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弟妹在家裡鬧起來了。
因為我生孩子有生育津貼，她沒有。
她抱怨我媽偏心，說我生孩子給錢，她生孩子不給錢。
我耐著性子跟她解釋：「生育津貼是公司發的，你沒有工作就沒有津貼。」
弟妹鬧得更歡了：「好哇，現在又開始嘲笑我沒有工作了是吧？離婚！我要跟你弟離婚！」
我媽嚇得半S，兇巴巴地跟我說：「你怎麼弄來的津貼，就必須怎麼給你弟妹也弄到手！」
1
我和弟妹前後腳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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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嫌我媽粗手笨腳，直接把我媽轟出了家門。
好在我們就住隔壁，我媽灰溜溜地拿著行李搬進了我家。
她諂媚地笑著：「你也別請月嫂了，媽伺候你一個月，多好。」
我和老公周奇都沒意見。
周奇還擔心我媽太辛苦，扭臉就給她老人家買了個兩萬多的大金镯子。
可兩天後，那镯子就出現在了弟妹唐曉娜手腕子上。
我雖然不高興，可嘴上也沒說什麼。
給她了就是她的，她愛給誰給誰。
平時我媽偷偷把我家的食品飲料拿一些去隔壁，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親媽，何必斤斤計較？
可是我發現，事態已經容不得我當睜眼瞎了。
那天我媽偷看了我的手機，發現我生育津貼入賬了二十四萬。
她大驚失色。
自顧自地絮叨著：「我的老天啊！生個孩子還給二十四萬？」
她慌慌張張地拿起自己的手機，顫抖著雙手發了幾條消息。
那天晚上，我弟江帆就帶著自己丈母娘和唐曉燕一起登門了。
我挑了挑眉：「你們怎麼不打招呼就來了？」
老公周奇出差了，家裡隻有我和我媽。
唐曉燕一進門就特別不客氣地踢倒了我家換鞋凳。
她媽媽更是趾高氣揚地吼了一嗓子：「親家母，你夠可以的呀！」
雖然快出月子了，但是我身子骨還是虛。
我沒力氣跟他們吵架。
隻維持著應有的禮貌：「發生什麼事了嗎？」
唐曉燕直勾勾地衝到我面前：「你還有臉問什麼事？我告訴你，今天你必須把錢交出來！那錢是我的！」
2
我嚇得連連後退：「什麼錢？」
我媽像老鼠見了貓，上前小心翼翼地跟弟妹解釋著什麼。
「誤會，誤會，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的。」
唐曉娜大手一揮：「什麼誤會！我們倆前後腳生孩子，怎麼她有我沒有？」
我急了：「什麼有沒有的？」
我媽不悅地推了我一把：「你別攪和，還不都是你鬧出來的嗎？」
我鬧什麼我鬧啊？
江帆和唐曉娜不跟我說話，我一輩子都不會搭理這兩個廢物的。
他們無緣無故跑到我家裡來大呼小叫，還怪到我頭上了？
我媽沒好氣地繼續說：「你說，你生孩子怎麼會有人給你獎勵二十四萬？」
我笑了：「那是生育津貼啊！」
唐曉娜她媽龇開大牙又開始咆哮：「聽聽！聽聽！生孩子還給津貼！都是你們老江家的孩子，怎麼大女兒生孩子就給，小兒子生孩子就不給？」
唐曉娜也跟著順杆兒爬：「我不管，我生的孩子姓江，那錢是老江家的，今天必須給我吐出來！」
什麼老江家老李家的。
我嘆了口氣，坐到沙發上，給自己倒了杯熱水。
「那是我生孩子，給我的生育津貼，跟你們有什麼關系？」
我媽委屈巴巴地跟她們解釋：「你們聽到了吧，那錢不是我的。我跟你們說，是為了讓你們想想辦法，也弄二十四萬到手裡。」
