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醒來時,侯府早已天翻地覆。
仿佛一夜之間從繁華墜入了深淵。
婆母因放印子錢被抓,雖涉案銀子不多,但官府依法嚴懲,打了她三十板子。
她年事已高,哪裡受得住這般刑罰?
板子落下時,她的慘叫聲傳遍了整個侯府,聽得人心裡發寒。
打完後,她被抬回院子,奄奄一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更糟糕的是,婆母不信任我。
因府中銀子被查封,耽擱了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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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爹本就年邁體弱,傷勢過重,最終沒能撐過去,撒手人寰。
而秦霖,雖保住了性命,卻因傷勢過重,命根子沒保住,再也做不成男人。
這種好消息怎麼能不告訴婆母?
我得親自去!
帶著‘重傷’我連夜讓丫鬟攙扶著去了婆母的院子。
我好心趴在婆母耳邊,把這個消息仔細說給她聽。
“我可是求過你的,偏偏你不信,這下你不但守寡了,還喜得一個無根之子。”
“娘,要我說,不如把秦霖送進宮去,說不定運氣好,還能賺來個九千歲當當!”
“屆時侯府重獲聖心,那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啊!”
婆母一怒之下,一口氣沒上來,暈S過去了。
廢物,說兩句就暈了。
我被她砸都沒暈!
羅玉的孩子也沒能保住。
廢話,我可是下了十成力氣!
聽說她醒來後得知孩子沒了,整個人瘋瘋癲癲,口中不停地念叨著“表哥”“孩子”,仿佛陷入了魔怔。
府中一片混亂,下人們人心惶惶,有的偷偷收拾行李離開,有的則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議論著侯府的未來。
侯府雖算不上豪貴,可如今隻剩下悽涼與沉寂,倒令人唏噓。
我坐在床邊,聽著丫鬟低聲匯報這些消息,心中五味雜陳。
唉,都不知道該吃什麼慶祝。
婆母的慘狀、公爹的S訊、秦霖的殘廢、羅玉的瘋癲...
對我來說可都是好消息啊!
嚶嚶嚶,差點沒忍住要買煙花。
聽丫鬟說秦霖醒了,我迫不及待要去看他。
13
我親手熬了啞藥讓丫鬟一同過去,進門便看見秦霖躺在床上,手在下身摸索,似乎在尋找什麼。
片刻後,他渾身顫抖,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更宛如遭遇了巨大的打擊。
我按捺不住喜悅,小跑著朝他撲去。
誰料腳下一滑,整個人一頭栽進他懷裡,雙手不偏不倚,正好重重拍在他的下身。
秦霖瞬間龇牙咧嘴,冷汗直冒。
沒等他反應過來,我便嚶嚶嚶地抹著眼淚,對秦霖哭訴道:
“爹已逝,娘昏厥,府中無人主持,亂成一鍋粥。”
“嗚嗚嗚...夫君,你千萬要挺住啊!”
秦霖愕然失色,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趁機讓丫鬟端藥過來喂他喝下。
待他一滴不剩喝完,我勾起唇角,這才到哪啊!
接著我抱緊他又嚶嚶嚶怯怯啜泣:
“如今府裡上下都指望著你呢!”
“我已將京城最好的大夫請來了,你且忍忍!”
“雖說不能人事,可人沒事就好!”
哭完我便開始自責:
“怪我不好,可大夫開口便是一千兩!妾身實在拿不出啊!”
“娘明明有,可無論妾身如何求她,娘都不肯松口拿銀子。”
“她說羅姑娘已有身孕,正是花銀子的時候,她這個姑母不能白當!都怪我,嗚嗚嗚...”
秦霖聽完雙拳緊握,紅著眼怒問:
“你可知娘一共有幾萬兩銀子?”
感情說了半天,隻關心有多少銀子了!
才不說!
被他拿完我拿啥?
銀子的事我含糊不清一筆帶過,隻說了傅少巖發現後過來打板子的事,銀子充公。
嘻嘻,實則進我口袋了。
秦霖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爬起來去質問婆母,可又無能為力。
最後隻能將拳頭重重砸在床沿上。
突然他眼睛一亮,像想起什麼,緊握我的手問:
“你說玉兒已有身孕,此事當真?”
聞言,我忍俊不禁點點頭。
終於問到點子上了!
秦霖眉頭舒展,臉上浮出欣喜之色,語氣帶著幾分急切道:
“你快將玉兒接入府,好生安置!”
“再買些補品,人參,燕窩...她身子弱,需好生調養。”
秦霖開始喋喋不休規劃,生怕我虧待半分。
我隨即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秦霖臉色驟變,陰陽怪氣讓我認清身份,怒著雙眼呵斥我。
‘無奈’下,我隻好被迫坦言:
“她無媒苟合,珠胎暗結,未免蒙羞,孩子已落掉了!”
