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露水的夜 3240 2024-11-01 14:13:04

  他收集了周季璠之前派人在s國制造車禍意圖謀害他的性命,以及與邵從瑾勾結,損害周家利益的證據,打算一舉把這醉戀權術的老東西,送去安安心心養老。


  周家的老大、老二兩支,之前早就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現如今周家日進鬥金的生意,也全都倚仗他一手操盤,會上沒誰敢不跟他同邊站隊。


  周季璠狗急跳牆:周濂月壓根不是周家的種,憑什麼掌管周家的生意!


  有人問證據。


  周季璠說,證據就是周叔琮的遺囑,股份隻留給了周浠,一分沒給周濂月,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


  一時哗然。


  周濂月不過冷笑。


  他早料到了事情的進展,直接甩出從當日做鑑定的那機構的數據庫裡,調取打印的報告副本。


  非議止息,周季璠氣得又送醫院了。


  但對周濂月而言,為了自證“清白”,卻得把從前的恥辱,攤晾出來,給周家所有人看。


  這過程並不好受。


  他對紀音華的感情很復雜。


  同情她的遭遇,又痛恨她的軟弱。


  但今天,第一個想到的去處,卻也是她的墓前。


  雖然什麼也沒說,就坐在那兒待了一下午。


  雨落下,雨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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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天便黑了。


  然後,南笳來到身邊,問他,你需要我嗎?


  南笳手指攥住了他的衣襟,輕聲問:“我可以看你了嗎?”


  “可以。”


  她抬起頭來。


  對視隻一瞬,她伸手,來摘他的眼鏡。


  他閉上眼睛。


  片刻,他低下頭,緊緊地抱住她,躬身,腦袋靠在她肩膀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周濂月。”


  “嗯?”


  “或許不重要,但是我想告訴你。我很愛你。”


  她無條件地偏愛,拋下理智,來到他身邊。


  “不。這很重要。”他說。


  曠遠的風,吹過他們。


  她是溫暖的、跳動的一顆心髒。


  而有人,將黑夜裡跳動的心髒,稱作月亮。


第60章 (我也愛你)


  微涼潮湿的夜風,將他們所有的情緒都溫柔撫平。


  周濂月抬腕,看一眼手表,緊接著自南笳手裡拿回自己的眼鏡戴上。


  “走吧。”


  南笳點點頭。


  她繞回到副駕駛座那邊,拉開了車門上去。


  轉頭看一眼,周濂月還站在車門外,沒立即上車,好似是在給誰打電話。


  等了片刻,周濂月拉開車門上了車。


  他將自己的手機往旁邊一扔,系了安全帶,點火,“你導航。”


  “去哪兒?”


  “葉冼那兒。”


  南笳驚訝看他,“你剛是在跟他打電話?”


  “他助理。”周濂月再度催促她,導航,“開快點兒還趕得上。”


  南笳一邊點開地圖a,一邊瞅著他笑。


  周濂月語氣淡淡地表達自己的不爽:“就這一回,下不為例。”


  所幸早過了晚高峰,一路過去隻在高架上小堵了片刻。


  抵達livehoe後方停車場,距離南笳預定上臺的時間,還有20分鍾。


  小覃已在停車場等著了,南笳一下車,她便幫忙拿了包和手機,催促道:“笳姐,快快!化妝師專門在等你了,補個妝我們就得候場!”


  緊跟著,小覃向坐在駕駛座的周濂月頷了頷首,“周總,我們先去後臺了。給你留了位,前排中心區,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你直接走後臺從舞臺旁邊進去就行。”


  南笳隻來得及轉頭跟周濂月說了句:“我先去了,等會兒見!”


  周濂月點頭:“去吧。”


  南笳踩著高跟鞋,提著紗裙,一路小跑至後臺化妝間,此時,離上場隻差十五分鍾。


  兩個化妝師將她按在椅子上,一人替她整理頭發,將松散的辮子拆了重新纏好;一人拿氣墊粉底和散粉給她補底妝,再重新打了亮片液體眼影、腮紅和口紅。


  最後,她們甚至還專門留出了兩分鍾時間,拿掛燙機給她熨了熨幾分褶皺的裙擺。


  這一套操作讓南笳陡然緊張得呼吸困難,“完了……”


  大家齊齊地看著她。


  “我忘詞了……”


  小覃:“有提詞器!”


  上場還剩三分鍾,南笳站到了候場處。


  舞臺側面有led大屏幕,那上面正在播放葉冼以及他的朋友們,一路走過來留下的影像和照片。


  葉冼身邊,去了老朋友,又來了新朋友……


  人去,人來,人世如潮水,他們曾經做過同一片浪花,又各自流向了不同的江河湖海。


  視頻播放完,黑暗裡響起葉冼沉靜的聲音:“這一路走過來,很多朋友都給了我莫大的支持。無論此時此刻,他們在世界上的哪個角落,我們曾經看過同一片星空。願被星星照到的角落,所有人都有美好的前程。”


  葉冼深深鞠躬。


  掌聲如雷。


  麥克風裡聲音再起:“接下來我想邀請我的一位演員朋友登場。她和我識於微時,和我一起做過學生作品的音樂劇,當過淘寶模特,拍過廣告,跑過隻有三秒鏡頭、面目模糊的龍套,做過話劇演員。然後,她終於走到了今天,成為了一名真正的電影演員。她是她自己,也是我們每個人,歡迎我的朋友——南笳!”