我媽小跑到我身邊，掐了一把我的手背：「江夏你別這麼獨！那是你親弟，你怎麼申請到的錢，教教他們，讓他們也去申請。」
我疼得收回手，眉頭緊鎖：「生育津貼是公司發的，她沒有工作就沒有。」
唐曉娜聞言一跺腳：「好哇！錢不給我，現在又嘲笑我沒有工作了是不是？離婚！我要跟你弟弟離婚！」
我翻了個白眼：「離唄，關我什麼事。」
我媽一把奪過我手中的水杯，哐當一聲摔在了地上。
「你說的什麼狗屁話！他們離婚了，我孫子怎麼辦？我不管，你怎麼弄到的這錢，就一模一樣給你弟妹也弄一份出來！」
3
我抓起手機準備給周奇打個電話，讓他趕緊回來。
可我媽知道我要幹什麼，一把就搶過了手機。
直接丟給了江帆：「別讓她給外面通風報信！快拿著！」
「你們瘋了吧？這是我家！」
「你家不就是我家？你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還想造反不成？
「今天你要是不說出來怎麼申請到的二十四萬，我，我我我，我就把你女兒抱走！」
說著，她衝進臥室，把思思裹在了懷裡。
剛睡著沒多久的思思被她這麼一折騰，嚇得哇哇哭。
唐曉娜她媽見狀，直接擋在了我媽面前。
「親家母做得沒錯！都是女人，憑什麼你生孩子有津貼，我家娜娜沒有？今天你必須交代。」
我心疼孩子，急得直流眼淚。
可他們一前一後攔著我，根本不讓我碰思思。
我隻能恐嚇他們：「你們不把思思給我，今天我就算S了，也不告訴你們！」
我話音未落，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還是把思思遞到了我懷裡。
我關上身後臥室門，給思思喂了奶，然後又哄她入睡。
他們在客廳不停地催促我：「快點啊，做人別那麼自私，都是一家人。」
「就是，你又不損失什麼，不就是告訴我們一個法子嗎？」
我打開臥室的監控，偷偷對著監控小聲說話。
【老公，家裡出了點狀況，你看到了馬上回來幫我一下。】
我剛說完，臥室門就被推開了。
是唐曉娜她媽：「我說差不多得了，當親姐的，藏著掖著說出去也不好聽。」
我趕緊整理好衣服：「這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倒是你當親媽的，有時間惦記別人家錢，不如自己努努力給自己閨女掙點。」
她也是臉皮厚，一點也沒被我的言語刺痛到。
反而笑了：「我閨女給你們老江家生兒育女了，老江家的，就都應該是她的。」
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瞪著她。
「那你可想清楚了，按照你的邏輯，我現在可不是老江家人。」
我一把就把她推了個踉跄，她嘰裡咕嚕滾出了我的臥室。
4
我隨手關上了臥室門，然後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
「手機還給我，不然我現在立馬報警。」
江帆一副慫樣子：「別別別，姐，不至於，都是一家人。」
「搶我手機搶我女兒的時候，你想到一家人了嗎？」
我媽費勁地擠出個笑臉來：「媽跟你鬧著玩呢！你趕緊告訴我們怎麼申請生育津貼，媽立馬把手機還給你。」
看我媽那個S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我也沒有別的辦法。
可我看著唐曉娜坐在沙發上大言不慚地把我的即食燕窩往嘴裡塞，我就來氣。
我計上心頭。
「告訴你們可以，但是我現在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們得給我點信息費。」
我媽兇巴巴地上前剛要說什麼就被唐曉娜她媽攔住了。
