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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世界微塵裏 3674 2025-07-04 15:13:10

不到一個月,許氏半條命搭了進去,而陸氏依然半S不活。


 


明裡暗裡吃下所有市場股份,贏得盆滿缽滿的,是廣庭,是我。


錯一次可以說是糊了心眼。


 


再錯第二次那是愚不可及。


 


就在陸氏即將摧枯拉朽地倒下,徹底成為廣庭的養分,陸懷琛也即將燈盡油枯時。


 


陸父到了京州,求到了我父母面前。


 


他剛從醫院出來,滿頭白發,顫顫巍巍,像是時日無多。


 


這會兒在我父親面前,佝偻著腰,看起來老了不止二十歲。


 


幾秒後,他竟然跪地,聲嘶力竭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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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庭,你要陸氏,要我的命,要我跪地求你,跟你道歉,對你不住,你想如何都可以,是我錯了,背信棄義,豬狗不如。


 


「可我兒子,他是真心愛你女兒,我隻求你,讓她去看一眼。


 


「是我,是我說我得了癌症,要親孫子的骨髓續命,又下藥讓阿琛和許家那丫頭有了一夜。


 


「都是我的錯,阿琛從未愛過旁人,他隻是想要那孩子救我的命。」


 


聲聲懊悔,字字泣血。


 


滿心滿眼都是對即將失去兒子的恐懼。


 


和那幾年把陸懷琛一個人丟在國外,又生生打斷了他三根肋骨的樣子多有出入。


 


哪怕我知道,可能這就是一個父親的「愛」。


 


但我依然覺得,無比惡心,無比畸形。


 


即便陸父跪地請求,父親也沒有替我答應。


 


他想讓我自己做決定。


 


隻是讓人把陸父送到陸懷琛在的那家醫院,又下了令找最好的醫生來。


 


我知道,父親是怕如果我要回頭,又和陸懷琛走在一起,他父親萬萬不能因為我S了。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隻是母親受不住,捂著胸口不斷問我:「微微,你怎麼想?」


 


我呼出一口濁氣說:「我去看看他。」


 


13


 


醫院裡,陸懷琛難得地清醒。


 


他剛見到了父親,滿頭白發,哪裡還有昔日梟雄的半分影子。


 


都怪他,一失足成千古恨,害了自己也害了父親。


 


此刻,他還不知道,父親癌症是假。


 


他隻知道,馬上,微微就要來看他了。


 


半小時後,我敲開病房門。


 


陸懷琛滿眼驚喜,卻又在看見我身後的高奕德時,沉了下去。


 


不過他不敢再拿喬,半靠著身子說:「微微,你來看我了。」


 


我點頭,對著他說:「我來,是告訴你兩件事,你挺得過去便活著,挺不過去,S了也行。」


 


陸懷琛臉色蒼白,卻還是擠出一個笑容說:「我挺得過去,隻要你在我身邊……」


 


我不接話,簡單直接:


 


「你父親,沒有癌症,你不用擔心他會病S,不過,也不一定,萬一呢,誰說得準。」


 


他隻愣了一秒就反應過來了,嘴唇微顫說:「所以,那晚……」


 


我嗯了一聲:「你爸給你下了藥。」


 


他低頭,像是痛苦,又像是無奈。


 


我繼續說:「還好你爸沒癌症,若是有,許念珠的孩子也救不了他,那個小孩不是你的,十年婚姻,不能生的,不是我。」


 


他臉色更白幾分,很快就明白了我說這兩件事的目的。


 


看向我說:「微微,我不是……」


 


「我知道。」我打斷他。


 


「你當然不是因為我不能生才出軌許念珠,你隻是遭了你父親的設計,又信了他,想留著骨髓救他而已。可是,陸懷琛,我不相信你真的就這麼蠢,蠢到你父親說他得了癌你就信。」


 


我抬頭看他,「你想救父,但你也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哪怕你不承認,可我太了解你。


 


「你不去查明證實你父親是不是真的得了癌,是因為你想借著這個機會,留下這個孩子。你在順水推舟,你在等,等孩子生下來,讓我認下,畢竟,在你心裡,我不能生,對吧?


