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阿姨兩天來家裡整理一次,看見季櫻,阿姨朝她熱情地打了招呼:「太太好。」
季櫻點頭:「你好。」她轉頭,看見地上放著幾個黑袋子,隨口問了句:「這些都是要扔的嗎?」
「啊對。」阿姨點頭,「這些是先生整理起來,放在牆邊的。」
季櫻愣了下:「他扔了什麼呀?」
阿姨有著最基本的職業操守,當然不會隨意亂翻屋主的東西,她抱歉地搖搖頭:「不知道。」當著季櫻的面,她從外面摸了把:「還是軟的,是被褥什麼的嗎?」
季櫻:「……」
她幾乎瞬間就明白過來了什麼,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羞恥感再次升起。
似乎男人低啞含笑的嗓音還在耳邊迴蕩。
「我們櫻花真是水做的啊。」
「床單都要換了。」
倒沒想到,他今早就把被褥扔了。當著阿姨的面,季櫻強作鎮定地掩唇輕咳一聲:「是嗎?大概是一些舊衣服吧。」
說完,季櫻抬步就往餐桌去。她沒有什麼胃口,隻淺淺喝了幾口粥。
阿姨從廳堂收拾到餐桌邊。來到中島臺的垃圾桶時,她一愣,錯愕地問:「太太,這也是要扔的嗎?」
季櫻草木皆兵,生怕有什麼痕跡沒處理乾淨,咽下粥便開口問:「什麼?」
阿姨將手中嶄新昂貴的西裝外套展開,奇怪地咕噥:「這麼好的西裝呢,也沒穿過幾次,先生就要扔了嗎?」
季櫻蹙眉:「西裝?」她站起身,抬步過去,低頭打量著這件西裝。剛靠近,便聞到了相比昨夜而言,更為濃烈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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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男人從後抱住她時,似乎順手拋下了這件西裝。但到底是扔還隻是放下,她並不清楚。
季櫻面上表情淡淡,平靜地說:「扔了吧。」
阿姨一怔,隨即有些心疼地哎了聲,抬手將西裝摺起,誰知這一動作,「啪嗒」一聲,不知什麼從西裝的口袋裡掉出。
「咦,這是什麼?」阿姨蹲下身,撿起地上的卡片。
待她看清是什麼後,頓時尷尬地輕咳一聲。她接觸過很多有錢人,形形色色的事情見得多了,當然明白這是什麼。
季櫻也下意識看去,目光從阿姨手上的房卡掃過,她走近,低頭細細端詳片刻,突然伸手,「阿姨,給我吧。」
「啊好好好。」阿姨連忙將其遞給季櫻。
她忍不住打量了一眼季櫻的臉色。年輕女孩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房卡,看不出喜怒。
「麻煩阿姨了。」季櫻和其道了句謝,回餐桌繼續吃飯。
季櫻臉色一冷,「請你自重。」
傅景深低頭吻去她眼淚,嗓音藏著笑:「昨天哭,今天又哭。」他壓低聲音,用和昨夜裡一樣的語調問:「真的是水做的?」
辦公室內,傅景深指尖輕輕敲動桌面,面無表情地聽著電話中嘟嘟的響聲。
傅景深晚上隻在公司吃了便飯,後便繼續和公司高層開會。
「那裡是在做什麼?」季櫻揚聲問。
季櫻還真想了想,「…夜不歸宿不好吧?」
司機開車過來,掛掉電話,季櫻坐上車後座。
季櫻眼淚停止,再也哭不出來了。
她環顧一圈,竟全是陌生的面龐,陳榆早不知去往何處。季櫻心一跳,有些急了,生怕陳榆出什麼意外。
昨天夜裡,男人積藏已久的欲.望,幾乎已經快要滿溢出來。
「我在。」傅景深嗓音低沉,還微微帶著氣喘,「先把定位發給我。」