「江夏，給你錢沒問題，但我也有個要求。」
她眼睛裡的貪婪比即將噴發的火山還炙熱。
我挑了挑眉：「哦？說來我聽聽。」
她得意地笑了：「既然你說你已經不是江家人了，那你就不能搶江家的東西。」
我琢磨了半天，我們家還有啥啊？
窮得底兒掉。
也就老家有那麼一套快要坍塌掉的破房子……
破房子……
挖出來一個罐子……
我猛地想起一件事。
上個月我發小跟我說，我家後院挖出來一個破罐子。
我媽和我弟神神秘秘地不給別人看，偷偷摸摸地藏了起來。
後來有段時間，我媽一直託人去問古錢幣的事。
說我弟愛上了收集古錢幣，她想幫我弟多打聽打聽。
又說什麼一罐子三五十萬。
我想起來了，我爸去世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那套破房子，我和我弟一人一半。
還找村長立了遺囑。
搞了半天眼前所有人都瞞著我，是想把地裡面挖出來的寶貝私吞啊！
隻要我放棄繼承權，那罐子寶貝自然也就沒我的份了。
5
我抬起頭，堅定地對她說：「不就一套破房子嗎？我不要了，全給我弟。」
我媽高興得一拍大腿：「好！一言為定，這才是當姐姐應該做的事。」
我長舒一口氣：「放棄老房子，加上告訴你們申請生育津貼的方法，一共我要十萬塊。」
幾個人一下子全傻了眼。
江帆一個月工資三千五，我媽退休金兩千二。
唐曉燕她媽是個窮得叮當響的鐵公雞。
這幾塊料全靠五千多塊錢過活。
哪裡去弄十萬塊？
可在她們眼裡，現在一罐子市值三五十萬的古錢幣，加上幻想中的二十幾萬生育基金。
那可是七八十萬啊！
給我十萬，也不虧。
唐曉燕她媽脖子一耿：「沒問題！這錢我給你，但是你必須現在就給我籤遺產放棄協議。」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好！」
「媽，你去哪兒弄十萬啊？」
她媽心急如焚：「我去借，你就別管了。」
然後，她用很低的聲音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
我估計，無非就是告訴她閨女，這買賣不虧，千萬不能因小失大。
就這樣，唐曉燕她媽火急火燎地出了門。
我也拿回了手機，然後找人幫我擬定了一份《自願放棄繼承權證明》。
證明裡面寫著，江帆支付我十萬元整，我自願放棄老房繼承權。
我讓江帆親自把錢轉到我卡上，並備注協議款。
這樣，以後即便鬧起來，這錢他們一分也別想拿回去。
至於他們那一罐子古錢幣，呵，我也是有所耳聞的。
我七歲那年，隔壁收廢品老人說，那一堆全是假貨，已經找人鑑定過了。
我花了一百塊全都買了下來。
因為我想偷偷做成毽子踢。
我怕被人發現，就找了個破罐子埋在了後院。
時間一長，學業任務加重，這件事我就給忘在腦後了。
沒想到事到如今，這罐子居然幫了我大忙。
不錯。
6
收到錢，籤下證明，我開始給他們講如何申請生育津貼。
「首先，生育津貼跟你公司掛鉤，公司給你交了生育B險，你生孩子之後就能申請生育津貼。」
我笑著看向唐曉燕。
她噌地站起身：「憑什麼！沒工作就不是女人了嗎？」
我撇了撇嘴：「是女人啊，但是生育津貼是公司給發的，甭管你男女，不工作就沒有。」
唐曉燕一跺腳：「騙人！她這純純是騙人呢！她明知道我拿不到錢，故意跟你們要錢！媽，把咱們錢要回來，快點啊！」
「等下！」我站起身，「你沒有工作，江帆有啊！男性職工妻子未領取，也是可以申請的。」
幾個人緊張的表情一下子就放松了。
高興得手舞足蹈。
「太好了！我們馬上就要有錢了！」
「老公，領完錢給我買條金項鏈，正好配這個金镯子。」
我媽聽到唐曉燕說這話，小心翼翼地偷瞄了我一眼。
我直勾勾地盯著她，瞪到她發毛。
