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刀叉用力，發出咯吱的響聲。
他插話道：「然後你就取代老爸，成為葉氏集團的董事長。」
葉雨婷大眼睛拼命瞪著我弟。
「我可沒說這話，公司是爸爸的，他愛給誰就給誰。
「就算他誰也不給，直接將它賣了捐給國家，作為子女的也不應該有什麼抱怨。」
我爸很吃這套。
「婷婷，你要是真想學到點東西，就跟在你姐後面好好學。
「從明天開始，你先去當小熙的助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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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空降，我弟直接是部門的經理，而葉雨婷卻隻能當個端茶倒水的小助理。
她自然是不甘心的。
「爸，能不能讓我和哥哥一樣從部長的位置開始啊，我能力不比他差。」
迷之自信吶。
她連最基礎的管理知識都弄不明白，還打算直接當部長。
口氣倒是不小。
作為從小到大看著長大的人，我爸比誰都清楚她肚子裡有多少水分。
「每個崗位都是不可替代的，你先把助理的事情做好，等熟悉業務後再慢慢接手大項目。
「爸保證你大學畢業前就可以坐上部門經理的位置。」
這大餅畫得葉雨婷神色激動，恨不得馬上去公司報到入職。
我隻能說太天真了。
商人眼裡唯有利益，我爸打從心底裡疼愛葉雨婷，但他也不舍得拿公司的利益去冒險。
子女對他而言，某種程度上都是工具人。
不然我和我弟也不可能到現在還和他維持著表面上的和諧。
11
葉雨婷上了幾天班後就開始給所有人甩臉色。
喊她打印材料，半天後就隻完成了一小部分。
倒咖啡時溫度高得可以把人燙S。
打掃辦公室衛生，結果弄完後地上更髒了。
所有人都將她的消極怠工看在眼裡，但礙於她空降的身份不好說些什麼。
「葉雨婷，不是讓你把所有材料都蓋章嗎，為什麼隻有第一張和最後一張蓋了？」
我看著手中的材料有些無語。
葉雨婷指著側面道：「這樣看，不就全蓋上了嗎？」
很優秀。
我豎起大拇指，將她的月度綜合評價發給我爸。
這些評價都是其他員工如實寫的。
報告中附帶不同時間段的各種證明，且都是無法被捏造、斷章取義的。
我爸看了後也半天說不出話來。
某人嘴裡的吃苦耐勞、艱苦奮鬥變成了上班時間刷劇，遇事就推卸責任，邀功時跑得比誰都快。
我爸再想誇她，硬是憋不出一個合適的詞。
那便秘般的表情看笑我了。
葉雨婷對此一無所知。
她每天都在抱怨：「爸，小熙姐根本就不願意教我，那些毫無難度的活做著有什麼意思？」
「我像個丫鬟似的伺候她，端茶倒水遞材料，生產隊的驢都沒我那麼憋屈吧？」
「我不想再幹這種機械性的重復工作了，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和生命，有沒有更具有挑戰性的任務？」
讓她做個報表，小數點標錯，一個數據硬是整出了三個結果。
就這樣的水平還嫌棄工作簡單，工作不嫌棄她垃圾就算不錯的了。
我剛處理完她留下的爛攤子後就聽到這番話，瞬間惱火。
「你連機械性的工作都做不好，還加難度？
「但凡是經過你手的東西，十次裡面有九次出問題，總得有人跟在你屁股後面收拾爛攤子，你真當自己是絕世天才嗎？」
葉雨婷大聲辯解：「這些東西我不是做不好，隻是不想做而已。」
聽到這裡我更生氣了。
「你當公司上班是過家家，不想做就隨便糊弄是吧？」
葉雨婷不吭聲。
我定眼一看，發現她在低著頭哭。
好家伙。
這抗壓能力真強。
我爸心軟：「小熙，你的態度有點兇，婷婷可能一時間不適應。」
我懶得理這種雙標人。
葉雨婷得寸進尺：「我可能永遠也沒辦法適應姐的節奏，還是換個部門上班吧。」
我問她：「你想換什麼部門？」
「我打聽過了，姐夫公司最近在招總裁助理。」
「你想給顧江冉幹活？他要求很高的。」
「姐不樂意就直說，何必拐彎抹角地拒絕。」
原來作了那麼多天，打的就是這種主意。
早說啊。
我肯定第一時間把她內推過去。
好好的人間不待，竟非要選擇地獄模式。
勇氣可嘉。
「沒問題，我晚點幫你問問江冉。」
葉雨婷聽到後興奮得狂跳。
「姐，謝謝你！」
我爸很顯然也聽過顧江冉的工作模式，他再三確認道：「婷婷，顧氏集團從不養闲人，裡面的競爭壓力特別大，你真的要去？」
葉雨婷點頭如搗蒜。
「我去當顧哥的助理，他對小熙姐那麼溫柔耐心，肯定沒問題的。」
我不明白這句話前後的因果關系，但願意Ťű̂⁾真誠地給她送上祝福。
一路走好。
阿門。
12
我弟得知葉雨婷要去顧氏集團當總裁助理後，驚得下巴都掉了。
「啊，她到底是有多麼想不開啊，居然去給顧閻王當助理？」
我表情不善：「雖然江冉對待工作是嚴苛了那麼一點點，但你也不能這麼說自己的姐夫。」
我弟糾正：「是億點點。」
「姐，要是顧哥開幾個億的工資僱佣你去當總裁助理，你幹嗎？」
我果斷拒絕。
