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這樣也行,隻是到時候臺下的人會不會以為我作弊啊?」
「離得那麼遠誰看得到啊,而且到時候再說出真相,所有人都隻會覺得他活該。」陸子晨義憤填膺,好像恨不得現在就去把白無捷S了一般。
我們商量出解決方案後,便各自回了房間。
我注意到柳靜姝一直不太自然,一直等熄了燈躺在床上後,我才對她說:「靜姝,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啊?」她驚得坐起來。
我也坐起來,面對著她,月光從窗外透進來,落在她那張精美又倉促的小臉上。
真是美極了。
我問她:「你的秘密是不是,你喜歡陸子晨那小子?」
她愣了片刻,小臉在夜色中迅速泛出粉色。
過了半天,她才低下頭,輕聲道:「我配不上他。」
「你放屁!」我脫口而出。
她抬頭看我,憋了半天終於笑了出來。
「你還記得我們初次相遇嗎?」我一把將她摟過來,「那時候你滿臉都是『你們都配不上老娘』的高傲,我覺得可愛極了。現在你也是,你要是看上陸子晨那是他的福氣,知道嗎?真是便宜那小子了,我還想你做我嫂子呢!」
她腦袋搭在我肩上,嘆了口氣:「謝謝你,晚晚。」
又謝。
她到底在謝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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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第二日的復賽決出了最後四個人。
分別是我、白無捷、還有萬劍宗的一個堂主和青城派的掌門沈丘。
決賽先是分為兩組,再由兩位勝出者中選出武功最高的人,這人便是武林盟主。
我被分到了沈丘一組,白無捷被分到和萬劍宗的一個堂主一組。
沈丘的武功不錯,能與我來來回回打上幾個回合,不論是拳法還是劍法都能接下,倒是讓我打了個痛快。
最後我一個側身將劍抵到了他的脖子上,他才扔了劍。
「承讓。」我朝他拱了拱拳。
與此同時,那邊的白無捷也贏下了比賽。為了不讓眾人看出端倪,他之前的比賽並未用全力,隻剛好能將對方踢至臺下便停手。
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出來,這一次武林大會,他決心要讓所有人都嘗試一遍當年他所受的恥辱。
下一個便是我。
那日我刺了他一劍,他恨極了我,看向我的目光裡仿佛淬了毒一般。
很快我便和他一起提著劍飛身上了決賽的擂臺。
他勾起一邊嘴角,笑道:「你現在跪下來求我,我給你一個全屍。」
我也學這個,他勾起一邊嘴角,輕蔑地笑:「那你現在跪下來求我,我不把你踢下臺去。」
他的臉色巨變,陰沉又惡毒,冷冷吐出兩個字:「找S。」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他便提劍過來,我先是一個旋身躲開。
為了讓等會的毒藥能被他多吸進去一點,我得先跟他打累了再說。
多數時候,都是他攻我防,看得臺下的人興致恹恹。臺下大半的人都對白無捷心生怨懟,自然不願意讓我輸,漸漸便有人開始給我聲勢。
這一舉動更是惹惱了白無捷,朝我而來的攻勢也愈加猛烈。
連葉瀟都看出了不對勁。
她皺起眉頭,暗道:「他什麼時候竟突破了滄月心法第十層。」
在她看來,若不是這一次她夫君心軟,白無捷往日的功夫再來武林大會隻能是丟臉。
這一次他連連捷勝,已是讓她大吃一驚,如今又使出滄月心法第十層,更是難以置信。
滄月派中,能突破第十層的隻有上上一任掌門。
她突然想起了那日江問竹對她說的話,她又皺眉看回場上。
場上我已被他一掌擊飛,堪堪落在臺子的邊緣沒有倒下去,一個懸空飛身又落了回去。
打了這麼多個回合,我有些招架不住,他卻是被我激得越來越興奮。
眼見他激動得連吐氣都重了一些,我連忙趁機一個掃腿過去,等他躲開之際飛身扔出藏在袖中的解藥粉末。
那粉末被柳靜姝研磨得很細,揚在空中肉眼難以分辨。
白無捷聞到了不對勁,也毫不在意。
因為一旦吃了消靈丹便百毒不侵,他以為我隻是想把他下毒撂倒。
「你這一招,當年我也用過。」他陰笑著又朝我踢過來,「可惜,我不是江問竹。」
我啐了一口:「你也配跟他比。」
