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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簪華髮 3408 2025-07-03 16:02:55

操勞一生油盡燈枯之際,夫君卻等不到我咽氣,急著抬城外的白月光為平妻。


 


女兒橫刀阻止。


 


兒子以斷絕關系相逼。


 


他卻一意孤行道:


 


「她都這樣了,你們還要我怎樣,陪她去S嗎?!」


 


一簾之隔,我嗆出一口血。


 


他淡漠撇開了視線:


 


「堅持一日吧,阿瑤等不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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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三年孝期不可嫁娶,他等不了。


 


所以急匆匆在我要S之前,抬他青梅竹馬的宋雲瑤入府做續弦。


 


雨打芭蕉,寒風作響,映照出我前所未有過的無力與心寒。


 


想了又想,我才用盡全力提了最後的要求:


 


「S前,給我一封和離書吧。」


 


裴湛面色一沉:


 


「白露,為阻攔阿瑤入府,你當真什麼話都說得出來。我隻當你病糊塗了,會將你葬在我與阿瑤身後的。」


 


他以為我是威脅,可這樣的日子,我真的過夠了。


 


其實,這裴府宋雲瑤一年前進來過的。


 


彼時我兒媳早產,大出血後傷了身子。


 


小孫女也因出生不足月,瘦瘦小小,貓兒一般孱弱。


 


既要給兒媳養身子,又要保孫女的命,正是我焦頭爛額之際。


 


裴懷卻將和離的白月光宋雲瑤接進了府。


 


面對我的大驚失色,他身子一挺將話說得理直氣壯:


 


「阿瑤雙親已逝,子女不孝背離,又遭逢妾室排擠籤了和離,正是無依無靠的時候,我若再不管她,莫不是逼她去S?」


 


說完,他將一支千年人參輕輕放在我手上。


 


「拿著!千年參得來不易!」


 


我神色稍緩,以為他終究覺得理虧,拿一支討好我的參給兒媳補身子。


 


卻不想,他一開口就將我震驚得面色煞白。


 


2


 


「雲瑤舟車勞頓,身子經受不住,你既在廚房裡進進出出,便親自為她熬碗湯藥。畢竟其他人我是信不過的,還是你仔細些。」


 


那支被我攥在手裡的人參似乎有點扎手,密密麻麻痛進了心裡。


 


嫁給裴湛三十年,他連一根素簪子都不曾送我過。


 


哪怕我隻是羨慕地多看了一眼旁人的錦衣華服,他也會不耐地催促我:


 


「驕奢淫逸豈是君子之風,你莫要敗壞了裴家風骨。還不快去買魚,錯過了歸來的漁船,我今日吃什麼?」


 


這一輩子,我皆因他的風骨、他的名聲和他的傲氣,忍了又忍。


 


原來他不是不會疼惜人,也不是不懂拿很好的禮物撫慰女子的心。


 


隻是那個人不是丫鬟一般的我。


 


心被扎得生疼,我怔怔望著他,問道:


 


「三十年了,在你眼裡我還是那個伺候你母親的洗腳婢嗎?」


 


他抽回的手一頓,帶著不耐抬眸訓我:


 


「本是你日日要做的事情,順手而已,又鬧什麼?」


 


我再也忍不住,冷笑出了聲:


 


「即便我曾是你裴家的丫鬟,可如今也做了你裴湛三十年的夫人,何至於吩咐我伺候你青梅時如此順手?


 


「給兒媳泠月的養身湯是你拿去給她喝了的吧?給女兒錦書的生辰禮也掛在了她的床頭上,是你送的吧?」


 


不等他辯駁,我將那人參扔在了砧板上:


 


「你兒媳大出血尚且起不來身,不見你關心問候,八竿子打不著的出牆婦倒是把你急壞了。裴湛你一把年紀了,你到底還有沒有廉恥,有沒有心?!」


 


事及他雲瑤的清白名聲,他頓時怒火中燒,帶著前所未有的厭惡壓著聲音衝我咆哮:


 


「泠月早產,還不是因你忙著那幾間爛鋪子沒將人照顧好。我都沒怪你重利輕義連累我孫兒受了苦,你倒是先倒打一耙了。


 


「再說了,生個孩子而已,哪個女子不是這般走過來的。你當年生一雙兒女的時候,連個接生的婆子都沒有,還不是照樣康康健健的。


 


「立不起府門內的規矩,縱得泠月如此嬌氣,生個孩子便呼天搶地,鬧得滿城風雨。是你無能!


