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露水的夜 3086 2024-11-01 14:13:04

  她歪靠著,偏著腦袋看他笑,故意將手探過去。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板住臉,“坐好。”


  車離開停車場,一路朝周濂月住的公寓開去。


  地下停車場裡停了車,走進電梯時,南笳伸手,去握他垂在身側的手。


  他抓住了她的手指,用力地攥緊了。


  一點點痛意,使南笳感知到,他與她一樣,按捺的、急切的心情。


  他們甚至都不敢對視。


  空氣焦躁到一觸即燃,一點火星即能燎原。


  到了門口,周濂月抬手按指紋解鎖開門,他們走進去,蹬了鞋,而甚至都來不及打開燈,周濂月直接一把將她扛了起來,往臥室去。


  南笳被扔在床上,力量使得床墊有一個回彈。


  黑暗裡,周濂月在床沿上坐下,主宰一切的架勢,俯身掰過她的臉,一下咬住她的唇。


  ——


  南笳對這個空間極其熟悉。


  臺燈的位置,天花板的高度,手臂與床邊櫃子的距離……


  雖然隻住了不算長的一段時間,但在這裡發生的一切,關涉的情緒都極其濃烈。


  昏朦的光線裡,她以手指觸碰周濂月的臉頰,自眉骨到鼻梁,再到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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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濂月……”


  “嗯。”


  她渴望他好久,她想他也是。


  以至於那個瞬間,會覺得來得太遲。


  好像一場雨,落了幾千年,終於抵達它幹竭的河床。


  第一次很快,南笳和周濂月都是。


  急不可耐的心情,隻夠他們囫囵地,先吃下去再說。


  南笳伸手去觸摸周濂月的臉。


  他抬起頭來,呼吸尚未平順,隻低下頭來,在黑暗裡找到她的唇,溫柔而纏綿地吻她。


  許久,當情緒平復以後,南笳起身,去按臺燈的按鈕,淺黃柔和的燈光灑下來。


  身後有滑動打火機的聲音。


  南笳脫掉了了亂七八糟、皺皺巴巴、不能細看的紗裙,躺回去。


  周濂月看她一眼,將抽了幾口的煙遞到她嘴邊。


  她咬住,翻身趴在床單上,一手託腮,笑看著眉目清峻的周濂月,“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答應瞿子墨?”


  周濂月的神情仿佛在說,這時候還提其他男人?


  但他還是配合地問:“為什麼?”


  “因為,低濃度的藥,治不好高濃度的病。”


  周濂月微微挑眉,“我是藥,還是病?”


  “都是。”南笳笑,“我們兩個病上加病,病入膏肓,以毒攻毒。”


  她唇上還殘留著完全花掉的口紅,目光迷離地咬著煙,額上一層汗津津的,幾縷發絲黏在上面。


  周濂月不說話,歪了一下身體,扳過她的腦袋,湊近再去親吻她。


  呼吸間,還有他們身上尚未蒸發的,微鹹的汗水味。


  片刻,南笳便伸臂將煙滅掉了。


  爬起來,揪住他的衣領,延續這個吻。


  周濂月對她的反應了如指掌,笑了聲,問她,又有感覺了?


  “你不也是。”她笑。


  ·


  漫長的第二次結束,他們才一起去洗了個澡。


  南笳沒吃晚飯,而周濂月甚至沒吃午飯,飢腸轆轆的兩人,決定先吃個夜宵再說。


  外賣送到,兩人去餐桌邊吃過。


  南笳晃到吧臺那邊去,調了一杯“自由古巴”,端到沙發那兒坐了下來。


  南笳躺在沙發上,頭枕著扶手,拿著手機,回復一些重要消息。


  周濂月坐了過來,她便抬起腿,雙腳都搭在他的腿上。


  周濂月也拿過手機,打了數個電話,首要是給周浠的,匯報了自己的下落,再跟許助溝通了一下明天的安排。


  南笳聽見他把明天上午的行程都取消了,不由抬眼去看。


  周濂月銜著煙,掛了電話,瞥她一眼。


  那盞單腳站立的白鷺鷥似的落地燈,投落清幽的光,照在她臉上,皮膚顯出一種薄霜似的白。


  她外面的衣服,是上回她找出來,當睡衣穿的他的黑色t恤,那長度算不得多長,剛剛蓋過她大腿的根部。


  周濂月無聲地看了片刻,垂眸,抬手去將煙滅了,順勢一把握住她蒼白而似有幾分脆弱的腳踝。


  南笳掙了一下,沒掙脫。


  周濂月臉上看似毫無表情,隻有微涼的手指,蜿蜒至她的膝蓋。


  她呼吸停了一下,兩腳去蹬,總算蹬脫。


  他笑了一聲。


  南笳承認自己受不了這樣的笑,方才的過程中,無數次的緊要關頭,周濂月都這樣笑著,讓她求他,她因此幾乎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南笳鎖了手機,坐起身,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再看周濂月,他懶散地歪靠著,也正看著她。


  她酒液沒有咽下去,就這樣湊過去,在他的膝頭坐下,細長手指一把揪住他浴袍的領子。


  對視一瞬,呼吸時起,時落。


  是周濂月先沒忍住,伸手便將她腦袋按住,再去吻她。


  朗姆酒和可樂。


  獨屬於他們的記憶和信號。


  南笳手指輕撫他滾動的喉結,輕聲地喊:“周濂月……”


  ——


  一整晚,他們都在做這件事,不知疲倦。


  她初始喊他周濂月,然後變成濂月,濂月……如同懇求的夢囈。


  仿佛酗酒的人,戒除很久,熬過了漫長的戒斷期,再接觸酒精的一瞬,所有意志瓦解得一幹二淨。


  到凌晨三四點,不知誰先投降,他們終於休戰。


  南笳窩在周濂月的懷中,整個人再也提不起丁點力氣。


  她喃喃地說:“我好像有點害怕睡著。”


  “為什麼?”


