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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雀 3421 2025-08-16 16:4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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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沈大人,我不是什麼良家子,在謝府伺候過很多大人,他們都嫌我髒,謝衍也是。


    「他說要納我進府。


     


    「哄著我宿在一個又一個人身邊。


     


    「我知道,看著您已是褻瀆,是我自甘下賤……」


     


    沈敬突然伸出手。


     


    按在了我的唇上。


     


    他的指尖溫溫的,聲音也是。


     


    「你並非如此不堪,不過是所遇非人。


     


    「一時有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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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我不知為何會說這些。


     


    大抵被酒氣一燻,頭腦有些發昏。


     


    淚水再也止不住。


     


    我哭得滿臉通紅,涕淚橫流,鬢發、絨毛全沾在面頰、脖頸。


     


    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那些早就被拋棄的羞恥心,通通在此刻找了回來。


     


    我突然無比清楚。


     


    我同沈敬之間的距離,並非伸手能觸到。


     


    沈敬遞來一張帕子。


     


    他大抵是醉了,兩頰滾燙泛著紅:「我後悔了。」


     


    後悔什麼?


     


    可是後悔為我解圍、拉我上馬車?


     


    等了許久。


     


    我也沒有等來沈敬的下一句話。


     


    直到馬車停在沈府門前,他下了馬車,朝我伸出手。


     


    「留下來嗎?」


     


    10


     


    我落荒而逃。


     


    又逃回了那間小酒坊。


     


    蘭姐姐得知後,氣了個仰倒,說我沒出息。


     


    若是去沈府當侍女,一個月二兩例銀,半年就能還清她的錢。


     


    窩在小酒坊,那得等到何年何月?


     


    我悶頭數銅板。


     


    她不懂。


     


    沈敬和謝衍不一樣。


     


    至少,在我心裡不一樣。


     


    我希望每次見到沈敬,都是體體面面的,哪怕隻遠遠看他一眼。


     


    但就連這希望也落了空。


     


    夜裡,坊間起了一場大火。


     


    火勢不知從何而起,蔓延到酒坊時,已成蔓延之勢。


     


    我慌忙找到錢匣子,卻尋不到生門。


     


    酒桶被火點燃。


     


    漫天火勢中,有人一腳將門踹開,一把將我扛在肩上,衝出火海。


     


    他放下我,並未停留,而是又衝去下一家救人。


     


    我未曾看清他的臉。


     


    隻覺得他身上的墨香熟悉又動人。


     


    蘭姐姐是日出時到的。


     


    我把錢匣子還給她,落得她劈頭蓋臉的一頓罵。


     


    「這才幾個錢,有你的命重要嗎?」


     


    她抱著我哇哇地哭,但話還沒說上兩句,便有體面的侍女來接她。


     


    她們喚她「蘭夫人」。


     


    「酒坊沒了,他也不想我再拋頭露面。」


     


    蘭姐姐將錢匣子給我:「你欠的錢早還清了,這是你的工錢。」


     


    她離開了。


     


    坊間人來人往,人聲鼎沸。


     


    我又落得孤身一人。


     


    無處可去。


     


    我靠著燒得焦黑的牆根蹲下,抱著膝蓋。


     


    眼前卻出現一雙黑靴。


     


    沈敬也不復平日的體面。


     


    瑩白如玉的臉上沾著黑灰,錦繡衣袍被火燎出黑孔。


     


    他不言語。


     


    隻是看著我。


     


    「沈大人。」我仰頭看他。


     


    「你現在,還願意收留我嗎?」


     


    11


     


    我留在了沈府。


     


    沒有籤賣身契,非奴也非婢。


     


    沈敬的確沒有騙我,沈府的侍女各司其職,我最多給各處打打下手。


     


    倒沒有隻需我做的活。


     


    偶爾也聽到侍女們嚼舌根,討論我到底是什麼身份。


     


    先夫人在世時,沈敬同她便不親近。


     


    我是他帶回來的第一位女客。


     


    可偏偏,他待我也冷淡得可以。


     


    自那日帶我回來,我便再也沒有見過沈敬。


     


    他總是很忙。


     


    天不亮就出門,深夜還要在書房看卷宗。


     


    我們再見面時,是沈敬休沐那日。


     


    我在院中百無聊賴地喂著小狸奴,沈敬便站在檐下看我。


     


    也不知看了多久。


     


    他出聲打斷:「再喂下去,它就跑不動了。」


     


    我做賊心虛。


     