 


「此話休要在雲瑤面前提前,平白給她添堵惹她愧疚難過。她身子不好,又一把年紀經不起風雨,自然該大家多呵護些。莫再與我糾纏不休!」


 


我被他的厚顏無恥噎得喘不過氣,他還以為我理虧了,指著我的豬油罐子撂下一句:


 


「雲瑤吃得清淡,炒菜時少放點葷油。不像你,葷素不忌。」


 


吩咐完要事,他轉身就走。


 


自始至終沒看到我握過人參的那隻手上,被燙了鴿子蛋般的一個水泡。


 


墨色長袍被風掀起一角,獵獵作響,似將我從三十年的沉睡中打醒了。


 


我的視線始終落在那道筆直的背影上。


 


宦海沉浮三十年,幾度被抄家流放,便是這宅院,進進出出不知被朝廷撵了多少回。


 


可即便如此多磋磨,裴湛依然不失清朗之姿。


 


倒是滿頭白發的我,一力撐住了飄搖的裴家,獨自拉扯大了一雙兒女,撐著他最為看不上的幾間餅鋪子斷了他的後顧之憂,為他一路打點,終熬透了身子。


 


我曾以為夫妻之間同舟共濟,不用算得那般清楚。


 


可那日,被風削酸的鼻尖,與他捧著心愛之人時順手對我的輕賤,讓我覺得尤其不值得。


 


「你心疼她年歲大經不起風雨的時候,可曾記起我比她還大五歲,卻在嫁給你的三十年間從未有一日安息?」


 


風號得太大聲,連我冰冷的聲音被傳進裴湛耳裡時都帶著顫抖。


 


裴懷挺直的背影突然一僵,怔然看著我。


 


「不過是你的本分,你還要如何?」


 


不過是我的本分,何種本分?


 


洗腳婢沒日沒夜操勞的本分!


 


風湿了我的眼角,寒了我的心。


 


正要開口,隻聽院中「撲通」一聲,宋雲瑤跳進了半人高的魚池裡。


 


3


 


衣裙被打湿,將凹凸有致的身形暴露無遺。


 


兒子風瀾趕來為妻女拿湯藥,卻見不雅,避嫌地退到了門外。


 


倒是一向重禮節的裴湛,不顧一切將人小心翼翼地摟在了懷裡。


 


四十出頭的宋雲瑤因衣食無憂保養得宜,猶如而立婦女。


 


甚至柔柔弱弱的,蒼白的臉上全是嬌嗔的眼淚:


 


「阿湛哥哥,就讓阿瑤去S吧。


 


「本就是這世上最該S的多餘之人,何苦連累你與姐姐鬧不愉快。能千裡迢迢接我回京,拿傳家寶給我換養身子的人參,我已感激不盡。


 


「若讓阿湛哥哥難做,我不如S了算了。」


 


此時我才發現裴湛腰間的玉沒了。


 


那是他祖母留下的傳家寶,在裴家舉家被抄那般艱難的時候,我們也不曾打過它的主意。


 


裴湛說過,那是留給裴家子孫的物件,不能毀在他手上。


 


便是婚後,他也緊緊戴在身上。


 


有日我在書房收拾時,將桌面的玉換了個地方,裴湛當即雷霆大怒,命令我他的書房和他的玉皆不許再碰。


 


那般金貴的東西,竟因他等不及回府拿銀子,在入京的船上便拿去給宋雲瑤換了人參。


 


他對宋雲瑤的愛護原是如此的赤裸清晰。


 


我看著門口擋著下人的兒子,心中隻覺針扎一般難受。


 


4


 


若是裴母還在,那塊傳家之玉該在風瀾及冠之年就送到了他的手上。


 


隻是裴湛,不肯!


