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許棠舟正在外面和黃千通電話,黃千似乎有什麼話想對他說,先問了他最近在節目怎麼樣,然後才問他和凌澈相處得怎麼樣,許棠舟回答一切如常,沒有把臨時標記的事情告訴黃千。
他覺得黃千知道了是會暴走的,說不定第二天就能買張機票飛過來,害怕他的事業由此毀於一旦。
那樣這件事就算不明顯,也會很明顯了。
他不想讓所有人都知道。
“相處得還……行?”許棠舟有點臉紅,都標記上了,不僅是還行了,至少凌澈沒有打死他。
他以為黃千還在擔心凌澈對他的態度,便如實告訴黃千,“我們有共識的,就是好好錄節目,盡量一起配合,一般關機了我們就不怎麼說話的。”
黃千卻欲言又止,聽他這樣說,最後道:“這樣,那好吧。那等你回來我再和你說。”
許棠舟掛了電話,正好碰到出去散步後準備回自己房子睡覺的陸米兩人。
隔得挺遠的,米非對他揮了揮手。
許棠舟也揮了揮手,表示晚安,便進屋去了。
這頭,米非和陸承安說:“我真的是覺得我很蠢了,我今天……”
猶豫了一個下午,米非還是把下午撞見的情形告訴了戀人,他藏不藏得住這個驚天秘密就先不說了,主要是凌澈本人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等了一下午,凌澈也沒有來提醒他不要講。
誰料陸承安說:“我已經知道了。”
米非驚訝。
去海灘潛水回來之後,還在餐桌上陸承安就知道這件事事了。
Beta對信息素不敏感,就算是有人到了發情期,他們也察覺不到信息素變化。可陸承安可是貨真價實的Alpha,一點點的信息素變化都逃不過他的嗅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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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許棠舟用了信息素阻斷劑,所以平時的Omega和Beta聞起來是一樣無味。可這天晚上,許棠舟的身上忽然多了凌澈的氣息,這隻能說明他已經被凌澈標記了。
並且是臨時標記。
因為時間那麼短,他們不可能有機會做別的。
米非聽到這裡,後知後覺:“之前還以為他們真的不熟,結果,唉,我這是鹹吃蘿卜淡操心嗎?”
“你是好心。”陸承安拍拍他,“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但是也不要因為告訴了我就有所愧疚。你不說,別人一樣也知道了。”
米非明白了過來。
如果陸承安能聞到許棠舟的變化,那麼節目組還有幾位Alpha工作人員,說明他們也知道了。
一個節目組能有多大?
當晚就能把這個八卦傳遍節目組內部。
對於這件事凌澈沒有打算保守秘密,大家都心照不宣,隻是不敢隨便對外說罷了。什麼該提,什麼不該提,他們籤了藝人的保密協議,不會泄露半分。
說到底,凌澈敢在節目裡這樣玩,膽子真的很大。
*
“被公開臨時標記的”許棠舟完全沒有意識到大家的猜測。
他打完電話就穿過院子,經過院子裡那個還傳出嬉鬧聲的帳篷,再進入客廳,迎面碰到了從他們浴室裡裡出來的夏月。
夏月穿戴整齊,頭發都吹幹了。
看到許棠舟還告訴他:“舟舟回來了?我洗完啦,你可以用浴室了。”
看著女孩子蹦蹦跳跳離開的身影,許棠舟:“……”
這撲面而來的詭異感是怎麼回事?
他準備回房去,剛進入走廊裡就被高大的人影嚇了一條。
凌澈站在門口,斜靠在門框上玩手機,修長指節上的幾枚戒指遠沒有那隻手好看,隨便一拍,就能讓半個粉圈尖叫。
見許棠舟回來,這位本來在玩自閉的大明星隻抬起眼皮:“去哪裡了?”
凌澈在等他?