    將肉幹藏在身後。


     


    沈敬伸手一撈,小狸奴沉甸甸地壓在他的手臂間。


     


    口中「喵嗚喵嗚」的。


     


    貌似罵得很髒。


     


    我有些羞窘,生硬地轉移話題。


     


    「大人,不然讓人給我安排點活做吧。」


     


    沈敬揚眉:「你會做什麼?」


     


    如天下所有平凡女子一般,我會繡花、縫衣、燒菜……


     


    卻不夠好。


     


    在我的沉默中,沈敬開了口。


     


    「為我研墨吧。」


     


    我得以進了沈敬的書房。


     


    房中卷宗整整齊齊地排放著,他問我識字嗎。


     


    我點點頭。


     


    「謝衍教過我。」


     


    從前,在謝府時,謝衍闲來無事也教我認字。


     


    我七零八落地學著。


     


    碰上那些喜歡咬文嚼字的大人,也能討得他們歡心。


     


    沈敬便指了指桌案旁的卷宗讓我念。


     


    起先十幾個字,還能認得。


     


    隻是連起來,又不懂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漲紅著臉,靠認得的那半邊字,磕磕巴巴地念下去。


     


    好不容易才念完大半卷宗。


     


    隻恨書房沒有地縫,讓我鑽進去。


     


    沈敬倒沒有笑我。


     


    也沒有瞧不起我,而是拿著紙筆,教我認方才那些我讀錯的字。


     


    我才明白,這卷宗原是說:


     


    十七年前,遊商趙信行商途中,被友人李闖所害,佔了財物妻女。


     


    如今,趙信之子長大成人,為父報仇,手刃仇人之子。


     


    沈敬念完後,來問我:


     


    「你覺得該怎麼判?」


     


    「為父報仇,天經地義。」我琢磨,「該放了?」


     


    沈敬沒有吭聲。


     


    我又改口:「那抓起來砍頭?」


     


    他終於沒忍住。


     


    「真是清湯大老爺。」沈敬用朱筆蘸墨,字跡剛勁有力。


     


    「且不說十七年前S人案真相為何,沒有人該背負旁人的罪孽。」


     


    沈敬頓筆。


     


    他偏頭看我,似是專門說給我聽。


     


    「雀奴。」


     


    12


     


    沈敬為我尋了個女師傅。


     


    他當值時,我便在府裡學認字,整理他書房的卷宗。


     


    若是他休沐在家,我便為他伺候筆墨。


     


    明明是神仙般的日子,卻總讓人覺得有些心神不寧。


     


    又是一個休沐日。


     


    我將糕點端進書房,像往常一樣研墨,卻聽到有人敲門。


     


    沈敬讓我避開。


     


    我環視書房一周,眼見他就要打開門。


     


    心一慌,藏在了桌案下。


     


    狹小又昏暗的空間。


     


    聽覺、觸覺和嗅覺都比平日要靈敏。


     


    糕點的甜香同墨香一道鑽入鼻尖,其間夾雜著似有若無的皂角香氣。


     


    是沈敬落座了。


     


    他大抵沒有想到,我千挑萬選居然選了桌案下。


     


    他的腿撞在了我的肩上。


     


    我吃痛,又不敢出聲,卻不料沈敬的動靜比我還大。


     


    他難得慌亂地往一旁撇開。


     


    為我讓出一席之地。


     


    來人是沈敬同僚,姓顧。


     


    火急火燎地同他商討近來棘手的案子。


     


    說是京中不少女眷意外被擄,一日過後在京郊發現屍身。


     


    已受辱含冤而S。


     


    這樣的S狀,實在有些熟悉。


     


    若非她們不是同謝衍S在一處,我都要懷疑這說的是沈敬的先夫人。


     


    正巧。


     


    我便是在此時,從他們口中聽到了謝衍的名字。


     


    他們說到了他。


     


    「追查下去,倒是都斷在了謝衍那兒,怕是與京中迅速發展的教眾有關。


     


    「我懷疑他沒S。


     


    「阿敬,聽聞你同謝衍那『愛寵』有過接觸,她那兒可有什麼線索?」


     


    謝衍「愛寵」?


