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夜中傳來周聿懷溫醇悅耳的笑聲,「小姑娘,你的意外,會不會太多了?」
其實我膽子挺大的,但在周聿懷面前,就像老鼠遇見貓。
他把我卷起的睡衣整理好,讓它自然地垂過腿部。
不經意間的幾個動作,指腹輕輕滑過我的肌膚,我忍著顫慄和心底的異樣,咬唇不敢吱聲。
這個男人不同於我沉迷在小屏幕裡的腹肌哥哥,他成熟,穩重,舉手投足間就能撩撥得人心煩意亂。
「我……我回去了……」我下床,穿好拖鞋。
周聿懷倚著靠枕,沒有整理自己,盯著我嗯了一聲,表示默許。
等我走到門口時,他突然說,「睡前關好門窗,最近小偷比較猖狂。」
我突然想起上次表姐說起,有個人半夜被尿憋醒,一睜眼,和床邊的小偷來了個四目相對。
腳下突然生了根。
好半天,又灰溜溜地折回去。
「床好像挺大的……我認床……我們還是一起睡吧。」
說完,也不管這是個多無理的要求,抱著枕頭麻利地滾進了床裡。
周聿懷無奈地笑了笑,關掉床頭小燈,替我拉好被子。
我背對著他,聽後面短暫的窸窣後,沒了動靜。
都說夜晚最容易胡思亂想,我睜眼閉眼,都是周聿懷寬闊的後背,和修長筆直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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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夢裡都是。
4
第二天一早,我在餐桌上見到了周培。
他眼下烏青,顯然沒睡好。
周聿懷西裝革履的,戴著眼鏡,溫文爾雅。
側影投在玻璃桌面上,顯得清雋溫和。
「今晚家宴,你有空嗎?」
周家的家宴,我至今沒去過。
「好,有時間。」
作為周家的準媳婦,出席的正裝周聿懷一早就讓人送了來。
我懂!
盡量在他家人面前扮演好乖乖女形象,這樣對雙方都好。
晚上六點,我穿著不符合身份的正裝半身裙,挽著周聿懷走進了周家的別墅。
周聿懷父母去世了,如今整個周家除了他,就剩下他大哥大嫂,和不省心的侄子,周培。
大哥不掌家,說了算的就是周聿懷的大嫂,也就是周培的媽媽。
所以,家裡的飯局也不大。
隻是我沒想到,除了已經見過的周家人,還有一張陌生面孔。
是個皮膚很白的美人,黑色的長直發順在耳後,一副溫文爾雅的大家閨秀樣子。
美人抬頭,看見周聿懷的一瞬間,突然站起,喃喃道,「聿懷……」
「好久不見。」周聿懷隻是冷淡地點點頭,隨後領著我入座。
周培媽視線在我臉上轉了一圈,笑著說:「李小姐在學校可是風雲人物。」
她話裡有話,聽得我一愣。
再看跟在旁邊的周培,他低著頭,一副理虧的樣子,我就知道,周培肯定跟他媽提過我。
現在我搖身一變,成了周聿懷的未婚妻,她指不定在心裡怎麼想我呢。
果然,周培媽拉開周聿懷旁邊的一個凳子,
「來,以嶠,你跟聿懷多年沒見,正好挨一起敘敘舊。」
「李小姐,我第一眼見你,就覺得投緣,你介意坐我這兒嗎?」
我看向她指的方向,在我和周聿懷中間,隔了她們夫婦,比鵲橋還寬。
「不介意。」
周培想挨著我坐,結果被趕到對面,跟林以嶠坐在一起。
我知道周聿懷有個青梅竹馬,還一起出國留過學。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周聿懷訂婚,是找得我。
家宴開始,林以嶠有些羞澀,坐在旁邊,總是不經意就幫周聿懷盛碗湯,或者倒個水。
偶爾紅著臉,小聲說幾句話。
周聿懷的表情自始至終都很平淡,甚至可以算得上冷漠。
湯更是一口沒動。
可能是我的目光過於熱烈,周聿懷望過來。
我翻了個白眼,正好被周培媽撞見。
她笑著開口:「聿懷,這次回國,你和以嶠多深入交流一下,訂婚了,也別丟了朋友。」
深入?
有多深入?
