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7

當我失去喜歡顧珩的濾鏡時，往事像走馬燈一樣，一幕幕出現在我面前。

在喜歡顧珩的那段日子裏，我曾經親眼看著顧珩收了女生的情書，並跑來我面前炫耀。

也曾見過顧珩在籃球場接受其他女生的水，而無視我手裏拿著愣在半空中的水壺。

那時候，他知道我喜歡他。

可他卻把我的真心踩在腳底下，還肆意地蹂躪。

顧珩語無倫次地說了一大堆的解釋，但我一個字都沒聽，隻留下一句話：

「顧珩，我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我徹底拉黑了顧珩。

唯獨無法讓我家的大門拉黑他。

春節的時候，顧家上來我們家拜年，還留在家裏吃飯。

但我隻跟顧父顧母聊天，全程沒理顧珩。

顧珩剛開始還跟我說話，但見我不理他，也識趣地不再騷擾我。

本來以為我和顧珩不會再有交集了，可沒想到開學之後，林芷瑩單獨約了我出來：

「妍妍，阿珩要跟我分手。

「我求求你，你離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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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你出國吧？你家有這個條件可以做到的。

「我一直把你當作是最好的閨蜜，妍妍，你就當幫幫我吧。」

林芷瑩說得聲淚俱下，我卻面無表情。

但我的心情很復雜。

我很生氣，也很難過：

「是嗎？你真的一直都把我當作最好的閨蜜嗎？」

林芷瑩的抽泣聲驟然停止，目光中滿是驚慌。

18

春節過後，薛瑤從江帆那裏聽說我和顧珩絕交了，便來問我是怎麼回事。

聊到一半，她支支吾吾地告訴我了一件事。

薛瑤曾無意間聽到林芷瑩跟別人說我的壞話。

所以薛瑤覺得林芷瑩這個人表裏不一，才會提醒我要小心她。

那時正是我跟林芷瑩最要好的時候，薛瑤怕我誤會她挑撥離間，就沒敢跟我明說。

於是我開始回憶和林芷瑩的相處，才發現了些端倪。

一開始林芷瑩並沒有和我走得很近，學期過半，她開始在課上坐我旁邊，我們才慢慢熟絡起來。

有一次我要去籃球場看顧珩他們的打球，林芷瑩說她也想去。

我沒多想，就帶她一起去了。

也是那一次，她和顧珩認識了。

後來林芷瑩總是有意無意地跟我聊起顧珩，現在想來，她應該是在跟我打探顧珩的消息。

所以當她掌握了顧珩的所有愛好和習慣的時候，也就是拿下顧珩的時候了。

面對我的質問，林芷瑩一句話都沒說。

但我已經明白了一切：

「你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我，接近顧珩。

「甚至你鼓勵我去跟顧珩告白，也不過是怕我發現你對顧珩別有用心。

「如果你對身邊所有的好閨蜜都是這樣的話，那我無話可說。

「可是我很想告訴你，我曾經真的把你當成很好的朋友。」

我眼睛有些發酸，心中一陣悲涼。

過去我是真的把林芷瑩當成好朋友，才會毫無保留地跟她說顧珩的事情。

就連我暗戀顧珩這種藏心底最深處的秘密，都跟她分享了。

見林芷瑩一言不發，我也不想再跟她多說，隻留下一句話：

「至於顧珩，我和他已經沒有關系了，你們倆是在一起還是分手，都跟我無關。」

我本想將杯裏的咖啡喝完再走，但咖啡已經像我現在的心情一樣，涼得透透的了。

既然涼了，那就算了吧。

19

那次和林芷瑩見面後，我沒再關注顧珩和林芷瑩。

洛子敘已經成功保研，我也打算深造，繼續讀研，一心撲在學習上。

大二下學期期末的時候，林芷瑩突然不來了，聽舍友說她休學了。

直到放暑假，我跟薛瑤和江帆一起出來吃飯，兩人才告訴我，林芷瑩懷孕了。

是的，林芷瑩懷了顧珩的孩子。

明明開學兩人還在鬧分手，怎麼期末的時候就懷孕了？

具體江帆沒有細說，不過我也不想知道。

但江帆說了另一件事。

林芷瑩父母知道她懷孕之後，就帶著她上門去找顧家。

顧家知道林芷瑩家境一般，又向來看重門當戶對，並不是很想讓顧珩和林芷瑩結婚。

這被林芷瑩的父母看出來了，就威脅他們，如果不負責的話，他們會鬧到底。

顧父顧母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又愛面子，也怕林芷瑩父母真的到處去鬧，隻能答應了。

