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影機中的畫面還未播完,阮籍雙指並攏,一縷凌厲劍氣從指尖爆射而出,穿透了那名弟子的額頭,鮮血瞬間噴灑:
「看來此人是邪修臥底,S有餘辜。」
「隻是凌霜啊,你事事都要用留影石記錄,是心中有愧?」
纏繞我的捆仙索松開,連禁言咒也被解除。
我半跪在地上,蜷縮著身子調整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是啊,連劍冢前的畫面我也錄了呢。」
話一出口,阮朝朝臉色驟變:「夠了,戚凌霜,誰知道這些東西是不是你用什麼邪術生成的!畢竟你連我結契的神劍都能抹除契約!」
我沒有管阮朝朝的話,直接調出劍冢前影像。
阮朝朝貪婪的嘴臉在眾人面前再度演繹了一次,連不分是非的秦雲澈也被大家異樣的目光裡裡外外洗禮了個遍。
礙於阮籍在場,大家都不敢說什麼,但是卻齊齊用異樣的目光掃視阮朝朝。
Advertisement
阮朝朝無法接受自己形象被毀,她尖叫一聲撲上前,想要用手中的短刃攻擊我。
「戚凌霜,你竟用妖術汙蔑、毀我名聲!」
我無心與阮朝朝過多糾纏,喚出昭明直接將阮朝朝的衣領釘在誅仙臺上。
成才用性命換來我們回到青雲宗,我絕不能讓他白S。
「這些黑袍人身上的氣息很奇怪,不像是邪修,但也不是正常的修士靈力。」
「他們的陣法可以將我的靈力轉換成攻擊我的罡風,我從未聽聞哪個門派有這種陣法。」
在陣中我就發現了,這個陣法有點像我的護臂,但是在這個時代,並沒有出現這種技術。
我的壓電護臂是用壓電材料吸收動能,結合特斯拉線圈遠離實現的短時放電,本質上跟風力發電區別不大。
但是那個陣法,是怎麼做到將我的攻擊靈力轉化成罡風的?
10
全息投影的畫面很清晰,但是卻難以看出陣眼的材質。
我本想提議大家再去青螺鎮走一遭,現場探查。
卻沒想到,那些黑袍人率先打上門來。
感受到外敵入侵,護山大陣啟動的瞬間,長老們也瞬間消失在原地,前去迎敵。
我喚回昭明,也向著山門而去。
沒看到躺在地上的阮朝朝怨恨的眼神。
在山門前,那群黑袍人被黑色的霧氣籠罩。
與在青螺鎮相比,圍繞他們的霧氣更加濃鬱,已經難以辨認霧中人的身形。
他們站在護山大陣中間,卻全然不懼藍色的劍氣。
隨著陣法中的劍氣不斷地攻擊,那黑色的濃霧也愈發濃重,幾乎要滴出黑色的墨水。
不好!
這些人正在將護山大陣的攻擊轉化為可供他們使用的罡風!
原來他們的彎刀上的黑色霧氣是將別人的攻擊儲存轉化,變成自己的攻擊!
我馬上給長老們傳音,讓他們停止運轉護山大陣。
好在現在在投影中我已展示過我們在陣中的遭遇,長老們也迅速意識到了這件事。
隻是本來以為他們是靠陣法將靈力轉化成罡風,現在看來卻不是。
事情變得更加棘手,我卻毫無頭緒。
這些人到底從何處來,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因為這群黑袍人奇特的能力,誰也不敢貿然出手攻擊他們,場面一下子就僵持住了。
我突然想到我儲物袋中的靈噬彈。
靈噬彈內含有铯-137 塗層,爆炸後會釋放放射性物質,直接攻擊爆炸範圍內的生物 DNA 鏈。
這群人就算再古怪,也應當是「人」,是「生物」。
我偷偷打開等離子能量護盾,將宗門中人都納入進藍色護盾中。
本來覺得這個護盾雞肋得很,容易破,現在想來用來配合靈噬彈最好不過。
擋不住攻擊,但是可以擋住輻射。
我迅速將三枚靈噬彈拋入黑袍人中,隨著爆炸聲產生,黑色的霧氣便更加濃鬱。
阮籍臉色難看地低聲呵斥我:「你在做什麼!你明知道攻擊他們可以增強他們的實力!」
卻沒想到,下一瞬,哀號聲四起。
悽厲的聲音像是來自九幽地獄,攻擊每個人的神經。
在這哀嚎聲的攻擊下,我的七竅都漸漸滲出血來。
我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小心地維持著能量護盾。
好在沒有持續太久,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黑色的霧氣逐漸散去。
那些黑袍人所在的地方留下一灘爛肉,幾乎沒有人形。
11
這場危機消弭得莫名其妙,但我出任務前秦雲澈那番話卻困擾著我。
秦雲澈一定知道些什麼。
借著夜色,我抹去秦雲澈的住處,他卻穿戴齊整地坐在院子中。
瞧見我也並不驚訝,仿佛早已料到我會前來。
「師姐,我等了你很久了。」他將手中的茶盞推到我面前。
我看著秦雲澈這古怪的樣子,沒有伸手:「秦雲澈,昨日在丹堂門口你究竟想要說什麼?你為什麼要阻止我去青螺鎮?」
秦雲澈嘆氣:「師姐,我已經告誡過你,成才必須要自己成長。」
「是你害S了成才,他本可以不S,那些人本來隻是想要捉了他去。」
「是你害得他不得不S。」
昭明猛地出鞘,懸在秦雲澈眉心。
「不要跟我說這些廢話,我告訴過你,我的劍一往無前,你無法亂我道心。」
