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不是我幹得呀。
難道是長公主的手筆?
長公主的日子大抵不多了,所以,她才會急著讓沈懷瑾開竅。
我開始躁動起來,理智尚存,但並不堅定了,腦子裡已浮現出不可言說的畫面。
我一個翻身,壓在沈懷瑾身上。
他腹部有傷口,應該不礙事吧……
沈懷瑾呼吸加重,直勾勾盯著我,眼眸愈發深邃。
我的指尖觸碰他的面頰,緩緩往下,摁在了他滾動的喉結上,誘哄道:「夫君,你別怕,我不會讓你太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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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瑾:「……」
男人眼神迷離,近乎痴迷沉醉。
然而,很快,我頓住了,他也渾身僵住。
沈懷瑾滿臉無措,而我則是神色復雜。
嗯……
中看不中用?
也不至於吧?
我繼續安慰他:「夫君,別多想。你早些睡吧。我不會再勉強你的。」
我披上睡袍,下榻去了淨房。
身後的沈懷瑾仿佛低吟了一聲。
但我並不感興趣了。
隻盼著這一次能懷上。
能懷麼?
我有點拿不準。
15
當晚,我索性打了地鋪,一夜好夢。
次日一早,我蘇醒時,發現沈懷瑾已經可以坐起身,他靠著床頭,單手捏著書冊,俊臉陰沉到可怖。
我打了聲招呼:「夫君。」
對方對我愛搭不理。
我兀自起榻洗漱,又直接在內室換衣。
眼角的餘光時不時瞥向沈懷瑾,卻從未發現他翻動書冊。
怎麼?
不好意思面對我麼?
還是說……
昨晚,把他弄疼了?
不至於吧?
我自是不想認錯,免得將自己擺在了低位。
他這般高冷,我亦不知該如何哄他。
正尷尬之際,長公主派人過來召見。
見到長公主時,她正咳血。
這次,長公主沒有遮遮掩掩,更是沒有隱瞞,她讓下人退了出去,與我單獨談話。
「孟卿,你是不是覺得,本宮與你娘親當年的症狀一般無二?你繼母是淳安郡主,她也可以弄到宮廷的毒藥。」
我愕然:「宮、宮裡?」
長公主輕笑:「本宮曾徵戰沙場,是帝王長姐,就連皇位也是本宮奪來的。本宮當年念及血脈親情,全力輔佐帝王,可到頭來卻換來猜忌,以及夫妻分隔兩地。我與懷瑾被困京都,便是被當做了人質。如此,遠在邊關的鎮國公就不敢輕舉妄動。」
「本宮當真後悔啊。當年真不該交出皇權。女子為何就不能坐擁萬裡山河呢?」
我張大了嘴。
這話是我可以聽的麼?
不過,她所言甚是啊!
長公主又說:「為保住鎮國公府,以及懷瑾的性命,皇帝讓本宮常年服毒,這種毒藥雖發病極慢,但日積月累下來,便無藥可救。」
「懷瑾也是被細作下藥,生生熬過了熱毒,以至於對女子極為排斥。本宮不能讓沈家斷後。」
「孟卿,你一定要幫本宮,再接再厲。僅此昨晚一次,隻怕是懷不上。」
我:「……」
看來,長公主一直派人盯著我。
可她告訴這些秘密,又是什麼用意?
