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阮芷音就這麼欣賞著男人不太自然地吃完了炸醬面,又去了廚房刷碗。
她站在門口等他。
程越霖從廚房出來後。
阮芷音笑了笑,問了句:“一開始,為什麼讓我住次臥?”
等他說話哄人是等不到了,收拾了客廳有什麼用,他也不怕自己發現不了。
程越霖瞧見她恢復了正常,輕笑著反問:“程太太,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近水樓臺先得月。”
“消氣了?”他拍拍她的頭。
“嗯。”阮芷音應聲。
她歪著頭看他,眸光流動,笑著說了句:“程先生,其實我也想,摘月亮。”
摘他這個下巴揚上天的月亮。
“是麼?”男人扯了下領口,攬上她的腰,湊到她耳邊,醇厚的聲線像是喃喃的低吻,“那我來教教你,該怎麼摘。”
第52章
試圖“摘月亮”的結果,就是阮芷音不得不改籤了第二天的航班時間。
好在早上打電話時,康雨沒有過問她航班改籤的原因。
嵐橋到嘉洪的航班夠多,十一點鍾,司機把阮芷音送到了機場。
張淳早在一個月前就去了X省,拿到Nevers的訂單,南茵在X省的幾個無菌生產車間已經可以投入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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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芷音這趟去嘉洪,主要是為了新研發基地的選址,還需要和嘉洪投資促進局的人打交道。
隨她一起去嘉洪出差的還有康雨,至於Nevers的後續合作則交給了留在嵐橋的田靜。
剛上飛機,阮芷音就碰到了兩個熟人。
有段時間沒見的周鴻飛和江雪瑩坐在第一排,江雪瑩看見她後,驚訝地打了招呼:“芷音姐,你也去嘉洪?”
“嗯。”阮芷音點頭,回以笑容,又問道,“你們這是?”
坐在一旁的周鴻飛含笑解釋:“雪瑩的舅舅家也在嘉洪,之前我說過要帶她回許縣,現在才抽出時間。”
阮芷音繼而了然:“那可真巧。”
她處理完嘉洪的事情也會去許縣一趟,說不定,過幾天還能再遇到他們。
知道江雪瑩是個熱情的姑娘,怕影響他們行程,於是阮芷音先賣了個關子,這話沒說。
……
嵐橋和嘉洪距離不遠,這趟航班飛了一個多小時,便降落在嘉洪機場。
周鴻飛和江雪瑩輕裝簡行,沒有託運行李,和阮芷音道別後先行離去。
走出機場大廳時,拎著行李的年輕男子和兩人擦肩而過。
周鴻飛似有所感,頓住了腳步,下意識回頭,緊盯著不遠處有些熟悉的背影。
江雪瑩察覺他的異樣,扭頭看他,卻見周鴻飛正盯著個男人出神:“怎麼了?”
周鴻飛笑著搖頭:“沒什麼,看見個算是認識的人。”
沒認錯的話,剛剛走去值機區值機的男人,應該就是當年將陳院長送到嘉洪市醫院的那位。
可人已經走遠,周鴻飛隻好將這事拋到了腦後,和江雪瑩走出了機場。
……
另一邊,阮芷音和康雨坐上了張淳派來接機的車。
嘉洪是南方城市,卻並不靠海,比起嵐橋來說氣候幹燥了不少。許縣距離嘉洪不過一百多公裡,口音也接近。
聽見司機說話時,阮芷音覺出了幾分親切。盡管她已經離開許縣快十年了,卻仍然在心內深處把那當成家鄉。
去酒店的路上,阮芷音囑咐康雨:“初版合同發給nevers那邊後,記得讓田靜把對方的反饋發過來。”
康雨點頭:“好的”
抵達下榻的酒店時,已是下午兩點。
進了酒店房間,阮芷音先給程越霖回了個消息,說自己已經到了,他卻直接發了個語音過來。
“住在哪?”
“州島酒店。”
“1603?”
“你怎麼知道?”
男人聲音輕佻:“程太太,你住的這家酒店,也是我們的夫妻共同財產。”
阮芷音:“……”
行吧,看起來,現在是她扯了他們夫妻財產的後腿。
……
剛才在飛機上沒什麼胃口,掛了電話後,阮芷音和康雨去了餐廳吃飯,張淳已經早早等在了那裡。
點完餐,阮芷音把菜單遞給服務員,這才轉頭問張淳:“新研發中心的事怎麼樣了?”
