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帶女友回家那天，我特意準備了 1000001 元見面禮。
正要將紅包遞給女生時，我眼前飄過彈幕。
【扣S了，首富家見面禮就這？打發乞丐呢。】
【女寶衝，可不要慣著這老娘們，不然日後嫁進去會受盡欺負。】
下一秒，沒等我弄明白，那個百萬挑一的紅包被扔到了地上。
1
兒子周寧皓說要帶女朋友回家，我提前兩天讓保姆阿姨將全屋打掃了一遍。
在最大的客房布好了住處，還採買了女生最喜歡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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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見面禮時，我有些拿不準。
廚房的阿姨笑起來：「夫人，我們老家有種說法，叫做萬裡挑一。」
我眼前一亮，當即準備了一百萬零一塊，寓意百萬挑一。
不知道女孩什麼時候來，又怕問兒子，女孩以為我在催她。
我推掉了工作，從早上等到下午五點，大門終於響了。
管家到大門口迎接時，我也走到了客廳門前。
雨越下越大，一把大傘多多偏向了女孩，護得滴水不漏。
而周寧皓一身灰色的運動服，大半暴露在雨下，很快就湿了大半。
一進門，阿姨立刻送上毛巾。
本來想叮囑一下兒子，那麼大的傘，正常打著，兩人都不會有半點淋湿。
可一想到兒子護著心上人總是好的，就把話又咽了下去。
兒子一邊擦著頭發，一邊介紹：「媽，這是白軟軟，我的女朋友。」
白軟軟跟著點頭，叫了聲「阿姨好。」
「軟軟好，都淋湿了吧，快去洗漱一下，馬上吃飯了。」
說著，我伸手拿了一條毛巾準備幫兒子擦一擦。
手卻被抓住。
白軟軟擋在兒子面前，警惕道：「阿姨，我來吧，我不喜歡別的女人碰我男人。」
我心裡一緊，這話讓我心裡有些不舒服。
兒子卻寵溺道：「媽，軟軟邊界感強，您別跟她計較。」
很快，兒子就拉著白軟軟上樓去了。
我連忙喊道：「軟軟的臥室在朝南最大的客房，裡面放了換洗衣服。」
2
一個小時後，飯菜已經涼了，兩人才從樓上下來。
白軟軟身上穿著眼熟又不合身的衣服，明顯是兒子的衣服。
我一愣，問道：「軟軟，阿姨準備的衣服不合身嗎？」
她抱著兒子的手臂輕晃。
嬌笑道：「我喜歡寧皓的衣服，穿起來很舒服，而且給人很安心的感覺。」
她仰頭，湊在兒子下巴輕輕一吻。
逗得兒子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輕笑：「淘氣。」
我沉默地坐在飯桌上。
年輕人的世界，我好像不太懂了，膩歪的我有點兒想吐。
吃飯時，兒子一直在給白軟軟夾菜。
手中剝蝦，就沒停過。
兩人情意綿綿，仿若周圍沒人。
吃飯過半，兒子突然將一個剝好的蝦放進我碗裡。
帶著討好的笑：「謝謝媽媽，辛苦您啦！」
話音剛落，我的蝦都還沒塞進嘴裡，白軟軟突然將筷子重重拍在餐桌上。
緊緊盯著那隻蝦。
表情嘲諷：「阿姨，您知道吃蝦隻能吃自己老公剝的蝦嗎？」
「吃別人老公剝的蝦，那是不要臉。」
我臉紅了，被氣的。
四十多年，我第一次遇到這麼粗鄙不講理的人。
正常的母慈子孝，到了她口中，全都變了味。
見我臉色不好，兒子立刻打圓場：「軟軟，我爸媽早就分開了，你瞎說什麼呢。」
又朝我道：「媽，軟軟性子直，說話不太好聽，但她心腸不壞，您別怪她。」
還一直朝我使眼色：「軟軟第一次來家裡，在陌生環境裡有些緊張而已。」
兒子護著她，我一把年紀也不好跟小姑娘計較。
但我不計較，白軟軟卻不順著臺階下。