長公主這又提及了我娘親:「你娘親是商賈之女,更是奇女子。她曾冒S押運糧草去邊關,是大義之人。她不該是那個下場。本宮與她交好,竟也落了個同樣的下場。莫不是命?」
「你能活到今日,本宮一直派人在暗中保護你,不然,你以為三皇子為何遲遲無法對你下手?」
「你是本宮唯一認定的兒媳。長情與否,取決於個人,而並非人人皆絕情。孟卿,你信一次,可好?」
我沒有首肯,但也沒有拒絕。
誰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趨利避害才是本能,我可不是什麼大義之人。
離開之前,長公主交代:「你十七歲了,本宮送你一份生辰禮。今晚就是你繼母的S期。」
16
墨染會武功,我便威逼利誘他,讓他陪同我去了一趟相府。
夜色如墨,相府內宅果然熱鬧的緊。
我趴在屋頂,看著繼母蓬頭垢面,四處狂奔,她受驚過度,像是被什麼東西追趕。
「不是我、不是我!不關我的事!」
「你S都S了,為何還要回來?!」
「走開啊!你快走!」
「我才是相府夫人,你什麼都不是!你一介商賈之女,S了便S了!」
「啊啊啊!別、別、別過來!」
繼母雙手掐住了她自己的脖頸,雙目睜大,眼珠子都要炸出來了。
渣爹聞訊而來,見狀,他也嚇到了。
繼母SS盯著渣爹,口吐鮮血,神神叨叨:「老爺……也知情!我對你下毒之事,老爺也知曉!你一個商賈女,憑什麼做正妻?!可我不同,我可以給老爺提供仕途助力!」
「要S一起S!」
繼母忽然松開自己的脖頸,朝著渣爹撞了過去。
渣爹不愧是丞相,老奸巨猾。即便他驚恐萬分,卻還拔劍直接捅穿了繼母。
繼母當場暴斃,S不瞑目。
渣爹呸了一聲,又四處張望,確定無任何鬼怪,便下令:「來人!夫人突染癔症,暴斃身亡!即刻下葬!」
看到這裡,我忽然覺得有一陣風迎面而來,可明明今晚沒有起風。
僅僅S一個繼母可不夠。
原來,渣爹一直都知道娘親被人下毒。
他默認了這樁事,放縱旁人毒S他的發妻。
可他大抵是忘了,倘若沒有娘親的財力,他也走不到京都,更是不可能踏上仕途。
男子對女子的情愛,果真膚淺又短暫。
不要也罷!
回去的路上,我哼著小曲兒,已經在盤算著渣爹的S法了。
墨染一直緘默,今晚卻話多了起來。
「少夫人……看開些。」
「有世子爺撐腰,少夫人定可以報仇。」
「相爺為官多年,根基深厚,難以徹底根除。但……人在做天在看,會有報應的。」
我止步,看向墨染,笑了笑:「你在安慰我?你人還怪好得嘞。」
墨染俊臉一紅,目光躲閃,看了看月亮,又望向一旁的垂柳。
嘖,和他的主子一樣,也是個悶騷的。
17
剛回到庭院,就見沈懷瑾立於廊下,廊下的燈籠光將他籠罩,他宛若一座「望妻石」。
男人目光幽幽,直直望過來。
我驚愕:「夫君,你怎麼下榻了?」
他一襲雪色中衣,我真擔心他會隨風而去。
此刻,男人眼底隱有敵意,瞥了一眼墨染。
墨染明顯一凜。
沈懷瑾陰陽怪氣:「夜深人靜,夫人外出遊玩,不知可盡興?」
呵呵……
他這是什麼意思?
我走向沈懷瑾,挽住了他的胳膊,將他往內室拖:「夫君,你眼下太過柔弱,需得仔細著身子。」
房門關上,沈懷瑾的語氣更加不明:「墨染是我的貼身隨從,夫人使喚得可順手?」
我笑了笑:「夫君的人,自然也是我的人,還挺順手。」
沈懷瑾張了張嘴,這又徹底止了話。
我很快洗漱上榻,沈懷瑾今夜格外有精神,竟主動掏出話本,強行讀給我聽。
我困得慌:「夫君,還是睡吧,改日再讀。」
沈懷瑾:「可我睡不著。」
男人目光深邃,眼底神色暗了又暗。
我懷疑他故意挑了一段不可描述的內容誦讀。
沈懷瑾啞聲提議:「夫人,還想再試試麼?」
我終於悟了。
原來,他在打這個主意?
直接了當一點不好麼?
何必這般彎彎繞繞?