 


他輕視我這個洗腳婢,我的一雙兒女也因我遭了漠視,鮮少從他身上看到父親的慈愛與關懷。


 


最苦的時候,是我背著高熱的風瀾一家一家藥鋪跪過去的。


 


那夜他燒壞了一隻耳朵,卻忍著高熱的難受拿小小的手為我擋著風雨。


 


他哄我:


 


「待爹爹回來了,風瀾與阿娘便不會這般苦了。」


 


可他爹明明可以早早回京,卻生生拖了一年。


 


那一年,他的白月光宋雲瑤嫁了人,他潦倒在嶺南的破屋裡夜以繼日地宿醉。


 


忘卻了京中還有年邁的母親與嗷嗷待哺的幼兒。


 


也是那一年,我風雪夜裡為勳貴洗衣劈柴養家,生生凍壞了那雙被裴湛稱為「雞爪子」的手。


 


裴湛再回京時,風瀾都到了讀書的年紀。


 


喜滋滋捧著書本去請教他爹時,裴湛對個四歲的孩子無情貶低道:


 


「你當真與你娘一般,愚笨得可以。單單一篇文,半早上竟還嚼不碎。天賦不足,不如跟你娘一起去揉面團子。」


 


我站在樹下,被風雪灌了滿口,涼到了心肺。


 


風瀾回頭看到我蒼白的臉後,慌亂極了,壓著眼底的淚花哄我:


 


「都怪我太笨了。若我讀得更用功些,爹爹就該誇母親聰慧。


 


「母親別難過,風瀾會十倍百倍用功的。」


 


可那日以後,早慧的他再未往裴湛跟前湊過。


 


很多年後,我才從孫兒的先生嘴裡得知,那篇文叫《滕王閣序》。


 


我順手翻看一二,也知曉其於啟蒙而言太過晦澀。


 


裴湛不是不懂,是他從來輕賤我,也看不上從我肚裡出來的兒子。


 


連為我兒提點幾句,都覺得玷汙了他的身份。


 


風瀾求學艱辛,沒有宗族父親庇佑,自己走得很苦。


 


坎坎坷坷走到今日,官拜尚書,天子近臣。


 


可風瀾要證明給他看的那個父親,依然輕視我,不在乎風瀾,踐踏我們的一切。


 


連祖宗留給他的紀念,寧願換人參,也不願交風瀾手上。


 


我可以委屈,可我做不到委屈我的孩子。


 


想到這些,我恨到渾身戰慄,站都站不穩,失手打落了身後的陶罐子。


 


裴湛被驚,驟然抬頭:


 


「又發什麼瘋?還不快過來幫忙!」


 


宋雲瑤正好哭著抬起了受傷的手臂:


 


「怨不得姐姐發脾氣,是我拖累了你們,我該S。」


 


裴湛看到那磨破的皮,心疼在眼底流轉,不顧儀態地當眾衝我大吼大叫:


 


「快叫大夫,S人嗎?還不快叫大夫。要你何用?!」


 


他順手抄了身側的老葫蘆瓤,不管不顧扔在了我臉上。


 


輕飄飄的,不傷皮肉,也不痛。


 


可那不管不顧的人前羞辱,卻像千斤之錘,將我三十年的歲月砸成了爛泥。


 


見我渾身顫抖,宋雲瑤唇邊掛起似有若無的笑意,明目張膽衝我挑釁。


 


「啊,姐姐,痛不痛?」


 


看我盯著她,她刻意足尖一挑,露出了腳腕上的三角平安符。


 


五彩繩子上,系著我們母子三人的希望。


 


5


 


兒媳胎相不好,與她不和的貴女背後造謠她有短命之相。


 


暗地裡詛咒她一屍兩命,活不過雙十。


 


我又急又氣,連夜買通收夜香的婆子,在那貴女門前潑了一盆黑狗血,SS她的滿身妖孽氣。


 


貴女落了個沒臉,偏偏找不到我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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