這句話碰到了他的逆鱗,他恨極了偷偷運氣想一掌擊我。
解藥在他體內很快起了效,他手掌在身下反轉幾次也沒能成功聚氣。
他想到什麼一般,震驚地朝我看來:「你做了什麼!」
我眨了眨眼。
他青筋暴起,朝我怒吼:「你做了什麼!」
我彎唇朝他笑了一下,像當年江問竹對他一般,像他方才對別人一般,一腳將他踢下臺去。
這一變故令臺下的人都大吃一驚,回過神來時隻來得及往後退兩步,給飛下來的白無捷讓開一片空地。
「她作弊!她給我下毒!」他不顧嘴角的血,看向另一邊的萬劍宗弟子,又看向眾人,「她作弊!不算不算!」
「我作弊?」我站在臺上,背起手居高臨下看他,「白無捷,你可敢跟大家說說,我給你下的什麼毒?」
他愣了一下,又咬牙道:「我怎麼知道是什麼毒!」
「在這場大會中,作弊的真的是我嗎?」我掃視一圈,朗聲道,「難道大家就沒懷疑,他白無捷,一個滄月派扶不起的阿鬥,今日如何能站在決賽臺上,又如何練得滄月心法第十層?」
我的話音一落,臺下的人個個交頭接耳。
「自是我勤學苦練!」他依舊嘴硬,從地上爬起來,慌忙找到人群中的葉瀟,「大嫂,大嫂!你跟他們說,我都是給滄月派爭臉啊!」
葉瀟從方才便發現了不對勁,此時更是冷眼看他,並不發一言。
江湖中誰人不知道,葉瀟最是眼睛裡不揉沙子。
當年她最愛的師弟江問竹犯下那等錯事,她生生氣得閉關兩年,直到前段日子才出關。
白無捷見葉瀟不為自己辯解,不怒反笑起來。他惡狠狠地打量了四周一圈,又看了我一眼,袖中的手指動了動,一個飛鏢朝我而來。
一直隱在人群中的十七像是早就預料到他會如此卑鄙,一個飛身上前打掉了那枚飛鏢。
可令我們沒想到的是,白無捷的目的並不在我。
45.
月白色的帶子應聲而斷,如隆冬的雪花一般,落在十七腳下。
他那張舉世無雙的臉毫無預兆地暴露在大家面前。
「江問竹,果然是你。」白無捷每一個字裡都仿佛咬著血,他盯著十七,陰毒地道,「那日我便知道是你!你便是化成灰,我也認得你。」
「江問竹?」
「是江問竹!」
全場一片哗然,大家不由自主地又往後退了幾步。
連臺邊上的萬劍宗弟子都站了起來,魏知謹更是一臉不可置信。
我連忙飛身落到十七身前,將他藏在身後。
可他比我高了一個腦袋,任我怎麼藏,他的樣子也早就被這裡的人看見了。
我又彎腰撿起地上的蒙眼布,手忙腳亂地要將他把臉蒙上。他似乎輕笑了一聲,有些無奈地捉住了我的手,輕聲對我道:「沒事的。」
「江問竹!你居然沒S!還我師父命來!」沈丘站在最前面,一臉怒氣提劍便要跟十七打。
說實話。
我隻知道十七是江問竹。
但我不知道他如今還有沒有武功,武功還有多少。
情急之下,我抬手一掌便將沈丘拍了回去:「你能不能聽他解釋解釋!」
「還解釋什麼?是我親眼所見!」他半跪在地上,用劍杵著地,抬眼看向我,「他曾經做過什麼齷齪事,你知道嗎?」
人群中漸漸有了聲音,他們從聲討白無捷變成了聲討十七,還口口聲聲讓我不要被他蒙蔽。
我站在十七身前,一動不動:「對於你們來說,他是江問竹,是少年英雄也好,是忘恩負義的混蛋也好,都與我無關!在我這裡,他是我撿來的十七,若是想要欺負他,必須從我身上過!」
沈丘見我一意孤行,也不再多說什麼。在身旁弟子的攙扶中站起來後,才看向我身後的十七。
「那日你說要找師父商議事情,可我趕到回春堂時,師父已經氣絕身亡。師父待你亦友亦子,到底何處得罪過你?」他往前一步,逼問十七。
「秦掌門待我,的確不錯。」十七沉聲道。
語氣裡有一層淡淡的憂傷,卻惹得沈丘更是生氣。
沒等沈丘再問,十七繼續道:「那日我和好友中了你們青城派的噬髓散,我特意前往青城派找秦掌門賜解藥,卻發現秦掌門早已被奸人所害,服下了消靈丹。」
「消靈丹!」
「這世上真有這等惡毒的藥?」
……
「你胡說!」沈丘自然不信,「師父生前一直好好的,根本沒什麼異常!」
「那他的心法為何在第八層困了數年,卻突然突破了第九層,甚至第十層?」十七淡聲問道。
此言一出,大家幡然醒悟一般,目光又落到了白無捷的身上。
沈丘搖頭:「若真如你所說,師父已經突破心法第十層,怎麼會一劍S在你手上!」
「那消靈丹一旦服下,一年後便會化為一攤血水,實在駭人。可若是服下解藥,一身功力都要作廢,從此再不能習武。」十七嘆了口氣,「他答應給我解藥,卻求我給他個痛快。」
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
