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溫柔 3850 2024-11-01 10:28:43

  霍煙情不自禁望向傅時寒。


  室內光線昏惑,屏幕將他的側臉鍍上一層微光。


  他的目光還凝注在霍煙身上,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透著幾分倦怠慵懶之意。


  在她撞上他的目光之後,他坦坦蕩蕩與她對視,竟還抬了抬下颌,嘴角綻開一抹淺笑。


  他的微笑殺,可不是誰都能輕易消受得起,霍煙莫名心虛,趕緊挪開目光,不再看他。


  姐姐唱得那麼好,他不好好聽,總是望她做什麼,莫名其妙。


  不一會兒,男生們已經開始了輪番的敬酒。走完了在場的所有男生,他們端著酒杯又來到女生這邊。


  傅時寒來到霍煙身畔坐下,替她擋下了所有的敬酒,柔聲道:“她不能喝,我幫她。”


  霍煙本來想說,啤酒的話,她其實可以喝一點。


  傅時寒瞪了瞪她,頗有家長的威懾力,於是話到口邊,又給咽了下去。


  崔佳琪湊近了霍思暖耳畔,笑說道:“傅時寒真的挺照顧你妹妹的呀,幫她擋了好多杯酒,以前可從來沒見過他對女孩子這樣上心過。”


  包括霍思暖自己。


  霍思暖沒有看她們,兀自端起酒杯嘗了嘗,淡定地說道:“我妹妹腦子笨,不會拒絕別人,他打小就很照顧她。”


  “噢,原來是這樣。”崔佳琪挑了挑眉:“不知道的,還以為傅時寒喜歡的人是她呢。”


  霍思暖端握酒杯的手緊了緊,骨節泛了白,不過她面上依舊氣定神闲:“怎麼可能呢,你想太多啦,咱們三個一起長大,他一直拿她當妹妹,我還能不知道麼。”


  崔佳琪嘻嘻笑道:“看來真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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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生宿舍晚上十點便要關門,大家九點便散了場一塊兒回學校,走到大廳,霍思暖正要去櫃臺邊結賬,畢竟是她開的包間。


  霍煙提議:“大家AA吧。”


  “不用。”宣傳部一位新人幹事說道:“咱們不用出錢,聚餐和唱歌都是用的部門的資金。”


  此言一出,實踐部的成員,同時變了臉色,望向了前面的傅時寒。


第17章


  現場的氣氛一度尷尬。


  宣傳部的同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空氣突然的安靜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實踐部的同學則不約而同地噤了聲,一起望向傅時寒。


  他們還記得剛剛聚餐的時候,傅時寒振振有詞說的話——


  絕對不允許學生會任何部門出現私用公款聚餐的事情。


  現在事情就發生在眼皮底下,這麼多人看著,但偏偏就是宣傳部踩到雷區,要知道宣傳部部長可不是一般人,是傅時寒的未婚妻啊!


  傅時寒臉色頃刻間冷了下來,眼角微顫,沒有任何猶豫,他正要開口,卻被沈遇然一把拉住手腕。


  沈遇然壓低聲音對傅時寒說:“如果現在鬧開了,大家都不好看,給她姐姐留點顏面吧。”


  給她姐姐留點顏面。


  沈遇然強調的是“她姐姐”。


  這幾個字倒像是真的有魔力一般,傅時寒的話果然就被生生地堵截在了喉嚨裡。


  而這話,恰被身後的霍煙聽見了,她抓著背包帶子的手驀然緊了緊。


  傅時寒的為人,霍煙再了解不過,他絕對不是那種以公徇私的人,當著兩個部門的新人,如果今天這件事情不了了之,恐怕將來要杜絕這種濫用公費,會變得更加艱難。


  別人會說他雙標,撞到眼前的事情,因為關系親近便不予處理,又如何要求別人。


  他會難以服眾。


  霍煙腦子一突,望向霍思暖,脫口而出道:“姐,這次出來玩的錢,為什麼不讓大家AA。”


