周亦珏向他解釋完,又以請求的姿態將火種給他,“請你幫我一次。”


  安無咎點了下頭,接過他手裡的火種,不做聲地與其他人一將石棺抬,朝著祭祀的向走去。


  面的風雪了,前面是即將西沉的日,身後是散發著無盡血光漸漸攀升的血月。他們的腳步很沉重,每一步都踩在深深的雪堆之中,耳邊又一次響悠深遠的慘叫聲,聽得人心裡發毛。


  這一次安無咎能明顯感覺自己比上一次的狀態好了許多,不再那麼昏昏沉沉。


  隻是當他將石棺放下,藍色火焰憑空現的那一刻,一股強的力量在瞬壓制住了他的四肢百骸,一種強有力的阻力莫名現。


  安無咎看見了,那藍色火焰的後隱約現了三根透明的柱子,仿佛是凝結的冰一般。


  早在上山之前,他把火種交給了沈惕,隻有沈惕是完全不受控制的,為保萬一,這件事隻能由他去做。


  被控制的眾人敲著鼓吹奏著怪異原始的音樂,而他們之中現一個不受控制的信徒,忤逆著神的旨意,手捧火種離開了祭祀的人群。


  安無咎的身體難以動彈,不得不握住了那把黑曜石尖刀。但他的眼始終盯著沈惕,看著他跑向三根神柱,也看著那團藍色的火焰猛地向沈惕撲去!


  “沈惕!”安無咎一瞬衝破了那股力量的控制,喊了來。


  沈惕沒有回頭,他渾身被藍色的火焰覆蓋,但毫發無損,半跪在地,伸手,點燃了矗立於面前的三根神柱。


  三根透明的神柱一瞬被那顆小小的火種傾注,變成耀眼的藍色。


  在安無咎等待會有奇跡現的時候,三根神柱突然之直衝向上,飛向半紅半的蒼穹之中。


  原以為它們會這樣消失於際,沒想到下一秒,遙遠的空爆發一陣巨的聲響。


  安無咎仰著頭,他驚人地發現。


  空如同破碎的鏡子,碎許許多多的巨裂痕。


第117章 聖壇起源 “都是什麼缺德玩意兒搞出這……


  這是怎麼回事?


  安無咎仰著頭, 空中的裂痕越越深,仿佛冰河之中分崩離析的浮冰,漸漸地偏離最初的位置。


  和們想象中的並不一樣, 點燃柱之,並沒有出現什麼重生的奇跡, 又或者是下還沒有出現。


  安無咎低下頭, 發現自己手背上的數字編號發光,光芒閃爍了片刻之,又消失, 恢復成最初的樣子。


  那股怪異的力量迄今止並沒有消失,仿佛和自己本能的力量對抗著, 但誰也無法徵服誰。藍色的火焰燃燒得愈發高了,和上一次一樣, 說著詭異而古老的語言, 隻是這一次的安無咎似乎能夠直接聽懂的話了!


  這語言,和初父親記錄下的極相似!


  [快!快將祭品獻祭給我吧!]


  安無咎的手緊握著那柄黑曜石尖刀, 高舉著, 但始終不肯落下,松浦平靜的面孔就眼, 那低沉的囈語仿佛嘲笑著的負隅抵抗。


  [愚蠢的人類,你以現的你就是特殊的嗎?]


  那祗質問。


  [直視我,你就可以看到你的父親,難道你不想念嗎?]


  安無咎幾乎是不受控制地轉過了臉,像一僵硬的木偶, 被那種強大的力量牽著走,但與此同時,的胸膛裡那與之抗衡的力量也騰升而出, 遇強則強。因此又轉回頭,不看。


  可那團火焰一瞬間向兩側蔓延,燒成了一巨大的圈,將們所有人都圈定中。


  安無咎的眼忽然出現了極瘋狂的畫面,畫面中的和現一樣,半跪獻祭者的面,抬手瘋狂地用手裡的刀刺著那人的胸膛,的臉上濺滿了血,粘稠的血液覆蓋了一冷靜而瘋狂的笑。


  不,那不是。


  那被獻祭的人也不是松浦,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安無咎眉頭緊皺,嘴角又一次淌出鮮血。


  畫面中的人,安無咎不知道那是誰,或許是另一種可能裡的。現的自己善良的一面基本融合了之極端邪惡的那一面,混亂與邪惡的部分漸漸的平緩下。


  但如果是反過呢?


  能感覺到自己的精一從穩定走向混亂,如同這宇宙之中的萬物,無一不遵循著熵增定律。


  混亂中毀滅才是恆定唯一的結局。


  但安無咎強迫自己停下,胸口的力量幾乎將整副身體撕裂成兩半,鑽心刺骨的疼痛中,安無咎奮力衝破藍色火焰的力量壓制,將手中的刀扔了出,扔到山崖之下。


  就同一時間,沈惕擁抱住。


  “你看到了嗎?每人的手背上都出現數字了。”


  聽到沈惕的聲音,安無咎虛弱地抬眼,發現松浦的手背上浮現出一98的編號,看向吳悠和南杉,也同樣是98。


  的所有人都出現了98的編號,隻有沈惕,脫下手套,手背上什麼都沒有。


  就們疑惑的時候,從而降一柄黑曜石刀,猛地刺入松浦的胸膛。


  鮮血濺安無咎臉上的那一刻,腥甜的氣味鑽入的大腦,又一次地,看到了滿臉是血笑得瘋狂的“自己”,與對視。


  [你以你可以阻擋我嗎?]


