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不舒服了?怎麼回事?還有你那個之前玩玩的小紋身店前女友,給我處理幹淨了,再惹小蘇不高興,別怪我親自動手處理。」
顧澤支支吾吾,捂著小腹求饒地看著他爸。
顧澤他爸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終是松了口。
「行吧,那顧政你就過去幫幫小蘇吧,有什麼事及時跟我說,我也能幫著指點你們一二。」
第二天,顧政到我辦公室報道。
助理識趣地從外面關上了門。
顧政坐在離我最遠的位置,長腿隨意伸展,雙手置在膝蓋上,抬頭看向我。
「蘇小姐是聰明人,難道看不出我在顧家的地位連個司機都不如?想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怕是要讓蘇小姐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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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上次,我已經知道顧政根本就是扮豬吃老虎的腹黑豺狼。
之前想的那套拿錢砸、拿姿色誘惑的訓狗招數行不通了。
索性直接攤牌,懶得繞來繞去。
「我要你在我和顧澤的婚禮那天,做我的新郎。」
一向波瀾不驚的眼眸初次露出情緒。
聽了我的話,顧政一怔後隨即絲毫不顧形象地笑出了淚。
本就危險又迷人的漂亮眼睛,沾染了湿意,更顯得極致蠱惑。
「呵,這真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6
我知道說什麼顧政都不會相信,直接將準備好的黑色鑲金盒子遞給他。
顧政笑意不減,慵懶地打開盒子。
瞳孔瞬間緊縮。
「你調查我?」
如果說,剛才顧政還把我的話當成千金大小姐的任性與氣話。
那麼現在,當他看見自己從小到大所有能查到、不能查到的資料,擺在面前。
已經知道,我是認真的,絕不是一時興起。
我繞過辦公桌,走到顧政面前,從盒子裡隨意抽出一張照片,在指尖把玩。
「你的目標是顧家,我的目標是換個顧家的新郎。剛好我能幫你實現目標,你也能幫我達到目的,我們不合作,太可惜了。」
顧政抬頭直直看著我,片刻從我指尖抽走照片,身體後仰靠在沙發背上,忽地笑了。
「可是蘇小姐,你忽略了一點。我並不需要你的幫助,而你,要想達到目的卻離不開我的幫助呢。」
我點點頭,表示認同。
「你說的對,你確實不需要我的幫助,也能搞垮顧家,但你總該不希望我從中作梗搞破壞吧?你若不是我的合作朋友,那可就是我的敵人了。」
顧政直起身子,好看的臉連不悅生起氣來,都別有一番滋味。
沉默對峙。
當我眼睛都感到酸了時。
終於,顧政緩緩開口。
「好,我答應你,做你的新郎。」
「不過……」
顧政停頓下,一張張拿出盒子裡的照片,語氣平靜,像是給孩童將童話故事般溫柔。
「這張照片裡扔我泥巴的三個小白人,幾天後被我埋在了沙堆裡,嚇傻了一個,兩外兩個落下了終身病。」
「發傳單真得累,更悲催的是遇上黑心老板,連未成年童工的錢都克扣,活該被我舉報了兩年,傾家蕩產。」
「知道我為什麼任由這個又瘦又弱的男顧客打嗎?因為有監控啊,可以索賠天價賠償金。每一拳,我都數著呢,在拿到賠償金當天連本帶息,還在了那個蠕動哀嚎的麻袋上。」
「我是沒接受任何 offer,履歷空白,但我自己早在美國成立了秘密公司。」
我毛骨悚然,又詭異地欣喜若狂。
像是在一條路上孤單了已久,突然發現了與自己一樣的人。
克制不住心底的興奮,強作鎮定。
「顧政,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恐嚇我嗎?我看起來像是聽了鬼故事哭著找媽媽的女孩嗎?」