「不幹。
「因為他工資全部上繳。」
單身狗弟弟受不了一點打擊，轉身就走。
其實我不和顧江冉共事的原因很簡單，他的要求真的很多，多到變態。
我和他從不討論工作上的事情，否則半小時內可以吵上十幾次。
他不退步，我更不會退步。
剛開始時我們因此沒少鬧分手，沒分成，彼此都折騰得夠嗆。
最後約法三章，相安無事。
嘟嘟嘟～
給顧江冉單獨設置的消息通知響起。
【亦熙，葉雨婷留下辭職信後跑了。
【不過你放心，她的毛病我都給你糾正好了。】
我：「哈？」
再次見到葉雨婷，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整個人瘦脫相了。
颧骨高高凸起，兩頰的蘋果肌凹陷，看上去真的慘。
她抱著我爸的腿哭訴。
「我再也不想上班了！
「爸，你養我一輩子行不行，我就用少少的錢，絕不浪費。
「上班真的太可怕了，每一秒都想S，我恨不得重新回到娘胎裡。」
我有些納悶，一邊吃瓜一邊編輯消息給顧江冉。
【你到底給她矯正了啥，怎麼感覺她精神都出現問題了？】
那邊秒回消息。
【所有助理應該具備的東西。她的精神不在我考慮範疇內。】
呃……
算了，她活該。
13
葉雨婷絕口不提上班的事情，甚至連書也不願意念。
她偷偷辦了休學手續，整天宅在家裡吃喝玩。
偶爾遇到我回來取東西時，她會以一種同情的眼光看著我。
「姐，你真的好可憐。
「算了，我以後就不和你計較那些東西了，畢竟你每天的生活壓力那麼大。」
看來她在顧氏集團打工期間留下的陰影不少啊。
人都開始瘋言瘋語了。
我將這些事情說給顧江冉，他隻是笑笑不說話。
我爸剛開始還縱容葉雨婷的闲魚生活。
「你不管變成什麼樣子, 都是爸的心肝寶貝。」
然而葉雨婷整天吃喝睡，很快從一百斤變成了兩百斤的胖子。
我爸被她摟著撒嬌時差點窒息了。
所以他的慈父形象並沒有維持多久。
「要麼去工作, 要麼減肥找個人嫁了！」
葉雨婷把他當耳邊風。
我爸大發雷霆, 一把她手裡搶過所有的零食。
「你知不知道，外界都在傳我有個豬一樣的女兒。
「我們家壓根就沒有胖子基因，小熙和小擇遺傳了他們媽媽的精致秀氣，你瘦的時候更像我。
「可你現在自暴自棄，臉比燒餅還要大，如果我是你, 肯定發奮減肥。」
葉雨婷面容扭曲：「爸，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制造容貌焦慮，我真的壓力很大！」
我爸怒吼：「你壓力能有我大嗎？」
「每天看到你那胖到走不動路的豬樣, 我就一肚子火，連覺都睡不好。」
葉雨婷氣急敗壞：「睡不好那你就去S啊。」
「S了多好，再也不用醒過來了。」
我爸拿起手邊的東西就往她身上砸。
兩人隨即扭打在一起。
葉雨婷仗著體形優勢，把我爸壓在身下狂揍。
我弟調出監控室的實時視頻, 給我現場直播。
這是家裡時常發生的事情。
管家等人一開始還攔架, 次數多了就有些麻木。
主要是拉架時很容易被誤傷。
完了還要被發怒的主人各罵一頓。
自討苦吃。
14
我和顧江冉剛下飛機, 就收到了我弟的狂轟濫炸。
「不好了，爸被葉雨婷推倒, 腰砸在柱子上。
「醫生說他腰椎爆裂性骨折，傷到了那地方的重要神經，以至於腰部以下截癱了。」
我們匆匆趕往醫院時, 我爸已經動完了手術。
他好像還不知道自己癱瘓的事情。
麻醉勁兒還沒過的他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嘴裡咕嚕嚕個不停。
「快，快把家裡的那隻S肥豬報警抓起來！
「我不過是說了幾句, 她居然要S了我。
「小熙, 小擇，爸以後隻有你們這兩個孩子。」
我淡淡地道。
「葉雨婷已經移交給警方處理, 至於原不原諒, 我們無權替爸做決定。
「對了，爸還不知道吧, 醫生說你癱瘓了，從此以後隻能坐輪椅。」
我爸的叫聲慘絕人寰：「啊啊啊啊啊！」
15
我爸動用所有的人脈關系, 讓葉雨婷牢底坐穿。
復仇完的他開始打電話給我們。
「小熙，你什麼時候回來看看爸？」
「我的腿有點疼，不知道是不是恢復知覺了，你能回來帶我去醫院看看嗎？」
「女兒，爸想你了, 快回來吧。」
「爸這段時間意識到自己以前的做法多麼混賬，寒了你的心, 對不起。」
「……」
我和我弟任何時間、地點都會收到這樣的消息。
哪怕沒有收到回復, 我爸也不厭其煩地發。
癱瘓後知道親情的重要性，早幹嗎去了？
在葉雨婷發瘋前, 我爸還偷偷告訴她。
「你哥哥姐姐心裡怨恨著我呢，他們早晚有一天會變心，所以我從不相信他們。
「隻要你聽我話, 以後公司的大部分財產肯定是你的！」
他沒有想到，葉雨婷得到這份保障後，徹底一蹶不振了。
16
幾年後。
我弟和心愛的女孩求婚。
他們婚後不久便擁有了一對可愛的雙胞胎。
人生美滿而又幸福。
我和顧江冉一有空就滿世界亂跑。
他爸媽前些年送給我們旅遊路線還有很多未完成。
餘生很長。
且行且珍惜。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