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起我的手,想將我抱進懷裡。
我卻踮起腳,鼓足勇氣給了他一個輕飄飄的吻。
感受到傅瑾年的僵硬,我也有些不好意思。
原來威風的傅董事長也會害羞呀。
「那就定下它吧。」
SA 笑著說:「這婚紗很復雜,還有些小配飾我們這會兒給您。」
傅瑾年嗯了一聲:「你在這兒等我。」
我便站在原地欣賞這華麗的裙擺,傻傻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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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身後突然傳來囂張的女聲:「她身上這件好看,你讓她脫下來給我試試。」
我回過頭,瞬間愣住了。
徐貝貝皺緊眉頭,驚呼道:「宋詩雅?你怎麼在這兒?」
她的身後,蕭馳捧著玫瑰亦步亦趨跟著。
看見我一身婚紗的模樣,他有些出神:「詩雅,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試婚紗?」
我隻愣了一秒,便恢復冷靜。
「和你有關嗎?我想穿就穿,你們住海邊的,管這麼寬?」
「你買得起嗎?」徐貝貝怨毒地開口,「買件婚紗給自己撐臉面?」
「難道你看到我和蕭馳結婚,就想買件婚紗假裝自己也能幸福?」
蕭馳沒忍住上前兩步:「真的是這樣嗎?」
我被膈應到直翻白眼:「你們兩個是腦子不好,還是眼睛有問題?」
「非逼我扇你們啊,趕快滾吧,別在我面前晃晃蕩蕩的,看著讓人倒胃口。」
徐貝貝突然怒了:「我要買你身上這件,脫下來!」
SA 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女士,這件早就預訂了。」
聽見她的話不止徐貝貝疑惑,我也有些驚訝。
要知道這是京城最奢華的婚紗店,明星大腕,商界新老都在這裡買婚紗。
想要提前訂貨不僅要等很久,還要花大量的錢。
沒想到傅瑾年居然早早訂了婚紗。
那麼優秀的人也會恨嫁嗎?我覺得好笑。
但徐貝貝卻很生氣:「不就是件破婚紗,她買得起我買不起嗎?」
她轉頭看向蕭馳:「老公,我不管,我就要這件!」
徐大小姐的脾氣本就張狂,而蕭馳向來吃她這一套。
所以他二話不說就轉頭命令我:「反正你也沒人要,不如把這件婚紗讓給我們。」
「你出多少錢?我給你雙倍。」
「雙倍?」傅瑾年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
他慢步走到我身邊,將我護在身後,「隻怕你買不起吧。」
11
蕭馳沒想到有人敢直接說他買不起。
經歷過家族奪權變故後,他從雲端跌到淤泥地,那時候所有人都看他笑話。
那些明目張膽的惡意讓他發誓等下一次爬起來,要讓他們好看。
然而這段慘痛的記憶讓翻身後的蕭馳始終心有餘悸,所以他最怕,也最恨別人說他不行。
傅瑾年正好精準踩在了他自卑的點上,讓他沒忍住變換了臉色。
「買不買得起,要試試才知道。」
蕭馳咬牙切齒:「還不知道兄弟你是哪家的人,又和我的前女友是什麼關系。」
沒等傅瑾年開口,我主動挽上他的胳膊,輕描淡寫:「他是我老公。」
「我結婚了,蕭馳。」
傅瑾年微笑著守護在我的身邊,如同一座雕塑。
盡管他沒開口,但佔有欲十足的動作依舊讓蕭馳怔愣住了。
況且傅瑾年個子比蕭馳高,因此看他時有種天然的居高臨下。
兩個男人的首次交鋒,沒有肉體接觸,蕭馳已經一敗塗地。
都說男人爭氣是女人最好的福音,我也在這微妙的勝利中換來了大好心情。
而蕭馳神情變化莫測,片刻後不敢置信地說:「你真的結婚了?我以為——」
「以為什麼?以為我會為你守身如玉一輩子,以為我會再傻傻地把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從前我因為愛他而難過,如今我已經徹底放下,又怎麼會有半點傷心呢。
