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說得理直氣壯。
奈何直播間的人根本不買賬。
「過分,真過分,他們竟然隻是不給錢,竟然沒有打你們?實在是太過分了!」
李瑩瑩連忙道:「他們打了的。」
底下頓時飄了一溜排的:「過分,實在太過分了!」
「都打了竟然還讓你跑出來胡說八道,實在是過分!」
李瑩瑩氣得嘴角直抽抽。
「是那個李橋東的劉相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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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瑩瑩看見這一條,以為能找到跟她站在一起的人,當即就回應,說就是那個劉相蘭。
還說自己花了一萬塊才請了他幫忙看的。
結果那名網友緊接著回復:「已錄屏,已報警,他因為詐騙蹲了三年剛出來,沒想到還是S性不改。」
這名網友還挺體貼,給解釋了一番。
說是三年前,一個叫李蘭蘭的女生跳河S了,劉相蘭算出來她是被人配了陰親,於是李蘭蘭一家便拿這個做借口,到人家家裡去鬧,讓人家賠錢。
那家人得知是劉相蘭在裡面撺掇的,就去找他算賬,結果三方發生了鬥毆,最終引來了警察。
故事的結局是,劉相蘭因為傳播封建迷信加詐騙,蹲了三年。
李蘭蘭家因為尋釁滋事故意傷人,賠了二十萬。
遭受了無妄之災的一家,算是平白遭了罪。
看到這裡我突然想到,李瑩瑩的姐姐好像就叫李蘭蘭。
我記下了這條線索,繼續往下看。
李瑩瑩一看見這個故事,臉色就不好看了,隻好轉移話題繼續賣慘,說自己跟沈亮是多麼的相愛,還說起她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
完了又開始從頭說,試圖煽動廣大網友,幫助她向我家索賠。
她哭的很賣力,除了沒有眼淚,啥都有。
於是彈幕又變了。
「本來你丈夫去世是一件令人傷心的事情,可你為什麼要逗我們笑?」
「如果你沒有告你外甥,如果你沒有索賠你婆姐家一百萬,如果你有實在的證據,如果你準備了眼藥水,說不定我們就信了,真的。」
「有空就要多讀書,你看你但凡讀點書,都不會出來貽笑大方。」
總之,她這場直播,成功將這件事推向了新的高潮,但是這熱度,顯然對她沒有任何用處。
她見借助網絡行不通,便又開始催促法院,試圖通過法律來壓我們。
這件事影響挺大,法院很快就給了他們回應,駁回了他們的訴訟。
理由很清楚——「車禍與理發無關,民間習俗不能上升到道德層面。」
李瑩瑩一家法盲直接傻眼了。
10
據說,他們還在法院大鬧了一通,在那邊大言不慚,說法院不幹實事,非要投訴人家。
法院直接報了警,他們一家子被拘留了七天,原因是擾亂司法秩序。
趁著這幾天,我把整件事的經過都整理好了。
按照我的性子,我是直接打算發出去讓輿論抨擊他們的。
他們無理取鬧了這些天,不僅時常打電話發信息咒罵騷擾我們一家,還把我爸媽氣到生病,我就想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但是我爸媽卻勸我:「法院都沒受理,還報警抓了他們,他們想來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不會來鬧了。」
「再怎麼說她也是你弟媳婦,以後就算不來往,也沒必要鬧這麼僵,算了吧,隻要他們不鬧,就算了吧。」
老一輩的人,總想著得饒人處且饒人。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們是真的累了。
驟然失去兒子的傷心,加上應付兒媳一家的疲憊,他們老兩口這段時間,像是老了十歲。
他們卑微的還想維持最後的體面。
可他們不懂,這件事是沒辦法體面收場的。
李瑩瑩一家不會就此罷休,當然,我也不會。
這件事雖然像個鬧劇,但是我們一家,特別是東東,到底是受到了實質的影響。
最近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總是故意在東東面前喊他小S人犯。
「你把舅舅克S了,你舅媽都說你是S人兇手。」
「大正月的你剪什麼頭?把你舅舅害S了吧?」
「我爸媽說了,你是S人犯,你啥時候去坐牢啊?」
「我們不跟S人犯一起玩!」
東東才四歲,他可能還聽不懂S人犯的具體意思,還不知道成為被告代表了什麼,更不知道S亡的意義。
他也不明白,明明是他舅舅給他剪的頭,怎麼一夕之間,大家都在說他,也不願意跟他玩了。
但是他能感受到那些人對他的惡意。
性格一向開朗的他,變得不願意出門,也不願意去上學了。
他變得警惕又膽小,外面一有人說話,他都嚇得躲在我們懷裡,嚴重的時候,會直接嚇哭,甚至尿褲子。
他半夜經常哭著醒來,喊著不要。
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不要,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在害怕。
而這一切,都是李瑩瑩一家害的!
