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起了逗弄的心思，上完藥輕輕撓了撓他的手心。
景策一驚，喉結滾動，定定地看著我。
明明窗戶開著，室內卻越來越燥熱。
「婉婉？幹嗎呢？」伴隨著咚咚的敲門聲，我媽來了。
嚇得景策直接掉到地上。
被我慌亂地塞到桌子底下……
這下倒好，沒幹什麼壞事，搞得跟賊一樣。
「婉婉，來拍全家福啦~」
「來啦！」
我慌亂離開，獨留景策在原地羞憤到爆炸。
【救命啊，我沒給阿姨留下不好的印象吧……】
【不是，這怎麼搞得跟偷情一樣啊？】
景策懷疑人生中。
媽媽拉著我的手安撫：
「婉婉今天生日宴出了這麼多事，你別放在心上，改天媽媽帶你出去玩。」
我看著媽媽瘦削的背影，鼻頭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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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媽媽在的生日宴就是最好的生日宴。」
終於我媽在人群中找到我爸的身影。
「老謝來！咱們拍張全家福。」
09
我爸在人群中抬頭，第一反應卻是心虛。
環顧一周發現楚楚沒在旁邊，才快步走過來。
楚楚是我爸在外面養的私生女。
她媽出車禍死了，就帶回來給我媽養。
後媽難當，這些年我和我媽都在她手底下吃了不少虧。
我生日，我們一家三口拍張全家福是傳統。
今年我們三個人剛擺好姿勢，楚楚突然出現。
「爸爸，我的手好疼啊！」
說著抬起她流著血的左手，眼淚比血水還多。
「你啊你，都說了地上的玻璃碎片讓阿姨收拾，你去湊什麼勁兒！」
我爸又是嘴上責備，腳步作勢就往楚楚那邊跑。
我拉住他的衣袖：「爸，今天我生日，拍完全家福再去，好嗎？」
他的臉上閃過動容。
楚楚卻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沒關系的爸爸，你們先拍，全家福。」
後面小聲接了句：「我要是也有媽媽就好了……」
說著頭也不回跑出去。
我爸也是真著急，大喊「楚楚」跟著就追出去。
上一世，因為生日宴被楚楚毀了。
我的心情很糟，還跟媽媽大吵一架。
媽媽當時有話要跟我說，可我隻顧自己躲在屋裏不肯出來。
眼下看著媽媽難過的神情，我才發現，不開心的不是隻有我一個人。
因為她是媽媽，就多承受了好多。
媽媽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沒關系的婉婉，等你爸回來了再拍。」
燈光亮起，我看到媽媽頭上的白發。
她以前很愛笑的。
她以前有這麼多皺紋嗎？
這些年，媽媽也一定很煎熬吧。
我回身抱住媽媽。
「媽，沒關系，我們兩個人拍。」
拍個照能耽誤多少時間？
我爸跟楚楚磨磨唧唧半天，擺明瞭是根本不在乎我們娘倆。
不過沒關系，我們不要他了。
我拉過媽媽的青梅竹馬：「梁叔叔，我們一起拍張照吧？」
10
我媽跟梁程叔叔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年輕時，兩個人都驕傲。
陰差陽錯被我爸趁虛而入。
我媽嫁給我爸，梁叔叔一直未娶，視我如親生女兒。
或許是因為遺憾吧。
我媽對我的青梅竹馬季澤一直很滿意。
我也慢慢跟著喜歡上季澤。
梁叔叔這麼多年很照顧我媽，但很有分寸。
發乎情止乎禮。
看到我媽過得並不好，他心裏也不好受。
聽到我的招呼，梁程叔叔笑著走過來。
我媽還有些不好意思，我站在中間，偷偷把兩個人拉近了一些。
晚上，我跟我媽都洗漱好了。
我爸才想起來沒拍全家福。
「婉婉啊，叫你媽下來，我們把全家福補上。」
我擦擦頭發：「不用了。」
以後都不用了。
回到房間，我媽早就在我床邊等著了。
