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舍友自詡鄉鎮婆羅門，整天作弄我這個農村土妞。

 

她往我的洗護用品裡加了脫毛膏，剪壞我所有衣服，把我的物品都寫上『婊子』字樣。

 

剛好學生會很有背景的學姐讓我幫她取快遞，我直接把幾兜名牌衣服和奢侈品帶回了宿舍。

 

當天下午，舍友就趁我不在動手了。

 

價值百萬的衣服和包包被她寫上『婊子』字樣，戳得稀巴爛。

 

1.

 

隔著一道門縫，我親眼看著顧嬌嬌把我桌子上的快遞故意扔在地上，嘴裡還恨恨地罵著。

 

「煩S了，窮鬼還買這麼多東西，礙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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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似乎還不解氣，又伸出腳在快遞袋子上狠狠踩了幾腳。

 

高跟鞋的鞋跟扎破了快遞外層的袋子，露出了裡面印著的大牌 logo。

 

顧嬌嬌一下就捕捉到了，左看右看見四下無人，幹脆蹲在地上拆起了我的快遞。

 

將袋子裡的衣服和化妝品一樣樣取出來，清一色的一線大牌和高定，有的甚至是我沒見過的。

 

隻我見過的那些，恐怕就要幾十萬了。

 

我有些擔心顧嬌嬌看到這一地的大牌會老實地把快遞收好放回去，好在我低估了她對我恨意和偏見。

 

「切，一個窮鬼買這麼多大牌，不是賣身換來的錢就是高仿的假貨，既然被本小姐看到了，就好心幫你清理了這些禍害！」

 

顧嬌嬌露出一抹壞笑，轉身去了床位。

 

再走過來時，手中已經多了一把剪刀。

 

看到顧嬌嬌手中寒光四射的剪刀，我下意識想要衝進去護著那些快遞，但是抬起的腳步被我硬生生忍住了。

 

我打開手機，調出了錄像模式，將鏡頭對準了門內的顧嬌嬌。

 

鏡頭裡，顧嬌嬌一臉壞笑，拎起一件價值百萬的高定就是一通亂剪。

 

原本設計精美的高定就這樣在她的手中變成了一塊破布。

 

「哼，穿這種傷風敗俗的裙子就是想給蘇哲看吧？想勾引我男人，我就讓你穿著破布出去遊街！！！」

 

毀了一件還不夠，顧嬌嬌的眼神再次盯上了地上的其他衣服。

 

她掏出一支馬克筆在每一件衣服上都寫下了「婊子」「賤貨」的字樣，還喜滋滋地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

 

地上的化妝品也沒能逃脫，裡面的護膚品全部都被倒出來，換成了顧嬌嬌接來的馬桶水和脫毛膏。

 

「媽的，一個鄉下人還想和我爭，我讓你賤，讓你每天出風頭，以後你就用廁所水塗臉吧哈哈哈！！」

 

顧嬌嬌一邊肆意破壞，一邊宣泄著對我的憤怒。

 

我將手上錄制好的視頻發給學姐，緩緩打出一行字。

 

「對不起學姐，我沒有保護好你的快遞，你的東西全都被毀了，但是我一定會負責的學姐，我會努力做兼職攢錢還給你的。」

 

這位學姐很有背景，頗為神秘，在學生會也是無人敢惹的存在。

 

我其實有點擔心她會生氣，但我更想報復顧嬌嬌。

 

學姐很快回復了，不過讓我驚訝的是她似乎並不在意被毀掉的東西，反而問我。

 

「她經常這樣欺負你？」

 

我沒有說話，隻是發了一個無奈的表情包，隨後表示我一定會攢錢賠給她的。

 

但是學姐隻回復了簡單的四個字。

 

「你別管了。」

 

看著手機上學姐的回復，我長舒了一口氣。

 

這次我铤而走險，就是為了給顧嬌嬌一個教訓！

 

所以在學姐讓我幫她拿快遞的時候，我故意將快遞帶回了宿舍，又很快離開，就是為了給顧嬌嬌充足的時間作案。

 

我看著門內顧嬌嬌滿意的表情，心中冷笑。

 

很快，你就高興不起來了，顧嬌嬌！

 

2

 

見顧嬌嬌若無其事地回到座位，我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哎呀，有些人一進宿舍怎麼就帶進來一股窮酸味呀？」

 

顧嬌嬌一看見我就開始冷嘲熱諷，我早已習慣。

 

冷眼看著一地的狼藉，顧嬌嬌揚了揚手中的剪刀，得意地挑眉。

 