所以,這件事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就算他們不來找我,我也沒打算就這樣饒了他們。
所以,我跟我爸媽來了個陽奉陰違。
我答應了他們不做什麼,卻背著他們在網上帶節奏,用輿論激怒李瑩瑩一家。
我先是放出了沈亮是酒駕出的事故,在事件迎來高潮時,繼續放出了李瑩瑩撺掇沈亮喝酒開車的視頻。
是那家飯店門口的視頻,我廢了好些事才拿到的視頻。
這兩個線索一拋出去,李瑩瑩被架到了火上烤。
李瑩瑩沒辦法狡辯,隻能把話題往正月不興剪頭的風俗上引導,說都是因為東東正月剪了頭,影響了沈亮的心情,沈亮才會去喝酒的。
我反手就把大年初二,她和沈亮一唱一和逼著東東剪頭發的視頻爆了出去。
她和沈亮都隻有逢年過節才回家,並不知道我在老家裡裝了監控。
一是為了隨時關注爸媽在老家的情況,二是我爸媽在家裡養了雞鴨,防止有人偷。
沒想到這監控派上了大用場。
11
「真離譜到家了,外甥的頭發還是舅舅自己剪的,這叫什麼?自己活夠了?」
「一個村的可以證明,這些都是真的,是李嫌棄家裡的飯不好吃,非逼著沈帶她去縣城吃松鼠桂魚,然後又逼著喝了酒的沈開車,才導致車禍發生,而且,沈的葬禮,李都沒有回來參加,葬禮剛結束,就帶著一家子上門跟婆姐要錢,三觀碎一地的那種。」
「生活枯燥無味,蛤蟆起訴人類。」
「我要跟外甥一家道歉,因為我之前還說,這外甥正月剪頭,本來就不厚道,敢情外甥這頭,都不是自己願意剪的。」
「容我問個題外話,舅舅在哪個理發店學藝,剪成這樣還收兩百,我要避個雷。」
李瑩瑩被罵到注銷了賬號,再也不敢在網上蹦跶。
但是這家子,已經不是法盲這麼簡單了,他們完全是流氓。
這不,他們一家帶了二十多個人鬧到我家來了。
這次,他們出口不再是一百萬,變成了五十萬。
他們在大門口叫罵,把我家大門敲的震天響。
說如果我們不給錢,就天天來鬧,讓我兒子上不了學,也讓我家做不了生意。
刑,很刑!
我公婆當即就要報警。
我攔住了。
這個時候報警,什麼都沒發生,最多是警告幾句,有什麼用?
我要他們更刑一些。
他們鬧了三天,我們躲了三天。
我們懦弱的態度取悅了他們,他們更加過分。
第四天,我在院子裡跟他們吵了起來。
確切地說,是罵了起來。
我嘴巴向來不饒人,怎麼難聽怎麼罵,把他們一家罵的狗血臨頭,成功激怒了他們。
他們一怒之下,把我家門砸了,一行人衝了進來。
盛怒之中的人,便失去了理智,再加上看見我們往屋裡躲,他們更嘚瑟了,直接就開始砸我們院子裡的東西。
當他們即將砸到堂屋時,警察到了。
我對公婆還有老公說:「看吧,這個時候報警才有用。」
「咱家院子裡那些東西,雖然都是要置換掉的玩意兒,但是價格在那裡呢,他們這就叫非法侵入住宅,蓄意破壞他人財務,有故意傷人、惡意勒索敲詐等嫌疑,是要坐牢的。」
可不得坐牢嗎?
