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看似是在說風水,我知道她實際上在說我。
她懷疑我知曉了她想暗害我的事。
我道:「婆母多慮了,哪有什麼犯衝不犯衝?
「事在人為,婆母平日裡便身子不好,如今更是好生將養。」
我不鹹不淡地將話推了回去,轉頭笑吟吟地將藥端給婆母。
「這方子是我還未出閣之時,機緣巧合下從長公主那得來的補身子的,藥材也都是宮裡賞下來的。
「兒媳聽聞婆母生病,急得飯都吃不下,如今您好不容易有精神了,又開始頭暈,我趕緊拿出這藥方,隻希望婆母快些好起來。」
婆母一看漆黑的藥發苦的藥,就想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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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直接道:「婆母是不相信長公主嗎?」
婆母面色的一滯,我的人已經將藥呈上。
婆母隻能捏著鼻子,將藥喝下。
我看著婆母苦得倒胃口,臉色發綠的模樣,心中暢快。
若我不治一治她,她還真以為我是好磋磨的。
臨走前,我還給婆母說,往後一天三頓,我會日日送藥過來,一碗不落。
還望她不要拂了我一片孝心才是。
婆母有苦難言。
剛出門,我沒想到遇上了宋姨娘。
她將我叫住,面上掛著和善的笑。
隱晦地提醒我,婆母和裴玦之間的事。
我假裝聽不懂,本來我想將戰火引到他們身上,讓他們互相爭鬥。
宋姨娘跟我是一樣的想法。
我直接道:「宋姨娘若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公爹的藥還在爐子上煎著,我怕丫頭們毛手毛腳,出了什麼岔子。」
但可惜,她有顧慮的地方,我沒有。
公爹愛喝酒,這兩日身子不大好了。
要是公爹早一步走了,那這府裡豈不是成了裴玦和婆母的天下?
見宋姨娘眸光微動,我便知曉她將我的話聽了進去。
若是宋姨娘不出手也罷,我做好了兩全的準備。
要是她出手更好,這樣我兩手幹幹淨淨。
不過無論哪種結果,都是對我有利的。
我也會給她個應有的教訓。
11
裴玦回來時,竟掙了個爵位。
皇帝注重孝道,尤其孝敬太後。
裴玦機緣巧合之下,在京郊救了突發惡疾的太後。
多虧了裴玦,不然太後要駕鶴西去。
皇帝知曉後,當場封了裴玦為平安侯。
而我,搖身一變成了侯爵夫人。
這是我沒想到的,給了我個驚喜。
裴玦回來時,公爹都在門口親自迎接。
闔府上下洋溢著喜氣,除了婆母還有宋姨娘。
裴家辦了隆重的家宴,這次公爹讓裴玦坐在他右手邊,僅次於主位。
裴玦爵位加身,春風得意。
而他和婆母中間,就隔著公爹。
婆母眼神時不時看向裴玦,但裴玦卻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我看著桌上的酒,嘴角微微勾起笑容。
我知曉宋姨娘想動手,便暗中幫了她一把。
幫她找了一包無色無味但是能很快過勁的蒙汗藥。
酒過三巡,家宴散去,公爹已經醉了。
我先回了清荷院。
我並未睡下,而是歪在小榻上看著書,靜靜等待。
果不其然,半夜的時候,正院鬧了起來。
我趕到正院,走到門口便看到,裴玦和婆母正跪在地上。
公爹氣得請了家法,手上拿著帶刺的藤條,狠狠抽在裴玦身上。
正院內人仰馬翻,一片狼藉。
公爹指著裴玦,氣得面色發青。
「逆子,他是你名義上的母親,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爹!」
原來是公爹喝多了,回了自己院子休息。
可他回去後,忽然又清醒了些許,忽然想起,上次放在婆母院子的酒還沒喝。
所以他便去了婆母院子。
誰知正好撞見屏風後,裴玦就那樣緊緊地抱著婆母。
兩人忘乎所以,仿佛置身於天地之外。
公爹瞬間氣清醒了。
我心裡發笑,不枉我將這個消息透露給宋姨娘。
她果真不是個省油的燈,不僅查到了事情真相,還設計公爹,讓他親自撞見。
12
裴玦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垂著眸子跪在地上。
任憑公爹怎麼打罵,他都一聲不吭,讓人捉摸不透。
倒是婆母,跪地求饒,聲淚俱下地護在裴玦身前。
「老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您別打大少爺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公爹原本就生氣,見婆母無論如何都要護著裴玦,他更是火冒三丈,直接一腳踹在婆母身上。
婆母吃痛慘叫一聲,暈S過去。
裴玦見狀,終於給出了反應:「爹,你拿她撒氣做什麼?」
公爹又狠狠一藤條打在裴玦背上。
「這是你該跟我說話的態度嗎?
「別以為自己獲封侯爵,就能踩到我頭上。
「隻要你一日姓裴,就喊我一聲爹,你身上永遠流著我的血。
「說,你們什麼時候勾結在一起的?」
公爹眼底猩紅,有淚花閃爍。
裴玦咬著牙,又沉默下來。
公爹看著兩人,又高高揚起鞭子,想要打在裴玦頭上。
在門口站了許久的我,恰到好處走了進去。
「爹,不可。」
場面忽然安靜下來。
我急忙道:「臉上若是留下了傷疤,他往後還怎麼在朝為官?」
剛掙來的爵位,別沒兩天就丟了,不然往後我靠什麼享福去?
