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試探地繼續：「婷婷，要不然你就假裝同意唄……就算真籤了字，一家人不過就是左手倒右手而已，以後不都是咱孩子的，你就不要跟我媽較真了，你順著她不也在替我盡孝嘛！」
真是「孝」S了！
我一個耳光打得他團團轉：「盛志峰，你搞不定你媽，讓我由著她胡鬧，不可能！就別結了，直接一步到位分手吧！」
心灰意冷莫過如此。
我鐵青著臉回了家。
我媽一抬眼，就發現我不對勁。
「怎麼吃頓飯還吃出一肚子氣來了！明天就是你的大喜日子了，不會是你婆婆又作妖了吧！」
我悶著頭不說話。
婚禮取消事關重大，我還沒想好怎麼跟爸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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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帖也早在月初就發給親戚了。
如果我不辦了，那這個就丟人丟大份了。
婚宴酒席的錢，我家也出了一半。
我爸說這是我的人生大事，必須把家裡的親戚都請過來見證我的幸福高光時刻。
臨時變卦，女方輿論壓力更勝一籌。
除了要折進去的違約金，還有我爸媽也連帶著要被人看笑話。
親戚面前怎麼解釋，好友又如何交代。
到時候蔡小鳳將鍋甩在我頭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還能頂著受害者的姿態佔據道德制高點。
她這招做得夠狠，夠絕！
選在這個節骨眼，就是認定我會妥協。
無路可走。
要麼掏錢認栽，要麼交出陪嫁的鋪子。
好歹毒的S老太婆。
可若是折價換算，怎麼說也是蔡小鳳得了便宜。
撇開鋪子的市場價不談，就是一年的租金也有二三十萬。
現在，她明目張膽地讓我在婚前交出來轉到她名下。
老謀深算呀。
萬一以後我跟盛志峰鬧離婚，那這鋪子就是一筆糊塗賬。
法律也隻認白紙黑字……
一想到我的任性傷害了爸媽，心裡攪得難受。
我怎麼變得如此被動，還要連累家裡人。
我媽察覺到我情緒崩潰，終於正色道：「孩子，到底出了什麼事？」
我眼眶一熱，忍住情緒將事情的始末跟我媽說了。
紙包不住火。
我媽沉默得可怕。
房間的門突然被大力推開，我爸衝了進來：
「姓蔡的竟然敢欺負到我女兒頭上！真以為她兒子是個寶呢！這一家子都是奇葩，父母把兒子的賬算在兒媳婦身上，明擺著就是提前吃絕戶呢！」
我爸的話不是沒有緣由，蔡小鳳曾託盛志峰過來要看我家的戶口本，確定就我一個獨生女。
蔡小鳳言辭鑿鑿：「兒子，我得確保女方的家庭也是跟咱家一樣，成分幹淨！」
我還把這個當笑話說給爸媽聽，我爸隻是淡淡揶揄了一句：「挺會來事兒的！志峰他媽應該去做人口普查，當家庭婦女太屈才了。」
再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佩服我爸看人的眼光毒辣。
我媽附加了一句：「這下馬威就是收拾你的！等你嫁過去了，好日子不知道有沒有，雞飛狗跳少不了。」
就在我爸暴怒地要撸起袖子找對方算賬的時候，盛志峰來了。
4
我搶先一步，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他發現我爸媽對他態度的轉變，主動賠禮：「爸，媽，是我讓婷婷受委屈了。對不起！」
盛志峰道歉一向主動。
伸手不打笑臉人。
盛志峰以為我父母多少會看在我的分上，不至於給他太難堪。
我媽拒人於千裡之外：「證也沒領，婚禮也沒辦，現在就叫爸媽為時過早了。」
向來與人為善的我媽，尖銳的時刻並不多見。
盛志峰蒙了，小心翼翼地陪著笑，掩飾尷尬。
「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呀，真是沒出息！」
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自我身後突然響起。
盛志峰猛地轉頭，瞳孔一縮。
我被對方強勢推開，她幾步就來到我爸媽面前。
張口就開始噴糞：「親家，你們可真是養出個好女兒～還沒過門，就對婆家摔桌子甩臉子，跟個潑婦一樣。婷婷未婚懷孕，也就我兒好糊弄才會想著要負責。婚前就能隨便上男人的床，能是什麼好貨色！別怪我說話難聽，婷婷肚裡的種是不是我兒的還兩說。」
說完不忘用鄙夷的眼神往我身上一剐。
我爸先是一愣，隨即火冒三丈地指著S老太婆：「你有什麼資格貶低我女兒，不想做人也不用來我家當狗！我家不歡迎任何畜生！！」
幾句話激怒了蔡小鳳，她被羞辱得渾身發抖。
還是我媽雷厲風行，上去就送她一個嘴巴子。
「不會說話就把嘴巴閉上！S老太婆，嘴裡的垃圾別倒在我家，出門右轉去找你的垃圾桶。」
蔡小鳳被我媽一吼，轉頭就撲向了盛志峰：「兒子，你可看到了！你媽差點就要被打S了，你明天要是敢結婚，你就是在送你媽去S呀！現在可不是 100 萬就能輕易解決的事了！我要驗傷，我要報警！」
盛志峰受不了他媽：「媽，你來幹什麼？你還嫌我這裡不夠頭大嗎？」
蔡小鳳捶打著兒子，鼻涕眼淚全抹在他身上。
「你要當一個便宜爹，我不攔著，但是張婷婷想當我盛家的兒媳婦，就沒這麼容易了。第一，拿出親子報告，證明是我兒的種；第二，一間鋪子不足以彌補我受到的精神傷害，必須再陪嫁一套房子。」
