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平時連蕭珩的面都很難見到，更別說什麼美言了。

我每日就幫著府中的嬤嬤繡繡花，幫著侍女們灑灑水，掃掃庭院。

 

過得十分自在。

 

可是侯府並沒有放過我，見蕭珩始終對他們的示好沒有回應，便又起了壞心思。

 

蕭珩回府的時候正遇到門口有一對夫婦帶著一個男童破口大罵。

 

「二皇子強佔了我女兒的身子擄她進府卻不給她名分，我女兒真是可憐啊，作孽呦！」

 

「皇子就可以強搶民女魚肉百姓麼？」

 

看來侯府已經投靠了蕭珩的對頭三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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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投誠不成，就要來毀壞蕭珩的名聲。

 

我聽著他們市井潑罵，忍無可忍，不顧府中侍衛的阻攔走了出去。

 

我冷冷的看著面前的一家三口:「你們的女兒早S了，你們要給哪個女兒主持公道？皇子府不容你們撒潑！」

 

他們的女兒是S了啊，前世被活活燒S的。

 

「好啊，我們給你主持公道，你就這樣對我們的！你攀了高枝就這麼作踐父母兄弟！」

 

我不由冷笑，想起前世莫名哽咽:「主持公道？我五歲被你們二兩銀子賣入侯府後你們可曾來看過我幾次？我就是侯府可以隨意打S發賣的奴才，還有什麼父母兄弟？

 

我被主子侮辱打罵也沒人替我主持公道，我在侯府生病快要S時也沒有人問過我半分。你們隻會每年按時拿走我的月錢，想起女兒能壓榨出油水時才會想起所謂的女兒。女兒的公道還不如你們的耀祖能不能吃上細面重要。

 

口口聲聲說為女兒，你們在皇子府鬧事有損皇子顏面，哪還管我以後的S活？哪家真心疼愛女兒的父母會這樣不管不顧的鬧事？

 

我沒有你們這樣的父母，你們所謂的公道就看侯府給的賞銀多不多。這麼多年，你們生養我花的心血我已經還清了。現在我已入皇子府為奴，為奴為婢就是主子大過天，哪還有什麼父母兄弟。從今以後我生是皇子府的人S是皇子府的鬼，和你們再無半分瓜葛。」

 

圍觀看熱鬧的眾人開始竊竊私語，對他們一陣諧謔。

 

他們啞口無言，想直接動手拉我。

 

被門口的侍衛直接打了出去。

 

我正要進門，蕭珩從馬車上下來，雖然一言不發但眸子裡的疏遠少了幾分。

 

多了幾分憐憫。

 

佛愛眾生，也許就是他那樣的。

 

那日之後，我偶爾能與他說上些話，說些府中日常。

 

蕭珩還派人教我識字，給我布置一些課業檢查我的進度。

 

我雖然寫的還是扭扭歪歪，但也算識了些大字。

 

我們的距離近了些，雖然依舊不習慣我近身服侍，但房中的大小內務開始交由我打點。

 

有現在這樣安穩的日子，對我來說已經足夠。

 

第九章

 

最近幾日，蕭珩回來的越來越晚。

 

聽說皇上的病情加重，已經快無法上朝，奪嫡之戰，一觸即發。

 

蕭珩滿臉疲憊的回了府中。

 

我從他的貼身侍衛莫明得知，侯府不僅投靠了三皇子還聯合其他朝臣給蕭珩使絆子。

 

蕭珩每日忙的焦頭爛額，眼底的烏青越來越明顯。

 

我幫他揉著太陽穴，看到了他案牍上的請帖。

 

三皇子邀請蕭珩去參加宴會，這明顯是鴻門宴。

 

但三皇子母家老夫人的生辰宴，不得不去。

 

蕭珩選侍女時帶上了我，我們一同到了三皇子府中。

 

我久違的再次看到了小姐和姑爺，他們坐在一起，小姐身旁是阿青，阿夏已經沒了蹤影。

 

怕是已經染病被關了起來。

 

兩人雖坐在一起，但看起來貌合神離。

 

三皇子眼神曖昧的掃過小姐，同小侯爺敬酒。

 

兩人端著酒杯走了過來，朝蕭珩一起敬酒。

 

我看到蕭珩面上為難，他雖還俗了，畢竟不會喝酒。

 

如若在宴會上失態出了意外，明日就會有折子參他。

 

三皇子僵持不下，面子上也有點掛不住，就假意提議若能現場有位佳人代他飲下也可。

 