我故作矜持:「夫君,你的身子骨可以承受麼?」
沈懷瑾盯著我,仿佛在說:不必憐惜。
他開腔時,瓮聲瓮氣:「為夫沒那麼嬌弱。」
好吧。
這可是他自找的。
沈懷瑾容貌極好,身段更是無可挑剔,尤其是他漲紅著臉歪過頭的樣子,當真讓人喜歡。
這一次,顯然比上回累得多。
許久過後,我趴在他身上,像條擱淺的美人魚。
沈懷瑾手掌滾燙,摁在我後腰上,啞聲催促:「乖,不急著走。再來一遭。」
我:「……」
是誰在大婚之夜說,他最是厭惡妖豔女子的?!
口是心非啊!
18
接連半個月,沈懷瑾像著魔一般,每晚痴纏。
床頭的幾冊話本都快被他翻爛了。
這人大概會採陰補陽,身子骨也以最快的速度康復。
他已經可以下榻舞劍。
明明才四月,並不覺得熱,他卻總赤著膀子,每當我路過庭院,他的劍聲便格外急勁。
這讓我想到了開屏的雄孔雀。
可……
沈懷瑾的嘴巴一如既往的冷漠。
哪怕是床笫之歡時,他也俊臉緊繃,仿佛極為不情願。
可身體上的反應卻又無比實誠。
我對沈懷瑾的「開屏」視而不見,這幾日在忙著整理自己的所有私庫。
等到時機成熟,我就離開京都。屆時,所有銀錢皆帶走。
算著日子,我猜自己大概可以懷上了,畢竟,這半月幾乎沒有空床。
所以,我對沈懷瑾當真失去了興趣。
沈懷瑾也不主動,隻用幽怨的眼神看著我,好像在說:夫人為何這般?夫人因何不貼上來?
這一日,宮裡送了帖子過來,說是宮廷設宴,理由是帝王夢見了神女,且神女還許諾了他千秋萬載的皇權。
宮宴,便是為了慶賀此事。
聞言,我不禁噴笑了出來。
「真好玩,皇上隻因一個夢,就大費周章設宴。可千秋萬載的皇權,難道不是邊關將士守護而來的麼?」
此言一出,沈懷瑾一瞬也不瞬的看著我。
他的眼神多了一絲復雜,已不單純是男子看女子的目光。
「夫人……」
沈懷瑾喚了我一聲,似有話想說。
可他這樣的人,從不會太注重言辭。
我:「夫君,你喚我?」
沈懷瑾喉結滾了滾:「無事,多吃些。」
他第一次給我夾菜。
像沈懷瑾這樣的高嶺之花,他主動關切一個女子時,應是發自內心接受了吧。
19
宮宴上,無論帝王詢問什麼,沈懷瑾皆以「失憶」為由,搪塞敷衍過去。
帝王屢次試探過後,隻好作罷。
安陽公主還是不肯放過我,她吃了梅子酒,後勁很大,當眾怒斥我:「孟卿,你必定使了手段,才讓表哥心甘情願娶你。可從前,他最厭惡你這樣的女子!」
言罷,安陽公主看向沈懷瑾,宛若心痛不已:「表哥,等你恢復記憶,你會後悔的!這女子就是個狐媚子呀!是她蓄意勾搭你!」
我認真吃著宮廷糕點,也淺嘗了幾口佳釀。
不得不說,宮裡的東西就是美味。
我並不回懟安陽公主。
沈懷瑾沉聲低喝:「慎言!我對夫人愛慕有加,也隻心悅她一人。夫人更是我見過最淳樸良善的女子。」
淳樸良善……
我自己都難為情了。
此刻,在場眾人面色各異。
我看見帝王捋著須髯,似笑非笑。
我懷疑安陽公主被當做棋子,目的隻是為了試探沈懷瑾,但我沒有證據。
離宮後,墨染湊了過來,他先是看了我一眼,這才垂首。
沈懷瑾交代:「夫人不是外人,你有話可以直說。」
墨染:「是,世子爺。」
我:「……」這才睡了半個月,我就拿下了沈懷瑾?他真是遭不住一點美人計呀。
墨染如實道:「世子爺,自您二位離開宮門,便一直有人跟蹤。想來是皇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