  那聲音仿佛是從地獄之中傳的,低沉到難以分辨,如同滾燙巖漿沸騰時發出的聲響,山崖外是此彼伏的人類“慘叫”,紅色的血月之光一瞬間便逼退了最的白日,大地隻剩下毛骨悚然的猩紅和冰冷。


  [不可能的,你連你自己都控制不了。]


  鮮血淋漓的祭品從刀尖飛,自動地投入那古老的石盤中心,血沿著石盤上的溝壑往下淌,淌到安無咎的腳邊。


  存放著松浦守梨身體的石棺自動合上,無論安無咎如何抵抗,這獻祭依舊是完成了。血紅色的月亮懸掛的頭頂,像一吃人的血球,說不定立刻落下,將們一全部碾碎,滾到山谷裡,埋寒冷的雪中。


  這些幻覺不住地腦中浮現,安無咎如行屍走肉般站,冷冽的風將的骨頭縫都吹透。


  們都不記得是如何返回到殿中的。如果說獻祭者獻出的是自己的心髒,那們獻出的恐怕就是魂魄與恐懼。


  安無咎百不得解,沈惕手背上沒有任何東西,是情有可原,畢竟沈惕與們任何人都不一樣。


  但是什麼自己手背上的數字是99,而人都是98,這編號究竟意味著什麼?


  就們回到殿的路上,沈惕告訴,點燃了柱之,的腦海中閃過了一些記憶。


  “你想到了什麼?”


  沈惕的眉頭微微擰住,“我不確定是不是真實的記憶,因我看到的那些畫面與說是我的,好像更像是你能看到的。”


  安無咎不理解,“什麼意?”


  沈惕看向,“那些幾乎都是進入不同遊戲之的初始化畫面,但是並不是我的,因右上角顯示的是你的名字和等級,從一開始的a級,到s級,ss級,是交錯出現的。”


  安無咎不理解,什麼沈惕的記憶裡有完全屬的視角?


  “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沈惕告訴,“最讓我想不通的是,我特意留心了一些那些初始化的場景,沒有一是我和你一經歷過的遊戲,沒有紅與黑,沒有收容中心,也沒有賭場,都是陌生的,而且非常多。”


  沈惕說出的話,讓安無咎原本的緒也打亂了。


  把獻祭時不斷閃現的畫面告訴給沈惕。


  “有可能是失憶的我。”安無咎想,的確不可能一進入聖壇就直接被評定sss等級,“楊明時不是非常怕我嗎?你看到的那些我經歷過的遊戲,或許就是我從進入聖壇到遇見你之所參加的。”


  但這無法解釋沈惕什麼能得到的視角,又通過的視角看到那一切。


  們越往真相深處靠近,一切就越發撲朔迷離。


  兩人說了些話,回到殿中,這裡的人少了許多,愈發冷清。紅色的月光透過每一扇窗投射到殿的地板上,讓這裡顯得鬼魅無比。


  沈惕送安無咎回房,兩人走到門口,卻發現周亦珏就靠門邊的牆壁上,似乎是等安無咎。


  “你這兒幹什麼?”沈惕語氣不善。


  周亦珏也懶得做出什麼笑臉,細長上吊的眼皮抬了抬,看向兩人。


  “聊聊?”


  安無咎抬了抬眉,“現?還有十幾分鍾就要‘閉眼’了。”


  “十分鍾夠了。”周亦珏站直了,“如果不重要,我也不這時候找你。”


  瞥了一眼沈惕,“你就自便。”


  沈惕扯了扯嘴角,“什麼自便,是你該自重好嗎?”


  安無咎想讓沈惕不要亂用詞語,但時機不太妙就作罷,隻牽著的手跟著周亦珏走了。


  周亦珏帶們到了一處安靜的房間,這裡四面無窗,中心一盞祭壇,像們熱身賽時的房間,也像間告解室。


  沒做什麼鋪墊,周亦珏直接告訴二人,“我實是聖壇的測試研究員。”


  這句話如平地驚雷驟然炸開,但奇怪的是,安無咎並不覺得十分意外。


  周亦珏詭計多端,擅長說謊,說出的話應是很難讓人相信,但眼的兩人竟然都沒有提出質疑。


  “那你進入這裡的目的應和我們都不一樣。”安無咎看向周亦珏,“隻是到面,你也變了。”


  簡單的一句話,概括了周亦珏自進入聖壇之的心路歷程。


  “是。”血色月光下,周亦珏的輪廓分外清晰,月色也照亮了臉上難得顯露的寂寥,“我一開始的任務很輕松,進入遊戲裡,找找bug,推一推劇情和邏輯問題,然反饋給開發部門,讓們修改。所以我玩遊戲的狀態很輕松,輸了也沒有關系,反正就直接退出,重進,有時候了測試完整性,一副本我可能過好幾遍,所以早期,我實是沒有什麼遊戲體驗感的。”


  安無咎沉默地聽說著,心中卻想,既然是測試人員,不知道些聖壇的開發背景,知道整團隊都是什麼人。


  還沒等說什麼,沈惕先開了口,隻不過是不那麼和平的方式。


  “都是什麼缺德玩意兒搞出這破遊戲的?”


  周亦珏也沒意,嘴角反而浮現出一絲笑意,“這項目原本是一窮困潦倒的人遊戲設計師策劃出的,據說那人將整策劃方案投稿給很多家司,都沒有得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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