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春夜困渡 3571 2024-11-05 19:24:33

  聞宴祁薄白眼皮掀起,不贊同地看她:“那麼出眾的人跟你從電梯裡走出來,他們也許早就注意到了。”


  “......”


  蘇晚青聽到了一大堆洗腦,越發覺得自己可能是被PUA了,聞宴祁在精神控制這方面好像很有天賦,她早該發現這一點,這人每回都能將歪理邪說編得有理有據。


  想起Doris的話,蘇晚青定了定神,“行吧,既然你好了,那晚上慶祝一下,我給你做頓大餐。”


第30章


  ◎“消氣了嗎?”◎


  下午公司發生了一件大事, Nicole負責的一次線下活動發生了意外,工人從三米高的裝修腳架上摔下來,骨裂住院了。


  雖然已經賠償慰問過傷者了, 可造成的影響還是不小,現場活動停擺不說, 客戶還過來質疑瑞思統籌的專業度。


  方禮苒發了很大一通脾氣,會議室裡人人噤若寒蟬, 蘇晚青去看Nicole的臉色,唇線繃得筆直, 眼圈兒泛紅,幾乎是在崩潰的邊緣了。


  散會時, 方禮苒叫住了KIM, Doris拉著蘇晚青逃難似的出去,到走廊上才長舒一口氣,嘆道:“估計Nicole辭職的決心更強烈了。”


  之前她就說過,Nicole在一個女性社交軟件上運營了一個賬號, 如今已有二十多萬的粉絲, 一條廣告的報價也達到了大幾千,早就打算轉行做全職KOL了。


  蘇晚青點點頭應和:“其實也是個不錯的出路。”


  散會時已經離下班時間過去了半小時, Doris收拾東西去找周黎, 蘇晚青獨自開車回家,在高架上堵了會兒車, 她給聞宴祁發了條消息, 問他回家沒。


  中午聞宴祁在她父母面前閃亮登場以後, 索性也不裝了, 大大方方地走路, 下午就回公司上班了。


  在車子動起來之前, 聞宴祁給她回消息了:【你先做飯,我很快回去。】


  ......蘇晚青把手機扔回了副駕,我做個你大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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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幾分鍾後她到了家,洗洗手就從冰箱裡掏了一大堆食材出來,Doris說要她直接擺爛,其實也沒那個必要。


  她之前做飯放調料的時候手都不敢太重,每次都少少地放一點,嘗嘗味道再查缺補漏。可那天給聞宴祁做飯,她沒有用這一招,全憑自己的感覺來。


  聞宴祁回來的時候,蘇晚青已經端了三盤菜上桌,香菇菜心,糖醋裡脊和油焖大蝦,聽到關門的聲音,她朝玄關喊了一聲:“還有道番茄蛋湯,你洗洗手就能過來了。”


  沒等到應聲,蘇晚青又一頭鑽進了廚房。


  當她端著湯盆走出來的時候,聞宴祁已經在餐桌前坐好了。


  ......


  蘇晚青放下湯,看了眼餐桌,餐廳的燈光是明黃色的,比廚房的燈暖一些,照在那幾盤菜上,多多少少把菜色提升了幾個檔次。


  “怎麼樣?”她把筷子遞過去,朝聞宴祁笑,“看著還不錯吧?”


  聞宴祁“嗯”了聲,面色微微發緊,隨後注意到她期盼的目光,又補充了一句:“很好。”


  “很好那你快吃啊。”蘇晚青給他夾了一塊裡脊。


  聞宴祁拿起筷子,看起來心情還算不錯。蘇晚青直勾勾地盯著他把裡脊送進嘴裡,慢條斯理地嚼了幾下,隨後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起來。


  聞宴祁這個人,面無表情時是清風霽月的翩翩公子,臉色稍一變化便有種壓人的威勢,教旁人看著心驚。


  剛剛把菜端上桌之前,蘇晚青挨個嘗了一遍,雞翅和香菇菜心都沒有問題,就是那道糖醋裡脊,她是第一次做,隻看了遍教程就上手了,醋放得有點多,酸得要命,肉也是幹巴巴的。


  “不好吃嗎?”蘇晚青緊張地問。


  聞宴祁抬眸看她,眼神晦暗深邃,仿佛是在衡量她的用意。


  蘇晚青迎著他的目光,有微微心虛,把那盤菜挪到了自己面前,“不好吃就別吃了,吃其他的吧......”


