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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平安符 3652 2025-08-16 17: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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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公周序知是個無神論者。


     


    我給他求的平安符,他不屑一顧。


     


    「你明知道我不信這些。」


     


    「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別拿這種封建迷信煩我。」


     


    可後來。


     


    他的左手腕上出現了一串佛珠。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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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


     


    「新來的秘書送的,小姑娘信這個,拿她沒辦法。」


     


    1


     


    周序知車禍後,左手手腕上多了一串佛珠。


     


    對此我很詫異。


     


    因為在兩個月前。


     


    他連我求來的平安符,也會很不屑地丟在一邊。


     


    還責怪我不夠理解他。


     


    「你明知道我不信這些。」


     


    「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別拿這種封建迷信煩我。」


     


    當時,他看我的眼神充滿陰鬱。


     


    他不信這些。


     


    甚至是厭惡。


     


    隻因三年前。


     


    他的繼母S了。


     


    他的父親思念妻子過度,剃發出家。


     


    而周序知不喜歡他繼母。


     


    更厭惡父親的所作所為。


     


    所以連帶著父親的信仰也深深鄙夷。


     


    可我並不知道他芥蒂那麼深。


     


    連一張平安符也能讓他不開心。


     


    因此我很愧疚。


     


    以為自己不夠體諒他。


     


    作為一個妻子,我認為自己失職。


     


    可是我沒想到。


     


    他才扔了我的平安符。


     


    居然又戴上佛珠。


     


    是因為轉性了嗎?


     


    想著這個時,周序知醒了。


     


    他眼神蒙眬地瞧了我一會兒,才淡漠出聲。


     


    「江禾,你什麼時候來的?」


     


    2


     


    「剛剛。」


     


    我把保溫盒放在床頭,又捻了捻他的被子。


     


    目光恰似不經意落在他的左手手腕上。


     


    落在他左手腕的佛珠上,忍不住問。


     


    「怎麼戴起這個了?」


     


    「你不是不信?」


     


    我潛意識覺得這不是周序知給自己買的。


     


    他不會給自己置辦這些。


     


    也不會膽小怕事到因為一次車禍,就乖乖戴起佛珠了。


     


    正當我心裡好奇。


     


    他的目光也落在自己的左手手腕上。


     


    先是眉眼一蹙,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顯然。


     


    他並不知道自己戴上了這東西。


     


    我目光落在床頭的鮮花上。


     


    心想。


     


    估計是有人來過,見他睡著,所以把自己的禮物直接給他戴上了。


     


    可,會是誰呢?


     


    誰會這麼不見外?


     


    這時。


     


    我腦海中浮現一個人的名字。


     


    程雪。


     


    她是周序知的秘書。


     


    周序知出車禍的那天,他們在一輛車上。


     


    但她沒事。


     


    想到這裡,我隻見周序知的眉目已經漸漸展開,釋然一笑後緩緩說道。


     


    「哦。」


     


    「這個。」


     


    「新來的秘書送的,小姑娘信這個,拿她沒辦法。」


     


    我看著他眉眼舒展的樣子,心漸漸往下沉。


     


    哦。


     


    果然。


     


    3


     


    其實程雪早就來見過我。


     


    一周前。


     


    周序知出車禍被送往醫院的同時。


     


    我身體不適,也來醫院做檢查。


     


    撞上了他的擔架。


     


    一眼認出了他。


     


    當時我看著渾身血淋淋的周序知,隻感覺天旋地轉,無法呼吸。


     


    短暫的失真後,便一口氣跟隨著他的擔架一路跑。


     


    甚至告訴自己。


     


    如果他S了。


     


    我也不想活。


     


    那天。


     


    我站在手術室外,不眠不休地等了一天一夜。


     


    直到醫生告訴我,他脫離了危險。


     


    我才虛脫似的倒了下去。


     


    醒來後。


     


    醫生告訴我,孩子已經沒了。


     


    我這才知道。


     


    原來。


     


    我懷孕了。


     


    可在我等待周序知脫離危險的時候,我和他的寶寶,已經化成一攤血水。


     


    4


     


    流產後還要做刮宮手術。


     


    所以周序知待在監護室的那段時間,我沒能去照看他。


     


    護工告訴我。


     


    有一個女孩經常鬼鬼祟祟地打聽他的情況。


     


    剛開始我沒在意。


     


    兩天後。


     


    那個女孩找到了我。


     


    彼時我躺在床上,臉色蒼白。


     


    小腹的墜痛讓我無法起身。


     


    長發披在肩上,許久沒打理。


     


    女孩隻看了我一眼,面露鄙夷。


     


    然後。


     


    她緩緩告訴我,車禍發生那天,是她和周序知在車上。


     


    周序知是為了救她,而差點喪命。


     


    她反問我。


     


    如果這不是代表周序知喜歡她,那還能是什麼?


