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糖紙剝開，圓圓的糖好漂亮，香甜的糖果氣味湧入我鼻子裡，我忍不住吞口水，聞了好久才放進口中。
狗蛋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姐姐，甜嗎？」
我咂摸著，甜，和謝小狐給我的聰明藥一樣甜。
下次謝小狐再給我聰明藥我就給狗蛋留著，周大嬸老說他學習不好，他吃了聰明藥既能變聰明，還能嘗到甜味。
吃完糖後我忍不住看向門口，周大嬸罵了好一會兒才走，謝小狐肯定委屈S了。
我偷偷看他，他眼睛紅紅的，一直低著頭不肯說話，他同我生氣了吧。
都怨我。
「周大嬸瞎說的，你別放在心上。」
「對不起啊，是我太笨了，我又算錯了他們才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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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小狐還不說話，他還不原諒我。
「不，是他們算錯了，阿吉是聰明的。」
「給。」
這是聰明藥！
「阿吉多吃點就會變得更聰明了。」
謝小狐和我說話了，還給我聰明藥了，他原諒我了。
「太好了。」我要留著給狗蛋。
「謝小狐你沒吃飯吧，我給你留了雞蛋。」
謝小狐靠過來，直勾勾地盯著我，「阿吉，晚上我陪你睡覺吧。」
陪我睡覺？啊？可是他不是有床嗎？
謝小狐一個翻身自顧自地躺在塌上，神採飛揚地誘哄著，「你想啊，你晚上不方便，晚上夜裡口渴了想喝水又起不來跌倒了，那不是傷得更重了，我在這能幫你。」
也好，不然傷著了還要花更多的錢。
「快睡吧，好好養傷。」
5.
我無聊地擺弄著手指，「謝小狐，我睡不著。」
「謝小狐，你會講故事嗎？你能給我講故事聽嗎？」
夜沉沉的，我聽到了他的聲音，好溫柔。
「好。」
他望著屋頂，緩緩地開口，「很久以前，有一隻狐狸，他想修煉成精，於是他很努力地學習修煉，後來他好不容易就要修煉成人了，他就興高採烈地想出去，在路上被一個臭道士抓到了，那個道士要S了他，有一個女子擋在了小狐狸面前，把它救走了。」
這故事稀奇，我沒聽過。
「後來呢？」
「後來啊，那個女子被道士傷到了，她S了，後來她又投胎了，但那個道士打得太重了，女子的三魂七魄少了一魄，就變笨了。」
啊？她也變笨了。
「給。」
謝小狐詫異，「怎麼了？你不想吃了嗎？」
我搖頭，「那個女子太可憐了。」
「變笨是會被人欺負的，我不想她被欺負。」
「她會被人欺負的，你把聰明藥給她，她變聰明就不會被欺負了。」
謝小狐點點我的腦袋，好奇，「那你呢？你不要變聰明了？」
「我？沒關系，我有謝小狐保護我，還有大黃，還有周大嬸，狗蛋，劉屠夫……」我掰出手指一一數著，「我有好多人保護我呢，不聰明也不礙事。」
謝小狐把藥塞進我嘴裡，甜甜的味道在我口腔中劃開。
好甜。
「她已經有聰明藥了。」
我吐出一口氣，嘿嘿，那就好，她有聰明藥就好，不然多可憐啊。
謝小狐忽然開口，「阿吉你喜歡狐狸嗎？」
我搖頭。
他神色忽然黯淡了，聲音也弱了下去，「為什麼？」
「以前爹爹給我講故事，他說狐狸是壞的。」
謝小狐不再說話了，他好像睡著了。
6.