「哎呀不好意思啊，這是你的快遞呀，不小心弄壞了，你不會怪我吧？」

 

顧嬌嬌嘴上說著道歉的話，但臉上都是幸災樂禍的表情，看向我的眼神裡滿是期待。

 

我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將散落一地的東西撿起來。

 

見我不搭理她，顧嬌嬌一腳就踢開了我手上的包，還惡狠狠地踩了兩腳，高跟鞋的鞋跟踩在稀有皮愛馬仕包包上，留下一道道劃痕。

 

顧嬌嬌一邊踩一邊惡劣地開口。

 

「哎呀，又不小心把你的東西弄掉了，不過看你這副窮酸樣，也買不起什麼好東西，這些都是省吃儉用買的高仿吧？」

 

「你以為拿個高仿就是有錢人了嗎？像你這樣的窮鬼就算背著真的愛馬仕也沒有人會相信的，你這樣的下等人就隻配給我們這種婆羅門打工度日，知道嗎？」

 

直到確定顧嬌嬌腳下的愛馬仕包包已經被毀得面目全非，我才抬起頭。

 

我直視顧嬌嬌的眼睛，冷冷開口。

 

「顧嬌嬌，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嗎？」

 

顧嬌嬌聽到我的話有些不明所以，還以為我是瘋了，下一秒她哈哈大笑，指著我的鼻子。

 

「哈哈哈哈哈，陳曦你不會是瘋了吧？敢這麼跟我說話？」

 

「不過是一堆假貨，你也至於寶貝成這樣？我就是弄壞了又能怎麼樣？」

 

我無視顧嬌嬌的反應，攥著手機坐在自己的床位上，等著學姐的到來。

 

看我如此平靜，顧嬌嬌篤定地上的這些都是假貨，更加起勁兒了。

 

她一手拎起地上的一瓶香水，一手捏著鼻子。

 

「我說顧嬌嬌，你買假貨都不舍得多花點錢嗎？你看看你這些破爛，都什麼味兒啊！」

 

顧嬌嬌一步一步向我走來，一把將手中的香水扔在我身上。

 

「窮逼就別買什麼奢侈品包裝自己了，再怎麼包裝也掩蓋不了你渾身的窮酸味！」

 

香水擦著我的肩膀砸在了身後的牆上，飛濺的玻璃劃過我的臉，滲出了一抹血珠。

 

香水的味道在狹小的宿舍裡爆炸開，燻得人頭暈，思緒也不由得飄回了一年前。

 

3.

 

「我們這不要保潔，你走錯地方了。」

 

我一踏進宿舍就被顧嬌嬌嫌惡地趕了出去，第一次來到大城市的我有些不知所措，慌亂地解釋。

 

「不是的不是的，老師安排我住這間宿舍，我是這兒的學生。」

 

在顧嬌嬌不可置信和嫌棄的眼神中，我拖著編織袋走進宿舍。

 

我以為我迎接的是光明的人生，卻沒想到等著我的是顧嬌嬌無休無止的霸凌。

 

顧嬌嬌家是在旁邊的縣城做生意的，據說整個縣城的洗浴和酒店都由她們家壟斷。

 

用顧嬌嬌的話來說就是「縣城婆羅門」，因此對我這個鄉下妹顧嬌嬌很是看不上，時不時就要言語奚落一番。

 

「陳曦，看你這副樣子，你家該不會是領低保過生活啊？需不需要我上報給輔導員讓大家給你捐款啊？」

 

顧嬌嬌話音一落，宿舍裡就多了幾道壓抑的笑聲。

 

初來乍到的我不知道怎麼和這些人打好交道隻好選擇隱忍，但這樣的隱忍落在顧嬌嬌眼中就成了默許的信號。

 

起初隻是幾句調侃的話語和一些小打小鬧的推搡，最後逐漸演變成了一場針對我的霸凌。

 

隻要我不在宿舍，我的書本就會被水泡爛，其餘的也被寫上了「婊子，J女」這種不堪入目的詞匯。

 

見我呆呆地看著水盆裡泡得面目全非的書，顧嬌嬌雙手一攤，滿臉無辜。

 

「看你的書都舊成那樣了，我就幫你洗了洗，沒想到越洗越爛，陳曦你不會介意的吧？」

 

「畢竟像我這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和你這個常年下地幹農活的可不一樣，不懂也正常，對吧？」

 

