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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臣好柔弱啊 3504 2024-11-01 20:5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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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待人離開,寧如深點評,“孫參軍,有一顆放飛自我的心。”


    “咳,主要是軍中沒什麼娛樂。”


    霍勉突然又一拍腦袋,“對了!你上次說的蹴鞠賽,幹脆咱明天就辦一場,趁著戰事還沒起。”


    嗯?寧如深頓時來了精神,眼睛一亮。


    一群北疆哈士狼踢沙漠足球……


    他立馬期待地搓手手,“同意!”


    ·


    要辦蹴鞠賽的消息一傳出去,全軍都興奮了起來。


    第二天大清早,寧如深就在一片“嚯嚯”“哈嘿”的喧鬧聲中醒來。


    他困倦地坐起,放空:


    ……又是誰在使用雙截棍?


    過了會兒,寧如深緩緩清醒了,起床收拾出了門。


    一出門,外面路過的定遠軍便朝他看來,樂滋滋地招呼:


    “寧大人醒啦,快去吃飯!”


    “吃完飯記得來看我們比賽!”


    “看完比賽評一評誰踢得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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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寧如深睜眼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他應接不暇地點頭,“喔,喔…好。”


    蹴鞠賽在訓練場上舉辦。


    場地被劃分成了六塊,以簡易木欄隔開。


    寧如深吃完飯過去,比賽剛剛開始。


    隻見場中一片黃沙飛揚,戰鬥出身的定遠軍如狼奔豕突,追起球來像是餓虎撲食。身體砸落地面不斷發出嘭嘭悶響,一顆球飛出去“梆——”地將木欄都衝出老遠。


    “………”


    寧如深遠遠繞著場外晃去霍勉那邊。


    霍勉沒有下場,見他過來揚手一指,“怎麼樣?”


    寧如深復雜而中肯,“很…激烈。”


    霍勉得意,“我大承將士,自當如此!”


    寧如深:倒也不必事事如此。


    他幹脆坐在霍勉旁邊看起比賽來。


    北疆的白天,陽光異常灼烈。


    寧如深在騎裝外披了層薄衫,雪紗下影影綽綽地透出他修長柔韌的身形,袖間伸出一截皓白的手腕。


    他撐著下巴在場邊探頭探腦。


    隔了會兒,孫伍拿了塊冰鎮西瓜過來,徒手掰了一半,“寧大人,來!”


    還有這好登西?


    寧如深立馬接過,嚓嚓啃起來。


    用井水冰過的西瓜沁涼甘甜,汁水充沛。他正埋頭啃著,就聽身側霍勉說道:


    “這批剛成熟的西瓜汁水最甜,長綏知府那邊應該都選了些送去京城,進獻給陛下。”


    猝然聽霍勉提到李無廷。


    寧如深下意識頓了瞬,抬頭看去,“嗯?”


    霍勉瞅來,“你嗯什麼?各地最好的特產,自然都是要貢給御前的。你在御前侍奉那麼久,難道沒見過?”


    “……”


    寧如深心說何止是見過,他都大快朵頤了。


    但…他指尖微緊,心頭驀然動了下:李無廷給他的那些,原來都是全國各地最好的東西。


    好像是真的,什麼都把他想到了。


    寧如深捧著西瓜一下出了神。


    淡紅的西瓜汁沿著他指間流下。他想著李無廷,無意識地抬手抿了下,紅潤的唇抿去了手邊的甜津。


    他臉頰耳根不自覺蔓了片霞色,眸光像是被蒸出了水汽。


    在一片呼喝喧鬧的蒼莽黃塵中,顯得明豔奪目。


    正想著,肩頭的薄衫突然被拎起——


    霍勉拎著那後領往他頭頂一掛,左右打量,“你臉都被曬紅了,趕緊遮一下吧。”


    寧如深驟然被衣服框住:………


    他收回思緒,看向霍勉,“你覺得這樣遮,合適嗎?”


    霍勉瞅了他兩眼,一樂,“嚯哈哈哈!”


    這會兒正是中場休息。


    他不禮貌的笑聲傳出老遠,引得場上親兵們紛紛側目,隨後就看到了被支配的寧大人:


    “將軍!你做什麼作弄寧大人?”