  周濂月坐在一排中區,看著舞臺邊緣亮起一束光,南笳揮手走了上來。


  她上身穿了件黑色吊帶,疊搭無袖的黑色皮衣,下身是黑色至灰色漸變,不規則裁剪的紗裙,一頭髒辮,酷柔兼具。


  像她本身。


  她走到舞臺正中,一邊調整麥架,一邊轉頭和葉冼、和觀眾對話,她笑說:“我對葉老師說,他會一直發光的,葉老師說我肉麻。我剛剛候場聽葉老師說的這番話,怎麼比我還要肉麻。”


  現場響起笑聲。


  葉冼也拿起麥笑說:“留點面子。”


  南笳麥已調好,“葉老師早期的一首歌,《須臾》,獻給追夢的人。”


  燈光暗下去,南笳緩緩閉眼。


  片刻後,她衝著樂隊老師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木吉他、鍵盤、貝斯與架子鼓編織的前奏漸次響起,南笳的聲音在半分鍾後進入。


  起初嗓音發緊,漸漸地、漸漸地進入狀態。


  四周有人揮著手跟著合唱。


  周濂月隻靜靜看著。


  光落在她臉上,她的目光有種近於虔誠的篤定。


  每一個草芥的人,都是一顆星


  每一條蝼蟻生命,都有永恆須臾


  歌唱完,葉冼走過去,與她擁抱。


  她神情喜悅與感慨交織,仿佛語言系統失靈,不知如何表達,隻有淚光閃爍。


  似乎無意識,她朝著臺下望了一眼。


  周濂月正好捕捉到她的視線。


  她立即露出一個失去了表情管理,但格外由衷的笑。


  周濂月也無由地跟著笑了聲。


  無端想到很久之前。


  有一回他送了周浠之後,返回去接她。那時她跟朋友們在一個煙燻火燎的燒烤攤子上吃東西,塑料雨棚下,牽了一顆白熾燈泡,散發著幽黃的燈光。她和朋友喝啤酒、大笑,肆無忌憚。


  此刻,他清晰感知,自己已在她同頻的感情共振裡。


  葉冼說了感謝的話,南笳鞠躬之後,下臺。


  周濂月也準備起身去後臺,忽覺身後有人碰了碰他肩膀。


  轉頭一看,是南笳的朋友陳田田和她的未婚夫。


  陳田田笑著打了聲招呼:“周總。”


  周濂月平聲說:“叫我名字就行。”


  陳田田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她也隻為單純打個招呼。


  哪知周濂月瞥她一眼,忽說:“方便加個微信?以後說不準有事跟陳小姐討教。”


  陳田田掏出手機,點開名片的二維碼。


  周濂月掃了一下,點擊申請好友之後,便說:“二位自便,我去後臺看看。”


  南笳正坐在休息室裡喝水,並拜託化妝師小姐姐幫忙拆了她的一頭髒辮,她怕自己回去搞不定。


  門口人影一晃,南笳扭頭去看,是周濂月過來了。


  化妝師動作猶疑了一下,南笳說沒事。


  周濂月走近,背靠著化妝臺,抱臂看著南笳。


  南笳也看著他,笑問:“唱得還可以?”


  “還行。”


  “聽你由衷地誇一句可真難。”


  周濂月笑了聲。


  幾分鍾,辮子拆完了,化妝師將南笳一頭茂密的頭發梳了梳,扎了一把蓬松的馬尾,便離開了休息室。


  一旁,小覃也收拾好了東西。


  小覃問:“笳姐,你是坐保姆車還是……”


  “我跟周總一塊走,你把我的包給我就行,其他的東西你幫忙保管一下或者送工作室吧。”


  “好,那我就先走啦。”


  休息室裡,就剩下南笳和周濂月。


  周濂月問:“不等全部結束?”


  “不等了。”南笳笑說,“他們到時候樂團和工作人員肯定要一塊兒去慶祝,我單獨去無聊,帶你去,你肯定也不樂意。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事。”


  周濂月隻看著她,似笑非笑的。


  南笳站起身,兩手往他身旁的臺沿上一撐。


  周濂月垂眸看她。


  眼皮上淡紫色的眼影,點綴細碎的、星星點點的亮片,為適應舞臺而特意加重的眼線,延伸至眼尾,再微微上挑。


  她仰頭,湊近。


  他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小豆蔻、胡椒混合野姜花的氣息,又烈又野性。


  她溫熱的氣息落在他唇上,“……走吧。”


  “去哪兒?”


  “隨便。哪兒都行。我能把你睡了的地方。”她狡黠地笑。


  ——


  停車場。


  車門剛落鎖,南笳便轉身,湊近。


  周濂月一把掐住她的腰,另隻手手指伸入她的發間,按在她腦後,使她身體無限貼近自己,掠奪般兇狠地吻她。


  南笳手臂摟著周濂月的脖頸,應接不暇地回應著他的吻,幾乎不自覺地,發出幾分難以忍耐的喘息,“周濂月……”


  周濂月也不好受。


  前座中間的儲物格阻擋了他們,無法盡興。停車場也不適合,萬一再被人拍到“車震”,她已經不大好的名聲怕是雪上加霜。


  他不舍地松開,叫她系安全帶,回去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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