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嫁給池逆三年。
直到他死後,我才從日記中發現了他對我病態偏執的渴望。
「好羨慕大小姐的狗,我也想被大小姐套上項圈。
「夢見大小姐,醒來……又濕了,我有罪。」
帶著日記,我重生到了十年前。
池逆最落魄潦倒的日子。
看向我的眼神冷淡,像隻野性難馴的兇狗。
我笑吟吟勾起手指:「笑一個,不然把你嘴親爛。」
他臉上刻意維持的冷漠突然悉數崩塌。
01
我坐著勞斯萊斯抵達學校時,池逆正在門口賣雞蛋灌餅。
一米八六的身高,清瘦頎長,廉價的圍裙勾勒出勁瘦的腰線。
光看背影,人夫感極強。
似乎察覺到什麼,池逆抬眸。
淡漠的厭世眼看向我。
「加蛋五塊,不加蛋四塊。」語氣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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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著亮出手機。
「加好友,多少錢?」
他握著鍋鏟的手緊了緊,肅著臉警告:
「程知意,這裏不是你玩樂的地方!」
聲音冷冰冰的,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我有些恍惚。
這和記憶裏的池逆不一樣。
02
上輩子,父親在我二十五歲那年破產去世,未婚夫入獄。
我從富家千金跌落深淵。
為了還債,簽約進了一家網紅公司。
公司給我安排每天12小時的直播任務。
不想幹,就得賠付巨額的違約金。
我以為這輩子就這樣完蛋了。
公司突然被某位大佬收購,壓榨人的合同全部作廢。
重簽合同時,我才知道新老闆是池逆。
我的高中、大學同學。
他沒了少年時的落魄沉鬱。
氣質從容,一身剪裁高級的定制西裝,襯得他貴氣逼人。
已經是我可望不可及的存在了。
我忍著酸澀低頭。
他抽走我手中的筆,溫吞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
帶著隱隱的灼熱。
池逆問我願不願意和他結婚,所有欠債他會替我還清。
見我怔愣,他淡淡解釋,我在高中幫助過他,大學時我父親也資助了他。
算是他的恩人。
我絞盡腦汁想了想。
他所說的幫助,無非是高中時曾在我家做過一段時間兼職。
「不願意也無妨,那些錢你不用擔心。」
我隻思考了一秒便乾脆地答應下來。
池逆沉默了一會兒,垂下漆黑的眼眸:
「我不是什麼好人,這算攜恩施報。
「我可以給你時間好好考慮,不必勉強。」
我搖搖頭。
「池先生,我願意的。」
為了表現出不勉強,我小心翼翼地勾住他的小拇指。
池逆的手忽地一顫,全身都緊繃了。
像一頭破籠而出的野獸,眼裏湧動著濃烈的情緒。
目光灼灼得像要一口把我吞下。
看著有點發怵。
但瞥見他通紅的耳廓,我一點也不怕了。
大著膽子往他懷裏撲。
婚後池逆很尊重我。
照保姆的話來說,就差把我當祖宗捧著了。
可是……池逆從不肯碰我。
我害羞地主動撩撥。
他眼尾瀲灩著薄紅,明明連呼吸都紊亂了,卻克制地把我塞進被子裏。
「抱歉,我那裏……不行。」
他聲音嘶啞地給出解釋。
我往下瞄一眼。
撒謊。
明明激動得西裝褲都快撐破了。
我以為池逆不喜歡我,娶我隻是為了報恩。
直到在他死後,我無意找到了他的日記本。
打開後,心臟狂跳不止。
【大小姐好香啊,怎麼也聞不夠。】
【好嫉妒那條醜狗,可以被她抱在懷裏,為什麼我不能是狗?因為我不夠醜嗎?】
【夢見大小姐,醒來……又濕了,我有罪。】
【我死了,大小姐會哭嗎?我還是悄悄地死吧,大小姐笑起來最好看了。】
我沒想到,清冷溫柔的池逆,內心竟然對我有這麼瘋狂的渴望。
狗男人,害我守了三年活寡。
這輩子,不信撬不開他硬邦邦的嘴!