我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打開櫃子又發現，僅有的幾件衣服全都被剪成了一條條的碎片，像一堆抹布一樣堆在櫃子的角落。

 

顧嬌嬌雙手抱胸，笑得惡劣。

 

「陳曦，你這幾件衣服款式也太老了，我家的保姆都不會穿成這樣，所以我好心幫你改了改款式，你就不用謝我了！」

 

「顧嬌嬌！我覺得我沒有什麼地方惹到你，你憑什麼這樣對我？」

 

顧嬌嬌拿著剪刀一步步靠近，語氣陰森，眼神怨毒。

 

「憑什麼？就憑我抬抬手就可以讓你們一個村子再也吃不上飯！憑我比你有錢比你漂亮。」

 

「你想知道你什麼地方惹到我了是嗎？那我就告訴你，我顧嬌嬌看上的男人從來不會失手，你給我離蘇哲遠一點！」

 

思緒回籠，看著眼前這一幕我知道，反擊的時候到了，以後我再也不會任由顧嬌嬌欺負！

 

很快，導員就收到消息趕了過來，看到滿地狼藉，導員面色不耐地看著我。

 

「誰幹的！」

 

4.

 

顧嬌嬌見導員來了，立刻衝上去告狀。

 

「導員，你看看陳曦，不知道從哪弄回來一堆高仿的假貨，我就好心提醒她學生不要太愛慕虛榮，沒想到她就發瘋把這些都給砸了！」

 

熟悉的臺詞，熟悉的場景。

 

當初我競選班長，顧嬌嬌也是這樣，衝到導員面前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導致導員對我印象極差。

 

甚至私下裡造我的黃謠，說我生活不檢點。

 

「陳曦那種家境怎麼可能考上咱們學校，還能夠交得起學費，肯定是背後有什麼金主，我在我們那見得多了。」

 

「鄉下來的土包子為了往上爬，找一個老男人靠出賣色相換資源，這種人怎麼當班長啊！」

 

那時候的我不懂得怎麼反抗，隻好一遍遍地解釋事情不是顧嬌嬌說的那樣，但任憑我把助學貸款和助學金的記錄都拿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也沒有人相信。

 

在看到顧嬌嬌又想用同樣的方式栽贓陷害時，我笑了。

 

顧嬌嬌見我不僅沒有辯駁反而還笑出了聲，有些疑惑。

 

「陳曦，難不成你真瘋了？」

 

「導員，你看陳曦這副樣子肯定是瘋了，這種人不能和我們一起上學的，你快把她開除！」

 

我好整以暇地看著顧嬌嬌在導員面前黑白顛倒的樣子，心裡有些後怕。

 

幸好我提前錄下了證據，否則還不知道會被顧嬌嬌整成什麼樣子。

 

「顧嬌嬌，你還不說實話嘛？」

 

顧嬌嬌梗著脖子，不服氣地叫囂。

 

「什麼實話不實話的，陳曦，你該不會是自己弄壞了東西，看我有錢就想栽贓到我身上吧？」

 

聽到這裡，導員也開口指責。

 

「陳曦同學，就算家裡條件不好也不是你虛榮攀比的理由，更不是你訛詐同學的借口！」

 

顧嬌嬌知道導員會向著自己，有恃無恐地道。

 

「就是，別以為有錢人都是傻子！」

 

看顧嬌嬌還是一副冥頑不靈的樣子，我冷笑兩聲，掏出了手機。

 

「所以你所謂的真相就是顛倒黑白嗎！」

 

看到手機上播放的視頻，顧嬌嬌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尖叫一聲就想衝過來搶手機。

 

我一個閃身避開，顧嬌嬌收不住力氣直接撲倒在了地上的水盆裡。

 

顧嬌嬌狼狽地趴在地上，臉上的妝容被水暈開，精心打理的頭發也被打湿。

 

「你最好快點爬起來，因為那是我的洗腳水。」

 

聽到我的話，顧嬌嬌再也受不了，放聲尖叫。

 

「啊啊啊！陳曦我要S了你！！」

 

看完視頻的導員臉色鐵青，再看著眼前亂成一團的宿舍，喝止了地上正在發瘋的顧嬌嬌。

 

「你們兩個！現在就打電話把家長叫來！！」

 

5.