 


「陸懷琛,你不止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們的婚姻,你還在侮辱我的智力,蔑視我的人格,甚至,辜負了我對你的愛。


 


「所以,我和你離婚,不是賭氣,是認真的,你聽明白了嗎?」


 


我沒想到,我剛說完,陸懷琛就昏了過去。


 


半個小時內,他被下了兩次病危通知。


 


我站在 ICU 門外皺著眉。


 


看著跟來的高奕德靈光一閃,問道:


 


「你是心理學專家,你覺得……」


 


他點頭:「是真的,心理疾病最難治療,病人沒有求生欲望很快器官就會枯竭,臨床試驗已經有過很多前置病例。


 


「你剛剛那些話,足夠讓他萬念俱灰馬上去S,我來,就是想替你看看到底是真是假,我想,他可能馬上就要S了。」


 


我沉默幾秒,又問:「那我……」


 


他搖頭:「不算,過失S人都不算。」


 


我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隻覺得高奕德好會琢磨人心。


 


又過了一個小時。


 


陸懷琛到底還是被救活了。


 


醫生說:「陸先生求生欲望很低,他今後能恢復多少,不好說。」


 


我得承認,其實,直到此時。


 


我心底的那些恨才算真正地消失大半。


 


而此刻,聽見醫生說陸懷琛求生欲望很低。


 


我也終於釋懷。


 


算了,就當放過自己,也放過他。


 


14


 


那天之後,我再沒去過醫院。


 


永不相見對我和陸懷琛來說。


 


或許就是最好的結局。


 


至於他的病。


 


有專業的醫生和心理醫生去治。


 


我們已經不再是 17 歲的年紀。


 


更不是在洛杉磯這樣的異國他鄉。


 


他不用再護著我,我也無須再為他掉眼淚。


 


後來,我聽人說。


 


陸父到底沒挺過去,病逝了。


 


而陸懷琛因著父親病逝總算清醒幾分。


 


回到港城後賣掉了陸氏去了洛杉磯。


 


至於許念珠,不僅沒等到婚禮,還流產落了半身病,許氏被拖垮後,她才開始後悔。


 


而這些,都和我無關了。


 


眨眼到了二月,眼看就快要過年。


 


京州處處洋溢著新年氣息。


 


雖然我在這裡長大,但是算起來,已經十幾年沒有好好逛過這座城了。


 


所以,我提議到處去走走。


 


隻是父母在京州待了許久,他們一個擺手拒絕說:「沒興趣。」


 


一個推推我說:「你讓奕德陪你去。」


 


我正想著還是算了,實在不行我自己去轉轉。


 


卻沒想到高奕德已經得了我母親的令,第二天就在望京樓下守著。


 


那幾天,我們去了很多地方。


 


多是各種各樣的小巷子。


 


南鑼鼓巷,北鑼鼓巷,煙袋斜街,前門大街。


 


處處都彌漫著京州獨特的松弛和悠闲。


 


小巷兩側的百年白蠟樹搖曳著金燦燦的葉子,入目都是青磚黑瓦的四合院。


 


有大爺拎著鳥籠,嗯嗯呀呀地唱著京曲兒。


 


穿過去,不知道是哪戶人家種的一棵紅柿子樹,滿樹掛蕩著小燈籠一樣的紅心柿。


 


鼓鼓囊囊也沒人摘,任空中飛馳的鳥兒啄食,啪嘰一聲掉在地上。


 


港城寸土寸金,哪怕是太平山頂,也不見半點闲適,人人都在向前衝,倒忘了來時路。


 


我看那棵柿子樹看入了迷,直到高奕德出聲讓我等等,說他去去就回我才回過神來。


 


我嗯了一聲讓他隨意。


 


而我慢慢地走著,一邊等他一邊繼續逛著。


 


幾分鍾後,高奕德捧著一束柿子圍成的簡單花束遞給我。


 


撲鼻而來的果香並著花生炒貨的味道,上面還用四方白紙寫著:「好柿花生。」


 


我挑挑眉,露出幾分驚喜:「你去別人家摘的?」


 