14
秦霖的天仿佛塌了。
他猛地噴出一口血,像失去靈魂般重重向後倒。
就在我以為他是為羅玉和那未出世的孩子悲痛時,他卻緊握我的手,聲音顫抖:
“阿芙...我此生無悔納你,卻終究負了你。”
“阿芙,我從未求過你,如今隻能求你,救救侯府,救救我...”
“我不能看侯府毀在我手裡。”
秦霖表裡如一,眼巴巴地等著我點頭。
我卻莫名想笑——怎麼會不願意呢?
我可太願意了!
這一刻,我等了整整半年!
這個趨炎附勢、賣妾求榮的勢利小人,終於有了報應!
我目光一冷,褪去了往日那副嚶嚶嚶的柔弱模樣,心中滿是快意。
我嫌棄的他一眼,淡淡道:
“相爺日理萬機,我不過一個賤妾,無能為力。”
秦霖雙眼陰鸷盯著我,威脅道:
“你若不想被人知道你與相爺的事,你最好乖乖...”
話未說完,我抬手扇了他一耳光。
他的臉被打偏到一邊,我反手又扇另一邊。
秦霖摸向自己的臉,眼中全是震驚。
他不可置信,似乎想不到我會對他動手。
畢竟我膽子小,除了嚶嚶嚶什麼都不會。
秦霖一臉憤怒,拳頭緊握,青筋暴起,眼中全是怒火,聲音全是譏諷與憤怒:
“呵!你以為爬上相爺的床...”
他話沒說完我又狠狠甩了兩耳光。
打得他頭一偏,嘴角滲血。
我居高臨下,冷言嘲諷道:
“你趨炎附勢,為攀附權貴,不惜賣妾求榮。”
“你如今與閹人一般,憑什麼就以為我會為你去求相爺?”
扇完後我還踹他兩腳。
許是被我刺激,秦霖突然猛咳不止。
好不容易歇口氣,又開始像瘋子一樣不停對我咒罵。
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他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
他紅著眼眶質問我為什麼。
呵,他居然還問為什麼?
蠢成這樣,這侯府遲早要敗在他手裡。
以防他寫信求救。
我手起刀落,將他手筋挑斷。
防止他逃跑,腳筋也一並挑了。
漸漸地,啞藥起了作用,咒罵聲越來越小。
最後,他張嘴罵了半天,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徹底暈了過去。
15
為了給秦霖和婆母治病,我不惜砸鍋賣鐵。
大夫們來去匆匆,來時信心滿滿,走時卻搖頭嘆息。
人人都說侯府父子造孽。
而我卻意外得了重情重義的好名聲。
秦霖已無法行人事,我仍不離不棄,親自照料,毫不假手於人。
為了侯府後繼有人,我不得不搜刮婆母枕下僅剩的銀子。
白幡未撤,我又為秦霖納了幾房妾室,讓她們各憑本事,隨便折騰,誰先懷上的便是侯府嫡子。
嘿嘿,納妾,喜事!
這種喜事我當然要親自告訴婆母!
我緩步走進婆母的房間,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藥味,夾雜著一絲腐朽的氣息。
她躺在榻上,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
我站在床前,輕聲開口:
“娘,您知道嗎?侯府的血脈,怕是就要斷了呢。”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喉嚨裡發出含糊的聲音。
我繼續道:
“不過您放心,我已經給他納了幾房妾室,可惜啊,她們再怎麼努力,也懷不上侯府的種。”
她的呼吸急促起來,胸口劇烈起伏。
我俯下身,靠近她的耳邊,聲音壓得更低:
“羅玉的胎落沒了,侯府的指望也沒了。”
“不過,我倒是懷孕了。”
“可惜啊,這孩子...他不是侯府的!”
她的眼睛猛然瞪大,喉嚨發出嘶啞的喘息,手指無力松開。
最終,伴隨著一聲無力的嘆息,她的眼睛緩緩閉上,再也沒有睜開。
16
三個月前,酒肆剛開張,我隻當是壓力過大,身體不適,並未在意。
直到我發現時,腹中胎兒已有兩月。
大夫告訴我,若強行落胎,將來恐怕再難有子嗣。
一番思想鬥爭後。
我讓傅少巖按我的要求,去江南買下憐兒,送去花樓設計了秦家父子。
反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就讓他們去S吧。
我要讓他們自相殘S,隻有他們全都S了,我的孩子才能順利出世。
至於羅玉,她若不說倒也罷了。
既然她說了,我怎麼可能給我的孩子留下隱患?