     


    應是指我。


     


    我下意識屏住呼吸。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卻探入桌案下。


     


    輕輕拍了拍我的發頂。


     


    「不會是她。」


     


    沈敬語氣認真,聲音卻很冷,像即將消融的冰。


     


    「她不是那樣的人。」


     


    13


     


    耳邊嗡嗡的。


     


    旁的話什麼也聽不見,連顧大人何時離開都不知曉。


     


    沈敬將我拉起。


     


    奈何蹲著太久,我一時腿麻。


     


    抽著氣歪在了他懷裡。


     


    男子的胸膛板硬,像極了他的脾氣。


     


    我下意識地攀住他的脖頸,又想到他該是厭惡極了這般姿態。


     


    無措地松手。


     


    卻在下一瞬被沈敬擁住。


     


    我聽見頭頂傳來一聲低沉的喟嘆。


     


    「別亂動。」


     


    沈敬將我抱在椅子上。


     


    他則半蹲在我面前,抬起我的腳踝輕輕抽拉。


     


    手法很熟練。


     


    完全不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沈大人。


     


    我的腳踝在他的掌心中發燙。


     


    順著腿彎、膝骨,五髒六腑都要被灼化了。


     


    「大人,我不曾害過人。」我慌亂地向他解釋,「也不知謝衍下落。」


     


    「那日,我為他斂屍,送他下葬。」


     


    「他……犯了刑律嗎?」


     


    沈敬的嘴角抿出冷峻的線條。


     


    「若顧大人的猜測皆為真,謝衍勾結亂黨、散布教信、奸S弱女,其罪當誅。」


     


    曾經,我是謝衍的走狗。


     


    在眾人眼中,是最熟悉他的人。


     


    我拉住沈敬:「大人,我可以幫你。」


     


    「你可以利用我,讓我當誘餌,或者你希望我做的所有事。」


     


    他不假思索,立刻拒絕。


     


    我仍舊不解:「大人,你怕我給你惹麻煩嗎?」


     


    沈敬的表情沉沉:「不怕。」


     


    「但是看到你在他手上,我會狠不下心。」


     


    沈敬說話從來都是不疾不徐,不緊不慢,此刻卻壓低了聲音。


     


    聽得我指尖都在顫。


     


    沈敬說完,微微一怔。


     


    迅速又生硬地轉移話題:「在謝府過得好嗎?」


     


    吃穿不愁。


     


    有什麼不好呢。


     


    我腦中暈乎乎的,點了點頭。


     


    沈敬又問:「那沈府呢?」


     


    沈府,有沈敬。


     


    我看著他,嘴角和眼睛卻忍不住翹起,翹成彎彎的弧度。


     


    「自然是更好的。」


     


    14


     


    沈敬開始早出晚歸。


     


    京中一連下了十幾日大雨,掩去了賊人所有的行跡。


     


    他急著出門,傘都忘了帶。


     


    管家央我為大人送傘,我欣然應允。


     


    馬車行至途中。


     


    卻上了一個不速之客——


     


    謝衍。


     


    他分明同沈敬先夫人S在馬車裡,我用一副薄棺將他葬了。


     


    現在又好好地出現在我面前。


     


    我尖叫。


     


    謝衍用絹帕堵住我的嘴,捆住我的手腳,輕輕掐我的臉頰。


     


    「才過數月,雀奴不識得我了嗎?


     


    「我是你的夫君啊。」


     


    馬車步履未歇,越行越快,很快馬車外的人聲也漸漸消無。


     


    謝衍打了個響指。


     


    我知曉,馬夫也換成他的人了。


     


    他拿掉了塞在我口中的絹布,笑吟吟地:


     


    「我還活著,雀奴很意外?」


     


    我突然想起那日書房,他們提到謝衍。


     


    女眷受辱而亡。


     


    所有線索都斷在了他這。


     


    我問他:「你是來S我的嗎?」


     


    謝衍大笑:「我怎麼舍得S你,雀奴,我是來接你走的。」


     


    我渾身冰冷。


     


    他不否認,那這些事十有八九為他所做。


     


    我的腦中千頭萬緒。


     


    我此時最想做的事,卻是將謝衍的行蹤告知沈敬。


     


    馬車行久不至,他會找過來的。


     


    我開始拖延時間。


     


    「可是謝衍,你不是S了嗎?」


     


    「不過是假S。」


     


    我繼續問:「為什麼要假S?」


     


    謝衍唇邊銜著風流笑意:「自然是原先的身份不方便。」


     


    「你假S後,有想過我要怎麼辦嗎?被地痞流氓糾纏,被人拉去做外室,甚至拋屍亂葬崗!」


     


    謝衍又笑,眼眸漆黑。


     


    「雀奴命賤,不會有事的。」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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