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房間花灑壞了，借一下姐的浴室洗澡而已，沒想到她就那麼生氣……」
我爸的身影出現在轉角，看到捂著臉抽泣的女兒，衝上來對我一頓數落。
「葉亦熙，小婷房間裡的衛浴設施壞了，她用下你房間的又怎麼了，你以前不是這樣小氣的人呀？」
我冷笑不吭聲。
再大方的人也不至於將自己的對象拱手讓人。
我爸拉偏架拉習慣了，他現在甚至連問我都懶得問。
顧江冉替我說話：「爸，她借用衛生間完全可以去客房，為什麼偏要跑到我們房間裡，一點都不避嫌呢？」
「我脫掉上衣就直接去了衛生間，結果發現裡面有亦熙以外的女人，那瞬間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我爸裝模作樣地對著葉雨婷教訓道：「以後要注意點，聽到沒，不然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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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婷舉起手乖巧發誓：「好的，爸爸。」
兩人輕描淡寫地將事情翻篇。
要我說，真不愧是父女倆呢。
臉皮都比城牆厚！
可我的人生信條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借浴室就算了，你為何要問江冉自己的超薄睡衣好不好看？
「你作為妹妹問姐夫如此曖昧的問題，合適嗎？」
葉雨婷表情自若：「因為我想將這系列的睡衣當禮物送給姐姐呀，所以特意問下顧哥的看法。」
我爸欣慰地笑笑：「小婷有心了，你怎麼不早點說，爸差點就誤會你了。」
兩人一唱一和，配合得極為默契。
不過我也不是孤身奮鬥。
我踹了某人一腳。
顧江冉目光如炬，手指關節捏得咔咔響。
「你要送給亦熙禮物，不應該詢問她的意見嗎，為什麼要問我？
「這樣的行為不僅會造成誤會，更是對亦熙的輕視。
「你口口聲聲說尊重自己的姐姐，可做的卻是兩碼事。」
葉雨婷的臉唰地發白，毫不誇張地說，那淚珠子在臉上直接匯聚成小溪。
「我，沒有……
「嗚嗚嗚，爸，你要相信我呀～」
她的眼淚攻勢把我爸拿捏得SS的。
「小婷，爸知道你心地善良，連流浪貓受傷了都不忍心，怎麼可能故意陷害他人。」
對於臉皮厚的人，我實在是也沒有辦法多說。
幹脆打開手機調成了錄像模式。
「給你拍幾張放到某書上，讓廣大網友們投個票，看看這種行為是真性情，還是在發騷。」
葉雨婷急得捂著身子撤退，跑回房間裡換上了自己的髒衣物。
半個小時後的大廳裡，她抽著紙巾哭哭啼啼。
我爸氣得揚起了手：「葉亦熙，你不要再胡鬧了！」
我不躲不閃。
今天這一巴掌，我要是挨了，明天他就會失去我這個女兒！
顧江冉出來打圓場：「亦熙，我突然想起來家裡的燃氣好像沒關，咱倆恐怕得回去了。」
我爸頓時回過神。
他將手放在頭發上抓了抓，輕咳幾聲道。
「那什麼，打電話讓小區管家去看看不就行了。
「難得你們回來一趟，住幾天再走，小擇說要給他姐準備個大禮呢。」
我爸無縫切入好父親角色。
這期間他一邊好言哄著抽泣的葉雨婷，一邊企圖和我們緩解關系。
就，還挺忙的。
7
我弟打球回來時便是這樣奇怪的氛圍。
「姐，你們這是在演雙簧嗎？
「帶我玩一個唄，我演技超好的！」
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我扶額嘆息。
上次在醫院裡我弟毫不留情地提走葉雨婷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總之她看到我弟就如老鼠見了貓，那瞬間就連假哭都忘記了。
我弟特意坐在葉雨婷身旁，後者表情僵硬。
我瞥了她一眼，以說故事的口吻重現剛剛發生的事情。
「我有一個朋友，她……」
整個講述過程中有種事不關己的冷靜與平淡。