雖然嘉洪現有的轉型後的生產基地可以應付Nevers一家的供貨,但南茵仍然需要更加一體化的研發中心和生產基地。
如果要競爭CF下一年度的合作供應商,最晚明年三月前,新基地就要投入使用,張淳之前便考察過一處選址。
“原本那邊給出的價格比較高,可昨天有人通知我,會降低標價。”張淳猶豫著看她一眼,才繼續道,“秦氏最近在嘉洪有一筆不小的投資,之前以為秦氏會對那處工廠感興趣,但對方卻放棄了。”
阮芷音秀眉微蹙。
顯然,這件事又跟秦玦扯上了關系。
張淳緊接著又道:“我聽說秦總也剛到了嘉洪,這段時間可能會遇到。”
即便南茵和秦氏沒什麼業務往來,可和投資局洽談的場合,總是避不開的。
阮芷音明白這個道理,於是平靜點下頭:“嗯,我知道了。”
上次在程越霖要求下重加了秦玦的微信,第二天,阮芷音便收到了秦玦發來的專利轉讓協議,都是張淳的團隊之前在T&D申請的研發專利。
T&D的研發方向主要在基因疾病的生物制藥上,旗下的幾款藥物都在天價。早在幾年前,T&D就基本放棄了利潤相對較少的醫美原料業務。
那些專利畢竟是張淳的心血,阮芷音把文件發給張淳,刪掉了秦玦的微信。後面張淳和T&D對接,以公司的名義,按合理市價收了過來。
對秦玦這個人,阮芷音早已沒了多餘的情緒。她沒想過在生意場上刻意避開秦玦,但也不會有私人的聯系。
要是有,照程越霖那個隻會假裝大度的脾氣,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
……
阮芷音在嘉洪的前兩天,和張淳的團隊就與Nevers的合作事項開了會,又另定下了隨後出國競爭CF合作的事情。
周三晚上,是和投資局的飯局,地點就定在阮芷音和康雨下榻的這家五星級酒店的包廂。
兩人和張淳開完會回到酒店時,康雨臨時接到了一通電話。
“阮總,投資局負責對接的人打電話來,讓我把資質文件整理成表格發過去。”
康雨的話剛說完,兩人乘坐的電梯停在了包廂所在的樓層。
阮芷音輕嗯了聲,而後道:“那你先回房間處理,等會兒再過來。”
左右房間就在樓上,她倒是沒有多想,獨自出了電梯。
走過半長的走廊後,阮芷音推開了那間包廂的門。
而眼前的一幕,卻讓她有些意外。
“芷音。”
偌大的包廂裡,隻有秦玦一人。
哪裡有什麼投資局的人影?
看見她的第一秒,對方便眸色沉沉地望了過來。
想到康雨剛剛接的那通電話,阮芷音瞬間明白過來,皺起了眉:“是你讓人騙了我過來?”
他可真是好本事,被人以這種方式巴結,把她設計到了這兒。
秦玦起身走到她面前,嘆息後有些無措地開口:“對不起,可是不這樣,我根本沒有機會和你單獨說會兒話。”
“秦玦,上次把T&D的股份轉讓協議交給你的時候,我以為我們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阮芷音實在不懂,為什麼到了現在,秦玦仍然不願接受兩人已經再無關系的事實。
“很清楚?”秦玦臉色微沉,聲線緊繃著,“你上次說你已經嘗試投入另一段感情,那個人,是程越霖?”
之前在阮氏樓下碰到她,他隻是希望她不要刻意避開自己,可阮芷音卻說了這樣一番話。隻是那時秦玦見她話說的並不堅決,努力說服自己還有機會。
上回在宴會上遇見,卻發現她和程越霖之間的氛圍似乎變了。秦玦有些亂了心神,才會說出兩人過去的事刺激對方。
阮芷音凝眉看他,突然笑了笑,聲音無比地認真:“是,我愛程越霖,他是我的丈夫。”
秦玦緊盯著她:“你愛他?”
她從來沒有對他說過愛這個字眼。
像是被她坦率的模樣刺激到,秦玦眼眶透紅。
她對他太心狠,分手後,就不再給他一絲一毫的機會。沒有能夠聯系她的方式,更沒有能夠見到她的場合。
他的接近和示好,都被她冷冰冰打了回來。甚至,他的身邊也開始出現更多的障礙,將她和他的距離變得越來越遠。
盡管非他所願,可仿佛從婚禮那一天起,他就將自己同她的一切都搞砸了。
一步錯,步步錯。
秦玦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他僱了人每日送花到阮氏,可一次過後,那些花便再也不會出現在她眼前。
他曾無數次等在阮氏的停車場,卻隻能看到阮芷音坐上程越霖的車,消失在自己眼前。
分手之後,就連每一次和她單獨說話的機會,都成了奢望。
“芷音,我知道我有錯,可是你告訴我,我現在還能做些什麼?”
秦玦啞著聲音,死死攥住了阮芷音的手腕。
他不願相信他被她判了罪無可恕的死刑,更不願相信她已經愛上了程越霖,可她眼神中的神態卻是他從未見過的。
這個認知,讓他無比慌亂。
“做什麼?秦玦,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來打擾我。我並不需要你的任何補償,隻希望你能清楚地劃清界限。這樣,或許還能留下最後一點顏面,不至於太難堪。”
阮芷音冷凝的視線落在秦玦握在腕間的手上,眉心緊蹙,沉聲道:“放開吧,不要逼我對你動手。”
……
金碧輝煌的宴會廳中,場面觥籌交錯。
程越霖長身鶴立站在人群中,手中握著酒杯,眼神沉靜,那件剪裁合體的西裝襯得人愈發挺拔。
上前敬酒的人絡繹不絕,應付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後,白博走到他身邊:“老板,時間差不多了。”
程越霖點點頭,推開面前的杯盞,淡聲道:“抱歉鄭總,今晚還要趕飛機,失陪。”
言畢,兩人很快離開了熱鬧的宴會。
出門後,程越霖腳步還算穩健,揉了揉發澀的眉心,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賓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