「婉婉，媽媽有點事要跟你商量……」
果然跟我預想的一樣，上一世的這個時候，媽媽就動了離婚的念頭。
隻是我沒有考慮到媽媽的感受。
才讓她委曲求全了那麼久。
「婉婉，你……是怎麼想的？」
聽著媽媽近乎卑微的語氣，我眼睛酸酸的。
我撲進媽媽懷裏：「媽媽，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她也哭了，我很少見媽媽哭。
原來女孩子就算成了媽媽，也會委屈的。
「我不僅覺得離婚很好，我們還要把屬於我們的財產都拿回來！」
這些年，我爸靠我媽家的資金和人脈，創立了公司。
公司本來就有 80% 的股份是我媽的。
上一世我跟媽媽都走得早。
財產白白便宜了小三的女兒楚楚。
想到這裏我就氣憤。
媽媽擦擦眼淚，笑著摸摸我的頭。
一臉堅定：「拿！全拿回來！」
11
我媽甩給我一遝照片。
上面是我爸跟另一個女人的合照。
等等，這個女人好像有點眼熟？
這不是楚楚的幹媽於蘭嗎？
還跟楚楚的生母是好姐妹呢，這麼著急上位？
不知道楚楚知道作何感想。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自打楚楚藏不住了曝出來以後，我爸又是懺悔，又是下跪的。
還沒安生幾年，又找屎吃去了。
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印象裏柔柔弱弱的媽媽，竟然悶聲幹大事。
默默給我媽豎了個大拇指。
恨不能給她當場唱「為所有愛執著的痛~為所有恨執著的傷~」。
我媽前腳都要踏出房門了，不知道想起什麼。
突然停下，一臉八卦：
「今天晚上藏你書桌底下的小帥哥是叫景策？」
她都看到了？
我臉爆紅：「啊，就一個同學。」
我媽點點頭：「我覺得挺好，比季澤那小子有出息。」
說完她頭也不回走了，還不忘幫我關門。
留下我一個人臉紅得滴血。
說起景策，我這才發現他留在桌子上的小紙條：
「阿姨您好，我是景策，我手燙傷了，您善良的女兒幫我抹燙傷膏，我真的什麼都沒做，我保證！」
旁邊還畫著一個小人發誓的手勢。
救命啊，景策他一直這麼可愛的嗎？
手機螢幕閃爍，是景策的好友申請：
「乖，通過一下。」
「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身為男友，應該有女朋友的微信。」
我點開景策的微信頭像翻了翻。
朋友圈都可見，不過也沒發過什麼就是了。
最為炸裂的還屬今天的官宣合照。
合照裏，我們兩個人正在接吻。
不知道該誇他拍照技術好，還是該誇燈光好。
總之非常唯美。
仿佛能讀懂我的心思。
對方發來消息求誇：
「官宣照片拍得還可以吧？」
「嗯哼？拍得這麼好看，一定花了不少心思。」
糟糕，我在說什麼啊……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
「怎麼，嫌我不夠專心？」
「下次一定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另一件事上，我保證！」
12
自己突然就變成了春心萌動的少女。
跟景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連等待的時間都充滿粉紅泡泡。
最後我們倆誰也捨不得讓對方做最後一個說話的人。
一個晚安發了好幾遍。
睡得晚了些，可心裏甜滋滋的。
第二天一早。
我剛出門就看到季澤的車停在我家門口。
往常他都是在車裏坐著等我，今天他特意穿上我送給他的衣服。
季澤長得挺帥的，鄰家哥哥那種幹凈的帥。
僅是駐足，就吸引不少女生的目光。
看見我出來，他主動走到我面前：
「婉婉，我來拿吧。」
他伸手要接過我帶的早餐。
因為之前，季澤的早餐都是我給他準備的。
我以為喜歡一個人，就是無條件對他好。
