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家哥哥,你緊張做什麼?」
「沒有呀……」
剛好預備鈴響了,他吃完了最後一口包子,推著我的肩膀往教室裏面走。
坐在座位上,他突然側頭過來。
「下次不用將就我,我什麼都能吃。」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我小聲的哦了一句。
07
陳景與加入了校排球隊。
他們在週末有訓練。
我經常過去看他打球。
陳景與的人緣特好,連帶著隊員也特別照顧我。
排球隊分為女隊和男隊。
女隊和男隊的訓練有時候會碰到一起。
訓練不是打比賽,室內體育館的排球場隻有我一個人,我拿著速寫本畫畫,雖然還隻是線條,可是其中的主角一眼就可以明瞭。
我總是習慣了把焦點放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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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球隊的隊長抱著一箱水過來發,還過來給了我一瓶。
「謝謝學長。」
「客氣。」
隊長走後,女隊的幾個人過來,為首的女隊隊長正拿著毛巾擦汗,旁邊的那個是女隊隊長的表妹薑楠。
「這曾學長也真是。你們排球隊裏的水可都是經費開支的,要是每個過來追人的,都發一瓶的話,豈不是隊裏都要破產。」
薑楠說,頗為陰陽怪氣。
我拿著那瓶水,一時間有些局促。
平時我都會自己帶水的,隻是今天忘記了。
「那我待會兒買一瓶還回去。」我輕輕的說,本來我也不擅長與人爭論。
陳景與還在場上,曾然聽見,為我解圍,「一瓶水而已嘛,再說了,小鯨魚又不是外人。」
薑楠翻了一個白眼,朝著我這邊說了一句漢子婊。
「什麼哥哥妹妹的,還不是有所企圖。」
隊裏的人幾乎都以為我是陳景與的親妹妹,這個薑楠卻知道我不是,看來又是一個為陳景與來的。
「什麼事?」陳景與過來問,仰頭喝水的時候明顯的喉結上下滑動,眸光卻偏向我。
我看著陳景與,突然感覺很安心,這個薑楠說得也沒錯,我就是對陳景與有所企圖。
陳景與放下手裏的水瓶,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怎麼了?你又不是沒人撐腰,怕什麼。」
我愣愣的看著他,然後說,「她說我喝了隊裏的水。」
陳景與眉頭都皺了起來,看向一邊的薑楠,目光變得晦澀,然後又看向了曾然,「以後隊裏的水由我來定,小鯨魚這一份的錢,我來出。」
那個薑楠的臉色變得慘白,咬著唇。
陳景與拉著我出去,手指扣在了我的手腕上,溫熱的觸感明顯,我的心跳也跟著溫度攀升。
08
陳景與說讓我在原地等他一下,他有東西忘在了體育館。
我在原地差不多等了十分鐘,見他還沒回來,就找了過去。
剛到排球場,就聽見了陳景與刻薄又帶著涼氣的聲音,「就你這樣的,居然還有信心在背後詆毀別人,自己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再說話。」
「還有程鯨語怎麼樣,那也是我跟她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來品頭論足。」
「管好你自己吧。」
場內幾乎是聽不到其他的聲音,薑楠被陳景與這麼一兇,直接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女隊隊長開口說,「陳景與,說話別這麼難聽,跟女生計較什麼。」
「而且,她不過就是喜歡你罷了……」女隊長以為男生都喜歡看女生為他爭風吃醋那一套,她以為這麼說,陳景與的火氣會消散一些。
可是誰知,陳景與直接冷聲道,「關我什麼事?」
我也是後來才聽說,這事的起因是薑楠氣不過,於是和女隊的人說我的壞話,誰知被折回來的陳景與聽了個正著。
陳景與當場就發火了。
陳景與向來脾氣好,曾然都說,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陳景與發這麼大的火。
08
陳景與帶我去了外面吃飯,在一條巷子裏,味道很不錯。
我一邊扒飯,一邊偷偷的看他,以前我是不敢的。
我怕他知道了之後,我連「妹妹」這個身份也要失去。
可是今天,他為我出頭,毫不猶豫的護著我,讓我有點得意忘形了。
「我就真這麼好看啊?再看飯都喂到鼻子裏去了。」
「沒……沒看你。」
「多吃點,這麼小一隻。拎出去別人還以為好欺負呢。」
我確實長得比較小隻,比同齡人看起來小很多,可能也是這個原因,讓我「妹妹」這個身份更加的如魚得水。
突然想起來,當初陳景與在公交車上「救」下我,卻以為我是初中部的新生,硬是把我送到了初中部的門口。
想到這裏,我狠狠地在嘴裏多刨了幾口飯。
我將嘴裏的飯菜咽下去,才開口,「這不是還有你嘛。」
「也是。隻要你肯一直認我這個哥哥。」
我的手一頓,猛然抬頭,發現他也在看著我。
「一直認我這個哥哥。」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魔咒一樣在我耳邊回蕩。
隻能是哥哥嗎?