03
沒開玩笑,池逆每天比總統還忙。
早上賣雞蛋灌餅,白天兼職,晚上創業熬夜寫代碼。
被評為A大最貧窮校草。
據說得知自己被評為校草,池逆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隻問了一句:「校草,能折現嗎?」
大家都說他想錢想瘋了。
這直接導致,我隻花了兩百塊錢就僱傭到了池逆做美術模特。
他踏進教室看見我的那一瞬,腳步頓住。
我不給他反悔的機會。
啪的一聲關上門。
「池逆同學,收了我的錢,想跑嗎?」
他好似才反應過來,從我臉上收回目光。
自覺地坐到椅子上,兩膝並攏,手僵硬地搭在大腿上。
唇線緊繃:「可以開始了。」
我笑吟吟看著他。
「衣服脫掉。」
「什麼?」
他微微抬眼。
很像一隻被嚇到的兇狗。
我理所當然道:「美術模特,當然要脫衣服啊!」
「這點職業操守都沒有嗎?」
僵持了很久。
池逆閉了閉眼,屈服了。
抬手,慢慢解開襯衫的第一顆紐扣,露出性感的喉結。
接著是漂亮的鎖骨。
再往下……
「唔,」我誠懇誇贊:「很好看呢!」
「池逆同學是粉色的。」
十九歲的池逆沒有十年後處變不驚的沉著冷靜。
僅僅被調侃了幾句,連白皙的肌膚都泛上一層薄薄的粉。
骨節分明的手按在褲腰間,像是隱忍到了極致。
「閉嘴。」他羞惱地輕斥。
空調溫度打得高,汗水順著他的腹肌蜿蜒而下,隱入漂亮的人魚線以下的位置。
我好心捏著紙給他擦汗。
池逆和他兄弟都直挺挺站了起來。
「好有禮貌喔!」我點評道。
順著我的目光,池逆渾身僵硬,臉色難看極了。
反射性地抓起背包擋住。
手背鼓起青筋,張力十足。
上輩子也是這隻手,在無數個夜晚溫柔地輕拍後背替我趕走噩夢。
池逆反復強調他攜恩施報不是好人。
但世上再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
那麼愛錢的一個人,卻把數億身家毫無保留贈予我。
真是個傻子。
十九歲的池逆並不溫柔。
「畫好了嗎?我要走了。」
他板著臉,語氣十分不客氣。
我很清楚,這隻是他虛張聲勢的偽裝。
我踮起腳尖,在他唇角親了一口。
「真乖,今天就到這裏吧!」
他臉上兇巴巴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捂著被親到的臉往後退了一步。
「你做什麼!」
漆黑的眼睛露出不可思議。
像個被惡霸強迫的良家美少女。
我眨眨眼,很無辜。
「給你的獎勵呀!不喜歡嗎?」
「你把我當什麼了?」
池逆捏緊了書包帶,額前垂下的碎發擋住了眼底的情緒。
「程知意。」
他略帶沙啞的嗓音,一字一頓道:
「我不是那種不三不四的人。」
他氣得臉都紅溫了。
腳步飛快,仿佛身後有惡鬼在追。
沒多久,手機收到池逆退回來的兩百塊錢。
鐵了心要和我劃清界限。
我故意倒打一耙。
【池逆,那是我的初吻,兩百塊不夠。】
【我也是初吻。】
消息剛發過來,他又慌慌張張撤回。
對話框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
等我洗完澡回來。
二十分鐘時間,手機裏哐哐哐全是池逆發來的消息。
他大概終於平復了心情,和在畫室裏一樣,硬邦邦的語氣:
【那你想怎麼樣?】
又過了五分鐘。
【提示:您的新朋友池逆已向您賬戶轉入3527.24元。】
池逆:
【手上隻有這些了。】
【剩下的我存了理財,明天取。】
又過了一會兒。
【程知意,我沒有生你的氣。】
【這種事情隻有男女朋友之間才能做,你已經有未婚夫了。】
我收下錢,給他發了條語音。
【池逆同學,我會當這件事沒發生過,不會影響你的清白。】
一句話打斷了對面施法。
又過了一會兒,池逆發來乾巴巴兩個字。
【好的。】
我趴在床上,想像池逆現在會是什麼表情。
突然看到徐靜發來的消息。
04
徐靜是我表姐,舅舅舅媽去世後,爸媽可把她接到了家中照顧。
我一直將她當作親姐姐。