聽到我的話,秦雲澈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異樣,笑的前仰後合,甚至笑出了眼淚。
「凌霜師姐,我有時候真的好奇你有沒有心。」
「這麼多年,我從未見過你為任何人傷神,你總是如此遊離。」
「你不在乎成才,不在乎青雲宗,不在乎我,我真的想知道你究竟是如何長成這麼一副沒有感情的模樣。」
我安靜等秦雲澈笑完,才開口:「不是不傷神就是不在乎,我隻是從不為自己的決定後悔,所以從不傷神。」
「我不會後悔當初帶你入宗門,所以我也不會怨恨你與阮朝朝站在一起背棄我。」
「背棄你?」秦雲澈猛地將桌上的茶盞全部掃落在地:「我是在保護你!」
我知道他已生了心魔,再問下去也不會再有結果,我收回昭明轉身就走。
下一瞬,一柄染血的紅色長劍朝我席來。
我手持昭明擋下攻擊,一身紅衣的阮朝朝從黑幕中走出。
「竟然沒S呀。」
她已入了魔。
這個世界的人荒唐的可笑。
隻要打不過別人,便覺得自己入魔了就可以修為大增。
入魔了便不再是同門,我手持昭明直接向著阮朝朝面門而去。
阮朝朝堪堪避過,聲音尖銳:「戚凌霜!你不過是佔了昭明神劍的上風,你要知道昭明本來是我的!」
謊話說多了,竟是連自己都信了。
我不語,隻是一味出劍。
不過三招,昭明就刺入阮朝朝的肩膀。
還未等我有下一步的動作,一席白綾將阮朝朝卷走。
我沒有看到來人,但是風中是阮籍的氣息。
秦雲澈見證了我與阮朝朝過招後變得更加瘋魔。
「師姐,你以為白日裡你S了那群涅事情便結束了?」
「隻要這修真界還存在一天,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修士,涅就不會消失。」
「你修煉得越刻苦,就為涅提供越多的養分。這一次在你手上S掉一批涅,下一批涅就會吸取教訓,會針對性成長。他們是不可戰勝的!」
我將昭明抵在秦雲澈脖頸間:「什麼是涅?」
秦雲澈的頸間滲出血來,他卻毫不在意。
「什麼是涅?」他喃喃重復,眼中染上瘋魔。
「涅是天外之人!是神在人間的使者!他們不可戰勝!」
他伸手反握住昭明的劍鋒,毫不在意掌中滲出的鮮血。
「師姐,相信我,與我一起成神,我們共赴極樂。」
我反手敲暈秦雲澈,將他拖到樹底下便轉身離開。
他已生了心魔,從他嘴裡問不出來什麼了。
這百年來,秦雲澈幾乎每次出宗門都與我一起。
唯一一次他單獨出宗門,是他去沉淵為我取來雷靄蓮,助我渡劫結丹。
若是在入青雲宗後他才結識的那幫「涅」,那麼應當是在沉淵。
12
沉淵是終日被黑色霧氣繚繞的海境,在黑霧中是翻湧的雷雲。
在雷雲中生長的雷靄蓮可以幫助渡雷劫的修士穩定心神。
但是這雷雲的威力抵得上六成雷劫,要能從這漫天的雷雲中取得雷靄蓮,不亞於自己渡九九天雷劫了。
當時的秦雲澈,僅築基境界。
他在雷雲中九S一生,提前招來九九天劫。
為我取回雷靄蓮的時候,他已結丹,也沒了半條命。
因著結丹無人護法,又是提前突破,秦雲澈總疑心自己的金丹先天不足。
自那之後他便鮮少出洞府,潛心修煉。
現在回想起來,秦雲澈的改變便是從沉淵回來之後。
在動身去沉淵之前,我留下剩餘的靈噬彈和能量罩交給成長老。
雖然秦雲澈說那群「涅」卷土重來時會針對性成長,但是我一時也拿不出更有攻擊力的武器了。
成長老收下靈噬彈,卻在我離開時又喚住我。
「我知曉你們去青螺鎮之前,成才去你的洞府找過你。」
「那一日,他與你說過什麼……?」
我不忍回頭去看成長老的滿頭白發,攥緊了昭明,背對著成長老:「他告訴我他向往恬淡平和的一生,但是又為父親而驕傲。」
「在青螺鎮……他是開心的,他成為父親一樣,保護同門的英雄。」
沒有成才的幫助,我沒辦法帶著三十名弟子輕易破陣。
其實成才大可以一個人偷偷回到宗門為我們叫外援。
但是等他回來之時,我們三十一人不知還有幾人可以活著。
他明明可以又更好地保全自己的方式,但是他選擇了直接現身。
成才並不像他說的那麼貪生怕S。
他也並不怯懦。
他隻是溫和、善良,不願與同門爭執起衝突。
他有著這個世界上最純粹的赤子之心。
我許久沒有聽到成長老的動靜,扭頭卻對上一雙通紅的雙眼。
「凌霜,你說我帶他回青雲宗是否便是錯。」
「我百年前為渡情關,欺瞞他母親,是否便是錯誤的源頭。」
成長老像是陷入了回憶裡,清明的雙眼逐漸變得迷茫。
我連忙掏出一針鎮定劑。
在鎮定劑的作用下,成長老的心情才逐漸平復。
方才他竟差點入了魔。
這很奇怪。
從阮朝朝、秦雲澈再到成長老,這並不是偶然。
那群「涅」,可以影響人的心境。
我必須盡快去沉淵。
13
將宗門的事情安排好,我便趕去了沉淵,那群「涅」不知何時會再度卷土重來,我必須夠快。
隻是我沒想到,我在沉淵見到的第一個「涅」,是成才。
我趕到時,他的身影正逐漸由虛轉實,在雷海中重塑肉體。
他身穿黑色長袍,手中的天痕劍縈繞著黑色的霧氣,濃鬱得快要滴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