她繼續豎眉：「所以自己沒了男人，就對著別人的男人犯賤是嗎？」
「周寧皓，單親媽媽帶娃是怎樣，你當我不知道？你們多齷齪，需要我明說嗎？」
說完，她將碗一推，起身立刻要走。
3
兒子急了，立刻站了起來。
朝我做了個拜託的手勢，便立刻追上白軟軟。
拉拉扯扯，將人帶上了樓。
很快，樓上傳來打砸聲。
片刻，變成了女子的高聲呻吟。
我神色難看地坐在凌亂的餐桌前，不懂兒子口中堅韌勇敢、自信明媚的女孩為什麼是這樣。
我早就知道兒子看上了一個貧苦家庭的女孩子。
她爸爸殘疾，幹不了活，一家 7 口全靠她媽媽養。
作為家中的老大，她早早輟學，進入社會打拼。
她像是風霜雨雪也壓不倒的小草，堅韌又勇敢。
兒子說，他從來沒見過這種性格的女孩。
一見面，就被她吸引住了視線。
在他的熱情攻勢之下，兩人戀愛了。
我尊重他的選擇。
盡管周寧皓從小就接受精英教育，作為周氏集團的繼承人培養。
但我不需要他通過聯姻來讓集團更上一層樓。
我希望，他在繁忙的工作中，能從伴侶的陪伴中得到片刻舒緩。
腦海裡亂糟糟。
不知道過了多久，兒子走到了我身邊。
他白皙的臉上，帶著沒消退的潮紅。
看我的眼神，帶著祈求：「媽，您別生軟軟的氣，她隻是太過在乎我了而已。」
見我沒做聲，他繞到我身邊，蹲下，與我平視。
「媽，軟軟隻是被網上母子亂來的消息嚇到了，您不刷視頻，所以不知道，網上好多母親以佔有兒子為榮。」
「軟軟看多了這些，就總擔心您也會這樣。」
「媽，我當然知道您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媽，可軟軟沒跟我們生活過，她有這種擔心，也是人之常情。」
兒子聲音越說越急，眉頭緊皺，似乎生怕我討厭白軟軟。
我心軟了，點頭：「行吧，日子終歸是你自己過，你喜歡就行。」
我剛點頭，兒子立馬朝樓上喊道：「軟軟，快下來，媽給你準備了見面禮。」
我眉頭一皺。
果真是兒大不中留。
4
白軟軟矜持地走下樓。
明明很興奮，卻拼命端著。
到我面前時，她伸手：「阿姨，見面禮要早點給，不然，我還以為你看不上我呢。」
兒子立刻攬住她。
哄道：「怎麼會呢，軟軟這麼好，大家都會喜歡你的。」
說完，兩人眼睜睜地盯著我。
我有些不喜，但還是拿出了準備的紅包，遞給白軟軟。
看著薄薄的紅包，她眼睛一亮，立刻就拆開了。
抽出來一張一百萬零一元的支票。
突然，我眼前一花，一個光屏懸浮在半空，有彈幕出現在上面。
【扣S了，首富家見面禮就這點？打發乞丐呢。】
【笑S了，人家一出手就是給公司、給傳家之寶，周大媽給現金，太 low 了，瞧不起誰呢？】
【女寶衝，可不要慣著這老娘們，不然日後嫁進去會受盡欺負。】
沒等我弄明白，下一秒，紅包被丟在了地上。
白軟軟紅著眼，咬牙切齒：「這點錢你打發乞丐嗎？」
「我早就知道你看不慣我，老巫婆，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在寧皓的面子上，打S我也不會來你家！」
轉身，她就撲進兒子懷裡。
嚶嚶道：「寧皓，你不是說你媽一定會喜歡我嗎？你家可是首富，全國多少地方被你們掌握著經濟命脈。」
「我可是第一次上門，你媽沒把傳家玉镯給我也就罷了，連個小公司、小房子都不舍得送！」
她一邊哭啼啼地抱怨，一邊拿拳頭錘著周寧皓。
彈幕也跟著罵道：【就是就是，果然單親媽媽就是會對兒子的女人有敵意！】
【周寧皓，還不快點哄我女寶，不然我們一人一票，不讓你當男主了！】
有彈幕擔心：【女寶攻略任務明明到了 80% 了，為什麼遇到周大媽，進度就停了？】
【是啊，不愧是 S 級任務世界，竊取世界氣運不是那麼容易的。】
攻略？竊取氣運？