直到程家破產,我才發現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嫉恨我們一家。
嫉妒我家有錢,嫉妒我被父母寵愛著長大,恨我和她暗戀的男生訂婚。
她故意洩漏了公司機密檔,又在病床前和我的未婚夫大秀恩愛氣得我爸心臟驟停。
手機裏,徐靜聲音甜美:
「你是不是又和周陽吵架啦?我晚上在酒吧定了位置,順道喊了周陽,這次我一定押著他給你道歉!」
又是這樣。
每當我和未婚夫鬧矛盾,徐靜總會充當知心姐姐的角色在中間勸說。
可是她越勸,我和周陽的關系越差。
聽著她溫溫柔柔的聲音,我笑了。
「表姐,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押著周陽給我道歉,你是他媽還是他太奶?」
茶言茶語的,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徐靜微愣:
「知意,你怎麼能對姐姐說這麼難聽的話!」
我漫不經心:
「不知道啊,大概和我的家教有關吧。」
掛斷電話,我約化妝師化了個斬男夜店妝,心情美滋滋地出發。
因為我發現,池逆晚上在這家酒吧兼職。
順道去未來老公那裏刷個臉也不錯。
05
池逆在酒吧收拾狼藉的桌面。
曖昧迷離的燈光下,他捏著抹布十分認真地拖地。
不賣身不賣藝,純賣苦力。
那寬肩窄腰、翹臀長腿,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視線。
看到我時,眉心重重擰起。
沒等他開口,徐靜從包廂出來迎我。
她瞥了眼池逆。
「這男模不錯,你喜歡?」
「我不是。」
池逆一臉冷淡地解釋。
徐靜毫不在意地揮揮手:「那你讓經理喊一批男模過來,要最高質量的。」
我被徐靜拉進包廂。
裏面坐著好幾個她的朋友。
「知意,周陽的脾氣倔得很,怎麼也不肯來道歉。」
徐靜揚起笑臉:
「這世上又不止周陽一個男人,要我說啊,你就該換換別的口味!等周陽著急吃醋了,保準就知道低頭認錯了。」
她的朋友附和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周陽算個屁!」
徐靜拍了拍手,包廂門應聲打開,風格各異的男模魚貫而入,帶進來一陣刺鼻的香水味。
池逆走在最後,面不改色地往桌上擺好果盤和酒水。
「你挑個最好的,晚上陪陪你,就當是我這個做姐姐的送你的解悶玩意兒了。」
徐靜一臉善解人意。
她那幾個朋友偷偷摸摸舉起了手機。
無非是想拍下視頻發給周陽,離間我和他的關系。
這樣下作的手段,上輩子破產後我見識了不知道多少。
「那就你、你還有你,」我點了全場最貴的三個男模。
扭頭朝徐靜笑笑:
「表姐,我胃口比較大,今晚讓你破費了。」
爸媽給我和徐靜的零花錢是一樣的,但架不住徐靜花錢大手大腳,又愛在朋友面前炫耀,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我默默替她擦屁股。
今晚恐怕要讓她刷爆信用卡了。
徐靜笑得很勉強。
「沒事,你喜歡就好,誰讓我是你姐姐呢?」
我左擁右抱三個男模,出門前瞄了眼還在擺果盤的池逆。
真敬業啊!
西瓜片都要被他捏成西瓜汁了。
徐靜給我開了豪華套房。
手中的房卡忽然被奪走。
池逆擋在我面前,呼吸變得急促。
「程知意,這裏不是胡鬧的地方。」
「我知道啊,所以打算去別的地方胡鬧。」
池逆臉色蒼白。
幾個男模揶揄道:
「兼職工該不會也想一起吧?」
「這麼木訥,能伺候好程大小姐嗎?」
「小子,好好擦你的地板去。」
池逆死死抿著唇,一言不發。
直到我伸手去搶他手裏的鑰匙,反被他攥住手腕扯進懷裏。
結實的胳膊橫亙在我的腰間。
我掙扎了一下,池逆抱得更緊。
仰頭,對上他濕漉漉的眼眸,睫毛都在輕輕顫抖。
滾燙的氣息噴灑在耳畔。
「別選他們,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