事先聲明，我真的隻是在說故事，並沒有含沙射影哈。
比珍珠還真。
我弟聽完後直指著葉雨婷道：「這個毀三觀的朋友該不會就是她吧？」
我既不點頭，也不否認。
我弟咋舌：「還真是她，不過她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奇怪。」
葉雨婷面容呈現慘灰色，兩眼輕度上翻。
那臉像陰了的天，灰蒙蒙、黑沉沉的。
「你們在開什麼玩笑呢，呵呵！」
我爸站起身：「夠了，你們兩個不要總是聯合起來欺負小婷一個人。」
「她絕不是你們形容的那般惡毒，我以自己的人格作擔保。」
葉雨婷感動哭了。
「爸，能夠做你的女兒真好。」
我懷疑她上輩子是水龍頭做的，不然眼淚怎麼如此收放自如。
換作是別人，眼裡早該幹旱了吧。
我弟嘲諷：「爸，她要是真的心懷不軌，你要直播倒立吃翔嗎？」
我爸氣昏了頭，倔道：「可以，前提是你得拿出證據來。」
說完後他就有些後悔。
因為我弟用手機將那段話錄下來了。
葉雨婷表情得意地拍了拍我爸的肩膀。
似乎在告訴他不要太擔心。
「我真的隻是無意中路過，再順便借個浴室而已。
「再說了，走廊的監控設備前幾天出了點故障，被送去維修，哥到哪裡找的證據？」
我弟微笑著道：「姐夫的公司新研發了一款微型隱身監控儀器，人肉眼無法看到它的存在，因此會下意識地認為那地方很隱蔽。」
「目前這監控器正處於臨床試驗階段，我就找他要了幾個，猜猜看我把它們安裝在哪些地方了呢？」
葉雨婷驚呼出聲：「不可能，那不是國外實驗室正在研究的東西嗎？」
一直保持沉默的顧江冉出聲：「顧氏集團和實驗室是合作關系，表面上說是沒有什麼進展，其實已經在進行最後的臨床應用階段了。」
我總結道：
「所以，葉雨婷你為了借浴室洗澡，故意弄壞走廊的監控設備，還撬開了房門鎖，這些都被拍得清清楚楚哦。
「你應該不隻是為了勾引顧江冉而做這些準備的吧，那樣未免太過愚蠢了。
「我有理由懷疑你進入房間內是為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竊取公司的機密，再將它們賣給對家。」
我爸像是想到了什麼。
他看向葉雨婷的神色突然變了。
「雨婷，你老實交代，跑去你姐房間是幹嗎的？
「如果你敢做出對公司不利的事情，爸絕不會護著你。」
8
我爸認真起來還是比較唬人的。
葉雨婷一臉懵逼：
「爸，我怎麼可能竊取自家公司的機密呢。
「我承認我是動了點歪心思，但那隻是情感方面的，與商業機密八竿子打不著呀。
「你別聽姐胡說好不好，我要是有那腦子，也不至於將撬壞掉的門鎖偷偷藏了起來，花了好幾天時間才找同款的鎖換上。」
她知道我爸對於公司的事情有多看重，所以完全不敢撒謊。
我爸勉強接受了她的說辭。
「你心裡有數就行，別做令爸爸失望的事情。」
葉雨婷用自己的性命對天發毒誓。
父女倆重新變成一條船上的人。
這就完了？
我真的很無語。
重點不應該是葉雨婷她企圖勾引姐姐的未婚夫嗎？
我爸隻字未提。
可見他的道德感淪喪到了何種地步。
對於這樣的人，我都不知道自己剛剛在期望什麼。
我弟打斷父女的感情修復：
「爸，你什麼時候直播倒立吃翔，我好喊班上的同學去看看。
「這可是葉雨婷自己承認的哈，其實姐夫的監控器之所以能隱身，原理請參考皇帝的新衣。
「隻有聰明的人才看得到微型隱身監控儀器哦。」
我爸：「……」
葉雨婷：「……」
我和顧江冉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不好意思，顧氏集團是投資了該項目，不過它還處於理論階段。
「爸，小擇剛剛是開玩笑的，他年紀小，滿嘴跑火車，你可別太生氣啊。」
9
我爸嘴唇顫抖，哼了半天到嘴邊的話都咽下去了。
葉雨婷這才意識到自己跳陷阱裡了，強作鎮定道。
「什麼隱形攝像頭，皇帝的新衣，原來你們在開玩笑啊。
「其實我早就看出你們的小把戲了，為逗爸開心，故意裝的而已。
「我好好的幹嗎要撬門鎖，呵呵。」
說實話，我爸此時的表情可與開心不搭邊呀。
