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想強佔我房子給我弟結婚用。
我媽說:「你怎麼買上的這個房?還不是靠我給你的身體?」
我冷眼看著這個家。
原來我這個二十幾年的女兒,比不上那個未出世的「長孫」。
我爸的最後通牒,不答應就滾。
我心想:
【好,我滾了,你們別後悔!】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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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我和路遙分手,拿著和他一起做項目的提成,在市裡富人區全款買了一套別墅。
後來,為了再給自己存些錢,我找了一家很普通的公司,做著很普通的銷售助理工作。
公司沒有人知道我住在那個富人小區,我平日裡的打扮也是以樸素為主。
雖然老家的村子從市裡開車回去,也就兩個多小時,但我不常回家。
今天我媽發來消息,說是有關於我弟的事情要商量,我踩著點,關了公司電腦準備下班,臨走時,還被經理陰陽怪氣了一聲。
回到家,我破天荒地看到桌上擺了很多我愛吃的菜。
爸媽在灶臺前忙忙碌碌,而我弟躺在裡屋的床上,打著遊戲,見我回家一句招呼都沒打。
「楚楚,你那房子現在咋樣?」
吃飯間,我媽冷不丁地問了我一句。
「什麼叫怎麼樣?房子能咋樣?」
我反問。
「哎呀,你也知道,你弟現在老大不小了,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了……」
我見提起了這個話題,謹慎地將手中的碗筷放了下來。
「他不是才剛畢業嗎?不找工作,趕著結婚幹嗎?媽,你有什麼事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我看著我媽用胳膊頂了頂我爸,我爸似乎不想開口,隻在一旁悶頭吃飯。
見我爸不肯搭腔,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自己對我說:
「你弟交了個女朋友,準備要結婚,我們見了覺得挺好,想同意這門婚事。我跟你爸想著,大家都是一家人,也別計較這計較那了,就讓你弟在你那房子裡結婚吧。」
說到一半,我媽「熱情」地把我從椅子上拉起來,帶我來到我原來的房間門口。
「你看,你之前不住了,這裡被改成了苞米庫房。前段時間你爸特意找人來,重新把房間粉刷了一遍,家具也添了新的,你看現在多漂亮?你以後就回家來住吧!」
我看著那房間,說是新添了家具,也不過是一張床,一個衣櫃,配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連空調都沒舍得裝。
我不禁心寒,爸媽居然就想拿這樣一個房間,換我市區的別墅?
我媽看出了我的猶豫,這時又開始在我耳邊嘮叨起來:
「我都說了,當時你就不該跟那個什麼老板分手。即使不結婚,你跟他睡的時候動點手腳,懷上一兩個孩子也是好的啊。孩子是長久的,終究是他的骨肉,到時候你還怕沒錢嗎?哪像你現在,錢搞不來了,年紀也大了。做生意的都知道要長線投資,你倒好,一錘子買賣就結束了。」
我媽說的老板就是路遙。
又是這種老生常談的話,在我年輕的時候,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
「女人啊,最值錢的就是那幾年,你自己不好好把握,現在又嫁不出去了。我在村裡碰著人,問我女兒現在什麼情況,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你根本沒人要。」
「不結婚就是沒人要?我自己不想結還不行?人生的意義就是結婚生孩子嗎?」
「怎麼不是呢?你看你弟,他就爭氣。這次找的女孩可好生養了,現在已經懷上了,她家在村裡衛生隊有熟人,都查過了,是男孩!」
聽到這裡,我算是明白了,我媽就是為了保住這個馮家孫子,真的是不惜要把我給賠進去。
我一言不發地回了飯桌,我弟還在那低著頭打著遊戲,就這吊兒郎當的樣子,我隻能冷笑一聲。
「他連個工作都沒有,怎麼娶老婆養孩子?」我懟了我媽一句。
「哎喲!那你弟,不是還有你這個姐姐呢嗎?」
我媽厚臉皮地說出這樣一句話。
2