況且,她那胎才是侯府真正的子嗣。
雖然這隻是一個破敗的侯府,但我需要它來為我的孩子襲位。
這世道,容不下我怕這孤兒寡母。
我將有孕的消息放了出去。
皇上聽說了侯府的遭遇,怒其不爭,但念在我孝義賢淑,允我留下血脈,繼續繼承爵位。
小妾們一個都沒懷上,久了對秦霖也再沒了半點耐心。
她們第一次動手打罵秦霖時,我沒有阻攔。
之後,打罵成了家常便飯。
她們跪在我面前求我開恩,發誓隻要不讓她們離開侯府,便唯我是從。
我答應了,反正秦霖還沒被玩S,留著她們也無妨。
如今,我在侯府一手遮天,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府。
酒肆的生意蒸蒸日上,侯府裡也再沒有了往日的齷齪骯髒。
小妾們對我這胎格外上心,主動將府裡的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半分不讓我操心。
她們對我的飲食極為慎重,銀針試了又試,忌口之物一律不上餐桌。
甚至特意請來大夫,為我專門開了一張食譜,確保我養胎無憂。
我站在侯府的花園裡,聽著小妾們訴說過往趣事,數著酒肆掌櫃送來的上月盈利銀票,笑得發顫。
終於,懷胎十月,骨開十指。
我順利誕下麟兒。
17
我為他起名秦安。
寓意他一生平安順遂。
安兒滿月時,我本想簡單吃個便飯,不大肆操辦。
奈何小妾們不答應,堅持要大辦一場。
到了那天,因著我父親是尚書,倒也有不少賓客。
我正在房裡逗弄安兒時,丫鬟進來通報,說大理寺少卿傅少巖送來一副平安扣,要單獨交給我。
我隨意看了一眼,那是上好的羊脂玉玉佩,上面刻著一個“安”字。
我知道是他親手刻的。
傅少巖曾試探著問我,若願意與他長相廝守,他保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可我們本就是狼狽為奸,何來長相廝守?
我不貪他美貌,他卻貪我的銀子。
於是我連夜逃回侯府。
也許他對我有幾分愛意,可光愛有何用?
我是侯府小妾,尚書府庶女。
他的愛能讓我不再受盡冷眼與欺辱嗎?
能讓我在這深宅大院中尋得一絲安穩嗎?
愛若不能護我周全,終究隻是空談。
既是逢場作戲,那便當不得真。
我將玉佩藏起,興許將來能用上。
待賓客散盡,我抱著安兒走進秦霖的房間。
幾月不見,他已骨瘦如柴,雙眼深陷,早已不復當年風採。
他憤恨地瞪著我,眼中似有千刀萬刃,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
我冷冷一笑,語氣輕描淡寫:
“我兒已承襲侯府之位,你也該上路了。”
接著,我將自己如何爬上傅少巖的床,如何買通憐兒挑撥他們父子關系,又如何氣S婆母的事一一說了出來。
秦霖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額角青筋暴起,怒火幾乎要將他吞噬。
我走後不到半個時辰,下人來報,秦霖S了,S不瞑目。
看著懷裡熟睡的安兒,我輕吻他額頭。
為娘已幫你鋪平青雲路,我兒將來盡管展翅高飛。
18
花開花落,冬去春來,轉眼安兒八歲生辰。
他歡笑著向我跑來,手握一把精致短刀,興奮道:
“娘,傅叔叔說我是大人了!讓我用這刀保護娘親!”
那刀削鐵如泥,吹毛斷發,我怕傷到他,命人收了起來。
這些年,每逢安兒生辰,傅少巖必親自送禮。
我來者不拒,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安兒與他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有他護著,我在京城順風順水。
安兒常天真地問:
“娘,傅叔叔怎麼還不成親?他可是在等誰?”
有時興奮地說:
“娘,傅叔叔今天教我騎馬射箭了!”
甚至低聲嘟囔:
“娘,傅叔叔要是我爹爹就好了...”
我看著傻兒子搖頭嘆息,心想:
可不就是你親爹!
否則這千金難求的烏金匕首,豈能到你手裡?
深夜,傅少巖熟門熟路爬上床,我睡意正濃,一腳將他踢下去。
月光下,他滿臉委屈,聲音帶著隱忍:
“阿芙,今日是進府日...”
說完,放下床幔又湊上來。
待傅少巖戀戀不舍離開時,我已筋疲力盡。
八年來,一直如此。
他不娶妻,我未另嫁。
彼此不捅開那層紙。
隻不過由‘出府日’變成‘進府日’。
侯府的小妾全變成酒肆的得力助手,我們更是以姐妹相稱。
偶爾她們會取笑我,說我人生三大喜事全佔盡:
有官有財無夫君!
我輕笑。
人間真好,若有來世,我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