顧政笑笑,伸出了手。
「不,你看起來像是跟我一樣陰狠的瘋批,合作愉快,蘇星眠。」
哦麼,被看穿了呢。
我不再掩飾,揚唇微笑,握住面前幹燥帶著涼意的手。
有了項目合作的名目。
我和顧政開始名正言順地成雙入對起來。
起初,顧澤並不在意。
直到項目一期效果出來。
顧澤慌了。
7
可這時顧政已經深受上下遊各合作方認可,站穩了腳跟。
顧澤跟我抱怨,想不通他要求他爸換下顧澤,他爸不僅沒同意,還訓斥了他一番。
我心中卻了然。
當然是顧政在顧澤他爸面前,裝成了好拿捏,萬事先稟報的模樣,讓顧澤他爸放松了戒備,並未感覺到威脅。
慶功宴前半場定在了酒店,後半場定在了瀾谷私湯溫泉。
酒店內,與蘇顧倆家相交的各大家族,長輩皆攜帶子女前來道賀。
明明是我和顧政做出的成績。
所有人卻都圍著我與顧澤誇個不停。
我站在顧澤右邊,見他摘了別人耕耘的果實,笑得得意又挑釁。
莫名厭煩,懶得與他虛與委蛇應酬,視線不自覺尋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半個月的朝夕相處。
已經讓我對顧政十分熟悉。
幾乎瞬間,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了他。
陽臺與大廳連接處。
顧政單手執杯,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我,視線從我的臉,再到我挽著顧澤的手。
我挑挑眉,借口去洗手間,抽出了手。
洗手間門外,顧政靠著牆看我洗手。
我擦幹,從他身旁路過時,戲虐開口。
「沒想到,你還介意這個?」
顧政傾身靠近,嘴角貼在我耳邊,用僅我和他聽見的聲音。
「畢竟,你是我未來的老婆。」
遠處有人過來。
顧政無事般與我錯身而過。
我不自然地拂了下耳朵,回到大廳。
我和顧政這種人,不信所謂的日久生情。
但奇怪的是,這半個月我們默契地沒有打破彼此間曖昧流動的信號,任其發展。
想來也是。
畢竟以後要做夫妻。
就當提前適應了。
大廳裡,長輩們已然散盡。
留下些再沒有顧慮肆意笑鬧的公子小姐們。
一行人聲勢浩大,直奔私湯溫泉。
當眾人換了衣服走進湯區後,突然有人驚呼。
「你是誰?我怎麼不記得剛才見過你。」
所有人圍了過去。
是沈佳。
她穿著低胸高開叉泳衣,胸口和圓潤屁股上的豔麗玫瑰,盡顯妖娆。
沈佳聽見質問,像被嚇到般跑到顧澤身後躲起來,雙手顫抖抓在顧澤赤裸的腰上。
一時間,所有人眼神復雜地看向我。
幾個跟我從小比到大的千金,更是眼神戲虐,等著看我難堪。
我不得不開口。
「顧澤,你前女友怎麼來了?」
一句話定性,是前女友,已經給顧澤留足了面子。
可惜,有人給臉不要臉。
8
「蘇星眠,你說話別這麼難聽,開口前女友閉口前女友的,分手了難道就不能做朋友嗎?」
「沈佳不像你那麼好命,含著金湯匙出生,她什麼都要靠自己。我讓她來,給她介紹點高端客戶,是日行一善。」
說著,他側過身,露出沈佳介紹給眾人。
「大家就當做善事,給我個面子,小姑娘開個店不容易,大家能幫則幫一把,我這先替她謝謝大家了。」
一向高傲的顧公子,竟對著人彎了腰。
沈佳見狀,立馬跟著一起彎腰。
某千金見氣氛有些僵,開玩笑調節。
「你們倆這一拜,跟拜堂似的,我們可受不起。行了澤少,都是朋友,你吱一聲的事,別這麼客氣。」
沈佳感動不已,露出笑顏,又在看見我冰冷的目光後,瑟縮了下脖子。
「你……你們真好,我還以為有錢的千金都像蘇大姐那樣呢。」
「哎呀,我不是說蘇大姐不好的意思。」
「我……我就是害怕她,感覺她好像蛇蠍啊,冷冰冰陰森森的。」
那幾個跟我不對付的千金噗嗤幾聲,相繼笑出了聲。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幾人視線交錯,瞬間達成共識,無比親切地接納了沈佳,熱情邀請她跟我們一起玩遊戲。
【聞香識人】