按我媽的邏輯,歸根結底就是因為我沒結婚,如果我結了,從男方家拿到彩禮,正好能貼補我弟結婚。
而我的房子,在我未來戀愛婚姻的可能性裡,也許會落入別人家的口袋。
既然如此,還不如提早給我弟,畢竟我弟是馮家人,而他女友肚子裡的孩子,是馮家孫子。
我爸自始至終對這件事閉口不談,我也摸不清他究竟是怎麼想的。我媽順理成章地就承擔起了苦口婆心勸說我的角色。
這頓飯吃到這個地步,我不禁在桌上笑出了聲:
「先不說你們重男輕女這件事,媽,你沒發現嗎,這麼大的事,我們家這兩個男人,是一句話也不說,一個態度也不擺。」
我媽急了,抄起手邊的筷子,就指著我鼻子:「你怎麼說話的呢?」
「既然是大事,既然男人比女人在家裡更重要,那麼他們到現在為什麼屁都不放一個,縮在你的後面,讓你在前面擋刀擋槍?」我問她。
我眼看著我媽表情扭曲起來,伸手直接甩了我一巴掌。
這時,我爸點起一根煙,仿佛我和我媽的爭吵,與他無關。
我捂著臉,冷笑出聲。
心寒自知多說無益,這頓飯不歡而散,我失望地離開了家。
夜裡,我再一次點開之前收藏的成人出國留學的帖子,反復地看了起來。
我拿出計算器,算著身上所有的積蓄。
這一次,我主動地加上了留學中介的聯系方式。
自從那天回市裡後,先前一年到頭交流不了幾次的微信對話框,現在每天都能收到我媽發來的小作文。
好幾次我看了心煩,便選擇視而不見。
我媽見小作文不起作用,就又換成每天一通電話。
縱憶往昔,嘆苦經,再到教育我為人子女要承擔的責任與孝道。
壓力排山倒海地壓來,我開始失眠多夢,休息不好,注意力變得渙散。
我的工作開始時常出些小差錯,給公司帶來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煩。
這天,我被經理拉去辦公室徹頭徹尾地訓了一頓。
經理說,為了向上遊公司道歉,公司高層組了一個飯局,而我也需要去局上當面給對方公司賠罪。
為表重視,當天我特意換上平時不穿的裙裝,把球鞋換成了高跟鞋,從衣櫃裡找出一個輕奢包搭配。
我依舊保持低調,特意沒有選愛馬馬和香奶奶這種高奢級別的。
局上來的人不少,經理訂了特大包間,桌子目測能坐二十幾個人。
一見面,經理盯著我的打扮,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他意味深長地朝我笑笑:「穿得可以再性感一點。」
而後,他頓了頓,也許是意識到脫口而出的話不太恰當,便又想圓回去:「也許那樣,人家公司能原諒得快一些。」
經理的手很自然地摟在我的腰上,手不時地想要往下滑動。
這樣的身體接觸讓我十分反感,但我為了保住工作,選擇了低著頭默不作聲。
隨後對方公司的人到場,我盯著大門口愣神了半天,心髒不住地快速跳動。
遠遠地,我的眼神隨著對方公司的 CEO 移動,直到他落座。
「楚楚?」是他先打了招呼。
我呆愣地點點頭。
我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場合與路遙重逢。
分手後,我們斷得很幹淨,不曾有過聯系。
我偶爾在新聞裡聽到路遙企業的消息,作為市裡的納稅大戶,他也漸漸成了當地名人,多少女人對他這樣的鑽石王老五趨之若鹜。
今天見到,路遙依舊雲淡風輕的樣子,儒雅溫和,沒有一絲中年人會有的油膩。
3
見路遙主動同我打招呼,經理一驚,不可思議地問我:「你認識路總?」
我不太想說太多,回答道:「算是吧。」
經理立馬將手抽了回去,換了一副諂諛取容的表情。
「哎喲!小馮啊!你認識路總這事,怎麼不告訴我們呢?」
我尷尬地笑笑。
這時,路遙向我招了招手,指了指他身邊的位置。
經理瞧見,拉著我坐了過去,他很理所當然地想坐在我的另一旁,卻被路遙公司的副總拉開了。
他悻悻地坐回遠處,這倒是讓我清靜了片刻。
飯桌上,那個副總跟我們公司的高層在寒暄交際著,而路遙,相較之下卻很是沉默。
我沒有主動開口,主要還是不知道說些什麼。
局上的氣氛越來越熱鬧,路遙伸手拉了我的椅子腿,把我靠近他的身邊。
他低頭,用著說悄悄話的聲音,問:「錢花完了?」
我皺了皺眉,覺得他是不是在嘲諷我。
接著路遙又問:「不然,你委曲求全在這公司,是幹嗎?」
我夾起面前一個龍蝦球塞進嘴裡,面不改色地說:「為了生活。」
「養家?養孩子?」
「單身,勿擾。」
路遙輕笑一聲。
而後,他拍了拍手,讓大家都安靜了下來,對著我們公司的高層說。
「其實吧,馮楚楚這邊的事,也沒那麼嚴重。」
