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不用。」傅景深連眼瞼都懶得抬。
章含也不氣餒,就這般順勢坐在了傅景深身側,越靠越近,尾音綿延地說:「那傅總抽的時候,就喊我哦,我就在您身邊。」
一股廉價香水味盈滿鼻尖,傅景深蹙緊眉。
「出去。」
傅景深睨過去,卻在看見女人的裝束時,略微一怔。
章含自是沒放過男人眼中這一表情,心中大喜,愈發嬌柔地軟下嗓音,泫然欲泣地說:「傅總,人家哪裡做錯了嗎?您叫人家出去?」
傅景深倏地扔下滿手牌,淡淡開口:「你這身衣服,哪裡來的?」
對面的鄭總全身一僵,細細打量著傅景深喜怒難辨的表情,完全分辨不出男人的意思。
章含心跳得愈發快,都快跳出嗓子眼。男人這是什麼意思?看上她了嗎?
她垂眼,害羞地欲語還休:「我,我自己買的。」
說完,章含抬眼,觀察著傅景深的臉色。卻見男人若有所思地盯著腕錶,不知想到了什麼,清冷英俊的眉眼染上一縷溫柔。
是因為她嗎?章含壓下上翹的唇角。
下一秒,傅景深卻驀然起身,從椅背拿起西裝外套:「鄭總,今天就到這裡吧。」
「就走了嗎?」鄭總也滿頭霧水,看了看章含,又試探著望向傅景深,「我送您。」
說完,他跟在傅景深身後,同時眼神不停示意章含跟上。章含連忙起身,小步跟上去。
眼看著鄭總已經將人送到酒店門口,知道機會隻把握在自己手上,章含深吸一口氣,直接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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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重的夜色裡,男人背影挺拔高挑。哪怕不居於這樣的高位,依舊英俊得讓人一眼心動。
章含小步跑上去,高聲喊他:「傅總!」
傅景深腳步略微停頓,就在這停頓間,章含已經追著來到他面前。因為奔跑,過高的開叉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傅景深幾不可見地蹙緊眉。
「有事?」他腳步不停,繼續往外走。
章含眉眼染上一抹嬌柔,她手指伸進包裡,緊緊攥住一張房卡,快速放進傅景深西裝外套裡,「傅總…我願意的。」
傅景深猛地停頓住腳步,冷聲道:「放開。」
章含一愣。
「我說放開。」傅景深又重複了一遍,語調沒什麼變化。
章含卻莫名感覺脊背一麻,下意識鬆開搭在男人西裝外套的手。
「傅,傅總…」
「告訴鄭興,或許我會重新考慮這次合作。」傅景深面無表情地脫下西裝外套。
章含大驚失色,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哪裡:「傅總,你不喜歡我嗎?」
像是聽到什麼笑話般,傅景深反問:「是什麼給了你這種錯覺?」
章含低頭看了看自己,「明明,明明是你問我衣服…」
傅景深已經走到車邊,聞言扭頭,平靜道:「我太太也有一件相同的旗袍,但你穿的是贗品。」
「以後,不要讓我再看見你穿著這件衣服招搖過市。」
「我會替我太太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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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櫻(忘記我的補償了嗎。...)
上午補了覺,夜裡到了固定睡覺的點,季櫻仍然不覺睏倦。
正巧下午,宋芸發來厚厚一沓梵文,讓她有空就幫忙翻譯和注釋。
於是季櫻翻箱倒櫃地找材料,不知不覺就忙活了一個晚上。再抬眼時,時間已逼近十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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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櫻拿起手機,猶疑半晌,指尖輕點聊天框。
自己和男人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下午。在她中午問出那句想要什麼補償後,傅景深在下午回復了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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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到這句話,季櫻還是忍不住從鼻尖輕哼一聲。果然是商人,做什麼都要補償,連她都不放過。
剛剛打出幾個字,忽地,大廳的門關處傳來窸窣的響動。
季櫻眼睫一動,下意識就起身朝書房外走去。廳內隻開了盞暖黃的小燈,男人背對著燈低頭換鞋,看不清表情。
似有所感,男人側頭望過來,「還沒睡?」
「早上睡多了,現在睡不著。」季櫻從書房探身出來,抬臂開了大燈,目光從男人面上略過,細聲問:「又喝酒了?」她走到中島臺處,抬手給傅景深倒了杯溫水,「先喝點水吧。」
女孩應是洗過澡了,換上了慣穿的輕薄睡裙。脊背平直,纖腰款款,露出的肌膚細膩白皙,每一處都宛如最名貴完美的玉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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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深眼眸明明滅滅,倏地,兩步上前,手臂從後攬住女孩纖細的腰肢,同時將手上挽著的西裝外套一把扔進了垃圾桶。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季櫻眼睫一顫,差點沒拿穩手中的水杯。她屏住呼吸:「三哥?」
傅景深沒說話,垂首嗅著她身上的淡香。
她甚少噴香水,卻時常點香,久而久之,全身都被浸潤出唯有名貴香料才能滋養出的香氣。