聽他說完我直接衝到他面前，奪下他手中的那杯酒，一飲而盡。

 

給三皇子施了一禮就退到二皇子身後。

 

小侯爺直接竄上來「你這個賤婢算哪門子的佳人？」

 

三皇子看著我，眼裡有怒意之後就開始笑得曖昧。

 

「皇兄的房裡人，怎麼不算佳人？算算算。」

 

「二哥既然有佳人相伴，弟弟我就去別處敬酒了。」

 

說完，他倆就走了。小侯爺還回頭狠狠地瞪我一眼。

 

我站在原地感到渾身燥熱，臉上發燙，腳下也不穩。

 

蕭珩看出了我的異樣，就直接用他的袍子給我披上，我強撐著想要一個人離開，不給他添亂。

 

蕭珩面色鐵青，看出來他們想讓自己出醜的下賤招數。

 

他冷著臉送上了壽禮，在三皇子挑釁的眼神下說自己身體不適拉著我離開。

 

回到府中，我已經快失去意識，腦中隻有兩個字好熱。

 

我控制不住的想要靠在他的身上，他面色羞紅卻不好推開我。

 

我像隻貓一樣蹭著他的手臂，想要獲取一絲清涼。

 

他認命的把我抱上他的床榻。

 

我挽住他的脖頸。

 

再次醒來我恢復了意識，看見他穿著睡袍坐在屋前。

 

身子有些酸疼，我披上衣服到了他的身旁。

 

蕭珩眼色憂鬱，他苦笑一聲:「連累你了。」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陪他看著月亮。

 

蕭珩輕嘆一聲:「其實我不想爭那個位子，我自小便長在佛門，對那些事情並不熱忱。」

 

「回來後卻屢次被迫卷入那些紛爭，我多想回慈光寺隻做法號悟靜的佛子，而不是皇子蕭珩。」

 

「可我見過太多流離失所的百姓，我的母親S前也說希望我能建造一個太平盛世。」

 

「我不想做皇帝，可我知道三弟的品行後，我想我得做皇帝。」

 

蕭珩望著月亮，整個人顯得無奈悲涼。

 

我沒怎麼讀過書，說不出什麼安慰人的話，隻是默默的進屋給他拿了一件衣裳。

 

「殿下，如果是你，我覺得以後百姓們一定能過的很好。」

 

他淡淡一笑:「惟願如此。」

 

月光普照下，他好像真的具有了佛性。

 

我相信他一定能做到。

 

第十章

 

皇帝病危，皇子們都被召入宮中侍病。

 

蕭珩暫時代理朝政，這已是繼承帝位的象徵。

 

一時間三皇子一黨蠢蠢欲動。

 

三天後喪鍾響起，皇帝駕崩了。

 

三皇子一黨帶兵謀反，想要篡改聖旨為三皇子繼位。

 

而繼位的聖旨並沒有在宮中，而是在二皇子府。

 

蕭珩臨走前把聖旨交到我的手上，讓我好好保管。

 

我便把它一直藏在了我的房中。

 

誰都會認為蕭珩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自己手裡，而不是一個無關輕重的丫鬟手中。

 

我看著案牍上的聖旨，心裡十分慌亂。

 

我深吸了一口氣，拿上了聖旨，把它揣在了我的懷裡。

 

三皇子沒有在宮中找到聖旨，直接圍了皇宮打算直接逼宮，自立為皇。

 

我在蕭珩暗衛的護送下潛入了宮中，換上了宮女的衣服。

 

我忍不住的發抖，卻又一直安慰著自己。

 

蕭珩說他已經讓人去調兵了，我隻要在逼宮之前把聖旨交到丞相手中，讓他帶去外面宣讀即可。

 

我不動聲色的走入了給大臣送飯食的宮女行列。

 

小侯爺帶著侍衛從我身邊走過，叫住了我們。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迅速低下了頭。

 

還好隻是為首的宮女和他有交情，他和宮女調笑了幾句，就讓我們繼續前進。

 

我全身都已經出了冷汗。

 

等發飯時，我快速將聖旨遞塞給了丞相。

 

算是完成任務了。

 

我隨著宮女站在了一旁，等著一切塵埃落定。

 

有哨聲響起，不過不是三皇子的人馬，而是蕭珩的。

 

京畿營的兵馬到了，迅速控制了叛亂的隊伍。

 

三皇子反咬一口說皇帝並沒有確定繼位人選，是蕭珩意圖S父即位。

 