我懷疑地看向白軟軟。
她眼淚要落不落掛在眼眶，仰頭委屈地看著周寧皓。
而周寧皓正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
或許，我兒子就是白軟軟竊取氣運的契機。
我細細看了看我兒子。
身材高挑卻不顯羸弱，長相俊美卻不陰柔，出身富足卻不欺弱小。
家世十分，長相十分，品格十分。
是我培養出來最好的繼承人。
正想著這，兒子開始哄她：「軟軟不哭不哭，我媽不給你，我給你行不行？」
「反正我媽的都會是我的，我的都是你的，你想要什麼就拿什麼，好不好？」
白軟軟被哄得破涕而笑。
彈幕也開始興奮：【還好還好，周寧皓真是上道。】
【恭喜女寶，任務進展 85% 啦！撒花！哦耶！】
【哈哈哈，任務馬上要完成啦，女寶馬上又可以過上開後宮的生活了！吾輩楷模！】
彈幕和周寧皓的表現看得我臉色發黑。
我忍不住想，或許，周寧皓已經不適合繼承集團了。
突然，虛空一聲「嗶」響。
彈幕混亂起來：【怎麼回事，攻略任務怎麼突然倒退到 75% 了？？？】
5
「嗶」響以後，白軟軟剛笑開的臉僵住了。
要哭不哭，要笑不笑的表情有些滑稽。
很快，她怒了起來。
推開兒子的懷抱，朝他大吼：「你隻是嘴上哄我，對不對？」
她眼神在我和兒子之間掃視，怨恨開口：「所以，我對你而言隻不過是一個外人，在你心裡，我永遠也比不過你媽，對不對？」
「周寧皓，我真是看清你了！你這種富家子弟，根本沒有心！」
說完，她轉身衝出了門，衝進了雨裡。
兒子想追出去，被我拉住：「兒子，我覺得……」
我話剛出口，立刻被兒子打斷。
他掙開我的手，滿臉著急地朝外衝去。
丟下一句：「媽，有什麼事情等我回來再說。」
兒子很快就追上了白軟軟。
我從監控裡看到兩人在莊園外 5 米不到的地方糾纏。
白軟軟不斷推開兒子，兒子不斷將她摟進懷裡。
白軟軟捂著耳朵搖頭，兒子就拼命在勸說。
雨聲太大，我聽不清他們的對話。
但我看到彈幕在得意：【女寶好樣的，輕松拿捏周寧皓。】
【該說不說，拿捏周寧皓，像逗狗一樣簡單。】
【也不看看女寶御男幾何，周寧皓？呵，手拿把掐，另外幾個男配倒還有點看頭。】
另外幾個男配？
我想了想，這或許就是彈幕中提到的白軟軟的後宮吧？
皺眉看著屏幕裡的周寧皓，我覺得很失望。
我費盡心思培養的翩翩公子，被一個女人玩弄成這樣，實在是讓人失望至極。
將公司交給這樣的周寧皓，怕是全成了他用來哄白軟軟的工具。
見屏幕裡兩人還在拉扯，我朝管家開口：「去查一查白軟軟，好好查。」
6
從書房處理完臨時工作出來，已經凌晨了。
樓下的客廳裡，傳來巨大的 Double kill 的遊戲聲。
白軟軟的笑聲在深夜裡突兀又刺耳。
「上上上，啊啊啊，哥哥棒棒噠！」
走近圍欄，我看到白軟軟歪在兒子的肩膀上。
兩人握著手柄，正對著電視屏幕上的遊戲不停動作。
擊S成功，兩人會擊掌相慶。
而屏幕上，是血腥、暴力。
曾經周寧皓從來不會觸碰的領域。
他向來覺得時間寶貴，電子遊戲不過生活最頹廢的消遣。
而他有很多東西要學，很多精彩去體驗，電子遊戲他從來不碰。
有時候，他還會說，有些遊戲三觀不正，特別是血腥暴力的那種，簡直讓人憤怒作嘔。
而且，他曾經最不能熬夜，說熬夜對身體不好。
他可以接受早早起床幹活，但不能接受熬夜幹活。
可如今，他熬著最不能接受的熬夜，玩著他曾經作嘔的東西，甚至滿臉笑意。
「寧皓。」我開口喊道。
寧皓一頓，操作的遊戲人物立刻S亡。
沒了寧皓的保護，白軟軟操作的人物也跟著沒了。
「你幹嘛啊！我都被你害S了！」白軟軟生氣皺眉。
「軟軟乖，我媽喊我。」
他將白軟軟攬在懷裡，才朝我道：「媽，吵醒你了嗎？」
「對不起，我們聲音小一點。」