可兩家人的矛盾依然沒消停，開始為了彩禮鬧騰起來。

林芷瑩的父母獅子大開口，要求顧家出高額的彩禮。

但顧父顧母本來就不太同意兩人的婚事，根本不想答應。

卻又怕林芷瑩父母撒潑，一下子就頭疼起來。

而林芷瑩家之所以要這麼高額的彩禮，其實都是為了給林芷瑩的弟弟攢老婆本。

聽完江帆說完這狗血又抓馬的故事，我突然有了一個疑問。

林芷瑩到底是看上顧珩的家境，還是顧珩這個人？

我想，林芷瑩是喜歡顧珩的。

但是她又希望可以借用顧珩的家境擺脫自己原生家庭的困境。

所以在顧珩提出分手的時候，她才無論如何，都要挽留住顧珩吧。

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

20

我和洛子敘正式官宣了，並見了雙方父母。

可我看到洛母的時候，嚇了一大跳。

洛母竟然是我之前在遊樂場遇到的阿姨，而那個小男孩是洛子敘哥哥的兒子。

我才知道，原來洛子敘早就見過我了。

後來，我們一起去了遊樂場，走到雪糕店門口的時候，洛子敘停下了腳步：

「那天，你就坐在這裏，一個人。」

洛子敘看的方向，是店門口前擺放的一張桌椅。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也想起那天獨自坐在這裏，吃著雪糕，孤獨又難受。

再故地重遊，我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既然來了，吃個雪糕吧。」我拉著洛子敘去點單。

我們都點了巧克力甜筒，並坐在上次的位置。

吃完之後，洛子敘突然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個小盒子，遞給了我。

「這是什麼？」我好奇地打開，卻見裏面放了好幾顆糖果。

「裏面有巧克力硬糖，巧克力軟糖，巧克力夾心棉花糖，巧克力流心糖。」

「哇，全是巧克力糖啊。」

我吃驚地看著這小小的盒子，卻無意間瞥到盒子的裏面寫著「延續」兩個字：

「這裏怎麼有字啊？」

「你覺得這兩個字代表著什麼？」

我不解地看了眼洛子敘，又看向盒子，腦袋閃過一道靈光：

「許妍，洛子敘，我們倆的名字，對不對？」

妍敘——延續。

洛子敘點頭，笑而不語。

他從我手上拿起盒蓋，然後好像在蓋子裏面摳出了一個東西。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枚戒指。

他走到我身旁，單膝下跪，仰著頭看我：

「妍妍，你手上的那個盒子，是我準備用在我們婚禮上的喜糖。

「而我把戒指藏在寫著延續的盒蓋裏，是想告訴你，不論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對你的愛，都會一直延續下去。

「妍妍，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感動得落淚，久久才平復心情，一字一句認真地回答，「我願意。」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身邊已經圍了一大堆遊客。

在我答應的時候，響起了一片掌聲。

洛子敘抱起我，轉了好幾個圈。

遊樂園裏，漆黑的夜空中升起了絢爛的煙火，似乎也在為我們慶祝。

以後，會如洛子敘所說。

不論是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

我們的愛，會一直無限延續下去。

洛子敘番外

大二的時候，我在籃球場遇見了一個女生。

她經常在場邊加油助威，而且每次喊的節奏都控制得很剛好，讓我打球都來勁了。

看見她賣力地喊加油，元氣滿滿的樣子，我總是忍不住會笑。

這個女生，活潑得有些可愛了。

可是大二下學期的最後一個月，她突然不見了。

反而之前一直跟著她的女生每天都來。

而她一直幫忙加油的男生，和這個女生成了男女朋友。

沒看到她，我打球都變得有些消極了，舍友叫了我好幾次，我都不想去。

直到放暑假，我陪我媽和我哥的兒子方方去遊樂場玩。

玩了幾個項目後，方方說想吃雪糕，我媽就帶他去買，而我就去買摩天輪的票。

等我回來，我媽告訴我，巧克力味的甜筒沒了，有個小姑娘人很好，讓給了方方。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發現竟然是籃球場的那個女生。

