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還沒摁住她 3575 2024-10-31 17:15:53

  許星洲痛苦抓頭:“在理教見鬼了!靠北啊真的過於刺激!雁雁我洗澡的筐呢?”


  程雁:“廁所裡。你要去澡堂?我跟你一起?”


  許星洲說:“沒打算對你裸誠相見,大爺我自己去。”


  程雁:“……”


  “我得冷水衝頭冷靜一下……”許星洲擰了擰自己頭發裡的水,將裝著身體乳和洗發水的筐一拎,咕咚咚咚地衝了出去。


  程雁:“???”


  片刻後許星洲又衝回來拿毛巾,又雞飛狗跳地跑了。


  程雁:“……”


  程雁一頭霧水,隻當許星洲腦子瓦特了——這種事情並不罕見——於是她在椅子上翹了個二郎腿,打開了學校bbs。


  BBS新帖裡赫然一條:“有沒有人認識新聞學院許星洲?”


  程雁更摸不著頭腦,點開帖子看了看。


  她們新聞學的學生個頂個的水bbs,裡面回復的幾乎都是和許星洲一起上過課的人,一樓就問:“是不是那個大一下學期去和西伯利亞熊搏鬥的那個?”


  程雁:“……”


  二樓的人:以前一起上過通識課2333333特別好玩的一個漂亮小師妹。


  LZ回復:妹子是新聞學哪個班的?


  二樓又回:新聞1503班。你應該不會去殺她滅口之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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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道:不會。。


  ……程雁坐直了身子,咬著美汁源果汁袋的吸管,又點了一下刷新……


  二樓回復道:那就好。去吧少年(>人<;)許星洲小妹妹算是我院高嶺之花的。


  LZ:好,謝謝。


  程雁關了帖子,覺得一切都透著股詭異的氣息。


  ——有點分不清到底是許星洲的春天來了,還是她要倒霉了。


  -


  …………


  ……


  兩天後,清晨,晚春梅雨未散,滿城煙雨。


  吳江校區仍未放晴,鬱金香在雨中垂下頭顱,飛鳥棲於六教檐下。


  當代大學生,最痛苦的就是期末考試,其次就是周一第一節課。周一的第一節有課就已經十分痛苦,更痛苦的是周一第一節上數學。


  許星洲打著哈欠,困得眼淚都出來了,拎著應用統計學的書和一杯甜豆漿朝六教206走了過去——在路上她看了一眼時間,早上7:40。


  應用統計的老師比較惡毒——誰能想到學新聞居然還要學統計呢?總之倘若有人在他的課上遲到的話,要站在講臺上唱歌,還得全班起立鼓掌,羞恥得很。


  許星洲爬上二樓,六教木樓梯吱吱嘎嘎,潮潮的,她今天穿了條紅裙子,腰細腿長肌膚白皙,一頭黑發在腦後松松扎起,站在昏暗的樓梯口,猶如霧雨裡的月季,像個畫境。


  她的同學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洲洲早上好呀。”


  許星洲笑得眼睛彎彎,像小月牙兒,開心地和她們揮了揮手。


  “別遲到,”那個女孩溫和地提醒:“早飯不要帶進教室,在外面吃完,否則會被罵。”


  許星洲撓撓頭,笑著說:“好呀。”


  然後許星洲左看右看,周圍同學來來往往,沒人注意這地方,就樂滋滋地蘸著水在窗臺上畫個‘(/u\)’的笑臉。


  ……一個笑臉還不夠,許星洲畫完覺得還是手痒,又在旁邊一口氣畫了五個火柴人,火柴人在窗臺上蹦蹦跳跳,活生生的五隻多動症猴。


  然後許星洲開心地一拍手,把指頭上的水在裙子上抹了抹,回過了頭——


  ——那一瞬間,簡直是命運的相遇。


  一個意料不到的人——秦渡,雙手插兜站在教室門口,套著件supreme衛衣,散漫道:“早上好啊。”


  許星洲:“……”


  “來看看你呀,”秦渡漫不經心地站直,說:“——洲洲。”


  許星洲:“……???”