季櫻微微閃躲著他的鼻息,有些不自在地側過頭:「癢…」驀然,她感覺鼻端傳來一道濃烈的,陌生的香水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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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櫻一愣,指尖微微收緊,不知怎麼,從心底傳來一種怪異的排斥感。
她垂下卷翹眼睫,唇線輕抿,「三哥,你先去洗澡吧。」
「再給我抱抱。」男人的聲音不容置喙。
季櫻卻仍舊輕輕掙動了一下,「你身上都是酒氣,別弄我身上了。」
傅景深從喉間低笑一聲,卻也依言放開手,「這就嫌我了?」
季櫻當然不會嫌棄他。往常就是喝過酒,他也親過她數次。但今天她認真思考了一秒,點點頭:「有點兒吧。」
傅景深開始解襯衫扣,聞言抬手輕掐她臉頰。
季櫻下意識躲過他手,將水杯放在桌上,「不早了,我先回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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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櫻靠在床上,隨手從床頭拿了本書,低頭翻閱。
浴室的水聲淅淅瀝瀝,她的思緒也隨著水聲,不知飄散到了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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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櫻又往浴室門的方向看了眼,又連忙扭頭,為自己這奇怪的反應而感到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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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哪裡不對了?因為她不喜歡他身上的香水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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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櫻細白手指搭在胸口,半晌,想不出個所以然,她乾脆將自己藏進被窩,以掩蓋這層煩惱。
不多時,浴室門被打開,屬於男人的腳步聲不急不緩地朝床邊傳來。
身後的絲被被掀開,下一秒,傅景深勁瘦堅硬的手臂攔腰將她攬進懷裡。
季櫻低低驚呼一聲,轉身對上男人的眼。
「睡那麼遠,都快掉下去了。」
「我…」季櫻張了張唇,不知該說什麼,後頸突然被傅景深捏住,男人隻披了件浴袍,這般動作間,大半胸膛都裸露在外。
季櫻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胸膛,細腕抵上去,「…這是做什麼?」
「聞一聞。」傅景深輕捏她鼻尖:「還有酒味嗎?」
季櫻臉都被蒸紅了,搖搖頭:「沒有了。」
「所以我現在能抱你嗎?」
季櫻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吞吐半晌,索性自己圈住他脖頸,詢問:「睡覺吧?」
傅景深語氣輕緩:「不急。」
「如果我沒記錯,我們還有事情沒有商討完。」
季櫻:「…嗯?」
傅景深手指輕輕摩挲她後腰,「傅太太忘記要給我什麼補償了嗎?」
季櫻沒想到他還真的記得要商議這個,訥訥開口:「那三哥有想要的禮物嗎?」
「你說呢?」傅景深輕聲反問她,眼眸如同一望無際的深潭。
季櫻心尖一跳。
這種時候,她哪能再不明白他的意思。
季櫻垂下眼睫,手心沁出一層薄汗。細白手指來到胸前睡裙的系帶前,解了一下,沒解開,頓時連指尖都緊張得蜷縮起來。
隔著這樣近的距離,傅景深自不會錯過女孩眼中依稀的慌亂和緊張。
但他並沒有阻止。
終於,系帶鬆散開來,輕薄領口露出小半寸雪白的肌膚。
頂著男人的視線,季櫻繼續往下解著領口的扣子。她今晚穿的是紐扣樣式的,脫和穿都很麻煩。
整個過程更為捱人和漫長。
季櫻在來到第三顆紐扣時,到底再受不住男人灼燙的視線。她嗓音輕顫著,婉轉請求:「三哥,關燈好不好?」
……
季櫻再醒來時,屋外的亮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緩緩灑進室內。
她今天早上起晚了,再看時間,幾乎已經快到晌午。好在今天是雙周,上午不上課。
室內一片安靜。
季櫻抱著被子,從床上撐起手肘。一低眼,便看見新換的床單,她眼睫一顫,頓時又想將頭埋進被子裡。
身側的位置早已經冷透。男人清晨便離開了,季櫻還記得他走前,薄唇輕輕吻上她額頭,「我走了?」
昨夜,季櫻的怨氣還未散,清晨又被打擾,自是沒有好臉色。
難得任性地用手將他臉推開,蹙起秀氣的眉頭,咕噥道:「我累,別吵。」
傅景深卻是低笑一聲。
「我昨天怎麼你了,你就累了?」
他怎麼了他不知道嗎…
而傅景深不知想到什麼,俯身湊近她耳邊,「哦,我忘了。」
季櫻:「……?」
男人低磁的嗓音轉為氣音:「流那麼多水,是挺累的。」
又補充:「我是說,眼淚。」
季櫻:!
她眼睫劇顫,升騰的熱氣從腳底升上臉頰,她伸手就拿被子擋住頭,背過身勢必不再搭理他。
從思緒中回籠,季櫻沉默地將臉埋進手掌心。
她的記憶,也隻敢回溯到今天早上,至於夜裡的…季櫻深吸一口氣,邁步下床,來到浴室。
季櫻試圖忘記昨晚的一切,但發現無論走到哪,都有事情提醒著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鏡子裡,身上的睡袍是新換的。而雪白的脖頸上,錯落著細密的紅痕。
季櫻咬緊下唇,忍著羞意給自己的脖頸上遮瑕。
待洗漱完畢,她伸手去抽洗臉巾,卻在觸碰到洗臉巾時,手指一顫。
季櫻撐住洗漱臺。這該怎麼忘記啊…
一閉上眼,就是昏暗燈光下,男人慢條斯理擦指的動作。
季櫻快速洗完臉,小步跑著就出了浴室。
來到換衣間,她對上鏡中自己通紅的臉,深深吸了口氣。
季櫻努力凝神從衣櫃中挑選出今天要穿的衣服,待將衣服穿戴完畢,望著鏡中尚算得體的自己,才終於定住心神。
待全部收拾完畢,季櫻才從房間裡出來。一抬眼,看見整理物品的家政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