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趁著他睡著了,偷偷親他。
他卻突然睜開了眼睛,聲音帶著蠱,「再親一次好不好?」
01
我和他的名字讀音相似。
我叫程鯨語,他叫陳景與。
大學第一節大課,我們分到了同一個老師。
老師提前兩分鐘點名的時候,先叫了他的名字。
「陳景與。」
這是大學裏的第一節課,思修,是一節幾個班不同專業的學生一起上的大課。
我早早的去了教室,坐了中間的位置。
教室裏已經坐了一半的人,還有兩分鐘才開始上課,老師已經開始點名。
聽到「chenjingyu」這個名字,我下意識的站起來答到。
老教授看了看我,又看向自己手中的點名冊,眉頭皺起來,隱約是生氣了。
「開學第一節課,居然就找代課?怎麼?是打算給他替整整一學期?性別都不對。就這麼糊弄我?」
老教授痛心疾首,語氣也跟著嚴厲了起來。
階梯教室裏目光全都放在我身上,火辣辣的,讓我瞬間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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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頂著一張已經紅透的臉,動了動嘴唇,準備解釋。
「我……」
隻不過突然我目光一滯,階梯教室的前門,一個頎長的身影出現,短袖,運動褲,運動鞋,幹凈又清爽,好看得像是從動漫裏走出來的一樣。
「陳景與,到。」
他說話的語調有點玩世不恭,眉眼都是瑰麗的顏色,幾乎是收割了教室裏所有女生的目光。
「老師,這大白天的不能冤人啊,我可沒找什麼代課,而且這妹妹一看就是三好學生。」
又是那種帶著壞的語調,卻不讓人討厭。
老教授再翻點名冊,終於發現了我的名字。
他發現是自己的疏忽,給我道了歉,還一個勁兒的感嘆,怎麼班上還有如此相似的名字。
陳景與朝著我這邊走了過來,我突然感覺就像是呼吸都開始凝滯了似的。
心跳得像打鼓。
陳景與就這麼坐在了我旁邊,「估計,八百年前是一家唄。」
他的氣息離我太近了,因為他這句話,我甚至差點將手邊的杯子打翻。
他將杯子替我扶住,問我,「妹妹,你慌什麼?」
02
老教授或許是看我整堂課臉上都紅紅的,以為是他的原因,下課後叫住了我和陳景與。
說出錢請我和陳景與喝點飲料。
「哥哥帶妹妹去。」
思修老師竟然真的開始掏錢。
「不用,老師,真的不用。」
我下意識的拒絕。
陳景與就這麼看著我和老教授推託。
最後老教授沒有推贏我,默默的回了自己的講臺上去。
「你這小孩兒,過年還能拿到壓歲錢嗎?」
「啊?」我疑惑,突然後知後覺。
不過,老師剛才本來說的是請我和陳景與一起喝飲料,我好像壓根沒問他的意思,直接就這麼拒絕了。
我咬了咬唇,「陳景與,不然我請你喝飲料吧。」
「可以。」
他笑,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高原上的湖泊,明霞盡燦。
我收拾好書包,陳景與問我之後還有沒有其他課,畢竟我們倆不同班。
「我倒是還有一節,但是喝個飲料的時間還是有的。」
教學樓樓下就有一家小賣部,陳景與拿了一阪 AD 鈣奶。
可能是我看他的目光太過於赤裸,回頭看我,「你也要這個?」
我隻好點了點頭。
於是他又從冰箱裏拿了一阪出來,塞我懷裏。
付錢的時候,陳景與攔住了我,「難不成哥哥還真的能讓你付錢?」
3
陳景與在我們 V 大的風頭太盛了,連帶著我這個「妹妹」
也跟著出了名。
他的人緣向來就好,身邊總是跟著一群男生。
有時候我們幾個班撞在一起上體育課,和陳景與交好的男生也會跟著喊我妹妹。
有時候陳景與聽見了,會笑著罵一句,「亂認什麼親戚呢?」
「大家都是兄弟,與哥的妹妹可不就是咱們的妹妹嗎?」
陳景與不理會他們,過來給我一瓶水。
他隨手指了幾個人,「看清楚了,以後叫那幾個給你買水。」
我也隻好跟著一起笑。
到後來,我是陳景與妹妹這事兒,越傳越離譜,我的名字直接由「程鯨語」變成了「陳景語」。
「鯨魚,真的好羨慕你呀,剛進學校,就成了校草的妹妹。每天都能近距離舔顏,想想都開心。」室友說。
我笑了笑,心中卻沒有得出現一陣突兀的苦澀感。
陳景與認識我三天,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他三年,隻有我自己知道。
4
是的,我喜歡陳景與,從高中就開始了。
連進入這所學校,也是因為陳景與。
初中的時候我成績並不好,高中的時候,陳景與幾乎就是我的精神支柱。
為了能夠和他上同一所大學,我高三的時候隻睡三個小時是常態,我幾乎做完了市面上能買到的大部分真題、模擬題,到最後做完的習題冊壘起來比我人還高。