    “寧大人,冇理他!”


    寧如深,“……”


    全軍將士果然親如一家。


    場中一名親兵四下望了眼,幹脆把手一招熱情道,“寧大人,要不要也來踢一下?”


    “?”寧如深頓時側目:


    他上去,確定不是被踢的嗎。


    遲疑片刻,他還是抵不住眾人的招呼,起身去到場上。寧如深看了眼周圍氣勢洶洶的定遠軍,目光落向帶球的那名親兵:“…來吧。”


    對方朝他呲牙一笑,隨即飛起一腳——


    寧如深睜大眼,肩頭微一震!


    然後就看那隻腳臨門一剎,輕輕:嘭。


    一顆裹滿黃沙的小球轱轆轱轆滾來…不近不遠地停在了他的腳前。


    寧如深,“……”


    他對上周圍一片鼓勵的眼神,欲言又止了好幾秒,還是咽下話頭,對準球門一踢——噗通!穩穩進球。


    親兵們激動喝彩:“哇!!!”


    寧如深,“………”


    他心情復雜:這吼得,跟他是個四肢復健的植物人似的。


    ·


    一場人文關懷過度的蹴鞠踢完。


    定遠軍們又勾肩搭背、意猶未盡地收拾去河邊洗澡了。


    寧如深依舊抱了衣服去澡房。


    他來北疆之後戴的還是當初及冠時,李無廷送他的白玉簪。這會兒要洗澡,他就將玉簪摘了放在衣服堆裡。


    等洗完澡,他帶著衣服回了帳篷。


    床邊置了張矮凳,凳面不大,專門用來搭衣物。


    寧如深將衣服放在上面,剛一轉頭,疊起的衣料便順著凳沿散開——裹在裡面的白玉簪應聲滑落,啪!


    簪頭磕在地面,一下裂成兩半。


    寧如深頓時驚了一跳,呼吸都屏住了:摔壞了嗎!


    他趕緊蹲下去扒拉,還沒心疼兩秒,卻看“斷裂”面整整齊齊,露出簪頭中心幾道凹凸不平的雕紋來。


    寧如深莫名一悸,拾起來。


    光線倏然落下,隻見熟悉的筆跡在其中刻下了兩個字:朝君


    心口怦然撞擊…!


    寧如深思緒都空了幾息。


    他在急促微亂的心跳中,盯著簪中一筆一劃刻下的字,一時有些眩暈缺氧:


    李無廷的字,為什麼……


    是他自己刻的嗎?


    及冠禮那日的情形又浮出腦海,寧如深握著簪子渾身發熱,怔然了好半晌。


    沒等他緩過勁來,外面忽然叫了他一聲。


    陸伍:“大人。”


    寧如深應了聲,簾子很快被掀開。


    陸伍捧了隻鴿子走進來,看見他的神色頓了下,“你怎麼了?”


    他勉強按下思緒,“沒,我…被偷襲了。”


    “?”陸伍戒備地望了望周圍。


    “……”算了。寧如深問,“什麼事?”


    “喔。”陸伍把鴿子一送,稟道,“陛下來的信。”


    作者有話說:


    打開簪子:被偷襲了。


    打開信:……遇刺了?


    第61章 御駕親徵


    “陛下的信?”


    寧如深看著那隻胖鴿子, 隻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他定了下神接過來,將信抽出。


    一卷輕薄的信紙展開, 仿佛還帶著那股熟悉的木質檀香味, 清峻遒勁的字跡落入眼底:


    前面是幾句帶著李無廷口吻的回復, 順帶叮囑他軍中不可飲酒,念及為他接風特許破例, 下次當罰。


    “罰”字後落了道墨點,似有停頓。接著就看一句:


    『寧卿所念,朕亦……』


    隨後墨跡一劃, 塗掉了整整兩排。


    “……”寧如深:?


    亦什麼?劃掉了什麼???