我默默地牽起十七的手,想以此給他一點溫暖。
當時的他,一定不好受。
沒想到我剛握住他,便被他反手握住我。我回頭看他一眼,隻覺得有些心疼。
沈丘對這樣的結局並不能接受,可他也明白秦掌門是何等心性,若是真一生不能習武,的確還是S了痛快。
這時葉瀟走出來,她一劍直逼白無捷,冷聲道:「你又從何處得來的消靈丹?」
白無捷慌亂地看了一眼站在臺上的魏知謹。
魏知謹從剛剛得知江問竹沒S的時候,便一直站在哪兒,臉色煞白,垂在身側的手也握成拳頭。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等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白無捷一起看向他時,他才恢復往日溫和的笑:「今日雖已決出勝負,可此番變故有失公允,武林盟主之印還由本宗代為掌管。至於白無捷一事,還需收押另行調查,可以嗎?師姐,宗……江師兄。」
46.
「不行。」
我提劍逼到白無捷的脖子邊上:「他狡猾至極,今日若不問清楚,怕是過幾日便消失了。若是魏宗主拿不定主意,我便要當著眾人的面審問他了。」
「你憑什麼……」白無捷的話還沒說完,我的劍便在他脖子上劃了一道口子,他瞪大眼睛不敢再說話。
魏知謹見狀皺起眉,可底下沒人反對,他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朝不遠處的弟子使了個眼色。
我懶得管他,隻擒住白無捷。
「你的消靈丹從何處得來的?」
「我不……」他垂眼看向我手中的劍,改了口,「別人給我的。」
「你可知道這是消靈丹?」
「知道,我和青城派那個老鱉孫可不一樣,若是能將所有人都踩在腳底下,便是化為血水又怎麼樣!」他越說越有些癲狂。
沈丘氣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前將他一刀斃命。
我深吸一口氣:「這是誰給你的?跟你說了什麼?」
我的話音剛落,山下突然傳來一陣哨聲。
白無捷聽見後哈哈大笑起來,他猙獰地看著所有人:「馬上你們就要知道了,就算我武功全廢又怎麼樣,還不是能做人上人!」
山下的動靜驚起一群孤鳥,在場的人都不明所以地抬頭看向天空。
「魏宗主,這是?」有人反應過來,連忙問萬劍宗如今的宗主。
魏知謹臉上依舊掛著那副人人都可以欺負的笑,對弟子發令:「都圍起來,一個都別放跑。」
「是!」
萬劍宗的弟子們連忙四散開來,將所有人都圍在練劍場內,形成了一堵人牆。
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眾人面面相覷,開始恐慌起來。
葉瀟厲聲質問魏知謹:「魏知謹,你這是做什麼?」
「師姐。」魏知謹笑道,「你不是說誰都能騎到我們頭上嗎,今日之後,這萬劍宗誰也不敢欺負了。」
「隻可惜,你可能看不到了。」他說著變幻了一副面孔,抬手指著十七,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還有你!S了便好好S!還回來做什麼?當年若不是那個什麼無雙公子替你擋下一劍,你早被我SS了!」
「你說說他,這是何必呢?你都去青城派求藥了,他還假裝你的樣子來受我一劍。他五感盡失,想必也不想活了。說起來,他的武功不在你之下吧,品性也比你好,當年若是他來做這個武林盟主不知道比你做的要好多少!」
「夠了!」我身後的十七暴怒。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從我撿到他的那天開始,他一直都是沉穩的,平靜的,好似不會起一點波瀾的人。
就算後面會因為我的調戲而臉紅,也隻是抿緊薄唇。
十七氣得手指都在發顫,一字一句道:「你不配提他!」
他越是這樣,魏知謹越是興奮,他看向我,露出別樣的笑:「師兄,你是真瞎,還是假瞎啊?」
我恨不得衝上去撕爛他的嘴。
「你找替身的能力還是一如既往地出眾啊。小師弟S了,就把我當小師弟。無雙公子S了,就又去找了個小公子,還是個如此之像的小公子。」
我不知道無雙公子是誰,聽他的話,好像是十七曾經一個特別要好的朋友。
十七身子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