他甚至不知道我在書房處理他沒做完的工作，還沒去睡。
我垂眸：「寧皓，來書房一下。」
他拉著白軟軟起身，被我阻止：「你一個人。」
兒子眨了眨眼：「沒事的，軟軟不是外人。」
「不行。」
見我沒答應，兒子看著白軟軟，猶豫一瞬。
開口：「媽，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把軟軟一個人留在這不好。」
白軟軟唇角勾著得意的笑。
故意更貼近兒子幾分：「阿姨，留我一個人待著，可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待客之道啊。」
我沒理她。
「寧皓，別讓我說第三次。」
我轉身，走進書房。
7
兒子走進書房時，我已經等了他半小時。
他抱怨道：「媽，這麼晚了，你找我幹什麼啊？」
他坐在凳子上，心不在焉。
手裡的動作不停，手機嗡嗡作響。
我本想委婉點的話，突然沒了心思。
開口便是：「寧皓，我不同意你和白軟軟在一起。」
不說她那個攻略任務竊取氣運什麼的，光看她那無理取鬧的樣子，我都不能夠同意。
兒子手上驟停，皺眉：「為什麼？」
他思考一瞬：「就因為軟軟說話頂撞了您？」
「您好歹也是管著上萬人公司的老董，什麼時候這麼小心眼了。」
我抬眸，像是再次認識他。
「寧皓，你看看自己，還有自己半點曾經的模樣嗎？白軟軟那個女人，把你變成了這個樣子？」
「工作，工作不上心，家裡，家裡讓她氣你娘親，就連你自己也沾了多少惡習！」
兒子狡辯：「媽，我隻是第一次談戀愛，過於上心了一點而已，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公司我不是照常去麼，再說了，就算我哪裡做得不好，不還有您看著麼。」
是，他是去上班。
可他為了安心上班，把白軟軟安排在自己辦公室做貼身秘書。
公司好幾個人跟我反映過這個問題。
說總裁的秘書全被辭了，換成了男人。
總裁辦公室總是反鎖著，有事找也找不到人。
我本來覺得，年輕人戀愛嘛，有點情況，也無傷大雅。
畢竟我還年輕，還在看著公司。
可前提是，白軟軟是個好人。
可她跟蠱惑人墮落的妖精有什麼區別！
「周寧皓，我再次告訴你，我不同意！」
我話音剛落，書房門被推開，砸在牆上，發出「砰」的一響。
她倚在門邊，嗤笑：「老巫婆，我就知道你找周寧皓沒憋好屁。」
「背地裡說人壞話，可真符合我對有錢人的刻板印象。」
她看向一旁緊張的兒子，開口：「周寧皓，當初要追我的人是你，要跟我談戀愛的也是你，帶我回家的人還是你。」
「你媽防著我，不就是覺得我愛慕虛榮，看不起我這個窮人嘛。」
她說著冷笑起來，仿佛受盡委屈。
兒子心疼極了：「沒有，你不是……」
我打斷他的話：「白小姐，如果我沒看錯，你手上、脖子上帶著的，是上次拍賣會賣出天價的首飾吧？」
「你身上、腳上穿著的，全是定制的高端品牌吧？」
「白小姐，嫌一百萬見面禮少的你，吃穿用度全靠周家買單的你，有資格說這句話嗎？」
白軟軟臉色漲紅。
卻沒反駁，眼淚滴落下來。
瞬間，兒子擋在了她面前，滿臉怒意：「軟軟不是這樣的人！」
「這些東西軟軟根本不要，是我強塞給她的！」
原本憤怒咒罵我的彈幕，突然開心起來。
【還好任務進度超過 50% 了，男主無條件站在女寶這邊。】
【哈哈哈，老巫婆，沒想到吧，現在的周寧皓，唯女寶是從，你越跟女寶作對，就是越把兒子往女寶面前推。】
我心底一寒。
這個所謂的攻略，居然如此厲害。
所以，這個任務進度，到底以什麼來定呢？
氣運是什麼？來自哪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