他也就心安理得地一直接受著。
我小手一抬：「謝謝季澤哥哥，不用了，這不是給你準備的哈。」
季澤愣了一下，眼底閃過落寞。
「阿澤哥哥，婉婉姐姐！今天該我坐後面了哦~」
說完楚楚鉆進車後座。
我們三個一直因為誰坐在哪裡吵架。
我想跟季澤一起坐在後面，楚楚也是。
居然想出來，我跟楚楚一人一天的辦法。
我搖搖頭，何必呢？
季澤擋住我的路：「婉婉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沒有啊！」
不值得罷了。
季澤，根本不值得我有任何情緒。
「對了，以後你們倆一起上學吧，我不跟你們一起走了。」
不等季澤回應，摩託車聲嗡鳴。
景策帥氣停在我面前。
眉頭一挑，看都沒看景策一眼：
「上車！」
13
我越過季澤，笑著搭上景策的手。
景策戴著頭盔，露出兩隻桀驁不馴的眸子。
看起來很難接近，隻有我知道他心情很不錯。
正在心裏哼小曲兒呢。
經過季澤家的車時，楚楚探出頭來。
一臉天真無邪：「婉婉姐姐，這位哥哥是誰呀？」
很顯然，楚楚沒認出來景策。
「哥哥你的摩託車好酷！明天可以載我上學嗎？我在 S 大附中，離你們大學很近的。」
景策心裏的小曲兒暫停，眉頭擰成麻花。
「昨天讓你妹看小腦去了嗎？」
「沒去的話，大腦也一起看看。」
「我們在談戀愛，不需要心眼子多的電燈泡。」
全程沒看楚楚一眼，順便溫柔地給我戴上頭盔。
楚楚可愛的表情沒繃住，臉耷拉得跟長茄子一樣。
完全沒有少女的影子。
季澤低著頭，再抬眼看我時，眼眶紅紅的。
他是不是想起來，每次楚楚爭寵時，自己是怎麼對待我的了？
這樣看來，楚楚也沒多愛他。
她隻是喜歡搶我身邊的男性而已。
因為她媽就靠搶男人活著，耳濡目染，她早早就學會了。
14
第一次坐摩託車，我還有點緊張。
想到是景策開，又沒那麼害怕了。
我輕輕環住他的窄腰。
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這次景策沒那麼豐富的心理活動。
我隻聽到他的心跳。
咚、咚、咚咚……
慌亂而熱烈，像夏日午後的陽光。
停車場，景策的兄弟們早就蹲點守候。
看見我下車，一個個起身笑著跟我打招呼：
「嘿嘿，嫂子好！」
「小嫂子，景哥還是第一次帶人坐他的寶貝摩託車呢！」
「小嫂子比照片好看多了，今年多大了，哪個系的？」
……
這群不良少年出乎意料地友善。
七嘴八舌問得我暈頭轉向。
景策停好車，把我護在身後。
「好了，有機會慢慢瞭解。」
我的耳邊這才安靜下來。
「喏~你的早餐。」
「我、我的？」
景策一臉受寵若驚。
我輕輕踮腳在他耳邊喃喃：
「不喜歡？」
景策咽了咽口水，眼神落在我的嘴唇上。
我轉身跑掉：「啊呀，快遲到了，我先去上課啦！」
去教室的路上，不少同學看到我立馬變得不自然。
膽子大些的甚至指指點點。
「婉婉！你可來了，出大事了！」
室友把我拽到角落，著急道：
「你看論壇了嗎？快打開看看！」
網上我的視頻剪輯沖上熱搜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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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上的我身穿紅色深 V 禮服，襯得皮膚白裏透紅。
確實有幾分妖女的意思。
就是這剪輯嘛，把我跟季澤和景策的對話溝通全剪掉。
隻剩肢體接觸，還有我的那一句：「做我男朋友。」
搞得我像是跟兩個人都這麼說一樣。
把我自己都看笑了。
「你還笑得出來，你看這下麵都是罵你的！」
我沒做過的事，我當然笑得出來。
我是笑繼妹楚楚過於愚蠢了。
這素材不是我家監控都拍不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