陳榆連忙試圖拉住季櫻的手臂。
「先說到這裡。」傅景深直接撥通了季櫻的電話,抬手示意楚秘書:「回去吧。」
下課後,季櫻接到陳榆的電話。
季櫻從未見過這般熱鬧的集市。她拉著陳榆,一路走走停停,近乎驚奇地四處張望著。
下一秒,她驚呼出聲。後面不知是誰,推著她往前去,季櫻直接撞在了前頭的中年婦女身上。
「店長。」電話那頭,陳榆嗓音興奮:「李老闆的的貨已經運過來了,店長什麼時候有時間過來看看呢?」
「喲,實話不讓人說了?你說這大街上誰穿成你這樣的…」
季櫻捂著撞紅的鼻尖,連聲道歉。
那種情況下,他仍未曾放縱自己要了自己。
季櫻讓司機改道去了雨霖鈴,同時在手機上給傅景深發消息報備了句。
前方的一個漢服店,圍著大片的人。
說話間,夜幕低沉,透過包廂的窗戶,可以看見天邊繁星點綴。
但無論她如何躲避,後面的身影始終亦步亦趨,陰魂不散。
「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傅景深卻面無表情地抬起她下巴:「傅太太反思好了嗎?」
「好。」季櫻連忙低頭髮定位。
和季家聯姻後,兩家多有業務相接,幾個大項目同時啟動,事情多如牛毛。
「在哪。」
季櫻邊說邊往校門走去,聞言失笑:「行了,我現在就過來,泡上新茶等著我。」
傅景深眉心跳動,收起手機,抬步就往辦公室外走。
季櫻品著茶水:「李老闆真是個實在人。」
季櫻哪裡見過這種陣勢,頓時探出腦袋,美眸睜得大大的:「榆榆,這是什麼?」
季櫻睜大眼睛看著男人下頜,有些委屈地抿唇:「我需要反思什麼。」
季櫻欣然坐下。除了茶,陳榆還備了點心和糕點,配在一起,滋味格外清甜。
傅景深很少能秒回,季櫻將消息帶到,便沒再關注他的聊天框。
那她到底在在意什麼呢?季櫻在心底問自己。
「還是店長這一步走得妙。」陳榆笑道。
季櫻耷拉著小臉,一句話都不說。
-
她循著人群走出幾步,下意識伸手卻夠陳榆的,誰知一回頭,卻對上一張陌生的臉。
「對啊。」季櫻彎起唇:「結婚了這點自由沒有?」
直到下午課間,季櫻仍時不時低頭把玩著手中的房卡。
季櫻這處依舊擁擠,不斷有人朝她聚攏,季櫻下意識往女人多的地方退,她手中始終緊緊握著手機,低眸一看,才發現手機裡和傅景深的電話始終沒有掛斷。
「你再仔細想想。」傅景深根本不看她。
「好嘞。」
身後的人影愈來愈近,似乎還帶著粗沉的呼吸。季櫻閃躲不及,下一秒,被人從後勾住腰,她下意識掙扎,身後人的嗓音混合著手機音響,同時響在耳畔。
「櫻花,是我。」
待一切結束,時間已至九點。傅景深回到辦公室,楚秘書抬步跟上,匯報著明日的工作安排。
陳榆頭一次見著季櫻這般開心,像是放出籠的雀兒,自由地到處撲騰。
陳榆也愣了片刻,忽地一拍手,「哦,我怎麼都忘了!」
突然,順著打開的窗戶,有悠揚的古琴聲傳進耳廓,像是什麼號角般,整個京西古街突然便熱鬧起來。
季櫻低眸給陳榆倒茶,「如果新茶反響不錯,咱們就可以將宣傳提上日程了,你可有什麼想法?」
傅景深低呵一聲。
季櫻埋下頭:「我就想看看前面人多的地方是什麼…」
「就許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女人合該藏家裡侍奉他們?」陳榆輕哼一聲。
「是嗎?」季櫻喃喃自語,眼睛一亮:「這不就是咱們宣傳的好時機嗎?」
傅景深卻不給她矇混的機會:「為什麼來之前不給我打電話?你知道我沒辦法每時每刻看微信。」