他們這鬧了幾天,全村的人都能作證。
而且他們砸門,破壞東西,對著我們叫罵,索要錢財的事情,可都被監控錄下來了。
就算他們口口聲聲說被我們算計了,也沒人信。
畢竟,我可沒讓他們來砸我家門。
於是,他們一群人開始狗咬狗,最終都推到了李瑩瑩一家身上,他們成為了主犯。
院子裡晾曬的物品上,有一塊我公公的懷表,那是一塊有些年頭,並且是絕版的手表。
那手表的價格已經被炒到了將近五百萬。
李瑩瑩一家坐牢,已經成了定局。當然,該給的賠償,他們也逃不了。
我不懂什麼叫得饒人處且饒人,我隻知道什麼叫斬草除根。
從他們將主意打我一家身上時,這件事就注定不會善了。
為了避免有人拿我欺負弟弟的未亡人這件事道德綁架我,我必須提前佔據道德制高點,讓所有喜歡綁架人的噴子,都找不到發泄口。
12
我是一個得理不饒人的人,所以我這人一向習慣讓自己佔著理。
從李瑩瑩和沈亮胡攪蠻纏給東東剪頭發那天開始,我就防著他們哪天倒打一耙呢。
而且那天,我注意到李瑩瑩有一個奇怪的點。
那就是我故意拿骨血說事時,她沒反駁我。
後來我便開始暗戳戳地找人打聽她了。
這一打聽不要緊,好家伙,這個李瑩瑩可不是什麼清純小白花,人家是一個真正的海後。
嫁給我弟的前一天,還跟別的男人約會呢。
怪不得結婚後,她從來不帶沈亮去她家,那是因為, 人家每次回去,都是跟別人幽會呢。
我知道這件事後, 沒告訴任何人,就想著找機會驗驗她肚子裡的孩子, 到底是不是沈亮的?
雖然我跟沈亮關系也不咋地,但是他畢竟是我弟, 我可不想他給別的什麼野男人養野孩子。
結果, 沒等到那一天, 他們就出事了。
在醫院裡,我得知李瑩瑩的孩子保不住後, 便以她婆姐的身份去找了醫生。
其實就是要求做親子鑑定。
事實如我所料那般,她肚子裡的孩子根本不是沈亮的。
我之所以抓著這個足以讓她身敗名裂的線索不放出去,等的就是一個合適的時機。
現在我親手把她一家都送進了監獄, 肯定有多事的人要道德綁架我的。
所以, 我選擇在綁架的人還沒到我面前之前, 把這件事爆了出去。
我要讓大家都知道, 這件事無論是從情理, 法律, 道德層面,她都不佔理!
她有什麼樣的結局, 都是她自作自受,她活該!
當然, 還有人說, 她爸媽是無辜的。
於是我反手就告訴大家, 那個跳河自S的李蘭蘭,就是李瑩瑩的親姐姐。
而她之所以自S,是因為被她爸媽逼著嫁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變態老板,給人家做續弦。
就因為人家給他們一百萬彩禮。
李蘭蘭不願意, 這才跳了河。
他們拿不到錢,又打起了別的注意,才聯合了那個所謂的神算劉相蘭,編了那一出戲,試圖平白訛些錢回來。
結果沒成功。
這次,他們不就是也想訛我們一百萬嗎?
這個爆料,是我為這件事準備好的收尾。
到這裡為止, 網上討論的便隻有李瑩瑩一家喪盡天良的事情了。
我知道用不了多久,這件事就會被新的熱點覆蓋,然後漸漸消失在網絡上。
因為時間一直在走, 日子還要往前, 每個人都會離開過去, 走向未來。
事情結束後,我們帶著東東回了縣城, 東東經過了半年多的心理治療,又恢復了以往的開朗。
不過到底還是有些影響, 他對剪頭發有了心理陰影, 每次剪頭發都很排斥。
我想, 等他漸漸長大,總會淡忘的。
再後來,爸媽也走出了過去的傷痛, 被我接到了縣城居住。
他們倆個愛上了廣場舞,時常去公園跟人家一起跳舞,晚年過得倒也愉快。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