許棠舟不敢確定,這種事還沒發生過。
礙於凌澈今天晚上的表現很奇怪,他簡單回答道:“我剛才在和經紀人打電話啊。”
凌澈將手機收起來放進口袋裡,不怎麼在意地問了句:“黃千?他和你說了什麼?”
許棠舟道:“就問了我們順不順利,工作得怎麼樣。”
司徒雅在電話裡和凌澈說,黃千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很震驚,同意了在不影響節目裡兩個人相處的情況下,等拍攝完成後再告訴許棠舟實情。
這麼看來,黃千是遵守承諾,還沒告訴許棠舟了。
另外,黃千還告訴司徒雅更詳細一些的東西。
許棠舟是從十八歲那年開始,失去了往前數五六年的記憶,也就是說,關於他那段少年時代的模特生涯,關於T臺,關於那些日子裡認識的所有人,發生的所有事都忘得幹幹淨淨了。
除去對事物的記憶,他的生活與學習能力並沒有出問題,因此休學一年後還是按部就班地上了大學,然後接了Mist廣告,再進入了娛樂圈。
黃千說,許棠舟想當藝人的原因很簡單也很直接。
“我想掙一筆錢。”許棠舟這樣告訴黃千的。
司徒雅當時在電話裡一度因為這個問題感到不可思議:“你怎麼會沒發現他失憶?難道你不是應該比較了解他?你之前說你們交往時認識幾年來著?”
“四年。”凌澈不是沒發現反常,隻是因為他不想去了解罷了。
許棠舟的離開對他來說是一段打擊,再次見到許棠舟,他能一起上個節目已經很不錯了。
司徒雅很了解凌澈,卻還是驚嘆他的驕傲竟到了這種地步:“天、啊!”
凌澈無法容忍經紀人的嘲諷。
他冷淡地通知:“那又怎麼樣,我今天還是把他臨時標記了。”頓了頓還補充,“是他求我的。”
因為信息素敏感而假性發情,還死咬著寧願憋到流鼻血也不說,四舍五入算是求他標記的吧。
電話裡一片沉默,在司徒雅狂怒驚叫地大罵不該讓他們一起參加節目以前,凌澈就掛斷了電話。
除了寫歌創作,凌澈在“如何快準狠地掛斷電話讓對方罵不到我”這件事上也小有成就。
方才,司徒雅又打電話來,顯然已經過了暴躁期了,竟然有點平靜:“我幫你問了下,失憶這種事很復雜,不一定什麼時候就能想起來。你最好不要自亂陣腳,先把節目錄了再說。但是,引起失憶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標記清洗手術。”
凌澈聽懂了。
因為AO性別終身標記本是無法解除的,標記清洗手術算得上是逆天而行。它不僅昂貴,失敗率也很高,很少有人選擇去做這樣高風險的事。就算手術成功了,也有可能留下很多後遺症,腺體的位置連接大腦的復雜神經網絡,引起失憶也不是不可能。
許棠舟為什麼要冒著這樣的風險去這樣做?
到底是因為那次離開是真的身不由己想要回來,還是因為離開他後其實過得不幸福?
不管是哪一個原因,都不重要了。
臨時標記以後,凌澈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不可能放手。
更重要的是,此時眼前的許棠舟已經回答不了他了。
隻能去查。
許棠舟知道搞好關系是首要方針,得到臨時標記是主要目標。
他站在走道裡等了一會兒,見凌澈說完之後沒有下文,便主動討好地問他:“你怎麼還沒睡啊?是因為今天晚上心情不好嗎?”