購物發票還在我手裡，遲早我要拿回镯子。
今天你們敢在我家發瘋，我讓你們都不好過！
我笑著對所有人說：「諸位還滿意嗎？如果沒有別的事了，就趕緊離開我們家吧。」
唐曉娜不屑地站起身：「誰稀罕在你這裡待著，晦氣。」
她轉身就往門口走，還把門口我剛買的營養品提了起來。
「你今天敢拿走我的東西，我就報警抓你。」
「你敢！」她回頭兇巴巴地指著我。
唐曉燕她媽連忙勸她：「給她給她，咱們不要，馬上就是有錢人了，差她這點東西？哼，瞧不起誰啊！」
唐曉燕一把丟下我的營養品，擰著胯就滾出了我家。
江帆想勸我兩句，也被唐曉燕罵走了。
留下我和我媽兩個人臉對臉。
我媽不敢看我。
我走到她身後，冷冷地說：「把镯子還給我，不然我就拿著發票去找警察，說你兒子是小偷！」
我媽眉毛擰在一起：「不是買給我的嗎？」
「不想給了，還給我。」
我媽又拿起了手機，開始發消息。
她這個人，除了我，誰都怕。
7
沒幾分鍾，唐曉燕就氣衝衝地砸響了我家門。
「你要不要臉了？給出去的東西還往回要！」
她氣得胸口上下起伏。
哺乳期的痕跡布滿衣衫。
一塊黃漬，一塊白漬。
交疊在一起，看得人十分心煩。
我懶得看她：「誰給你了？有本事自己買啊，要飯的還這麼理直氣壯。」
「你才是要飯的！你個賤貨，讀過兩年書了不起了？」
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嫂子，誰欺負你了？我哥讓我來打架！」
我們三個偏過頭一看，是我那個又高又帥的小叔子來了。
身材挺拔，五官精致。
唐曉燕看傻了眼，她趕緊撸下镯子，塞進我手裡。
「姐，這太貴重了，我就說不要不要，可是媽非要給我。
「喏，趕緊還給你，我哪配戴這麼貴重的東西。」
說著，她竟然還抹起眼淚來。
哎喲喂，都是陳年老茶，誰不知道誰多綠啊？
我挑了挑眉。
唐曉燕扭扭捏捏一轉身，衝我小叔子伸出一隻手：「你好，我是江夏弟妹，我叫唐曉燕。」
小叔子一頭霧水，握住她伸過來的手搖了搖：「哦，你好。」
我推了一把唐曉燕：「快回家喂孩子吧，孩子肯定餓了。我看你胸口的奶漬都幹巴了。」
唐曉燕憤恨地瞪了我一眼。
不舍地離開了我家。
小叔子聽我說了前因後果，又親又抱自己小侄女。
「嫂子，我哥出差這些日子，你隨時給我打電話，我都隨叫隨到。」
有他這句話，我心裡踏實多了。
畢竟明天江帆去申請生育津貼，聽到數額就會炸廟。
到時候絕對要來跟我大鬧一場。
還有家裡老房子的破罐子，都是不小的雷。
我點點頭：「好，這幾天你下午都過來一趟，我家可能要折騰一番了。」
8
果然，江帆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唐曉娜催著出了門。
中午剛從公司人事那裡得到確切消息，他就跑回了家。
我媽也屁顛屁顛跑去了隔壁。
我將大門反鎖，然後給小叔子發了條消息：【快來！】
「江夏！你這個賤人！故意騙我們！」
唐曉燕刺耳的叫聲在整個走廊回蕩。
我打開防盜門上面的通風窗。
笑著對她說：「我騙你什麼了？是不是申請到生育津貼了？」
「呸！申請到幾個錢！你明知道江帆隻能申請到兩萬不到，你故意騙走我們十萬！」
我笑著抓了把瓜子：「我答應的是，放棄遺產繼承，以及告訴你們申請的方法。我可沒說你們能申請到多少錢。」
「你他媽的坑人的東西！開門！看我今天不打S你！」
唐曉燕簡直像一條瘋狗。
難怪她媽總要跟在她身邊。
她剛要錘門，就被她媽拉開了。
「江夏，為什麼你能領二十四萬，我閨女隻能領兩萬？」
她倒是夠冷靜，可肚子裡絕對沒有一兩好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