丞相卻從懷中拿出了蓋有玉璽的聖旨。

 

三皇子百口莫辯，被抓了起來。

 

而支持三皇子一同叛變的侯府也不例外，所有的家眷都入了獄中。

 

這邊蕭珩還沒有登基下旨治罪，他們就內讧了起來。

 

小侯爺在獄中嘲諷小姐，說她勾引蕭珩沒成，又去勾引蕭逸。

 

現在落得一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小姐則破罐子破摔，說都是老侯爺安排的，還不是他這個兒子不爭氣，甚至染了髒病。

 

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小侯爺推了小姐一把。

 

小姐便流了血。

 

好像是已經懷了三皇子的孩子……

 

老侯爺則是悲痛欲絕，謀劃了一輩子，竟然落得了現在的下場。

 

大仇得報，我心裡應該是暢快的。

 

但可能受到蕭珩影響，看到京都因叛亂而一片狼藉，百姓愁苦，我好像並沒有那麼開心。

 

蕭珩在朝堂主持政事，而我則和府中諸人安頓流民。

 

我熟悉這裡的街道，幫助了不少和家裡失散的孩子。

 

在這幾天，我發現我總是想吐，食欲不振。

 

找了一家醫館把脈後，是喜脈，我懷孕了。

 

一下子我有點恍惚，上一世S的太早，什麼也沒體驗著。

 

而這輩子……我學會了識字，還可以成為一名母親。

 

但我並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蕭珩。

 

至少不是現在。

 

半月後，京都恢復如初，蕭珩順利登基，處S了所有參與叛亂的人。

 

我本應該祝賀他。

 

但我現在已經離開了京都，前往了江南。

 

我希望我能活下去，我的孩子也能安穩的成長。

 

可我知道我沒有身份也沒有心機，即使蕭珩念著情分封我一個位分，

 

我也護不住孩子的周全。

 

他需要迎娶身份尊貴有勢力的貴女鞏固帝位，而我也想去追尋另一種人生。

 

早在月前，蕭珩就把賣身契還給了我。

 

現在他已經登基，我也應該離開了。

 

我在他身邊學到了很多，我相想帶著我的孩子去看看山川青空。

 

我帶著平時他給我的賞賜，留下了一封信件後，就僱了一輛鏢局的馬車離京。

 

我在信中恭喜了他，不僅成了皇帝也成為了父親。

 

但我希望他不要派人找我們娘倆，因為他能治理好國家的話，我們在哪裡都是幸福安穩的。

 

第十一章

 

轉眼四年過去了。

 

我在江南生下了蕭淼，她現在已經長成了一個小豆丁。

 

粉妝玉砌的，特別可愛。

 

她總是用小手拉著我，陪我在河邊漫步。

 

走累了就被我抱著，一起領略自然風光，世情民味。

 

有錢有闲的日子過得十分不錯。

 

當然，我知道蕭珩私底下也定是派了暗衛護我們周全。

 

我們花了十年時間看遍大好河山。

 

蕭珩在京都收到了來自各個地方的信件。

 

字寫的扭扭歪歪，一看就知道是誰教出來的。

 

「父親，啟信佳:安施這個地方，東西很好吃！烤雞特別香，我和娘親吃了整整兩隻，叔叔姨姨也都很和善！」

 

「父親，於季這邊有惡霸，竟然強搶民女，幸好母親僱了鏢局保護我們，救了那個姐姐，可那個知府竟然偏向那個惡霸，真是太氣人……」

 

蕭珩搖了搖頭，忍不住笑出了聲，好像政務的疲憊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他提筆免了於季知府的職，調令了一個品行能力都好的寒門子弟。

 

蕭淼十八歲時，我們找了一個民風淳樸的村莊定居。

 

她喜歡上了村裡唯一一個秀才，兩人一見鍾情，沒過多久就開始談婚論嫁。

 

那孩子人不錯，看著就很老實，我同意了這一門婚事。

 

後來蕭淼也有了孩子，我沒事就逗逗孫子，在村門口和朋友們聊聊闲事，別提多自在。

 

在蕭珩的治理下，大多數地方人民都安居樂業。

 

我經常和阿淼去寺廟裡燒香拜佛。

 

直到我頭發花白，也會讓孫子去幫我上香。

 

孫子會問我為什麼。

 

我隻是笑一笑。

 

因為佛渡了我，我才能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擺脫了以前的深淵。

 

我看向院子中盛開的蘭花，迎來了我生命的盡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