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甚至為了彌補當年的虧欠，我還專門約過他去看了一次水族館。
說實在的，陸遲要是作為男朋友應該也會是很不錯的。
隻要他有時間就會來接我下班，吃過晚飯後還會非常體貼地把我送回家去。
他從來沒有什麼過分的動作和言論，大多數時候都非常禮貌溫和。
和他相處起來其實很舒服。
隻是每次這個時候我都會想起以前總是冷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近樣子的陸遲。
我總覺得，他在我面前的樣子不像是他自己，更像是……林野。
或者換句話說——他好像在假裝林野。
我雖說疑惑，卻也裝作不知道。
對於我跟陸遲這些日子的親近，我媽表示非常滿意。
在陸遲媽媽也就是我媽口中的那個張阿姨的張羅之下，我和陸遲甚至還沒有確定男女朋友關系就已經見過了雙方父母。
陸遲的父母都是屬於高知分子，談吐不俗，看起來對我也非常滿意。
而我爸媽看樣子也被陸遲哄得團團轉，恨不得當天晚上就把我嫁過去給陸遲當媳婦。
席間我的父親大人喝得有點高了，又將我幼兒園那點黑料當做笑料講了出來。
歡聲笑語一片，隻有作為當事人的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不是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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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遲也笑，隻是眼底有我無法忽視的濃濃愛意。
我突然意識到——他好像比我想像中更喜歡我。
對於這個認知，我其實有點高興不起來。
回去的路上，我媽果然急不可耐地問了我對陸遲的看法。
我聳聳肩表示沒有看法。
我媽掐我胳膊肉。
「他是個好人。」我有些無奈地說道。
「程雙雙，你可別不識好歹。」
「人家小陸多好一人啊，就是眼光差點看上你了。」
……你真是我親媽。
「不過蘿蔔白菜各有所愛嘛，他眼瞎我們自然是高興還來不及。」
媽，越說越過分了啊。
「我可是聽你張阿姨說，小陸可是因為知道是你才去相親的。」
「你張阿姨也說從來沒見小陸他對什麼人這麼上心過，你……」
後面的話我有點沒太聽清。
我突然想到了那天閨蜜跟我說的話——
原來身邊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歡我？
我給陸遲發了條微信：我媽還挺喜歡你的
一個姓陸的：那你呢？
我：應該吧
一個姓陸的：雙雙，我好像沒有跟你說過
我：？
一個姓陸的：雖然重逢的時候那個叫程雙雙的女孩完全將我忘了，不過我卻一直都記得
一個姓陸的：以前她張牙舞爪地非要親我，還說會對我負責
一個姓陸的：我都當真了
8.
我決定和陸遲認真地在一起。
悄咪咪地把他的備注改為了「準男朋友」，並時常調戲。
我：別暗戀我，給你個機會
準男朋友：雙雙，我們在一起吧
我：有意思，給你兩天，自己追我
準男朋友：……家長都見過了
我：欲擒故縱？
陸遲扔過來一條語音，聲音寵溺至極：好，我追你
這語音我在床上翻滾著聽了好幾遍，心裏被填的滿滿的。
我繼續作：發張照片來看看
五秒鐘之後，一張照片發了過來。
他是真的有點不拿我當外人。
從下往上的角度很是清奇，原相機前置高清無碼直出，直男得一塌糊塗。
不過就算是這樣都不能淹沒他的帥氣。
想在哥哥的鼻子上滑滑梯！
我：你這表情嚴肅得像是要去證件照（嫌棄jpg.）
準男朋友：結婚照也是證件照
我看著這幾個字，一時間忘記了我還可以呼吸這件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誰說過要嫁給他啊！
我：一般般，配我還差點
準男朋友：抱歉，我不會拍照
嗯，我能看出來。
我默默存下了這張照片，然後在網頁上搜索到他們醫院的官網，很容易找到了他的照片。
帶著金絲框眼鏡，穿著白大褂，下頜線緊繃，沒什麼表情，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
他穿制服的樣子真的……帥死了！！！
高冷的臭臉美人，我直接斯哈斯哈！！
接著我就懷著一種撿到大便宜的心態發了一條朋友圈：
男友陸醫生，幸會幸會
並附上了一張剛剛找到的陸遲的照片放上去。
退出來的時候順手就將陸遲的備注改為了「男友陸醫生」。
不是陸遲那樣的生硬，是有一點小俏皮和小親昵在其中的愛稱。
最重要的——不是醫生，也不是一個姓陸的醫生，而是我的男友陸醫生。
我這個萬年不發朋友圈的單身狗突然撒了一波狗糧，評論區一眾要麼單身至死的，要麼英年早婚的紛紛表示了祝福。
倒是有一條評論吸引了我的注意。
是高中時期的班長：早就知道你倆能成，陸遲那小子以前高中眼睛都粘你身上
雖然這番話有馬後炮的嫌疑，不過我還是由衷地表示了感謝。
身邊的人大多數都是知道我和林野那檔子事的，不過大家都很識趣地沒有提。
再刷新的時候就看到了陸遲的官宣朋友圈：
女友程雙雙，請多指教
配了兩張圖，一張是在我朋友圈找到的我的照片，另外一張是我倆的合照——照畢業照的時候他就站在我旁邊。
現在這麼單獨把我倆截出來……看起來還真挺般配。
女孩紮著高馬尾，笑顏如花地看著鏡頭，說不出的朝氣活力；男孩短發俐落，微微偏頭沒有什麼表情，名副其實的臭臉。
我在網盤裏面找出了以前高中的畢業照，看了一陣。
仔細看的話，陸遲像是有意地靠近了我許多，看起來像是凹造型的偏頭似乎……也是在看我？
我不太確定，不過這些都是從前被我忽視的陸遲喜歡我的細節。
幸好幸好，我及時止損之後，他還在這裏。
我胡思亂想，心中充滿甜蜜，正好接到了陸遲打來的電話。
「一會兒下班去接你吃飯。」語調上揚，聲音聽起來很是愉悅。
「可是我待會兒要加班誒。」我撒嬌。
「我等你，」陸遲深吸了一口氣，「今天……需要慶祝一下。」
「啊？」
「今天是程雙雙成為我女朋友的第一天，我想好好記住。」
陸遲是真的很會說情話，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在掛斷電話之後五分鐘我臉上的笑意都還沒有停住。
直到看到閨蜜給我發過來的消息截圖。
閨蜜：你自己解決一下
閨蜜：雖然林野這做得確實有點不是東西了，不過我覺得你還是應該知道
截圖裏面隻是一個人說的話，那頭像很熟悉——是林野。
林野：不好意思打擾了
林野：雙雙把我拉黑了，我沒辦法聯系到她
林野：可以幫我轉告她一下，讓她把我先從黑名單裏面拉出來嗎？
林野：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雙雙說
林野：拜託了，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林野：拜託了
我的笑意僵在臉上。
9.