她坐在雪糕店前的椅子上，一個人吃著雪糕。

可她的眼神裏充滿了落寞和孤獨，與遊樂場歡樂的氛圍格格不入。

更不像她平日在籃球場活潑的模樣。

我藉口帶方方去買棉花糖，實際上是想讓方方給她送去，逗她開心。

隻是等我回去的時候，雪糕店前那抹孤單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我一直期待在遊樂場裏再見到她，但很可惜，我們沒有再相遇。

直到開學後，我在圖書館裏看到了她，並發現她每天都來。

我不再去籃球場，而是每天去圖書館，坐在她的斜後面，跟她相隔三個空位。

有一天晚上，外面傾盆大雨，我看到她站在門口。

她好像沒帶傘。

我不忍心，就把自己的傘給了她。

她愣愣地接過傘的時候，我的心跳也跟著加速了。

我不敢跟她多說話，直接跑入雨中。

可回到宿舍後，我有些後悔了。

我應該撐傘送她回宿舍的。

正當我想著該怎麼借用雨傘來認識她的時候，我在教室外面看到她了。

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趕緊下課，生怕她走了。

但直到下課，她都沒走，我松了一口氣，也才知道她是來還我傘的。

奇怪，她是怎麼找到我的？

算了，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有機會認識她了。

於是我借機讓她請我吃飯，她笑著答應了。

這頓飯我們聊了很多。

原來她是我的直屬師妹。

原來她也喜歡吃巧克力味的東西，卻不喜歡吃巧克力。

原來她笑起來真的很可愛。

隻可惜她晚上還有選修課，我們這頓飯的時間很短暫。

不過，第二天我們又在圖書館見面了。

我故意製造偶遇，並借用她手上的書打開話題, 沒想到反而讓我有了和她一起自習的機會。

我終於能光明正大和她面對面相處了。

有天晚上, 我從圖書館回來, 院籃球隊隊長來找我，問我下場比賽能不能先歸隊。

原來我們小組賽打得並不好, 剛進淘汰賽就遇上了強隊計算機學院。

本來我還在猶豫，但看到計算機學院的籃球隊名單時，我答應了。

名單裏的顧珩，就是她每次去籃球場幫忙加油的男生。

我承認, 我想和顧珩一較高下。

也想知道, 如果我和顧珩同時在場上, 她會為誰加油？

果然，比賽當天, 我看到她坐在觀眾席第一排的位置上。

老實說, 我有點慌，怕她是為顧珩而來的。ýż

但又有點期待，因為我很久沒聽到她喊加油的聲音了。

隻是上半場比賽, 我一直沒看到她開口, 球也打得有點亂。

我有些失落, 又有點高興。

她沒為我加油，但也沒為顧珩加油。

不過我能感覺到，她在看我。

希望不是錯覺。

直到下半場，我投進了一顆三分球，追平了分數, 看到她從椅子上歡快地蹦起來。

我終於能確定，她是來為我加油的。

也從這一刻開始, 我聽到了久違的加油聲。

即使整個場館充滿了無數的加油聲，我卻隻能聽見她的。

最終我們贏下了比賽。

我站在場邊看了她很久，終於等到了她的回眸。

對上她眼神的一剎那, 我很想沖上去抱住她。

我好想好想告訴她，我喜歡她。

但隊友突然叫我, 讓我瞬間冷靜下來。

現在的地點和時機，都不對。

不過臨離開前，路過她身旁時, 我向她打了招呼。

她沒說話, 卻笑得燦爛迷人。

參加競賽這幾天，我的腦海裏全是她。

所以回來之後，我迫不及待去找她。

看見她拿不到書, 我趕緊過去幫她拿下來。

她轉頭，我們面對面靠得很近，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吸的溫熱氣息。

也看見了她眸中的驚喜。

所以, 當我們聊起那天的籃球賽時，我向她告白了。

她沒說話, 但小臉已經燒得通紅。

我鼓起勇氣, 牽起她的手, 她沒拒絕。

真開心，我在她這裏終於有名分了。

但我想一輩子都有名分。

於是在她研究生畢業的那個暑假，我向她求了婚。

喜糖的禮盒是我親自設計的, 喜糖也是我親自挑選的，都是她平日裏最愛吃的巧克力糖。

婚禮我也想好要怎麼辦了。

就等她答應。

當她說出那三個字的時候，我激動地抱著她轉圈。

我終於在她這裏有了一輩子的名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