  許星洲瞠目結舌地道:“你叫誰洲洲?你這個人?你誰來著?我都快把你忘了你居然還會追到我們教室門口?!”


  秦渡臉不紅心不跳地道:“——我叫你洲洲,有什麼問題嗎?”


  許星洲,差點嘔出一口心頭血……


  “你們課程又不是秘密。”秦渡不甚在意道:“應用統計不是?我來旁聽。”


  許星洲那一瞬間腎上腺素急速攀升,剎那間氣得耳朵都紅了!


  “我幹了什麼?你居然來教室蹲我?”許星洲小姐出道多年,終於體會到了被氣哭的感覺:“你能不能滾回去睡覺!周一早上的課你都來,你是不是人了!”


  秦渡:“叫師兄。”


  許星洲:“……”


  “要叫秦師兄,”秦渡悠闲地道:“我大三,你大二,見面叫師兄,學校裡的長幼尊卑呢?”


  許星洲幾乎就在氣哭前一秒了:“我叫你師兄你就回去?”


  秦渡揶揄地說:“這——不行。”


  “我還沒找夠碴兒呢……”他敲了敲窗臺,漆黑的眼睛盯著許星洲:“你可別忘了你幹了什麼。”


  許星洲有口難辯:“我……”


  “……你可他媽,搶了我馬子。”


第4章


  -


  “你那天晚上,可他媽搶了我的馬子。”


  春花探進木窗,花瓣落入窗臺上星洲以水描的小猴兒,有種寧靜如詩的春意。


  許星洲沉默了足足三秒鍾:“……”


  接著許星洲絕望大叫:“我不是我沒有!我沒有搶成功好嗎!少空口白牙汙我清白!我喜歡撩妹但我也尊重妹子的意願……”


  秦渡磨牙道:“你等著就是。”


  許星洲幾乎是慫巴巴地道:“我、我那天晚上真的沒想到會和你再見面,不是說我能接受和你約架……我小身板不行,打不過的,沒有練過跆拳道……”


  “你不是和我叫囂你練過跆拳道和柔道麼?”秦渡不以為意道:“會柔道也不算我欺負你。”


  許星洲:“……”


  許星洲絕望地想起,自己的柔道好像是在幼兒園興趣班學的……跆拳道是拿著程雁的黑帶自拍過……但是這也太傻逼了怎麼能說出口……


  許星洲心虛至極:“那、那是當然!”


  “我從小可就是柔道小公子,西伯利亞大白熊認證過的。”許星洲道:“約架的事情萬不會賴賬望你知!到時候別被我打哭就行,醫藥費請你自己負責我這個月窮得很。”


  秦渡從善如流地比了個ok,說:“那就約個時間?”


  “……”


  許星洲想了不到半秒,立即一扯自己的帆布挎包,拔腿就衝進了206教室!裡頭老教授剛到,正在電腦上拷課件——經濟學院的這個老教授酷愛板書,黑板上赫然一列‘參數估計與檢驗’。


  許星洲判斷自己已經安全,哼了一聲:“約個唧唧。”


  “也不嫌丟臉,”許星洲嫌棄地自言自語:“都這歲數了還要和人約架,十年長八歲。歲數都活到娘胎裡去了。”


  ……


  程雁早上痛經沒來上課,許星洲剩下的倆室友則學習積極性非常高,此時就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間——敢坐這位置的人都相當有種,許星洲解決完了人生危機,當機立斷坐在了最後一排。


  最後一排人跡罕至,許星洲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攤開統計課本。


  星星點點的金光透過雲層,窗臺上盡是雨水,一隻胖麻雀棲在窗外,許星洲被吸引了目光,好奇地打量窗外一小團麻雀巢。


  那隻小麻雀胖得像隻糯米團團,好奇地對著許星洲歪了歪頭。


  胖麻雀圓滾滾一隻,又騙我養麻雀!許星洲心裡頓時樂開了花,小心翼翼地也對著麻雀歪了歪頭。


  “浪貨。”秦渡的聲音響起:“連麻雀都撩?”