喔豁，這坑越挖越大，越挖越有。
我爸氣得要揮起拳頭。
她咬著後槽牙，狂妄地說：「我上頭有人，你敢碰我一個手指頭試試！！」
蔡小鳳創S所有人：「我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兒子，就這麼稀裡糊塗上了你們女兒的賊船，我心裡的苦你們懂嗎？要個破鋪子是瞧得起你！你家就一個女兒，以後連雙筷子都姓盛！」
不作不S。
這話一出，涼涼吧。
「滾！」
我受不了了！
蔡小鳳母子倆最後是被我發瘋趕走的。
我薅了好幾把老妖婆的頭發，頭皮禿了好幾塊。
還砸了盛志峰的車，他就差跪下來讓我消氣。
消你媽呀！
5
我態度堅決：分！
回去以後，盛志峰一直給我發消息轟炸我。
說來說去的車轱轆話，歸結起來就是他媽就是太愛他了。
這種被人捏住喉嚨的窒息感讓我覺得糟糕透頂。
看清了那一家人的嘴臉，我決定反擊。
但盛志峰還在厚顏無恥地勸我冷靜，他去做蔡小鳳的思想工作。
全部不讀不回。
對方跳腳了，發了一段小作文，我看完差點就被送走了：
【婷婷，你這樣有意思嗎？我媽挨了揍，我車都被你砸了，還不夠嗎？你不為我想想，也要為咱們的寶寶著想……我預約了一家親子鑑定的號，領證前，先去驗了。好讓我媽放心，這就是她的親孫子。】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盛志峰，你這個樂色！
好在，我爸媽一直都是明事理的人。
沒有責備，隻有心疼。
我媽抹著眼淚：「傻閨女，你瞞著我們幹什麼！」
婚禮取消，我沒破防。
蔡小鳳上門撕逼，我沒破防。
但唯獨我媽就這麼一句，戳中了我的軟肋。
盛志峰拿我沒辦法，就換蔡小鳳上陣。
上次飯局以後，兩個媽媽互加了微信好友。
她連發十幾個 60 秒語音給我媽。
上面還附帶了車損的維修費。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惡心的人。
「親家，五萬修車費轉過來，我就不計前嫌。好好的一輛新車，就被你女兒禍禍了，仗著肚裡有貨就無法無天。也就我兒老實被人牽著鼻子欺負，換作別人，早就一腳踹了……」
我媽回嗆蔡小鳳：「別假惺惺地左一句親家，右一句親家，你不配！要錢沒有，你們自找的，活該！」
在老妖婆回擊以前，我媽反手就是一個拉黑。
虧了她上蹿下跳，我反而看清了盛志峰的為人。
我以為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夠讓人下頭了。
誰知婚禮當天更是三觀炸裂。
6
盛志峰跟智障了一樣聽不懂人話，依舊開著婚車過來接親。
浩浩蕩蕩的陣仗乍一看，還挺唬人的！
他們一溜兒直接停在小區門口，見人就發喜糖，特意指明是我家嫁女兒。
這個小區住的街坊鄰居都認識幾十年了。
這個叔，那個嬸是看著我長大的。
一聽說是我的喜事，全都開心得不得了。
我爸媽原先還想著去置換一套電梯房。
但是舍不得小區裡半輩子的老伙伴，爸媽再一合計決定不搬了。
遠親不如近鄰，我爸下樓遛彎都能嘮個半小時。
小區裡處處洋溢著難得一見的人情味。
不知情的鄰居們蜂擁著上我們家送祝福。
我爸媽硬著頭皮解釋：「哎喲！誤會，不是結婚！」
盛志峰以為這麼一搞，我隻能吃悶虧。
最卑鄙的是，盛志峰發喜糖的時候挑明是雙喜臨門。
這家人動不動就以我懷孕一事要挾我。
那我就索性去父去子，斷得幹幹淨淨。
我衝到樓下。
他一看我素面朝天，語氣裡難壓怒氣：
「婷婷，這個點了，快換衣服呀，我爸媽還在酒店裡等著呢！」
他靠近我，用隻能我聽得見的聲音：「我媽松口了，賬先欠著，分期還。隻要店鋪換成我的名字，你的肚子爭氣點，給她生個大胖孫子。」
我無語至極：「盛志峰，你有完沒完！你繼續癲，看我今天不砸了你的婚車！」
也許是想到昨天車子變成廢鐵，他的臉比大便還臭。
就在他糾纏之際，一通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騷裡騷氣的專屬鈴聲，是蔡小鳳打來的。
盛志峰深吸一口氣，接聽了電話。
像是達成了某種協議，他掛了電話以後竟然笑了。
他終於露出了真面目：「張婷婷，給過你機會，你不珍惜。那就別怪我了！你不當新娘，有的是人搶著倒貼！」
阿西吧，呸！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我隻恨眼瞎，怎麼會栽在你這個人渣的手上！」
盛志峰用下巴示意幾個伴郎，他們將發掉的喜糖又厚著臉皮要了回來。
一行人火速上車離開。
怕我找他要錢，狗男人不留後路：
「孩子的赡養費，我一個子都不會出的！我媽說得對，你連區區一百萬都不肯出，根本就不愛我！」
當天，蔡小鳳風風火火地找了個姑娘，頂替了我新娘的位置。
我爸聽說這件事，捂著胸口：「老天有眼，還好我女兒沒有跳進這個火坑裡！姓盛的一家人簡直就是敗類！」
我媽嘆了一口氣：「人心險惡！」
我跟盛志峰相同的好友戴戴發了幾張婚禮的照片給我。
我點開照片。
咦，這新娘怎麼看著這麼眼熟呢！
戴戴還安慰了我，我告訴她沒事。
是的。
如果我今天低了頭，以後日子苦不堪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