經理趕緊提著酒杯就站了起來:「不……不……不,是我們的問題,因為這事,我們的授權已經被卡了半個多月了,我們也是急啊……」
路遙不以為意。
「我問了下面的人,這次的卡授權是我們查到貴司的合規有些問題。既然你們大費周章來組了這個局,那就按流程來,你們重新把資料準備好,我讓下面的人再給個面子,重新幫你們把流程走起來,怎麼樣?」
經理滿口答應。
路遙喊來服務員拿了紅酒瓶,然後來到經理面前,將他紅酒杯倒得滿滿的,示意經理都喝了。
經理愣了半秒,但又立馬點頭哈腰,二話不說,就這樣「咚咚」灌了三杯進肚。
路遙像是逗弄他一樣,滿意地朝我這裡看了眼,然後摟著經理的腰,在他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把。
經理睜大了驚恐的眼睛,但沒敢說出一句話。
飯局結束,路遙執意要送我回家。
我坐在路遙的副駕,腦海裡想著之前的那四年。
當時我大一,在一個富二代同學的聚會上認識了他。他出生在世家,事業上剛剛初露鋒芒。
我們在一起後,路遙帶著我做起了生意。
他憑著上層圈子的信息差,拿到了很多大型設備的海外訂單。
我跟著路遙,在那段時間裡,積累了我人生的第一桶金。
隻是時間長久了,我也逐漸清楚,我們兩人之間的階級差距。
他不會跟我提未來,我也不奢望。
曾經路遙問過我,為什麼我從來不問他身邊有沒有別的女人。
我說沒必要,我認得清自己的位置。
就連最後分開,好像也是我突然之間的清醒,盡早結束一段沒有結果的感情。
車還沒開到門口,我家竟燈火通明。
路遙對我說:「看來你家人不少啊。」
「平時我一個人住的……」
我有些警惕地朝家裡看了看。
路遙本來送完我就要離開的,見這個情景,他不放心,說什麼都要陪我一起回去看看。
門一打開,隻見我弟帶著一幫裝修隊樣子的人,在我家量量畫畫。原先打掃得幹淨锃亮的地板,也被他們沒脫鞋踩得塵土飛揚。
我氣得想發作,但礙於路遙也在。
我質問我弟,這究竟是在幹嗎?他卻恬不知恥地說,之後這裡做他婚房,他要重新裝修了才能住進來。
「這是我的房子!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許動!」
我拉著我弟就往門外趕,我弟卻甩開我的手,在家裡撒潑起來。
工人們聽到,趕忙跑過來問我弟:
「老板,這房子還量不量了?」
我弟立馬說:「量啊!這裡沒她說話的份!」
「好嘞!聽你的。」
工人們得到了我弟的批準後,就再也沒理過我說的任何一句話,即使我明確表示這是我的房子。
我忍無可忍:「這件事我根本不會同意!」
「爸媽說了,家裡的事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我弟囂張地瞪著我。
4
這裡話說到一半,那邊一個工人一個不當心,把我櫃子上的一個水晶杯給打翻了。
那是一對杯子,當時路遙送我的。
我實在受不了了,抄起手邊的一個花瓶朝牆壁砸了過去。
「滾!都給我滾出去!」
越鬧越大,路遙衝上來抱著我,想讓我平靜下來。
路遙說:「本來看到是你的家事,我不太好插手,但是弄成現在這樣,你看要不要我喊人過來?」
到了這會,我弟才發現了路遙的存在。
他不認識路遙,言語輕蔑地我說:「喲!又榜上個大款?你可以啊!」
我剛想開口,路遙卻擋在了我前面,把我護在身後:
「這是你姐的房子,處置權由她決定,如果你們今天再不離開,打擾她休息,不管是報警還是找別的人,我都有辦法把你們一個一個都丟出去!」
路遙少見地發了脾氣,他一吼,我弟有點被嚇到的樣子。
見路遙態度堅決,最終,我弟悻悻然將裝修隊帶離了我家,臨走前還不忘讓我好好想清楚,到時候怎麼跟爸媽交代。
我不爭氣地落了淚,撿起破碎的杯子碎片。
路遙再三問我需不需要幫忙,都被我拒絕了。
我實在不願意把家裡的破事一五一十地告訴給別人聽。
夜裡,我收到了路遙的消息。
兩年來的第一次。
他說,有需要幫忙的,隨時找他。
我回了個【謝謝】。
第二天,我把房子的密碼鎖給換了,我不想我弟再踏進我家半步。
然後,我出門在家附近的房屋中介找了個靠譜的中介小哥,告訴他們,我有一套房子需要掛牌出售。
之後的幾個月裡,我在留學中介的推薦下開始選擇學校,偷偷地準備著申請籤證的個人材料,並沒有告訴家裡人。
而在公司,同事之間的氣氛逐漸變得有些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