公爹氣得將手上的家法扔在地上,重重冷哼一聲。
裴玦在見到我時,眼裡有著一閃而過的心虛。
我看了Ṱű⁾一眼裴玦,裝出傷心悲痛卻強撐鎮定的模樣後,轉頭看向公爹。
「這件事不管真假,兒媳已命人將府裡上下封鎖,此消息不能透露出去半分,不然裴家上下便都完了。」
公爹和裴玦都猛地抬眼看向我,他們面上閃過後怕。
此事自然要捂住,若是傳到皇帝耳朵裡,怕是連我都要跟著遭殃。
而我開口,也不能就認定這件事坐實了。
側面提醒他們,這事可能是假的,遭人陷害的。
公爹的怒氣已經消失了不少,思緒慢慢恢復了些。
他點點頭,認同我的做法。
又說我和裴玦夫妻一體,要相信裴玦。
我知道這隻是場面話,其實公爹自己心裡也不相信。
婆母被押下去關在了柴房,裴玦則被禁足,他不能出來,也不準有人靠近他的院子。
這件事,公爹自然知曉不能暴露出去。
13
公爹被氣得頭風病發作。
我裡外奔走,為他找來了京城最好的大夫。
公爹很是欣慰。
他冷靜下來後,也覺得這件事有蹊蹺,可現在他想查,身子也不允許。
且這件事不能被外人知曉,需要慎之又慎。
所以這事就被耽擱了下來。
派去的監視的人來報,見婆母和裴玦都沒事,在院子裡急得團團轉。
她不明白,為什麼這樣大的醜聞,公爹都不罰婆母?
唯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公爹愛婆母。
她坐在那,嘴裡念叨著,公爹是個薄情寡義的人。
她伺候公爹多年,最後連個眼神都得不到。
憑什麼婆母進府不過半年,就了公爹的真愛?
我故意派人在她身邊嚼舌根,悄悄叫宋姨娘聽到,她越想越生氣。
宋姨娘被嫉妒衝昏了頭腦,直接給婆母下了假孕藥。
然後,她帶著丫鬟梨花帶雨地趕來。
她派人將關押在柴房的婆母抓來,跪在公爹面前
「老爺,妾身有罪,都怪妾身怯懦,從前就知曉這事,卻迫於夫人的威壓,不敢將事情說出來。」
「可妾身不能再瞞著您了,否則要是真讓夫人肚子裡的孽種出生,混淆了裴家血脈,那可如何是好?」
宋姨娘還是有些腦子,沒有將婆母和裴玦的事說出來,隻打了個馬虎眼。
公爹一聽,氣得從床上坐起來,瞪著婆母。
婆母美眸含淚,看著公爹搖頭,直說自己冤枉。
但冤枉不冤枉的,隻要讓人一瞧便知
府醫來了又出去,公爹被氣得吐出一大口鮮血。
宋姨娘面上立即閃過喜色,跪在地上時,手都在微微顫抖。
但她不知道,婆母S了,她也不能活。
公爹能容忍我知曉這件事,那是因為, 公爹認為我和裴玦夫妻一體,就算為了我和沈家的面子, 都會將這件事忍下,不告訴外人。
但宋姨娘不一樣,她隻是一個姨娘。
公爹要強了大半輩子, 怎麼會容忍被個姨娘揭發這樣的醜事?
這是在打他的臉。
宋姨娘被當場處S。
14
聽說婆母懷了身孕, 要被亂棍打S時, 裴玦強行從院子裡闖了出來。
畢竟他現在是侯爺, 闔府上下身份最貴重的那個人。
這次我並未摻和進去。
兩父子不知說了什麼, 裴玦再出來時,公爹竟然被活活氣S了。
他失魂落魄,在門口沉默了很久。
忽然, 他對著被綁在院子裡的婆母大發雷霆。
「都怪你, 要不是你,怎會造成現在的局面?
「都是你攪得家宅不寧,你怎麼不去S?」
裴玦給了婆母一個窩心腳,雙眸泛紅地看向婆母。
婆母哪裡受得住?
當場吐出一口鮮血, 也暈S過去。
這時, 裴玦才清醒過來。
但已經無力回天。
婆母得了時疫後,本就身子虛弱,又被關在柴房好幾日, 正發著燒。
裴玦這一腳踢得極重, 婆母當場喪命。
我驚呼一聲,立馬假裝將他攔住。
裴玦不可置信地看著地上的婆母, 忽然像瘋了一樣怒吼一聲,出了正院。
院子裡一片狼藉, 我為裴玦善後。
公爹便稱作喝酒太多,導致頭疾發作, 口鼻流血而亡。
婆母暫且秘不發喪, 對外聲稱公爹S後, 她悲痛欲絕,一病不起,待年後再辦喪事。
15
公爹之S,並沒有人起疑心。
甚至在給婆母辦完喪事後, 人人都贊婆母一聲重情義, 殉情而去。
但裴玦的精神頭越來越差。
他時常夜半驚醒,而後痛哭。
晚上睡不好, 白日裡他總是恹恹的,整個人都消瘦下來。
我沒工夫管他,隻繼續暗中給他下藥。
給婆母辦喪事時, 我發現自己有了身孕。
裴玦被公爹禁足那日, 我就給他下了能使人情緒暴躁的藥。
不然他不會輕易暴怒,將公爹氣S,失手把婆母打S。
後來,我誕下一子。
在藥物的作用下, 裴玦日夜被公爹和婆母的S折磨。
孩子五歲時,裴玦S在任上。
我哭得肝腸寸斷。
強撐著操持了喪事後,一心教養孩子。
孩子剛出生時,裴玦就為他請封了世子。
如今, 我隻消等孩子長大繼承爵位。
京中人皆可憐我,年紀輕輕便沒了夫君
可他們不知道,S掉的夫君才是最好的夫君。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