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眼就認出了那些花就是他昨天在比賽現場的花籃裡薅的。
包花用的紙也很眼熟。
好像是望江樓打包糕點的包裝紙。
上面還有個亮晶晶的油漬。
陳初升把那束花遞給我:「玉娘,我定了明日的折子戲,我記得你說你最愛看折子戲!」
有股臭味!我皺眉避開了他的花:
「我看你挺像個折子戲的。」
一波很多折,煩S了。
Advertisement
「玉娘,原來我在你心中竟如此的重要!」
陳初升是油鹽不進吶。
我笑了笑:「可我喜歡看的一直都是連臺本戲。」
陳初升很執著,蠢蠢欲動地想把那花塞我手裡:「沒關系,我去換成連臺本戲。」
「我家有戲院,我從來不去外面看戲。」
京城最好的戲班子,都是我爹投資的。
「那我去你家陪你看!」
說著,他竟然真的想踏進我家大門。
幸虧門房眼疾手快地攔住了他。
我捏著鼻子,主要是那花實在太臭了。
「陳初升,我以為你隻是摳搜,沒想到還這麼不要臉。」
陳初升言之鑿鑿:「玉娘我知道,你不告訴我你是首富的女兒一定是想給我個驚喜,驚喜我收到了,我們什麼時候成婚?」
這哥們真的很敢想也很敢說啊。
「孤可以現在就賜S你,再幫你找個人冥婚。」
齊岸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背著手站在我身後。
別說,有點太子的樣子了。
陳初升指著我和齊岸大叫:「蘇玉娘!你還騙我說你和太子沒什麼!」
我和太子是沒什麼。
可我爹和他爹一直有什麼啊。
別誤會,兄弟情。
齊岸不讓我說話。
仗著個頭比陳初升高,居高臨下地斜眼看著他:
「不和孤有什麼難道和你有什麼嗎?
「你是個子比孤高還是家世比孤好?」
陳初升氣呼呼地走了。
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玉娘你等著!我一定會得到你的!」
謝謝,我嚇S了。
30
我讓廚房給齊岸現烤了十隻羊腿,打包帶走。
齊岸拎著食盒,臉上的表情很精彩:
「孤幫你是為了這些吃的嗎?」
「難道你不是嗎?」
一陣帶著孜然味的香氣飄過。
齊岸沉默片刻:「也可以是吧。」
聽我爹說,那十隻羊腿他一隻都沒分給他爹娘。
真是,不孝啊。
休息了幾天,我的事業心蠢蠢欲動。
當即叫來賬房給我撥了十萬兩,直奔沈氏布莊。
因為沈妙雪輸了刺繡大賽。
沈氏布莊這幾天的生意有點慘淡。
看到我來,沈妙雪滿臉都寫著別來煩我我不高興。
我這人天生反骨,山不來就我,我就去騷擾山。
陳列的櫥櫃裡那批樣衣已經不見了。
我搬了張凳子坐到沈妙雪身邊看她縫衣服:「沈老板還挺守承諾的哈。」
沈妙雪轉了個方向,背對著我:「蘇老板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我是來跟你談合作的。」
聞言,沈妙雪又把方向轉了回來:「什麼合作?」
「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偷了我的圖紙,我隻想要個答案。」
沈妙雪站起來,給我鞠了個躬:「對不起,那天路過燒餅攤的時候聽見金玉閣的掌櫃和銀寶閣的掌櫃說你這次的設計多麼多麼牛逼,我……我一時鬼迷心竅,就讓人趁著金玉閣的掌櫃上茅房的時候拓印了一份。」
和我猜得差不多。
「既然樣衣已經生產出來了,預定的錢款也收了,照常賣吧。」
沈妙雪不敢置信地看向我:「你……同意我賣你設計的衣服?」
我點點頭:「但我要收一成的設計費,你還要打上和我聯名出品的標籤。」
沈妙雪臉上綻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兩成吧,不然我良心不安,自從偷了你的圖紙,我就沒睡過好覺。」
怪不得我看她眼睛下面兩個巨大的黑眼圈。
還以為她熬夜縫衣服去了。
「另外我再出十萬兩入股沈氏布莊。」
沈氏這些年每況愈下,全靠沈妙雪苦苦支撐。
所以她才會生出偷我圖紙的心思。
「我出錢,沈老板出力,有好的設計大家共享,咱們一起做衣服,怎麼樣?」
沈妙雪愣了一下,撲到我身上號:「嗚嗚嗚,太好了。」
頂級繡娘是稀缺資源。
我早就想把沈妙雪收為己用了。
今天也是努力搞事業的一天!
從沈氏布莊出來,有點餓了,於是我抄了條近路。
沒想到剛走幾步就被人一棍子打暈了。
31
誰特娘地打我後腦勺啊!
把我這圓滾滾的腦袋打癟了怎麼辦!
那可是我爹和我娘從我出生第一天起就輪流抱著我一夜一夜睡出來的完美頭型啊!
齊岸的頭沒有我的圓。
所以皇後娘娘經常罵他小癟犢子。
好餓好餓,我是被餓醒的。
誰家綁匪挑飯點綁人啊,忒不是個東西了。
我揉著腦袋罵罵咧咧地站起來,想看看這是哪兒。
結果剛靠近窗戶就聽見兩個大漢在交談。
聲音年輕點兒的說:「真沒見過這麼摳搜的僱主,砍價砍半天,定金也不給,就給了張籤名的紙,哥你看看,我不認識字啊。」
他哥看起來有點學問的樣子,但不多。
喉嚨裡好像卡了石子,半天才說:「畜生!他叫畜生!」
陳初升出息了,都會找人綁架我了。
我敲了敲窗框:「兩位大哥,咱商量個事行不?」
他倆顯然沒想到我已經醒了,還在這兒偷聽了半天。
實打實地嚇了一跳。
這心理素質是怎麼做上綁匪的?