傅景深看著女孩通紅的眼尾,一晚上的擔憂,疲倦具都化作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他將季櫻抱在懷裡,輕捏她後頸。放緩了嗓音:「好了好了,不怪我們櫻花。」
「這不是快暑假了嗎。最近古街有個為期兩個月的國風展活動,各家當然卯足了勁宣傳攬生意,這往後可熱鬧了呢。」
此時已至榜單,夕陽宛如碎金般灑下,落在雨霖鈴典雅的牌匾。
半小時後,季櫻到達雨霖鈴。
季櫻打開手機,撥通陳榆的號碼,半晌也無人接通。
「馬上到。」那頭嗓音低沉有力。
中年男人一看是個人高馬大的小夥子,訕訕閉了嘴,沒一會兒就和中年女人淹沒在人群裡。
前者被撞疼了,回頭大罵出聲,「你不看路啊你?!」
季櫻眼圈突然就紅了,她忍住哽咽道:「我就是想看看熱鬧,我都沒親眼見過這些…」
季櫻蹙眉:「你不能這樣說,小姑娘也有夜晚出門的權利。」
季櫻想起夜色裡,男人隱藏著憐惜的眼。他嘗試著用自己的方法,逐漸地,耐心地,用手指讓她慢慢適應這件事。
沒人捨得阻止這樣的季櫻。
忽地,他目光停頓,落在幾小時前,季櫻發來的消息上。
男人的語氣愈發嚴厲,比季家的任何一個人都兇。
男人冷嗤:「狗屁,穿成這樣出門,不是騷就是賣。」
「所以咱們明天就在店裡推出新茶,看看客人反響如何。」
而此時,傅景深的電話不知怎麼打了進來,季櫻按了接通,「三哥。」
「今晚?」陳榆訝異地問:「店長現在晚上也能出門了?」
傅景深並不在,他極少能按時下班,大多時候都有應酬或是工作。
現在並非是喝茶的高峰期,店內人不多。季櫻剛進門,陳榆便迎了上來,勾著她的手臂便上了樓,來到小包廂,幾罐新茶依次放置,「店長,快請。」
雨霖鈴包廂內。
季櫻鼻尖有些酸軟:「三哥…」前面的音響突然停了,隱約能聽見那頭零星的聲響,季櫻將手機放至耳邊:「三哥,你聽得見我的聲音嗎?」
陳榆噗嗤笑出聲,「那結婚能夜不歸宿嗎?」
-
良久,那頭始終未接通電話。
傅景深漫不經心地聽著,間隙得空翻了下手機。
「這麼快就運過來啦?」季櫻喜出望外地說:「正巧,我晚上就有時間。」
新茶種類多,味道好,非常正宗。
中年婦女身側的男人也回頭,目光下意識打量著季櫻,目光黏膩:「我說你一個小姑娘家的,大晚上少在外頭晃,被男人佔便宜了再哭給誰看?」
「所以,又為什麼會和陳榆走散。」
季櫻連忙鬆開他的手臂:「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季櫻忍不住帶著顫音呼喚:「三哥,你在哪兒?」
誰知,一個錯身間,季櫻嬌小的身影就消失在更前面。陳榆大驚:「店長!」
她當然不會認為,傅景深會出軌。
來往的人確實多,有太多的人將視線投落在季櫻身上。陳榆暗自提高了警惕,生怕一個不小心,女孩就找不著影子了。
是一個她根本不認識的陌生男生,
季櫻一愣,看見她剛剛拉錯的年輕男生皺著眉將人推開。
這樣一個小插曲後,後方的人越來越多,主辦方意識到情況不妙,緊急停演了前方的漢服匯演,現場陸陸續續來了成片的安保安排疏散。
陳榆應聲。
說完,她便拉起陳榆的手,抬步就往樓下走,「咱們也去看看。」
周邊太過喧鬧,音響聲混雜著人群,陳榆發現自己根本聽不清季櫻的聲音。
話未說完,男人被人一把推搡到中年女人身上,兩人被推擠著差點撞在旁邊的石柱上,「你他媽閉嘴吧你。」
除此之外,各家門店也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穿漢服的,彈古箏,彈琵琶的,目不暇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