我在床上躺了好多天，身上一點都不疼了，傷口也沒了，謝小狐還不讓我去賣豬肉。
太過分了！
他在屋裡翻來翻去的，「家裡怎麼什麼都沒了？阿吉，你以前怎麼過得？」
家裡的錢和吃的都給長生趕路了。
沒有了。
「你在這躺著，我去賣豬肉，你不許跟著，你走我就生氣了。」
太壞了！
不走就不走，我和大黃玩！
大黃這個狗真是的，除了吃就是睡，好無聊啊。
謝小狐晚上才回來，太過分了。
「你怎麼回來這麼晚，哼！」
「你看這是什麼？」
謝小狐從身後變出一個糖葫蘆，「我把換來的雞蛋拿去縣裡賣了，這是我買的糖葫蘆，阿吉吃。」
糖葫蘆很好吃。
「你這幾天就在屋裡待著，我明天還得早出晚歸。」
我咬著糖葫蘆不理解，他怎麼這麼忙？
「我找了三個活。」
三個？怎麼這麼多，會累壞的。
「那我也去，我幫你。」
謝小狐搖頭，「不行，你還沒完全好，在家裡好好待著，我去賺錢，不多賺錢沒法成親的。」
成親？
「你要成親啦？你要回去了嗎？」
我放下糖葫蘆，不想讓他走，我又要一個人了，他們還會欺負我的。
謝小狐蹲下身子，歪頭看著我，「對呀，我要和阿吉成親，所以要多賺錢。」
和我成親！怎麼能？
「不行的，我是長生的妻子。」
謝小狐眼神黯淡下來，「阿吉，你欺負我。」
我擺手，「我沒有啊。」
「你有的，你就有。我都和你睡在一張床上了，你就得對我負責，不然別人會說闲話的，我的清白已經被你毀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
這可怎麼辦啊？
謝小狐哭了，「算了，還不如讓我去S，人家是要留清白在人間，我如今連清白都沒了，我不活了。」
不行不行，活著很好，不要S，S了就什麼都沒了。
「你別哭你別哭，我娶你，你娶你。」
謝小狐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真的，我娶你，我明日就去賺錢娶你。」
謝小狐抱住我，「不用，賺錢的事就交給為夫。」
我有些猶豫，大黃也是我撿來的，長生不願娶我，他說大黃太臭了，我就把它拖到河裡每天都洗一遍，長生還是不喜歡，他說有大黃在一天，他就不會娶我。
「你會對大黃好嗎？」
「會的。」
謝小狐好奇怪，這幾日他一到晚上臉就紅紅的，身體還很熱，我懷疑他病了。
「我去找大夫？」
他不理我。
是我聲音太小了嗎？但是病人不能被吵到的，於是我朝他靠近趴在他耳邊輕聲重新問，「謝小狐，你病了嗎？」
搜他突然起身，神色很不自然，「我出去一趟。」
「怎麼了？」
「我去看看大黃。」
他好生奇怪。
謝小狐跑出去蹲在大黃前，捧了冷水洗把臉才勉強清醒。
「你這主人，真是，真的……太壞了。」
等他回去的時候沈阿吉已經睡著了，這幾天他賺了好多錢，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我又偷偷摸摸早出晚歸了。
這天聽到我起床出門，他偷偷跟了過來，我實在是不聰明，一點都沒感覺到。
阿吉來醫館了，她病了不成？
謝小狐跟進去，一不留神撞到東西了。
「你來了？正好，你快來，醫生給你瞧病呢！」
謝小狐一臉奇怪，「我？」
我拉住他，問醫生，「大夫你看他每晚都——唔。」
我是來給他瞧病的，他這麼把我拉出去了。
「還沒看病呢。」
謝小狐耳朵好紅，「我沒病。」
騙人，「我不信。」
「好阿吉，我那病自己會好的，不用看醫生，你看我還能跳。」
說著他就蹦跳了起來，活蹦亂跳得更不正常了，他平時可不會這樣。
不過我仔細看看他，確實沒什麼別的了。
這病真稀奇。
晚上他又病了，他身上好熱，滾燙的，他說我身上涼，於是抱著我降溫。
7.
壞了，我也病了，被謝小狐傳染的。
他病得更重了，聲音喑啞，臉色也很詭異，「好阿吉不怕，過幾天給你醫。」
白天我和謝小狐去完市場回來，劉屠夫正在和一個女子坐在一起。
「他們——」
謝小狐按住我，「噓，我們不說話，偷偷聽聽。」
劉屠夫對面的女子發話了，「你是幹嘛的？」
劉屠夫理了理頭發，「我是保護動物的。」
那女子一笑，「真的嗎？我最愛動物了。」
我不明白，「他不是賣豬肉的嗎？」
我的豬肉就是他給的。
謝小狐抿了抿唇，嗯……保護動物。
他想起劉屠夫那八兩秤每賣一斤豬肉就能救下二兩。
怎麼能騙人呢？騙人是不對的。
我「騰」一下站起來，喊道：「不對，劉屠夫是賣豬的。」
女子不爽地起身，劉屠夫看過來，「你這個阿吉，壞丫頭！」
謝小狐拉著我就跑，劉屠夫沒追上。
8.