他點頭:「看你看了很久,我就去找了那家人,他們聽我說要送給女、咳,很高興,拿著長杆剪了不少下來,花生也是現炒的,香得很。」


 


我愛不釋手,左看右看說:「這可比那束洛神得我心意多了。」


 


我說完,高奕德頓了頓。


 


我也意識到有些冒犯,道歉說:「對不起,我不是那個……」


 


他打斷我說:「適微,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這些年,我並非在等你,隻是等一個知心知意的人太難,我才一直單著未娶。」


 


我看向他,知道他聽懂了我話裡的意思。


 


比起洛神的信仰和等待。


 


如今柿子花生這樣的普通生活才是我想要的。


 


我愛得太慘太痛,實在不想再經歷一遭。


 


我剛想開口,卻發現不知道怎麼表達。


 


難不成說:「我對你的確無意, 即便你說這些年並不是在等我,我也還是心有壓力。」


 


還是說:「你不管做什麼, 隻要你有追求我的意思, 我就會感覺到幾分不適。」


 


可我不久前才利用過他, 還說要開始新生活。


 


這又怎麼解釋?


 


幾秒後, 他像看出了我的想法。


 


看向我, 認真開口:「朋友, 隻是朋友, 朋友之間,幫忙不是應該的嗎?」


 


他太果斷,又太知曉人心。


 


幹脆利落地把我最顧忌的那點直接剖明了。


 


即便我知道這或許並非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但他肯直言隻是朋友,篤定承諾不再越界。


 


願意給我時間給我空間, 又保護了我那顆敏感尷尬的心。


 


我已經很是感激。


 


片刻後,我笑了笑說:「多謝。」


 


他點點頭,轉身走在了我前面。


 


像是要帶我再逛一逛這京州城。


 


而我跟在他後面,輕松中竟也有些期待起來。


 


不隻是對接下來的時間,更是對未來。


 


雖說, 白頭並非雪可替,相識已是上上籤。


 


但如果我們真的還有以後。


 


那有些事情同樣可以順其自然、隨心相處的。


 


等到以後再說。


 


番外:陸懷琛


 


父親病逝後。


 


我把他帶回港城和母親埋在了一起。


 


我的母親, 在我 15 歲那年因為一場意外去世。


 


她走得突然, 導致父親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


 


隻要看見我就會想到母親。


 


所以, 他選擇把我送去了國外。


 


我曾經想過。


 


如果不是兩年後遇到了微微。


 


我會不會跟母親一樣,也因為某場意外去世。


 


好在, 我擁有了微微。


 


可是,我又失去了她。


 


回到港城之後, 我清醒很多。


 


最讓我痛苦的是,我發現整個港城到處都充斥著我們的回憶。


 


她在這裡,和我日夜相對, 生活了十年。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被什麼蒙了心。


 


竟然會把她弄丟。


 


我隻知道,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她多愛我,替我承受十年流言蜚語。


 


可我竟然貪心,在擁有她的時候,還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我沒辦法再繼續待在港城。


 


所以我賣掉了陸氏。


 


我也沒辦法再踏足京州。


 


她說過,不想再見到我,她要開始新生活了。


 


「太太,外面的風停了一點,我們去別苑吧,司機已經在停車場候著了。」


 


「全【」似乎隻有這裡, 還有些許足夠支撐我下半生的東西。


 


某一天, 我重返 UCLA 校園, 在那棵我們常去的大樹下坐了好久。


 


等我站起來時,腳有些麻。


 


我勾著身子去捶動小腿。


 


突然看見了一行中文。


 


已經很多年了, 卻還依稀看得出來寫的什麼。


 


【陸懷琛, 我好喜歡你。】


 


那一刻, 我痛到幾乎直不起身子,咳嗽了半晌,直到咳出一塊烏黑血塊才喘過氣來。


 


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


 


我認真地看著那行字。


 


理智再次轟的一聲崩塌成了碎片。


 


我躲在樹後泣不成聲起來。


 


我究竟, 做了些什麼。


 


一直到夕陽西下。


 


我從口袋裡掏出那支已經沒有墨水的萬寶龍鋼筆,一筆一畫地寫著:


 


【於適微,對不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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