     


    ……


     


    那個女孩就是程雪。


     


    我忘記我當時是怎麼應付程雪的了。


     


    也不想回憶。


     


    隻記得,我說了難聽的話,讓她氣呼呼地走了。


     


    背影還有小女孩的嬌憨。


     


    一對比。


     


    說了難聽話的我,像個毒婦。


     


    直到今天,一周過去,我還無法面對自己。


     


    雖然身體養好了。


     


    但站在外面,風一吹,眼睛就會忍不住落淚。


     


    5


     


    思緒回籠,周序知還在把玩著手腕上的佛珠。


     


    他笑著搖頭。


     


    「這玩意做工精致。」


     


    「不少錢。」


     


    「她剛出社會,哪有那麼多闲錢?」


     


    「趕明還得補給她。」


     


    周序知難得露出絮絮叨叨的一面。


     


    看著這樣的他,好像回到了我們剛戀愛的時候。


     


    果然,愛情能使人年輕。


     


    如果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那在這座墳裡,長眠的是我,重生的是他。


     


    可是。


     


    為什麼要這樣呢?


     


    如果要把這麼明顯的對比,擺在我面前。


     


    兩個月前。


     


    他還扔了我求的平安符。


     


    那也是我走了許多路,吃了兩天素,才求來的。


     


    不僅如此。


     


    那天。


     


    我還求了孩子。


     


    可是。


     


    這些全給周序知拒之門外了。


     


    我緊緊攥起了掌心,又松開。


     


    重復了很多次。


     


    終於。


     


    一句合時宜的話緩緩到了嘴邊。


     


    「周序知,我們什麼時候去離婚?」


     


    6


     


    周序知像是聽見了什麼荒唐的話。


     


    眼眸直勾勾地看著我。


     


    透著困惑。


     


    可沒過一秒。


     


    他像是反應過來了一樣。


     


    不等我跟他徹底攤牌,他便悠悠地躺了下去。


     


    「我現在身體不好。」


     


    「如果你莫名其妙生氣了,我也沒法子哄。」


     


    他閉上眼睛。


     


    有種讓我自生自滅的感覺。


     


    我看著漸漸睡去的他,氣笑了。


     


    我記得。


     


    這是我第一次提離婚。


     


    以前我再生氣,也不會提離婚。


     


    沒關系。


     


    他不當真。


     


    以後多提兩次。


     


    總有一天,民政局的門是我們開的。


     


    「那你休息吧。」


     


    「我出去一下。」


     


    說完。


     


    我看見他眼皮動了動,但很快又翻身背對著我。


     


    他左手腕上的佛珠還沒取下。


     


    看來是很喜歡。


     


    而我。


     


    也並沒那麼容易釋懷。


     


    我心裡還是悶悶的。


     


    嘴裡還是容易說出斤斤計較的話:「你也開始信這個了,看來,你已經走出你繼母的陰影了。」


     


    話音剛落。


     


    周序知猛地睜開黝黑的眼,儼然是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我不理他,轉身就走。


     


    7


     


    刺激完周序知,我心裡並沒有好受。


     


    曾經。


     


    我小心翼翼呵護著他心裡最敏感的地方。


     


    他的父親。


     


    他的繼母。


     


    以及。


     


    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這些人。


     


    因為他不喜歡,我都盡量少接觸。


     


    尤其是他弟弟。


     


    他弟弟曾救過我。


     


    我們剛結婚的時候,家裡失火,周序知出差了。


     


    我被嗆得昏迷。


     


    是他弟弟將我背出來的。


     


    他弟弟叫周行知。


     


    跟他的名字,隻差了一個字。


     


    兩個人的性格卻天差地別。


     


    周行知不管在任何場合都開朗,樂觀。


     


    周序知私下卻孤僻,冷漠,需要別人主動走進他的內心。


     


    但我覺得。


     


    這與家庭有關。


     


    周序知的母親早逝。


     


    他的父親再婚生子後,偏愛周行知。


     


    平時他父親、他繼母、周行知,才是一家人。


     


    所以周序知和他們不對付。


     


    我作為周序知的妻子,自然和他站在一起。


     


    同時也不願他為了我,欠周行知一個人情。


     


    因此。


     


    我沒將周行知救我的事,告訴周序知。


     


    打算自己慢慢償還。


     


    而今天。


     


    也是我為了報答周行知。


     


    給他送平安符的日子。


     


    8


     


    周行知是 A 大的化學研究生。


     


    兩個月前。


     


    他同門的實驗室發生一起爆炸事故。


     


    我關心他有沒有事。


     