許棠舟長得太好看了。
當他褪去那層冷冰冰的外殼,這樣忐忑不安問話的時候,凌澈很容易就想到了少年時代的他——很容易羞怯,碰一下就要羞半天,得親親抱抱很久才能好。
凌澈會故意那樣做,故意看他不知所措,然後一整天都抱著人不撒手,直到許棠舟乖乖地任他愛憐,然後小聲哀求他為止。
凌澈經過小半晚的思考,已經拿定了主意。他不屑地否認:“我才沒有心情不好。”
許棠舟臉上寫著“我信了”。
“是外面太吵,吵得我睡不著。”凌澈皺眉對他說,“頭也很痛。”
許棠舟也覺得有點吵:“哦。”
尤其是夏月她們好像把這裡當成了臨時旅館,他有種他和凌澈是旅館老板的錯覺。一個是脾氣不太好的老板,一個剛被臨時標記過的小老板。
咳。扯遠了。
凌澈說:“你來幫我按摩一下。”
許棠舟:“???”
凌澈居高臨下看著他:“怎麼那副表情,不想按?”
潛臺詞簡直就是:還要不要我的臨時標記了。
直A癌實錘了!
許棠舟拿人手軟,又被拿捏住要害,趕緊舔狗上身:“沒有沒有,想按的!特別想按!哪裡不舒服按哪裡!”
隻要凌澈心情好,怎麼樣都沒關系!
凌澈退後一步,先進房間去了。
許棠舟跟在身後,身上慢慢地熱了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到凌澈的房間呢。這裡屬於Alpha的氣息顯而易見,他覺得他就像一個闖入領地的小白兔一樣,很容易就能被野獸按在這裡這樣那樣。
表臉。
許棠舟不知第多少次唾棄自己了。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屋子中央顱內開車,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感情。反正那些汙穢的思想都裝在腦子裡,沒人能聽得見!
“坐啊。”凌澈淡淡地說,身上的低氣壓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
“嗯。”許棠舟剛回答完就聽“咔嚓”一聲,他隨著聲音望去,發現凌澈把攝像頭的電源拔掉了。
凌澈就是這樣,想讓拍就拍,不想就不拍,向來都是別人配合他。他家是節目的金主爸爸,他是這期節目的核心,沒人敢違逆。
另一頭,畫面黑了。
正摩拳擦掌將監視器的畫面與今天得知的驚天八卦聯系在一起的眾人:“……”
所有人心裡不約而同罵了一聲“操”。
凌澈走過來時,許棠舟下意識往後退了退,這算是被標記過的後遺症嗎?
他簡直懷疑凌澈之前沒有經驗了,哪有人做個臨時標記咬那麼狠那麼久,還在他的脖子上猶豫了一會兒才下口,搞得他差點就哭了。
要是凌澈現在再來一口,他可能有點受不了。
凌澈什麼也沒做。
他隻是在沙發上側躺下來,然後將頭放在了許棠舟的大腿上,大佬一般沉聲吩咐:“按一下太陽穴就行了,其它地方不用。”
凌澈身上有淡淡的香氣與信息素味道,許棠舟被撩得心跳輕微地加快了:“好。”
他是真心實意答應的。
凌澈說完則閉著眼睛等待服務,一句廢話也沒有。
許棠舟想起了黃千說的“凌澈的頭發是禁區,不要去摸他的頭發”,這麼看來,好像也沒那麼誇張嘛,沒不讓他碰。
他稍稍一遲疑,試探著把手放了上去:“這樣可以嗎?”
頭發軟軟的,和凌澈本人是兩回事。
就像……在撸獅子的毛。
“可以。”剛不輕不重地按了幾下,凌澈的眉頭就漸漸舒展開了。
所以,現在真的就隻是讓他進來按摩啊?
許棠舟嘆息一聲,不標記的話,順便貼個腺體貼什麼的也好啊。
沒過多久,在許棠舟以為凌澈已經睡著了的時候,他停下了動作。
凌澈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許棠舟。”
許棠舟臉馬上就紅了:“怎麼了?你、你沒睡著啊。”
“我又不是豬,一天到晚都想睡覺。”凌澈睜開了眼睛,琥珀色的眸子裡一點睡意也沒有。
噗通、噗通。
凌澈頭一次用這種語氣開玩笑,就像他們已經認識了很久一樣。
四目相對,心跳在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