謝小狐賺了好多錢，他去找裁縫鋪給我做了喜服，我要成婚了。
爹，我要成婚了。
我美滋滋地看著手裡的喜服，人家新娘穿喜服都可漂亮了，我穿上定然也好看。
大黃又喊了。
是謝小狐回來了！
我轉頭笑著，「夫君！」
「長生……」
陳長生眉眼戾氣極重，嘴角勾笑，笑得很可怕。
「我不過離開幾日，阿吉便找了別的男人了。」
他步步緊逼，「阿吉，你不要我了嗎？」
下一秒他手一揮，我手上的喜服一瞬間就變成碎渣渣了。
我揉揉眼睛把滿地的碎布撿起來，這是小狐賣了好多豬肉才賺的錢給我買的，他很辛苦才買來的。
陳長生笑著，「阿吉別哭，我給你買更好的，我考完試了，你馬上就能跟我享福了，我們離開這個破地方好不好？」
大黃跑進來了，見我哭它一口咬著陳長生的衣服不撒手。
它好傻啊，大黃怎麼比我還傻。
往日裡長生不喜歡它，它都不敢喊叫，長生一進屋，它就會跑到門口等著。
它知道長生不喜歡它，也知道我喜歡長生。
陳長生一腳踢了過去，大黃被踢到了一邊。
「阿吉！」
是謝小狐，我哭著撲進他懷裡，「喜服壞了，大黃也壞了，對不起。」
看著懷裡抽噎哭啼的人，謝小狐眼眶一下紅了，身上的怒氣也遍布全身。
陳長生極其不屑地看著他，忽然笑了，「我說是誰呢？又是一個畜生。」
「你不許罵他！」
陳長生眼神黯淡，「阿吉，你在幫他說話？你背叛我了我還沒生氣呢？」
「阿吉，過來，我不生氣。」
「我不去！他是我夫君，我要保護他！」
謝小狐身上的戾氣漸漸消散了，他把我弄到一邊，「阿吉乖。」
陳長生眉頭蹙著，「沈阿吉，你真是浪蕩！我不過走了幾月，你就移情別戀了，你是個壞女人。」
謝小狐雙手堵住我的耳朵，「阿吉是好人，他才是壞人，是他先不要你的，阿吉沒錯。」對，是他先不要我的，是他嫌我蠢笨。
「是你先不要我的，是你說我愚笨配不上你。」
「阿吉，我曾說過你把大黃趕走，我便留下來，我不喜歡狗。」
大黃小聲痛苦地嚎叫，我把它護在懷裡，「我要大黃，不要你！」
陳長生表情一變，「沈阿吉！你說什麼？」
謝小狐挑釁，「聽見了還不走？」
陳長生譏笑著，「找S。」
謝小狐三兩下被他打倒了。
「你勾引我夫人，其罪當誅。」
謝小狐趴在地上，嘴裡還冒著血，「你不喜歡她為何還不許別人喜歡她？」
「信口雌黃，今生姻緣是我求來的。」
謝小狐嗤笑，「是你S了她，是你又不要她，是你讓她變得痴傻！」
陳長生表情依舊不變，但已然有了更深一層的怒氣，「我乃天道之人，她亂我道心，我S妻證道為的是蒼生，我何錯之有！」
謝小狐滿臉厭惡，「蒼生還沒護，你便已經S了一個百姓，怎敢說為的是蒼生。」
「你自己實力不夠便讓他人成亡命之徒，怎還有臉說是拯救蒼生？你們修行之人就是如此心口不一嗎？這同偽君子有何不同！」
陳長生怒氣值直升，自古以來修行成功之人極少，一直以來他都以此為傲。
可他引以為傲的身份在這個畜生眼裡竟然如此不堪和貶低。
陳長生不再多說，一團光從他的身上乍現，謝小狐倒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