便宜果真沒好貨啊。
兩個綁匪衝進屋子裡到處找繩子。
我指了指身後:「在那兒呢,下次記得別綁活結了。」
其中一個兇巴巴地瞪著我:「哪來那麼多廢話!你現在被綁架了懂嗎!」
我點點頭:「我又不是聾子,剛剛你倆的對話我都聽見了,不如這樣吧,那個畜生給你們多少錢,我出八倍。」
兩個綁匪面面相覷,愣住了。
當著我的面聊起來了。
「真的假的?」
「她那麼有錢呢?」
「哥,你看……」
「再問問。」
我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拍到他們臉上。
那叫一個猝不及防。
直接給人拍傻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哥你看看,這銀票是真的不?」
「我也沒見過一千兩這麼多啊……」
我找了張凳子坐下來,太餓了,真站不動了。
「這張銀票可以在全國任意一家錢莊兌換成銀子,除了說好的八倍,多出來的那部分你們得再幫我做一件事情。」
32
陳初升剛踏進這座破院子,就被一隻從天而降的麻袋套住了。
兩個綁匪對著他一陣拳打腳踢:
「就你那點兒錢也想學人家玩綁架?」
陳初升在麻袋裡嗷嗷亂叫:「誰說我沒錢!我以後可是要做首富女婿的!」
「天還沒黑呢,你怎麼就開始做夢了。」
陳初升聽見我的聲音:「玉娘, 你聽我解釋,我是來救你的!」
我給那兩個綁匪使了個眼神,他倆揍得更起勁了。
就在這時,大門被人一腳踹飛——
一個身穿玄色勁裝的人拿著劍衝了進來。
然後,和我四目相對。
齊岸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的麻袋。
漫不經心地收起了劍:「我聽沈妙雪說你被人擄走了。」
「哦,本來是有這麼一回事兒,但我花錢給自己贖出來了。」
「那這個……」齊岸用劍尖戳了戳麻袋。
麻袋裡傳來S豬一樣的叫聲。
我衝他笑了笑:「額外消費。」
爛攤子留給那兩個綁匪收拾去了。
我得趕緊回家吃晚飯了。
齊岸說他送送我,但我懷疑他隻是想蹭飯。
要不怎麼他每次出現的時間都是飯點呢!
齊岸隻騎了一匹馬。
他說讓我騎,他牽著我。
我說那多慢啊。
齊岸遲疑了一下, 抱著我上了馬。
一路狂奔,顛得我更餓了。
我問齊岸:「你怎麼一個人來了?東宮的禁衛軍呢?」
就他這水平, 單槍匹馬的來能不能打過綁匪還真不好說。
「調禁衛軍需要時間, 我擔心你的安危,就先來了。」
我太感動了,他想蹭飯就讓他蹭吧。
不知道為什麼。
今天的飯, 齊岸蹭得格外沉默。
難道他發現我換廚師了?
33
夜裡我做了個夢。
夢到齊岸在我身後窮追不舍,讓我把手裡的醬豬蹄交出來!
我實在跑不過他, 被他追上了。
結果他沒吃醬豬蹄, 一口把我吃掉了。
嗚嗚嗚好嚇人,我被嚇醒了。
正吃著香噴噴的皮蛋油條瘦肉粥呢, 門房說太子殿下來了。
不是,他現在連早飯都要蹭了嗎?
齊岸走路帶風, 重重地坐在了我新買的八寶盤金椅上。
我讓人給他添了一副碗筷他也沒動。
就在我暗搓搓準備把他那碗也佔為己有的時候……
齊岸猛地轉過臉看向我:「孤想了一夜,昨日孤抱了你, 於情於理,孤都應該娶你!」
哐當一聲,我手裡的勺子掉在了地上:
「那個……那個……那不是當時比較著急麼, 太子殿下倒也不必……不必如此當真。」
沒想到齊岸聽完我的話,眼眶都紅了:
「蘇落玉你沒有心!你居然讓孤不必當真!
「孤就是當真了!你說怎麼辦吧!」
他怎麼耍賴啊!
我猶猶豫豫道:「那要不……我也抱你一下,扯……扯平了?」
「蘇落玉!孤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嗎!」
看不出來,真的看不出來。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喜歡我你還跟我搶醬豬蹄?」
齊岸義正詞嚴地說道:「那是孤從話本子裡看來的!喜歡一個人就要吸引她的注意!孤看你那麼愛吃,隻能搶你的醬豬蹄了。」
這都誰寫的話本子啊?
挺別致的, 真的。
齊岸是被我趕走的,我說你讓我想想,這麼大的事情, 我得想想啊!
晚上宮裡送了一隻比我人還高的箱子來。
打開之後差點亮瞎我的眼。
家人們,帝王綠的翡翠觀音像啊!
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送禮的公公說, 這是宮裡的傳家寶, 隻傳給太子妃。
點我是吧?真可惡啊。
隔天齊岸又準時準點地來找我。
我抱著那尊翡翠觀音像,扭扭捏捏地朝他拋了個媚眼:
「岸啊~吉日選了嗎?東宮不能沒有女主人啊!」
齊岸沒站穩,摔了個狗吃屎。
洞房花燭夜。
齊岸穿著我親手繡的喜服,挑了我的蓋頭。
喝完合卺酒, 正準備進行下一步的時候,他忽然問我:「如果我不是太子你會愛我嗎?」
我勾著他的脖子:「如果我沒有錢你還會愛我嗎?」
齊岸攬著我的腰倒在鴛鴦錦被上,灼熱的呼吸落在我唇上。
誰都沒注意到。
桌上放著的兩盆富貴花。
悄悄地綻開了花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