明擺著沒把我放在眼裡。
面對我下刀子般的視線,周聿懷笑笑,反而點我,「應許,少喝點酒。」
不知不覺,我手邊的酒瓶,已經空了一大半。
周培媽還不死心,「以嶠這些年一直等——」
「嫂子。」周聿懷突然開口,打斷她的話,「應許好像醉了,我先帶她上樓。」
眾目睽睽之下,周聿懷硬是把我撈起來。
我腳步虛浮,酒勁上頭,說話開始密集起來。
突然,我拍了下周聿懷的屁股,笑嘻嘻地問:「哥們兒,你要老婆不要?」
5
現場陷入一片死寂。
在場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有人難堪,有人復雜,有人惱怒。
隻有周培爸拍腿大笑,「哎喲,這小年輕……哈哈哈哈……」
周聿懷推了推眼鏡,「失陪。」
說完擼著我上了樓,林以嶠緊隨其後,「聿懷,需要我幫忙嗎?」
嬌滴滴的聲音聽得我煩躁。
我還在為剛才神奇的手感回味,又問了一遍,「你要老婆嗎?」
「抱歉,我有喜歡的人了。」
周聿懷低頭,跟我靠得很近,聲音優雅又迷人。
林以嶠好像受到了鼓舞,自作主張走過來,去扯我另一條胳膊,
「聿懷,這裡交給我,你陪家人重要。」
我哪裡還顧得上林以嶠,滿眼都盯著眼前的帥男人。
「已婚啊?可惜。」我大方地拍著他後背,「不然啊,我能讓你三天下不來床——」
關鍵時刻,周聿懷猛地捂住我的嘴。
「抱歉,我太太喝醉了,我照顧她就好。」
林以嶠愣了,很快眼眶變得通紅,「對不起……打擾了。」
我聞著他身上清冽好聞到氣味,迷迷瞪瞪起身,「不行啊……你不行啊……」
他把我拖進了臥室。
屋裡沒開燈,周聿懷反手將我壓在門框上,熱氣鋪面,「李應許,有種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我反應遲鈍,不怕死地笑嘻嘻開口,「讓你三天——唔唔唔——」
周聿懷不由分說地堵住了我的唇,濕熱強勢入侵,卷走了我的理智。
我像個溺斃的旅人,徒勞地抓住他的襯衣,可憐地汲取一點點空氣。
最後,我嗚咽一聲,軟了腿,掛在他身上。
「就這點本事?」
我兩眼發昏,嘴硬道:「你別小看我……不信問我老公……」
我愣了一秒鐘,突然像鉆進大鐘裡,被人撞了一下。
腦瓜子嗡嗡響。
「我好像……訂婚了……」
「訂了?」他語氣跟逗貓似的。
「訂了……可沒用,他要跟別的女人深入交流了……」
燻黃的小夜燈倒映在他漆黑的眸子裡,淺薄的眼皮微微低垂,視線落在我的唇瓣上。
他靠得近,清冽的酒香鋪面。
「誰說的?」
「我親耳聽到的。」
「可是我隻想跟你深入交流……」
我屏住呼吸,那隻修長分明的手指撫上我的側臉,冰涼的指腹搓著我火熱的唇。
「好……」
「李應許,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他呼吸亂了,微微低頭,眼底欲色翻騰。
我渾身都要熱炸了,那張臉越來越近。
他吻住我的那一刻,我笑著說:「我在偷q……真刺激……」
瞬間,周聿懷仿佛被按了暫停鍵。
潮水退卻。
他閉了閉眼,壓下眼底濃重的欲色,低頭平復了幾下呼吸,拉開距離。
「我真後悔,沒給你錄下來。」
沒等我想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周聿懷突然勾住我後領的拉鏈。
我束腰的裙子便松松垮垮地垂落在潔白的床面上。
他抱起我,塞進了浴室。
「要是吐了,就睡馬桶吧。」
……
6
清晨,我是被摔在地上摔醒的。
身上套著一件寬大的白襯衣,還是高奢品牌。
起了皺,好像被人放在洗衣機裡絞過。
外間傳來財經新聞的聲音。
我頭疼欲裂,揉著亂糟糟的頭發走出去。
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地下橫七豎八地散落著我的連衣裙,絲襪,小手提包,還有高跟鞋。
包倒扣在地上,口紅掉了一地。
不遠處的架子上,搭著一套男士西裝和領帶,看起來有些眼熟。
「醒了?」不急不緩的聲音從沙發上傳來。
周聿懷已經穿戴整齊,晨光穿透了淡白色窗紗,男人骨感分明的手正在有條不紊地打領帶。
動作間,隱約露出手腕上的粉兔子頭繩。
是我的……
「我們昨晚幹了什麼?」
周聿懷頭也不回,透過鏡子看著我笑,「你認為呢?」
他微微側頸,好像不經意地露出脖頸上的牙印兒。
淡淡看著我。
似乎在朝我討說法?!
我頓感內疚,掀開襯衣偷瞧,發現自己完好無損。
純屬周聿懷單方面受到了騷擾。
我剛想道歉,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畫面。
「哥們兒,你脖子看起來挺白的……」
男人回應,「怎麼說?比鴨脖好吃?」
「應該是……」
「那你嘗嘗,免費。」
「嘿嘿,那我不客氣了……」
我沉默了。
周聿懷,他,居心叵測。
一脖子戰績,都是騙出來的!
還以為多正人君子呢,不過是個斯文敗類。
突然有人敲門,「聿懷,你在嗎?」
耳熟,這不是林以嶠的聲音嗎?
我看了周聿懷一眼,自覺地走進浴室洗漱。
浴室門留了個小縫,剛好能聽見他和林以嶠的談話聲。
「聿懷,昨晚她喝醉了,沒鬧你吧,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還給你惹亂子……」
「沒事。」
「對了,我親手做了早飯,是你最喜歡的——」
我沒心情聽林以嶠打感情牌,夾著嗓子喊:「老公……人家洗好了,你快回來吃呀……」
林以嶠突然打住了。
周聿懷輕咳一聲,「不好意思,她身體不舒服,你們先吃。」
林以嶠語氣有些生硬,「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我們……改天聊。」
隨著咔噠一聲,門關上了。
我敷著面膜,走出浴室。
路過周聿懷身邊,他突然俯身將我困在他和桌子中間。
我被迫倚在桌沿,仰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無辜眨眼:「怎麼了?」
他目光帶著一絲探究和深沉。
「你剛才說,什麼洗好了?」
我從旁邊的果盤裡,抓起一顆蘋果,咔嚓咬上一口,塞給他,「蘋果呀……」
隨後靈活地鉆出他的束縛。
周聿懷背對著窗臺,面孔隱匿的晨光裡,無奈地看著我:「就這?」
「啊,不然呢?」
咔嚓。
周聿懷就著我咬過的地方,咬出了更大的缺口,「謝謝,挺甜的。」
我臉瞬間燒起來,匆忙抓起小提包,換好衣服逃跑了。
7
昨夜醉酒,頭一直疼到現在。
看見周培時,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