  “怕醒過來看不見你。”


  “……我上午的安排不都已經推了?”


  南笳笑了一聲,“拜託你可不可以浪漫點?”


  她雙手去摟他的肩膀,困倦讓她闔上了眼睛。


  像是被黑暗圍剿,思維擱淺在溫暖的沙灘上。


  “周濂月……”


  周濂月下颌蹭著她的額頭,轉頭親了親她的頭發,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麼,他截斷她的話。


  那聲音沉沉的,在她耳畔。


  “我也愛你。”他說。


第61章 (愛的同義詞)


  南笳靜音了手機,一覺睡到上午十點半。


  她聽到浴室裡有水聲,應當是周濂月先起床了在洗澡。


  南笳撐著腦袋爬起來,隻覺得幾分頭痛,她已經很長時間沒這麼晚睡過,加上徹底的縱欲,整個人似乎被掏空。


  到底不比二十歲剛出頭那會兒了,徹夜蹦迪之後第二天早上還能接著去上課。


  穿上拖鞋,往浴室走的時候,水聲停了。


  南笳抓住把手打開門,淺白燈光下,周濂月手裡拿了塊白色浴巾,身上的水基本已經擦幹了,他正站在鏡子前面,扭著肩膀往鏡中看自己後背。


  南笳也看過去,一時語塞。


  靠近肩胛骨那塊,他白皙的皮膚上,四道十分明顯且泛紅,指甲劃出來的印子。


  周濂月與鏡中的她對視,哼笑了一聲。


  南笳毫無誠意地笑著說了一聲“sorry”,緊跟著走到鏡子前面去,擠牙膏開始刷牙。


  周濂月拿浴巾擦了擦頭發,扔進一旁的髒衣簍,撈了睡袍披上。


  南笳在鏡中捕捉到一閃而過的某個畫面,靜了一下。


  下一瞬,周濂月便自她背後挨近,伸出一臂撐在流理臺的臺沿上,低聲問:“看什麼?”


  “哪有……”


  “沒有?”


  周濂月低下頭來,呼吸落在耳廓處,細微的痒。他一隻手繞到前方,去掀她t恤的下擺。


  “……我在刷牙。”


  “你刷你的。”


  周濂月身上一股剛剛洗沐過的,潔淨清爽的香氣。他低下頭來,幾分湿潤的發梢,就拂在她頰畔。


  南笳拱起背,一隻手撐了一下,快速地刷完牙,吐盡泡沫,清水漱口。


  “你還不累嗎……”


  她轉過臉去,一句控訴沒說完,周濂月輕捏住她的臉頰吻住她,挨近。


  沒有進行到最後,因為南笳兩臂摟住周濂月肩膀,聲音破碎地說:“我有點頭暈……好像有點低血糖。”


  “……”


  周濂月退開,拿了一旁眼鏡戴上,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走到客廳,將她放在沙發上。


  轉身進了廚房,片刻,拿了盒巧克力過來。他在她旁邊坐下,手掌託著巧克力的盒子,遞到她面前。


  南笳赤腳踩在地板上,腦袋挨著他的手臂,搖搖頭,發出一個轉調以示不滿的“嗯”:“喂我。”


  “……”


  周濂月還是照做,拿了一片巧克力,撕開包裝,送到她嘴邊。


  她張口咬住。


  周濂月趁此“教訓”她,太瘦了,而且是餓瘦的,不頂用。以後少接點綜藝,抽出時間來健身。


  南笳笑說:“再頂用的人也頂不住你這麼用。”


  “……”


  “而且,我哪有接很多綜藝?”


  “數量是不多。”周濂月語氣淡淡的。


  南笳笑出聲。


  聽出來他的弦外意:數量是不多,也就兩個。但一個跟瞿子墨,一個跟葉冼。


  南笳吃了兩片巧克力,又歇了歇,頭暈之感漸輕。


  她知道周濂月這人不怎麼喜食甜食,於是促狹地銜了半塊巧克力,另外半塊湊到他唇邊去。


  周濂月不接,看著她,神情冷靜極了,“你做事不先想想後果?”


  “……”


  “可別中途再暈過去。”


  南笳兩下吃掉了巧克力,趕緊起身,“我去洗澡了。”


  周濂月笑了一聲。


  就是這笑,讓南笳不由地一停,手掌在扶手上一撐,低頭。


  等她離開時,周濂月唇上已沾上巧克力。她敏捷地躲開了他來拽她的手,轉身朝著浴室去了。


  南笳洗完澡出來,午餐已經送到。


  吃過之後,周濂月換了身衣服,便去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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