 

辦公室內，顧嬌嬌裹著毛毯不服氣地站在角落，身邊是匆匆趕來的顧爸顧媽。

 

顧太太穿著一件奢華的皮草大衣，身上的香水味濃得嗆人，她伸出做著美甲的手指指向我。

 

「你從哪個山溝裡爬出來的不長眼的東西？還敢欺負我們嬌嬌？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誰啊！」

 

顧太太的手指都快戳到我的臉了，但導員好像看不見似的慢悠悠喝著杯子裡的水。

 

「阿姨，請你放尊重一點，不要含血噴人，是你女兒毀了那些東西，我有證據！」

 

顧太太嘴巴一撇，三角眼上下打量著我。

 

「什麼證據，什麼證據，你拿出來給我看，我就不相信你個小丫頭片子能有什麼證據，我們嬌嬌隨便拿出來一隻襪子都比你渾身上下加起來要貴，她弄壞你的東西？」

 

聽到證據兩個字，導員和顧嬌嬌的臉上都有些尷尬。

 

顧嬌嬌更是拉住自己媽媽的手，低聲在耳邊說了些什麼，顧媽媽臉色一變，再開口底氣就沒那麼足了。

 

「你……你說那是證據就是證據啊？我還說你那是 p 的呢！說不定是你一早就準備好拿來訛我們嬌嬌的！」

 

顧嬌嬌眼睛一亮，聲音帶著喜色。

 

「對，我媽說得對，視頻也可以造假，誰知道你是不是造假的？」

 

就在顧太太和顧嬌嬌對我圍攻的時候，門外響起了一道幹淨的男聲。

 

「老師，我來拿比賽用的資料。」

 

蘇哲穿著一身幹淨的白 T，牛仔褲走進了辦公室，看到被顧嬌嬌和她媽圍住的我，眉頭微皺。

 

顧嬌嬌看到蘇哲，立馬湊了過去，身體微微地顫抖，恰到好處地露出了毛毯下白皙的脖頸。

 

「蘇哲，你看看，陳曦把我推進水裡還汙蔑我弄壞她的東西！」

 

「陳曦看我有錢就想要訛我，你以後也要離陳曦越遠越好，否則也會被她訛上的！」

 

顧嬌嬌整個胸脯都快要貼在蘇哲身上了，聲音更是又甜又膩。

 

但蘇哲隻是快速地掃了一眼，就將視線投向了我，溫暖的聲音像是清晨的陽光灑在窘迫的我身上。

 

「我相信陳曦，她不會做這種事。」

 

顧嬌嬌氣得面色鐵青，還想再說什麼，蘇哲就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確定蘇哲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外，顧嬌嬌才恢復了剛剛高高在上的神色。

 

「你以為蘇哲說一句相信你就能證明什麼嗎？還不是丟下你走了，所以說人吶，就不該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還以為英雄救美的故事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嗎？」

 

見顧嬌嬌越說越離譜，導員從咳嗽了兩聲把話題拉回來。

 

「陳曦，你老實跟我說，你那個視頻到底是哪來的？」

 

顧太太開口。

 

「還能是哪來的，這種小賤蹄子為了錢什麼做不出來，一定是找人偽造了視頻來訛我們嬌嬌的。」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顧先生也開了口，常年浸淫商海的他說話時自帶了一股上位者的氣勢。

 

「小同學，我能夠理解你想要完成學業的心思，這樣吧，隻要你跟我們嬌嬌道個歉，再把視頻交給我們，我保證資助你完成學業，怎麼樣？」

 

看著這三個人查都不查就斷定我的視頻是偽造的，還對著我威逼利誘的樣子，我有些好笑。

 

「你們憑什麼說視頻是偽造的？還有你們知不知道那些東西值多少錢？」

 

顧太太白眼一翻，大紅唇裡吐出一句不屑。

 

「你這種土包子能有什麼值錢的東西，給你五百都算是多了。」

 

導員扶了扶眼鏡，話裡多了一些不明的意味。

 

「陳曦，我希望你能夠想清楚，對於你來說學業比什麼都重要，老師希望你不要生出什麼別的事端，影響你以後畢業。」

 

我被三個人圍在辦公室內進退兩難，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給學姐打個電話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6.

 

「這是出了什麼事了？」

 

蘇哲領著校長走進了辦公室。

 

迎著導員和顧嬌嬌能S人的眼神，蘇哲看著我解釋。

 

「剛剛看到你們好像有什麼矛盾，顧嬌嬌的身份又那麼特殊，我怕導員自己一個人應付不過來，所以就把校長叫過來了。」

 

蘇哲一邊說，一邊俏皮地朝著我眨了眨眼睛，我則是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看著我們倆的小互動，顧嬌嬌嫉妒的都快要發瘋了，偏偏校長在這裡她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