他對我好,是因為將我當做他的妹妹。
一旦他有了女朋友,我就應該離開了。
不然就真的成了她們口中的漢子婊了。
09
一周後,我們學校開始軍訓。
我和陳景與不在同一個方隊。
很慶幸,我的教官不是很嚴厲。
但就是天氣確實是熱。
我提前準備防曬和鞋墊的時候,也給陳景與準備了一份。
碰巧,陳景與也給我準備了一份。
軍訓前一天晚上,陳景與排球隊下訓之後,給我帶了宵夜,剛好也把準備的軍訓必備品給我,好大一包。
我偷偷的笑,心裏開心極了。
「我其實也給你準備了。」我說。
「我擦什麼防曬呀。
又不是細皮嫩肉的小姑娘。」陳景與這麼說,但是還是收下了我準備的那一份。
陳景與很白,屬於曬不黑的那一種。
偏生他還喜歡運動,真的是讓人羨慕不來。
不過,他雖然不會曬黑,但是也會曬傷。
高一時候的那次軍訓他就被曬傷了,我看到過他脖子被曬傷的樣子,一大片肌膚變得緋紅,而且會脫皮。
高一的時候,我還給他買了一管藥膏,偷偷的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我們不在一個班,我為了不被人發現,我撒了謊說自己中暑了,當時的教官讓我回了教室休息。
等送我回教室的那個女生離開之後,我就悄悄地去了陳景與他們班的教室,我像個小偷一樣,把藥膏放在了他的座位上,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可是在準備離開的時候,走廊上卻傳來了腳步聲,我聽到他們在說陳景與。
我慌不擇路,一下鉆到了陳景與的桌子下。
我整個人都在抖,我無法形容但是那種帶著復雜情緒的顫慄。
氣血似乎全都湧向了天靈蓋。
最讓我害怕的是,陳景與的座位上突然坐下了人。
是他本人。
他穿著軍訓褲和軍訓膠鞋,但是我還是一眼就知道是他。
我退無可退,桌子下的空間本來就逼仄,更是因為他的到來,狹窄得似乎我隻要側個身就能碰到他。
可是突然,我感覺那種悶燥感消退了許多,原來是他把凳子往後拉了拉,給我騰出了一些空間。
我看到他修長白皙的手指搭在桌子的下方,但終究他沒有朝著下麵看。
「走了。」陳景與突然開口。
那些人果然陸陸續續的和他一起離開了,噪聲越來越遠,我突然腿一軟,坐到了地上。
我不知道當年他發現我沒有,但是後來,我在失物招領處,看到了我買了的那一管藥膏。
嶄新的,他並沒有用。
我也沒有領回來。
那一管藥膏後來的去處我也就不知道了。
這次我擦了陳景與為我準備的那個防曬,還用著他準備的那個 1L 的水壺,可能是天道輪回,當年我撒謊自己中暑,這次卻是真的中暑了。
站軍姿的時候,我以為撐一撐就過去了,可是突然我感覺眼前一黑,直接就這麼栽倒了下去。
在完全失去意識的時候,我聽見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各種聲音混合,但是我還是輕而易舉的就聽到了陳景與的聲音。
10
醒來的時候,我的手背上還輸液的針,陳景與坐在旁邊。
我聽見他問醫生,「她怎麼還不醒?該不會除了中暑還有其他的問題?」
「沒什麼問題。隻是睡著了。你要是喊她還是可以喊醒的。」
陳景與哦了一聲。
「小豬還挺能睡。」
不知道怎麼的,我卻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了一點寵的成分。
「我醒了。」我睜開眼睛,看向他。
陳景與看我醒了,反而用手擋住我的視線。
「不,你沒醒。快再睡會兒,我也好偷個懶。」
見他說得這麼認真,我也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隻不過卻又聽見了他隱隱的低笑。
我正要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卻又在我耳邊輕聲說,「睡吧,我守著你。」
11
我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傍晚。
醒過來的時候,窗外的晚霞燦金混雜著玫紅和靛青,像是愛美姑娘的眼影盤被打散。
陳景與沒在屋子裏,應該是去軍訓了。
我正想著,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正好來挑開簾子,陳景與進來,另一隻手上提著打包的飯菜。
「還挺能睡啊,小豬。」
他在我的病床邊坐下,把帶來的飯菜放在了桌子上。
「還不是你叫我睡的。」
我把被子掀開,一下坐起來,也不知道是睡久了還是怎麼的,我的腦袋突然感覺一陣眩暈。
我慌亂的扶住了陳景與的肩膀。
陳景與看我不對勁,直接一隻手將我環住,把我往他身上靠。
我碰的一下撞在了他的懷裏,他應該是下訓之後直接在水龍頭下沖了一下涼水才過來的,身上完全沒有汗臭味,隻有像是樹木、雨水一般的清新氣息。
隻不過他的懷裏溫度依然很高,烘得我整個耳郭都泛紅,繼而心跳也開始亂了節奏。
「還難受嗎?鯨魚?你先忍忍,我去叫醫生。」
他說,似乎真的想要起身去喊醫生。
我拉住他的一根手指,「我沒事了,估計隻是有點低血糖。」
他這才作罷,然後把打包好的飯菜打開,看著我吃飯。
陳景與似乎沒發現我的異樣,看我耳朵發紅還以為我熱,拿了一把護士姐姐放在旁邊的小扇子給我扇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