  傅時寒和沈遇然同時詫異回頭,女孩精致的杏眼在大廳暗沉的燈光之下,顯得溫軟動人,但眼神裡卻透出某種堅毅的味道。


  她的目光仿佛在霍思暖身上生了根。


  霍思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不已,狠狠瞪了剛剛脫口而出的那名“不懂事”的新幹事。


  新幹事早已經嚇得不敢講話了。


  “哎呀,搞得這麼嚴肅幹嘛。”副部長崔佳琪立刻站出來說道:“不就是錢的事嗎,誰給還不是一樣,今天你們霍思暖學姐請客,不用AA。”


  當然,她也不是什麼善茬,雖然幫霍思暖化解了尷尬,但是卻把這筆賬目全部推到了霍思暖的頭上。


  霍思暖有了臺階,立刻順階而下,摸出了自己的寇馳錢夾,咬牙說道:“沒錯,今天是學姐請客,不用你們AA了。”


  她轉身去前臺,原本笑意迎面的臉蛋頃刻見沉了下去。


  這一晚上又是酒又是飲料又是果盤的消費,少不得要上千塊錢,本來以為可以用部門攤派的活動經費,沒想到這不懂事的新幹事,竟然當著傅時寒的面將這件事和盤託出。


  挪用活動經費,學生會好幾個部門聚餐都是這樣操作的,大家心知肚明,卻不會這樣明目張膽說出來。


  這不是公然……打傅時寒的臉嗎?


  新幹事們面面相覷,有的看清楚了這幾人之間的暗流湧動,還有的簡直一頭霧水,怎麼又是公費又是請客又是AA的,他們都被繞暈了。


  傅時寒看著面前一群新幹事迷惑不解的臉龐,胸腔裡仿佛有一團火焰在滌蕩和燃燒著。


  他又回頭望了望霍煙,而霍煙那幽深的目光同樣也看著他,眉目清明,似乎在告訴他,做你想做的事,不需要有任何顧慮。


  於是傅時寒甩開了沈遇然緊緊捏著他的手,對霍思暖的背影斥道:“站住。”


  霍思暖就這樣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傅時寒聲音冷硬,目光如帶了寒意的刀刃,半點不留情面:“學校撥給學生會各部門的經費,必須用於組織學生活動,一分一毛都不可以濫用,霍思暖,你不僅沒有以身作則,反而帶頭違反規定,你這個部長是怎麼當的?”


  幹事們被傅時寒這番斥責的陣仗嚇得瑟瑟發抖,一句話都不敢多說,甚至都不敢看他。


  平日裡的傅時寒雖然看似冷冰冰的,但是待人還算溫和,也很少見他發脾氣。


  就連沈遇然,都是第一次見他這般發火的模樣,心說果然是將門之子,這一身凜然的正氣,真是不怒自威,邪祟退避。


  “沒,沒這麼嚴重吧。”崔佳琪反正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說道:“又不止我們宣傳部,其他部門都是這樣做的啊,傅時寒你揪著我們算怎麼回事啊……”


  傅時寒冰冷的目光掃她一眼,她剩下的話便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了,訕訕地退到一邊。


  “從今天以後,哪個部門還敢濫用學校的活動資金,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新幹事們連連點頭。


  霍思暖背對著眾人,手緊緊攥著拳頭,倏爾,她回過頭來,臉上掛了一絲勉強的笑容,說道:“今天是我的錯,我也是看其他部門這樣做,所以才動了這樣的念頭,給新幹事們造成了不好的影響,我在此向大家鄭重道歉。”


  霍思暖說完,竟然向眾人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這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就連崔佳琪都愣住了,霍思暖是何等驕傲的女人,今天竟然能夠腆得下臉當著新幹事的面,鞠躬道歉?