    他抬手把信紙對著光瞅來瞅去, 又低頭扒拉細看, 就是看不清塗掉的那兩句話。


    隻有在墨跡塗抹的最後, 落了句越山跨水而來的:


    『望卿珍重,夜涼添衣。』


    寧如深怔得半晌沒說出話。


    他盯著那兩行墨跡看了好一會兒,心頭被撩動得越發燥熱——


    這樣…就好像有什麼說不明的情愫被掩沒在了墨痕之下, 隻留下一句克制中透著私情的:“望卿添衣。”


    寧如深喉頭咽了下,強行冷靜下來。


    他又看向那句“朕亦”,亦什麼?


    他琢磨了半天有點忐忑, 沒忍住問陸伍,“你替我代筆的那封信裡, 到底寫了些什麼?”


    陸伍說,“就寫你來這裡一切都好, 隻是掛念陛下而已。”


    “!”寧如深猛地一抽氣——


    什麼叫都好, 隻是!


    你們錦衣衛說話都這麼曖昧不清?……不過, 也不算太出格。


    他自我安慰地按了下心口:那李無廷應該也是這意思。


    陸伍瞅著他的神色, “要回信嗎?”


    回什麼?


    寧如深一手還拿著簪子, 心說難道要他回:陛下,簪子被臣摔開了,裡面署了你的大名,你是不是送錯了?


    但李無廷親手替他插上簪子、叮囑他好好戴著、說“想他戴著”的一幕幕還清晰如昨……


    寧如深越想越暈,臉燙得厲害。


    “先、先不回了。”他心慌意亂地擺擺手,把陸伍打發出去了。


    等人離了帳篷。


    他摩挲了下簪頭,又重新嵌了回去。


    咔一聲輕響,卡得嚴絲合縫。


    一半的細縫正合著雕紋,隻剩光滑的邊緣留有一絲泄露心思的縫隙。


    寧如深頓了頓,還是將簪子绾回頭頂,摸著腦袋輕輕感嘆:


    ……原來他才是真的頂天立地。


    接連受到了兩波偷襲。


    第二天早上寧如深醒來,不出意料的又“髒”了。


    “……”


    軍營裡不比在京城府中方便。


    帳篷外面就是來來往往的定遠軍,甚至能清晰地聽見人路過交談的聲音——


    他攥著被子的手微微顫抖:


    他可以不幹淨,但不能髒得眾所周知。


    寧如深窸窸窣窣地爬起來收拾了好一陣子,這才勉強抹去他浪裡白條的痕跡。


    等他折騰完出門,已經比平時晚了不少。


    他吃過飯去往訓練場。


    定遠軍正在下方衝鋒演練,大概是昨天辦了場蹴鞠賽,今天士氣看著都提升了一大截。


    霍勉招呼,“怎麼了,昨晚沒睡好?”


    寧如深踱過去,“睡得很…復雜。”


    “復雜??”


    他沒解釋:情況復雜、花樣復雜、他心情也很復雜。


    霍勉疑惑地看了他幾眼,又將目光放回喊聲震天的訓練場下面。


    ·


    三軍演練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寧如深正揣著袖子站在霍勉旁邊陪同監軍,一隻響箭驀地直衝天空!


    尖銳的聲響驟然拉過整片軍營上方。


    寧如深心頭一緊:敵襲!?


    與此同時,一名斥候奔來急報:“將軍!北狄來犯,直襲隴遠關——”


    霍勉神色驟變,一聲令下。


    演習的隊伍在幾息之間便重新肅整,“賁武營,隨我至隴遠關城門!”


    寧如深轉頭,“我也去。”


    霍勉頓了一秒,似想說什麼。在對上他的神色後,又點頭疾聲,“跟上。”


    寧如深就吸了口氣,快步跟上去。


    一行人很快趕到城門上。


    正是白日正午,放眼望去,關外黃沙被灼烈的日頭烘烤得泛起一陣熱浪。


    寧如深遠遠望去,並沒看到敵軍。


    身側霍勉拿出一隻千裡鏡,舉目一望:


    “打頭北狄騎兵,目測七八千。”


    他說著微松了口氣,“不像是要直接攻城。”


    寧如深對大承的軍事攻防並不了解,但也知道沒有三倍兵力,想要攻下由定遠軍鎮守的隴遠關,無異於天方夜譚。


    他問,“那他們是?”


    霍勉轉頭布防了幾句,聞言擰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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