有時候撐不下去了,我就在作業本上瘋狂的寫他的名字,著力頗為深刻,就好像筆尖穿透筆記本就能在我暗無天日的世界裏透進光。
因為我和他的差距太遠了。
沒有人知道我喜歡陳景與。
我藏得很好。
5
喜歡上陳景與的那一天,並不像少女漫裏男女主相遇的場景,沒有潑金似的陽光,相反黑雲壓城。
初中我在老家的小鎮上念書,上了高中,爸爸的生意做大了,然後把我接到了市區。
他繳了高費才把我塞進一中。
因為家離得近,我是走讀。
每天要搭乘 412 路線的公交到學校。
那是我乘 412 公交的第一天,因為上車的站臺比較靠前,我坐到了一個位置。
這條線路的乘客很多,正好又是買菜的時間段,車上居然開始擁擠了起來。
一個買菜回來的阿姨,提著兩根萵苣和一條魚,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宰殺好魚雖然隔了一層塑膠袋,但是濕淋淋的水還是浸濕了我的校褲。
我把自己的腿朝著座位裏面躲,可是那個阿姨還是一個勁兒的朝著我這邊靠。
我隱隱約約的明白了,她就是故意的。
我在心裏反復做了建設,才開口說,「阿姨,你的魚蹭到我身上了。」
可是我的出聲提醒,並沒有制止她的動作,相反她開始出口陰陽怪氣,說我沒有禮貌,不知道給她讓座。
她咄咄逼人,周圍人都朝著我看了過來,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我特沒出息,居然開始眼眶發紅。
我的書包很沉,並且有一點暈車。
「憑什麼給你讓座?」
「想要舒服自己打車。」
「搶雞蛋的時候可沒見你這麼柔弱。」
陳景與就是這麼出現的,那時候他的頭發剪得很短,看起來特別的兇。
那個阿姨估計也是有點怵他,但還是不依不饒的罵了幾句。
陳景與不動聲色的過來我這邊,一隻手搭在我的座椅靠背上,手上的那杯燕麥粥杯口悄悄的傾斜,「呀,你是不是暈車?」
「大媽,再不走遠一點,小心吐你一身哦。」
我腦袋暈暈的,看到陳景與正在朝我眨眼睛,我當即明白,然後幹嘔了兩聲。
阿姨一看,當即臉都綠了,直接跳出了兩米遠。
後來下車之後,陳景與哈哈大笑說,「早知道就半杯都倒她身上。」
「你是外地的吧?剛才我聽你說話,好像不是本地的。」
我紅著臉點了點頭,以為是自己說話有口音。
結果他說,「說話的腔調好軟,聽著像江南那邊的。」
「這個城市很好,不要因為偶爾的一兩個人就改變自己對這個城市的看法。」
「大多數,都是像哥一樣的好人。」
因為一個人,我好像真的愛上了一座城。
06
我習慣了在思修課上幫陳景與佔座,週一的課程我總是很積極,積極到連室友都看出了端倪。
「鯨魚,你不會是喜歡陳景與吧?」,室友坐在床上,看著我在鏡子前忙綠著挑選衣服。
頓時,我的耳朵就開始漲紅了起來,畢竟,喜歡陳景與這件事,是我埋藏在心底多年,早已習慣了讓它蟄伏在暗無天日處的秘密。
「他是哥哥。」我囁嚅著嘴唇,為自己狡辯了一句。
室友卻像是看透了一般,「又不是一個娘胎出來的,小鯨魚,你哪裡來的負罪感?」
「我……」
被人猜中了心事,我逃似的背著書包去上課了。
依照慣例,我去食堂買早餐的時候也給陳景與買了一份。
他喜歡一食堂的現磨豆漿和醬肉包子,他長得高,飯量也大,一頓可以吃四個包子。
陳景與習慣了踩點到,但是後來因為我給他帶早餐,他會提前五分鐘到。
我到階梯教室門口的時候,陳景與也和一個男生剛好到。
那男生我見過,是陳景與的室友。
陳景與自然地接過我的早飯,惹得旁邊的男生咋咋呼呼。
「陳景與,你說你這命怎麼就這麼好,白撿了這麼一個妹妹。」
「怎麼?羨慕啊?」陳景與笑起來,潑金似的陽光正好映在他的耳處,明晃晃的惹人眼睛。
「羨慕不來。」
那男生不和我們一個班,說完就走了。
我和陳景與並肩站在走廊上吃咬包子。
思修老師也到了,見到我們倆,開口調笑,「陳景與這懶人吃上包子了,全是妹妹的功勞吧。」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
因為第一堂的緣故,思修老師跟我們兩熟悉了很多。
我笑著跟老師打招呼。
我其實真的很感謝他,要不是在思修課上的誤會,估計到現在陳景與也不知道有我這麼一號人的存在。
思修老師進去教室了,末了還特地叮囑我們吃完了趕緊進去。
我乖乖的應了一句好。
陳景與在咬上最後一個包子的時候突然頓了頓,然後抬眸看向我,「你今天去跑了兩個食堂?」
我一愣,今早被室友這麼一打岔,耽擱了一點時間,我到一食堂的時候醬肉包子隻剩三個了。我一直記得陳景與的飯量是四個包子,所以又去了二食堂買了一個。隻是沒想到,他連哪個食堂的包子都能分清楚。
我咬著包子,在想應該怎麼回答他的話。
可是他的另一隻手突然捏住了我的脖子,動作很輕,就像是捏住的是一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