我不喜歡太正式的告別，也不適應大張旗鼓的離開。
當難過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我會很自然地走，大多數時候都沒有預兆。
當我第無數次用開玩笑的口吻和林野說：要不你做我男朋友吧？
林野的回答也很是官方：雙雙，你真的很好，你會找到那個更愛你的人。
我再傻也聽得出來，他的意思是他不夠愛我，或者根本就是不愛我。
我腦中翻湧起這十一年來可笑的回憶，從心底察覺到一種難以忍受的疲憊。
真的很累。
我像平常一樣在林野家門口附近跟他一起吃了飯，飯後很是自然地跟他告別。
然後轉了兩次地鐵，還掃了一輛共用單車騎回到家中。
期間把他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拉黑了。
回到家中睡了一覺，等到天光大亮的時候，我覺得我已經完全收拾好了自己。
在我和林野的關系之中，永遠隻有我的主動。
隻要我稍微退後一步，或者一旦表現出稍許的怯懦，我們倆就隻能等同於陌生人。
最初幾天我都還在等著林野的回應。
不過後面我發現，他大概都是不會主動點開和我的聊天對話框，又怎麼會發現我的離開呢？
林野應該是看到了陸遲的朋友圈。
等到我終於覺得我可以開始人生新的階段的時候，他才終於發現我丟了。
我苦笑一聲。
總是錯過。
我不想再去責怪或者是埋怨林野曾經對我的忽遠忽近，若即若離。
那些都沒有意義，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有更重要的人要去記掛。
我最終還是把林野從黑名單裏面拉出來了——本來已經無所謂了。
不願再率先開口，我隻跟閨蜜說了一聲，想著林野自然是會知道。
那邊或許是在忙，也可能是在試探我的態度，總之一直到我下班之後都沒有給我發一句話。
顯而易見，他沒有真的很重要的事情。
我希望他也能清醒一點，給我發一句祝福99的話。
之後還能做朋友。
我在外面等著陸遲，刷朋友圈的時候看到林野發了一條朋友圈。
是轉發的一首歌——愛人錯過。
意味深長，好像說了又好像沒說。
我眉心一跳。
正準備問問陸遲走到哪裡的時候就接到了林野打來的電話。
「喂，林野。」
「雙雙。」林野的聲音有些沙啞，幾分滄桑
不過說完這句話之後就不說了，仿佛還是習慣了凡事我先開口。
「有什麼事情嗎？」我捏著手機輕笑一聲，也不去糾結這最後一次了。
「你和陸遲真的在一起了？」他的話裏有小心翼翼。
「嗯。」
「……你喜歡他？」
「嗯，」林野看不到我重重地點了點頭，想到了陸遲我又補充了一句，「很喜歡，很喜歡。」
「那我們……」語氣裏是不甘心。
「沒有以後了，說清楚就好了，我相信自己的決定。」
「雙雙，說出來你可能不會信，我到現在才開始懂你的感受，也開始知道你的無可替代，如果可以的話，可不可以……」
有些話一旦說出來就會有些不夠體面了。
我有些心猿意馬地打斷他的話：「祝福我吧，林野。」我還在等著我男朋友呢。
那邊沉默良久，「嗯，雙雙，祝你幸福。」
「你也是，」我想了想，「林野，你會遇上你真正愛的那個人的。」
掛斷電話又等了一陣，我才覺察出有點不對勁——陸遲還沒有到。
給他發的消息沒有回應，打電話也提示暫時無法接通。
我一時間有些慌張——害怕他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正當我情緒有些崩潰之時，已經離開很久的同事折返了回來拿東西。
「誒，雙雙？你怎麼還沒走？你男朋友不是早就來接你了？」
陸遲最近總是來接我，同事們也都默認了那個高大帥氣總是在公司門口等著的男人是我的男朋友。
所以她說的一定就是陸遲。
我愣住。
「什麼時候？」
「就是你剛剛出來，打電話那陣啊。」
打電話我回憶了一下剛剛打電話的時候我說的話，這才驚覺陸遲怕是誤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