  “不用,挺好的。”聞宴祁驀地出聲,面上又恢復到雲淡風輕,將糖醋裡脊重新放回自己面前,拿著筷子又夾了一塊,隨後寡聲道,“你吃別的吧。”


  蘇晚青疑惑地抬眸,看不出什麼,最後也沒說話。


  那頓飯,她全程都沒碰到那盤菜,聞宴祁專注地吃著眼前的糖醋裡脊,吃得面不改色,波瀾不驚,蘇晚青看在眼裡,漸漸開始愧疚起來。


  就不該聽Doris的話,聞宴祁即便裝瘸使喚她幾天,也是合情合理的,她這樣蓄意報復,良心才是大大的壞了。


  “喝點湯吧。”蘇晚青拿起他的碗,兀自給他盛了半碗雞蛋湯,“助消化的。”


  她語氣裡的愧疚不要太明顯,放下筷子,耳朵都飄上了一朵紅雲。


  聞宴祁把一切都盡收眼底,看到蘇晚青圍裙上的雲朵小熊時,還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


  其實他中午聽到蘇晚青說要給他做飯的時候,心中就有了一些預感,這幾天他確實算得上無事生非,蘇晚青悶頭幫他跑腿的時候,偶爾也會流露出小小的不滿。


  聞宴祁也說不上自己到底是出於一種什麼心理,明明之前獨居的時候,他是一個慣於享受寂寞的人,可現下,他隻要一回到家,心中就有了種莫名的期待。


  像蘇晚青這樣笨拙的人,是沒法兒察覺到他這些潛移默化的改變的,她隻會默默記仇,等到受害者老老實實跳入她的報復陷阱,然後又開始內心煎熬。


  好就好得不甘心,壞又壞得不徹底,這很像她能幹出來的事兒。


  晚飯結束,蘇晚青收拾餐桌進了廚房。


  聞宴祁不動聲色地走到冰箱前,喝了半瓶冰水,嘴巴裡的苦澀才慢慢消解下去。


  廚房裡傳來水聲,他抬眸看去,蘇晚青纖薄的背微微佝偻著,盤子上的洗潔精泡沫豐盈,她用手刮下去,吹了一下,才湊到水柱前衝幹淨。


  擰上瓶蓋,聞宴祁走了過去。


  ......


  那盤糖醋裡脊被聞宴祁吃了一半,算是給足了她面子。


  蘇晚青心不在焉地刷著盤子,還在想著待會兒要不要道個歉的功夫,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聲音——


  “消氣了嗎?”


  聞宴祁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襯衫的袖口卷到了手肘處,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底卻不是質問的神情,長睫垂下來,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幽暗的眸色中翻湧著一種陌生的情緒。


  “你知道我是故意整你,”蘇晚青尷尬地皺眉,小臉霞明玉映,“那你還吃那麼多?”


  “不讓我受點罪你晚上能睡得著?”聞宴祁嗓音溫淡,說完就拉著她的胳膊,往後帶了幾分,“你上樓吧,碗我來刷。”


  蘇晚青總算琢磨過來,那種陌生的情緒......好像是寵溺?