所有人都泡了私湯後,衝散了各種香水,隻剩下體味。
遊戲對象蒙上眼睛,從站成一排的人面前走過,隻有一次機會,能聞香識人叫對其中一人名字,視為贏,可隨意指使在場任何一個人,做一件事。
反之,視為輸,要自罰三杯。
轉瓶前兩次,分別轉到了一個公子,一個千金。
倆人沒聞出來任何人。
第三次,轉到了顧澤。
有人不同意。
「這不是玩賴嘛,他肯定能聞出來自己未婚妻啊,躺贏,到時候讓我吃屎我也吃啊?」
家世不夠,抗議無效,遊戲繼續。
所有人都不報懸念,就等著顧澤聞出我。
可他卻並未在我身前停留,反而略過幾步後,欣喜出聲。
「我聞出來了,是沈佳,對不對?」
說著他摘下蒙布,贏了的喜悅令他興奮得與沈佳擊掌相擁。
沒注意到,現場除了他們二人,鴉雀無聲,S一般寂靜。
跟我交好的幾個千金,更是義憤填膺,憐惜地看著我,就等我一句話,就能撕了渣男賤女。
顧澤這才意識到不妥。
立馬松開沈佳,來到我面前解釋。
「星眠,一個遊戲而已,別玩不起當真啊。」
9
沈佳也跑過來道歉。
「對不起啊大姐,我和澤哥談過一年多,太熟悉彼此的氣味了,他這人就是爭強好勝,什麼都想贏,這才聞我選我的,你千萬別因為我,錯怪澤哥了。」
我不說話。
沈佳突然雙膝一彎。
「大姐,我給你跪下行了吧,你就原諒澤哥這次吧。都說了是遊戲啊,現實裡他不是已經妥協選你了嗎?難道你要逼S他嗎?連遊戲裡的選擇自由都不允許他有。」
沈佳的話,讓顧澤覺得自己受了諸多委屈。
他一把拉起沈佳。
「你跪她求她幹什麼?她就是這副大小姐作派,隻管自己高興,哪管別人S活。」
「蘇星眠,我今天就選沈佳了,你能怎麼樣?我就問你,和我們顧家這個婚,你結還是不結吧。」
氣氛僵持中。
一直在人群後透明人般的顧政,突然開口。
「還玩嗎?不玩我走了。」
有人順著臺階,拉了拉顧澤,立馬附和。
「玩玩,來,咱們繼續。」
所有人各就各位,轉瓶轉動,幾圈後緩緩停在了顧政面前。
圈裡都知道他是顧家流放的棄子。
甚至這裡面大部分人今天是第一次見他。
連認識都談不上,更別提熟悉到聞香識人了。
顧澤更是親手調了 3 杯高濃度酒。
等著顧政輸後親手灌他。
重新排列後,我站在第四順位。
顧政不緊不慢地走過。
一個。
兩個。
三個。
站定。
薄唇緩緩開啟,聲音篤定。
「蘇星眠,我找到你了。」
連蒙布都沒有摘,直接將我抱在懷裡,浮誇地歡呼。
「歐呼!我們贏了!」
現場又是一片S寂。
透過顧政又寬又結實的肩膀,我清晰看見他身後拿著三杯酒的顧澤,臉瞬間綠如油菜。
「啪!」
酒杯被摔得粉碎。
顧澤衝過來一把拽住顧政與我分開,二話不說揚起了拳頭。
不料,顧政像背後長眼般,轉身精準抓住他手腕。
嬌生慣養的顧澤,力氣哪裡是流放在外的顧政的對手。
不僅沒打到顧政,反而被顧政推倒在地,壓在碎玻璃上。
顧澤疼得大呼小叫。
顧政冷冷看著。
表情有不解,有驚訝,更多的是嘲笑。
「怎麼了弟弟?你剛才不也和聞出來的人這麼慶祝的嗎?你行我不行?那是霸王遊戲吧?」
「隻是遊戲而已啊,怎麼還急了?這麼玩不起。」
「我和蘇星眠沒日沒夜做項目,我聞香識出她,多正常呢。」
10
顧政的話,讓在場所有人臉色變了幾番。
尤其是聽見項目是他和我聯手做的。
「我還以為是澤少做的呢,原來出力的另有其人,澤少直接收割了。」
「我和這項目一個合作方熟,聽他說顧家來得人又專業又謙遜,還納悶澤少怎麼變了性子呢?」
「這麼說來,顧家這個大公子要比顧澤優秀得多啊。」
「是啊,放古代長幼有序,按說接班人位置該是哥哥的。」
……
七嘴八舌的議論,越來越多。
顧澤此時哪還顧得上未婚妻被大哥聞出來而生氣。
他強烈感覺到了顧政帶來的前所未有的威脅。
顧澤轉頭看向與自己吃喝玩樂多年的狐朋狗友。
有些對顧政的態度已經發生了轉變。
甚至敬起了酒,全然收起了初時的輕視。
顧澤朝地上吐了一聲。
「呸!眉眼低的牆頭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