我看向他和徐貝貝:「有時間和我吵,不如早點選兩件合適的婚紗。」
「別一天到晚都想著吃我剩下的東西,你不嫌棄我還膈應呢。」
說完我準備去換下婚紗,卻被徐貝貝擋住去路:「我奉勸你一句,別因為和我們賭氣就隨便找個人應付。」
「畢竟你是打過胎的女人,」她帶著挑釁,言語惡毒,「隻有下三濫的貨色才看得上你吧。」
但傅瑾年上前一步,將我的腰肢輕輕扣住:「傅某的確沒什麼本事,但想來也當不上這位小姐一句下三濫。」
「詩雅是我的愛人,更是傅家未來的唯一女主人。」
「傅家?」
徐貝貝不認識傅家,所以她不明所以,但蕭馳不同。
商界有兩大傳奇世家,南傅北宋。
其中南邊最鼎盛的,就是傅家。
「介紹一下,我是詩雅的未婚夫。」
傅瑾年沒有遞名片,藏在骨子裡的清傲一覽無餘,「傅氏軍工的董事,傅瑾年。」
驀地,蕭馳白了臉色。
12
等我回過神來時,已經坐在了傅瑾年的車上。
手邊是華麗的婚紗和昂貴的珠寶。
想起蕭馳和徐貝貝狼狽走開的畫面,我不由得欣喜地對傅瑾年撒嬌:
「謝謝你替我出頭呀,這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傅瑾年揉了揉我的腦袋:「替自己老婆出氣是應該的。」
話音剛落,我們瞬間望向兩個方向。
都有些害羞。
片刻後,傅瑾年率先開口:「後天的婚禮,你準備好了嗎?」
「嗯,流程都記熟了。」
「……」
又是一陣相顧無言。
但下一秒鍾,我的手被男人強硬卻溫和地分開,一雙更大的手將我包裹,又與我十指相扣。
掌心溫熱,我有些暈乎乎地想,媽媽介紹的對象似乎真的不賴。
……
很快到了婚禮當天。
大部分事情都很順利,唯獨兩位不速之客莫名闖了進來。
徐貝貝穿著禮服跟在蕭馳身邊,她咬著牙卻又不得不勉強笑著寒暄:「祝你新婚快樂,不介意我們來湊個熱鬧吧。」
我看著她扭曲的臉感到好笑:「歡迎啊。」
但我深知徐貝貝不可能真心實意,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著她作妖。
但出人意料的是,她和蕭馳真就老老實實看著我和傅瑾年走完紅毯。
直到司儀站在臺上大聲宣布:「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徐貝貝站了起來,她衝上臺一把抓住話筒:
「各位,你們真的願意讓一個打過胎的小三嫁進傅家嗎?!」
「這個宋詩雅,」徐貝貝抬手指向我,「就是個插足別人婚姻的破鞋!」
13
保鏢衝了上來,想要去抓她。
但癲狂又嫉妒到極致的徐貝貝怎麼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她一邊逃竄,一邊說:「以前讀書的時候,她就覬覦我的男友。」
「後來我因家庭變故出國,她趁機上位,還在我和蕭馳結婚後多次打擾。」
「傅家真的需要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主人嗎!」
徐!貝!貝!
我被她顛倒黑白的話給震到,還來不及反應,誰知傅母直接從臺下翻了上來。
她伸手猛地拽住徐貝貝的頭發,一把將她拎到我的面前:「輪得到你來說我兒媳婦?」
「小賤蹄子愛搞這套,你欺負我兒媳婦就是欺負我們傅家人!」
傅母直接讓我動手:「兒媳婦你隨便,萬事我給你兜著。」
索性我也懶得忍了,啪啪兩巴掌狠狠落在徐貝貝臉上。
不出三秒,她的臉就高高腫起。
我隻覺得解氣:「別怪我沒提醒徐小姐,造謠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你說我大學覬覦蕭馳?哈,誰不知道你嫌貧愛富,聽見蕭馳奪權失敗,跑得比誰都快!」
幸好當初我愛攝影,雨夜出去拍雨景,於是我拿出手機,投屏了一小段視頻。
畫面微抖,但男女主角的臉卻拍得清清楚楚。
雨幕之中,徐貝貝將蕭馳的禮物重重砸在地上,居高臨下地說:「我不需要一個拖累我的人。」
隨後就是蕭馳拉住我的手,求我別走。
視頻為證,從頭到尾我都是起善心的那一個。
什麼插足,什麼小三,全是莫須有的造謠!