  廚房空間算是大的,但是站兩個人還是有些說不出的擁擠,蘇晚青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麼,總之她就是“哦”了一聲,然後就走到旁邊,開始解圍裙。


  傍晚時分天色轉陰,這會兒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雨滴打在客廳的落地窗上,帶著沉悶的,厚實的聲音,像是隔絕了裡外兩個世界。


  蘇晚青心不在焉地看向陽臺,脫圍裙時沒注意,直到後腦勺一小片頭皮被扯得生疼,她倒吸一口涼氣,才注意到手鏈勾住了頭發。


  鏤空的小方片,花紋精致好看,卻復雜得很,蘇晚青偏著頭,忍著扯頭皮的痛去解開,然後就聽見聞宴祁說了句“別扯了”。


  他衝洗了手,拿廚房用紙擦幹淨以後走了過來。


  蘇晚青維持著抱頭的動作,尷尬得無處遁形,小聲解釋:“勾到頭發了。”


  聞宴祁沒應聲,俯身靠近她的頭頂,目光專注地研究了會兒,然後垂眼看她,“我幫你解開,你別亂動。”


  “好,我不動。”


  聞宴祁開始上手,動作十分小心翼翼,之前蘇晚青看他打過工作電話,是那種能一句話說完絕不解釋第二遍的作風,少有像現在這樣耐心的時候。


  蘇晚青也從未如此近距離地看過他,長長的直睫垂下來,眼神專注,與身上那些沉靜氣質結合起來,莫名有些像手藝過人的古董修復師,或著臨時起意繪描山水的大畫家。


  冷白的手指穿梭在她的發絲中,宛如蛟龍,令人挪不開視線。


  “好了。”聞宴祁將最後一縷勾連的發絲騰挪出來,一垂眸,就對上了蘇晚青怔然的目光。


  氛圍霎時沉寂,窗外煙雨朦朧,倆人之間的磁場變得曖昧且旖旎起來。


  蘇晚青最先反應過來,話還出口,先在心裡懊惱地跺了兩下腳。


  聞宴祁那雙手好看得過分,可朝夕相處那麼久了,她竟然還能不分場合地犯花痴。


  “謝謝你。”她把手拿下來,裝模作樣地打量著手鏈有沒有被勾壞。


  聞宴祁也回過神,單純是為了接她緩解尷尬的小把戲,才配合地問:“經常勾到嗎?”


  “不是。”蘇晚青抬頭看他,有些著急似的,“第一次。”


  “哦。”


  這事兒算翻了篇,但就這樣走了總歸也不合適,感覺上跟刻意留白似的,給人留下誤會和遐想的空間。


  蘇晚青想起另一件事,“我之前把結婚證翻出來看了一眼。”


  聞宴祁神情一頓,輕蹙眉稍:“怎麼了?”


  “後天就是你生日了呀。”蘇晚青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你要是不想跟朋友出去過,那到時候我在家給你做頓飯吧,這回好好做,行嗎?”


  雨勢漸漸大了起來,玻璃窗匯出了許多條細長甬道。


  雨水順流而下,落下去也沒有聲音。


  -


  Nicole昨天攤上了麻煩,今天就被KIM帶著去給甲方道歉了。


  臨走前,Doris本以為上午可以摸魚了,結果KIM一通電話,就把她和蘇晚青派出去了一場專題發布會。


  還是之前那家家居品牌,新季度推出了一系列古典家具,主打中國風,發布會前期的一系列宣傳預熱都是瑞思負責,這場發布會是合作的最後一站。


  發布會在悅金酒店,下午兩點開始,蘇晚青和Doris趕過去的時候,場地剛開始布置,倆人忙了一上午,Doris負責內場策劃,蘇晚青負責檢查場外門頭裝飾和品宣海報。


  碰上翟緒純屬意外,蘇晚青拍照的時候就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一回頭,翟緒跟一行人走進酒店大堂,看到她時表情頗為驚詫。


  “你怎麼在這兒?”他走過來問。


  “上班啊。”翟緒甚少穿得這樣西裝革履,蘇晚青還忙著,隨口問,“你來談事兒的?”


  “來開會。”翟緒聳聳肩,“你不會不知道悅金是我們家的吧?”


  蘇晚青按快門的手指一頓,驚詫轉身:“那我還真不知道。”


  翟緒瞬間得意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西服翻領:“以前光知道聞宴祁是什麼商務精英,現在清楚了吧,哥哥我才是鑽石王老五。”


  “清楚了。”蘇晚青啞然失笑,應聲附和了幾句,想起別的事兒,放下了手機:“對了,我問你個事兒。”


  “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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