他剛剛是真的慌了，怕葉雨婷做出背叛公司的事情。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早晚會生根發芽。
其實我本來就有回家住幾天的打算。
就算老爸不提，我也有的是辦法讓他主動提。
比如再杜撰幾個偏愛私生女的奇葩故事，逼他為了面子不得不請我們回來。
我弟打開淘寶搜同款鎖，將頁面展示給葉雨婷看。
「你應該是在這家下單的吧，老板是我同學，他告訴我這款定制的做舊鎖目前隻賣出去兩個。
「首先我前段時間買了一個，剩下的那名買家是誰，隻要查購買記錄就可以了。
「葉雨婷，你要是真看出我們的小把戲，不會連這點都不知道吧？」
我爸仿佛是個背景牆，一聲不吭地站在眾人身後。
他不是不想幫葉雨婷說幾句話。
可隻要他開口，我弟就把直播倒立吃翔的錄音放出來。
幾次後他果斷選擇閉嘴。
失去他的庇護後，葉雨婷有些自亂陣腳。
「葉時擇，好好的你為什麼要把這個門鎖換掉，有毛病吧？
「為了避嫌我不能直接進姐的房間，難不成你一個男的就可以隨意進門，甚至還換鎖？」
我弟攤開雙手嘆氣道：「我姐讓我裝的，她說什麼時候裝，就裝。」
「與性別什麼的無關，這可是聖旨啊。」
旁邊顧江冉感同身受地點頭。
我十分懷疑這兩人背著我開了吐槽大會。
葉雨婷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姐讓你吃翔，你是不是也要感恩戴德的跪著吃？」
我弟毫不猶豫地點頭。
「葉時擇，你是個男人吧，為什麼要如此跪舔葉亦熙，不覺得丟臉嗎？」
我弟嗆聲：「你都不嫌丟臉，我為什麼要覺得丟臉？」
「長姐如母，我這個做弟弟的就願意跪舔她，這有什麼問題嗎？」
葉雨婷咆哮：「問題可大了，因為我發現這些都是你們提前設好的局，為了詆毀我在爸心目中的形象！」
我氣笑了：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要亂說啊。
「最近經濟不景氣，新聞裡失竊案件特別多，我換個鎖隻是為了防患於未然。
「葉雨婷，你自己心中有鬼，怎麼轉頭怪起別人來了，真搞笑啊。」
葉雨婷一對兩點五自然是打不過的。
她氣得半S，但理論上又不佔優勢，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咽下這口氣。
隻是那臉上的表情比喜劇人還要精彩。
「爸，哥他們欺負我！」
然而我爸早就腳底抹油溜走了。
要說他完全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葉雨婷的心思他一點都沒有看出來絕對是假的。
他隻是不想管罷了。
10
這件事情後葉雨婷安靜了一段時間。
準確來說她不得不有所收斂。
因為我爸嘴上說相信她不會出賣公司利益，但還是偷偷將家裡書房的門都換成安全級別最高的電子鎖。
他不說。
我們也不聲張，就當不知道這件事情。
葉雨婷氣歸氣，她不敢和我爸提這件事情。
眼看著我弟暑假後也去公司裡實習了，葉雨婷有些著急。
飯桌上她不吃飯，就坐在我爸旁邊給他倒酒。
所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原本按照計劃她是可以去實習的，現在父女間百分百的信任出現大裂痕。
我爸就推三阻四，每次都找借口搪塞。
「小婷你才大二，應該和同學出去玩，不用著急工作的事，等畢業了想玩都沒有時間嘍。」
「你哥哥姐姐也是完成全部學業後才開始接觸工作的。」
實際情況是我和我弟拒絕課餘時間裡打工，寒暑假時滿世界亂飛。
我爸兢兢業業打工的同時，我們在北極看極光，在瑞士滑雪，在沙漠騎駱駝。
如果沒有經濟上的壓力，該玩的年紀裡就應該好好玩。
葉雨婷始終面帶微笑：「爸，我Ŧų¹對吃喝玩樂什麼的不感興趣。」
「年輕人就應該努力奮鬥、吃苦耐勞，為自己的夢想而努力。」
我爸的表情有所松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