  不過崔佳琪頃刻間便想明白過來,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她和傅時寒的關系就算完了。


  傅時寒何等嫉惡如仇的一個人,他怎麼可能容忍自己的未婚妻濫用公款。


  霍思暖這不是在道歉,是在保住她和傅時寒的婚約啊。


  這樣來看,崔佳琪心裡頭倒是對霍思暖生出幾分敬佩之情了,這女人挺能忍的啊。


  不過既然霍思暖已經當眾道歉了,傅時寒見好就收,也沒有再為難她,今天的花費由眾人AA制,沒人再敢多說一句話。


  而這件事情很快就在學生會內部傳開了,傅時寒連自己的未婚妻都不肯放過,當眾讓她顏面掃地,對其他部門恐怕更加不會手軟,於是幾個部長也不敢再拿公費聚餐。


  而在這周的例會裡,傅時寒讓人統計了每個部門剩餘的活動經費數目,要求每位部長每周例會裡上報經費使用情況,務必做到公開和透明,每一筆錢的流動去向都必須清清楚楚。


  開完例會的下午,傅時寒收拾了文件準備離開,卻被霍思暖叫住。


  “時寒,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這連日來除了工作的事情以外,傅時寒沒有跟霍思暖說過別的話,倒不是因為別的緣故,的確沒話好說。


  “事情過去就算了。”傅時寒將文件裝進透明的文件口袋,轉身走出會議室。


  霍思暖情急之下,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傅時寒垂眸,一雙明亮的榛色眸子波瀾不驚地看著她,絲毫不帶任何情緒。


  仿佛她便是一個無關緊要之人,這讓霍思暖的心,宛如針刺一般難受。


  傅時寒緩緩將自己的衣袖從她手中扯了出去,平靜問道:“還有事?”


  “沒事啊,就是想約你周末一起看個電影。”霍思暖臉上勾起和煦的微笑。


  “周末跟人約了打球。”傅時寒說:“大概沒有時間。”


  “那……等你有時間。”


  “可能不會有。”


  傅時寒這句話,等於宣判了死刑,他對她……不會有時間。


  霍思暖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沉聲道:“以前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的。”


  狹長的走廊通道裡,光線暗了下來,有兩個同學拿著書快速從他們身邊經過。


  霍思暖等那兩人走開以後,這才壓著聲音說道:“以前高中的時候,我們好歹算是可以一起吃飯看電影的朋友,現在呢,你對我就像一個陌生人,比普通同學都不如,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好,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冷淡我。”


  她的眼睛微微有些泛紅,看得出來,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來找傅時寒聊這個事。


  幾縷陽光自天窗邊射入,一塊光斑掐落到他高挺的額際,將他的眸子收入陰影中。


  “你想知道原因。”他淡淡開口,不帶一絲感情:“我傅時寒朋友不多,合得來才會交往,平生最厭惡便是虛與委蛇。”


  “所以你跟我的交往,已經變成了虛與委蛇嗎?”霍思暖依舊微笑著,讓自己保持良好的風度。


  傅時寒眼角微挑,反問:“跟我說話,你自在嗎?”


  如若兩人的交際沒有最舒適最自在的狀態,便是一種消耗。


  “我覺得還好啊。”霍思暖聳聳肩,故作輕松:“長輩的觀念你可以不用放在心上啦,我們就像朋友一樣相處就好了,你不要有負擔。”


  她說完這句話,輕盈地轉身離開,然而卻傳來傅時寒平靜淡漠的嗓音:“婚約的事我從來沒有考慮過,也希望你不要想太多,至於朋友,你有很多,大概也不會缺我這一個。”


  霍思暖藏在袖子下面的手都在顫抖,她沒有回頭,害怕自己繃不住,情緒失控。


  傅時寒已經把話說到盡頭了,再也沒有轉寰的餘地,這相當於是將她推向了懸崖的邊緣。


  關於婚約那件事,他從來沒有考慮。


  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的奢望,甚至連朋友都當不了。


  霍思暖緊緊攥了拳頭,這些年她的堅持,她的執著,這所有一切的光環,都是她努力掙來的,她絕對不會輕言放棄。


  寬敞明亮的自習室裡,霍煙正在跟高等數學死磕較勁兒,桌上堆疊著好幾張草稿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算式。


  她一旦沉下心來做一件事情,就會格外專注,甚至有時候遇到難題,能糾纏好幾個小時。


  一雙溫熱的手掌從後面伸出來,輕輕捂住了她的眼睛。


  “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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