我逼著徐貝貝抬頭看向電子大屏:「還有更勁爆的,你想不想看?」
那些由共同好友發來的,關於我和蕭馳戀愛期間他腳踏兩條船同徐貝貝曖昧的聊天記錄和小視頻。
以及我那日在家裡錄下的,兩人廝混的證據。
「徐貝貝,你還要掙扎嗎?」
「出軌的是蕭馳,做小三的是你徐貝貝,我都留著證據呢。」
「別給臉不要臉,我處處忍讓不是為了讓你們蹬鼻子上臉!還不快滾!」
蕭馳被保鏢扣住,也被迫看完了所有的證據。
來賓裡有人認出他的身份,都在竊竊私語。
「那是不是蕭家那個孩子?和他爸一模一樣,都是花花公子。」
「哪個蕭家?」
「小門小戶,不值一提。」
「怪不得呢。」
意猶未盡的對話讓蕭馳臉色鐵青。
他一向好面子,自尊心又重。
如今徐貝貝撕破臉的舉動讓他的自尊低到塵埃裡,面子扔在了大街上任人踐踏。
他漲紅了臉,用力掙脫開保鏢的束縛,罵了一句:「還不快走,還嫌臉沒丟夠?」
徐貝貝瞪大了眼睛:「你覺得我給你丟人了?蕭馳!」
她被人羞辱也不好受,慟哭了起來。
傅母見狀松開了手,恢復往日的優雅:「兩頭蠢驢。」
「滾吧。」
徐貝貝衝向了蕭馳,使勁捶著他胸口,卻被蕭馳一把掀翻。
「夠了!」蕭馳目眦欲裂,「走啊!」
「你兇我?!」
他們狗咬狗,如今一嘴毛。
這時傅母霸氣揮手,向臺下人宣布:「我兒子喜歡,那就是傅家的女主人。」
而我媽也披著小貂慢騰騰地走上臺,對著蕭馳和徐貝貝說:「我宋家的姑娘,還不至於淪落到找個垃圾。」
南傅,北宋。
我們家雖比不上傅家六代從商, 家底殷實,但好歹也是開國前就已經在為國家效力的老牌世家了。
他蕭馳和我在一起本就是高攀, 是我自降了身份。
看見蕭馳猛地瞪大的眼睛,我冷冷一笑:「還不快滾?」
14
婚禮如期進行了下去,可我有些鬱鬱寡歡。
傅瑾年看出我的隱忍難過, 但他也隻能握住我的手讓我安心。
其實我是個心很大的人, 一般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待自己。
但我害怕。
從前蕭母對我的態度讓我格外擔心和長輩相處。
此刻我的十指隱隱作痛, 好像凍瘡在一息之間又發作了。
「瑾年,我毀掉了你的婚禮……」
我無比沮喪。
但傅瑾年卻皺緊眉頭:「不是我的婚禮, 是我們的婚禮。」
「而且,」他展顏一笑, 「誰說毀掉了?」
「現在你好好站在我面前, 已經和我交換了戒指。」
「哪裡毀掉了呢?」
「可是叔叔阿姨……」我們是閃婚, 我還沒適應改口叫人。
但下一秒,傅母跳了出來。
她熱情地抱住我:「瑾年喜歡你,那我們就認可你, 你隻管做你的傅家太太。」
「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們幸福路上的小插曲, 以後隻管開開心心過好每一天。」
聽見這話,我的眼眶突然湿潤了。
接著,我用力地點了點頭。
對的人都是這樣。
不僅他會深愛我, 他的家人也會無限包容我。
從前我不懂, 現在我真的好幸福。
「瑾年!」我在傅瑾年有些驚訝的目光裡用力握緊他的手。
「我們再辦一次婚禮吧!」
全世界那麼多地方, 每一處我都想和你留下痕跡。
傅瑾年愣了兩秒, 然後用力點頭。
他說:
「好。」
「傅太太, 餘生請多指教。」
15
蕭家又破產了。
在宋、傅兩家聯手鎮壓下, 蕭家甚至沒挺過第一輪融資就資金鏈斷裂。
短短一周, 據說市值蒸發了近五個億。
蕭馳再一次從公子哥淪落為負債人。
但他養尊處優慣了,做什麼都眼高於頂,總覺得自己有翻盤的機會。
事實證明, 他想多了。
本就苟延殘喘的蕭家經過他一番折騰, 徹底倒臺。
蕭家父母因為受不了打擊相繼離世,一時間隻剩他形隻影單地活著。
至於徐貝貝, 她又跑了。
她就像菟絲花,總依靠別的營養苟活。
蕭馳滿足不了她, 她自然就會不留情地離開,尋找下一棵大樹。
但這一次, 她的願望注定要落空了。
自從她大鬧婚宴的視頻被人發在網上, 她自己捏造的歸國藝術家身份徹底臭了。
總有闲著的網友追在她的社交媒體上罵她, 徐貝貝再也不能找到合心意的男人。
所以最後, 她又回到蕭馳身邊。
可惜兩人成了整日打罵的怨侶。
徐貝貝從前為挽留蕭馳而設下的謊話如今成了他們互相攻擊的武器。
但這些都是共同好友告訴我的。
她還說, 蕭馳染上了酒癮, 成日酗酒,醉了還會打人。
有些時候瘋起來會用皮帶狠狠抽徐貝貝,說都怪她毀了自己的人生。
「那徐貝貝現在精神出問題了。」
「不過後來她跑了,聽說現在和一個小包工頭結婚去了。」
我沒想到在和朋友聊完這些後不出一周, 我竟在街上碰見了徐貝貝。
彼時我挽著傅瑾年的手和她擦肩而過。
她那張美豔的臉如今格外蒼老,兩鬢居然還生出了幾縷白發。
而她身後跟著一連串的女孩,神情怯怯,懷裡還抱著個小小的男嬰。
看上去的確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沒有多說什麼, 隻是轉過頭假裝沒看見。
但在分別時,我的身後卻傳來女人遲疑又悔恨的一句話。
「對不起啊。」
我以前等這句道歉等了很久。
如今好像不在乎了。
於是我昂首闊步,朝前走去。
我沒有回頭。
一次也沒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