  許星洲:“……???哈?”


  接著她旁邊的桌椅板凳一震,秦渡一屁股坐了下來,又一手勾住了她的肩膀,使勁兒拍了拍。


  許星洲像吃了坨難以言喻的屎:他居然進來了?來聽這門課幹嘛?!闲得沒事做了嗎……


  秦渡打眼看上去實在不像個國內大學生——別說大學生,他連學生都不像。這個青年氣質闲散且頹廢,卷發遮著眼睛,一身潮牌,像個玩世不恭的、英俊的流氓,這種人往教室裡一坐,有種說不出的礙眼。


  許星洲怒道:“別碰我!”


  秦渡二話不說,啪地拍了下許星洲的腦袋:“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我今晚就叫人堵你小巷子,拿美工刀劃你書包。”


  許星洲被打了額頭,又被脅迫一把,連嘰都不敢嘰一聲……


  他到底哪裡像學生啊!鬼都猜不到這居然是個學生好嗎……


  她往旁邊一看,胖雀已經飛走了,隻剩個空蕩蕩的巢。


  秦渡惡意道:“虧了麻雀有腦子沒跟你私奔。”


  許星洲:“……”


  許星洲沒法解釋自己是想和麻雀對話——因為這原委比撩麻雀還蠢——隻能不再放屁,心裡給秦渡記小本本。


  不是說這個人事兒很多嗎……許星洲心塞地想,這麼大一個學校的學生會,能不能滾去忙學生事務,哪怕去和團委書記拍著桌子吵架也比來蹭新聞學院的統計學要好啊。


  要知道統計學這種東西,和應統專業的高標準嚴要求不一樣,他們的課程水得很,期末考試時平時成績佔比能到30%——就為了拯救一群連t檢驗都搞不利索的文科生的GPA,好把他們該送出國的送出國,送不出國的保研,隻要別在出了問題後把師父供出來就行了。


  這大概就是一流學校的非重點專業課八,許星洲咬了咬鉛筆的木頭,在筆記本上寫下:‘96%置信區間。”


  旁邊的數科院牛人:“……”


  許星洲走著神抄板書。她頗有點近視,坐在最後一排什麼都看不清,隻能憑著一股渾水摸魚的勁兒往上寫,還沒寫過三個字,許星洲就覺得自己對統計學的愛耗盡了。


  老師在上頭拿著粉筆一點一點地講:“在滿足正態分布的前提下,95%可信區間的計算公式是,μ±1.96s/√n……”


  許星洲長長地打了個哈欠。


  然後,她從自己的挎包裡摸出隻Kindle,上面被她貼滿了星星月亮的小貼紙,又滿是劃痕,顯是已經用了很久了。


  秦渡眉峰挑起。


  許星洲的帆布挎包上印著《塞爾達:荒野之息》的林克,別了許多花花綠綠的小徽章。她身上的每個地方都色彩斑斓,細白的小臂上還貼了個幼稚的、妙蛙種子貼貼畫,也難怪會把Kindle貼成那個鬼樣。


  許星洲身上到處都透著對生活的喜愛,猶如吹過世間的、繽紛的風。


  “看什麼?”秦渡問:“什麼書?”


  許星洲一怔,道:“《高興死了》。是一個抑鬱症、焦慮症、回避型人格障礙、自我感喪失症的樂天派女人的自傳。”


  秦渡盯著屏幕看了片刻,嘲諷道:“樂天派和抑鬱症有什麼關系?這種都能出版,還翻譯成多國語言,服了!還有人買賬。”


  許星洲霎時一腔柔軟情懷一掃而空,覺得不能和理工男溝通!可是她命門還被人攥手裡呢,簡直敢怒不敢言……


  如果小時候真的學了柔道就好了,許星洲心想,可以現場就把秦渡這個混蛋打粘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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