    他先是沉默一會兒。


     


    然後可憐兮兮地問我:「聽說,你去求平安符了?給我一個唄。」


     


    「我怕下次就輪到我了。」


     


    當時。


     


    被周序知甩掉的平安符,還整整齊齊躺在地毯上。


     


    我沒多想,拿給了他。


     


    後來。


     


    他說他弄丟了,讓我再給他求一個。


     


    於是。


     


    在周序知出車禍前的一天,我又去了寺廟。


     


    專門給他求了一張。


     


    但拖了好多天。


     


    他隻知道周序知出了車禍,不知道我流產。


     


    像隻小黃雞,嘰嘰喳喳地催了我無數次。


     


    「他不是為了小秘書受傷的?」


     


    「讓小秘書去照顧他唄。」


     


    「你把平安符給我送過來。」


     


    「我請你吃涮羊肉。」


     


    於是。


     


    今天。


     


    我忽然想吃涮羊肉了。


     


    9


     


    到那之前,我就通知了周行知。


     


    讓他早早來接駕。


     


    果然。


     


    剛下出租,他就迎在了門口。


     


    利落短發,襯衫長褲。


     


    一恍然。


     


    我還以為,我看見了大學時的周序知。


     


    下車後,我還忍不住認真地看了幾眼。


     


    剛開始,他還挺嘚瑟。


     


    「看我幹嘛?」


     


    「我長得帥?」


     


    我失笑,實話實說。


     


    「你和你哥長得像。」


     


    聞言他臉色緊繃。


     


    然後冷冷地吐出兩字:「晦氣。」


     


    我知道他們兄弟感情不好。


     


    也不摻和。


     


    同時。


     


    心裡也覺得周序知可憐。


     


    爸爸不喜歡他。


     


    弟弟討厭他。


     


    以後。


     


    我也要離開他了。


     


    但轉念又一想。


     


    他現在是小周總。


     


    又怎麼會缺愛?


     


    我們不愛他。


     


    自有人愛他。


     


    比如程雪。


     


    他為救她重傷。


     


    她日夜牽掛他。


     


    怎麼不是雙向奔赴呢?


     


    10


     


    「你真和他提離婚了?」


     


    思緒回籠,耳邊響起少年沉靜的聲音。


     


    抬頭。


     


    撞見周行知清朗的雙眼變得深邃,他又追問我:「他答應了?」


     


    我搖頭。


     


    「他還沒表態。」


     


    「但應該會答應。」


     


    說完。


     


    我心裡仿佛空了一塊。


     


    我居然這麼篤定。


     


    篤定他和我一樣,也想到了離婚。


     


    要知道,曾經的我,一直都堅信我和周序知會白頭到老的。


     


    記得大二那年。


     


    我拉著他去算命。


     


    算命的人說,我們是一輩子的夫妻命。


     


    當時周序知並不反感命運之說。


     


    但也並不相信這些。


     


    可那次。


     


    他主動掏錢給算命的人:「借你吉言,等我們結婚了,請你喝喜酒。」


     


    可惜的是。


     


    他對人家食言了。


     


    我們結婚了,卻沒擺酒。


     


    因為當時。


     


    他和他爸鬧翻了。


     


    他被他爸趕出家門。


     


    我們連租房子的錢也沒有,寄宿在朋友空著的房子裡。


     


    但盡管條件差,我們還是堅持成了合法夫妻。


     


    當初真勇敢。


     


    所以,現在離婚,也要很勇敢。


     


    11


     


    那天下午,周行知請我吃了涮羊肉。


     


    我以前是不會吃的。


     


    因為周序知不愛吃羊肉。


     


    他不僅嘴刁,人更是難伺候。


     


    不愛吃的東西,聞也不願意聞一下。


     


    我帶著一身羊肉味回家,會讓他不舒服。


     


    從前,我一直克制自己。


     


    但今天。


     


    我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頓,吃到骨頭縫都舒展了。


     


    才回醫院。


     


    因為護工打來電話,說周序知不要她擦背,讓她轉告我,讓我回去。


     


    我答應了。


     


    周行知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隻聳聳肩。


     


    笑道:「沒辦法,我人美心善。」


     


    目前周序知還是個病人。


     


    我不會和病人過不去。


     


    況且。


     


    剛結婚那會,我的腿摔骨折了。


     


    他也親自照顧了我兩個月。


     


    還因此瘦了好幾斤。


     


    但這些。


     


    我沒必要告訴周行知。


     


    我們夫妻間的債務糾紛,自己知道就好。


     


    周行知為我不平。


     


    「那個程雪是S人?」


     


    「他不是為了救人家受傷的嗎?」


     


    他這一說。


     


    我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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