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試探道：「要一起吃晚飯嗎？」
江籬笑了笑，那雙漂亮的眼睛彎了起來：「好呀，一起吃晚飯。」
13
就這麼過了一段時間。
我覺得沒有了系統的限制實在是太過於逍遙。
我不必再因為什麼惡毒女配的任務而勞心苦思地想著怎麼把任務搞砸。
也不必想著怎麼提高男人的好感度而絞盡腦汁。
我實在是太快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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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沒有跟男人沾邊的事，我就覺得自己十分自由。
我不是討厭系統，我隻是討厭被系統強迫著成為一個討好男人的工具。
我甚至有些惋惜，我的演技其實很好的。
系統為什麼不讓我做任務提高江籬的好感度？
我打包票，要是有這樣的任務，我一定幹勁十足。
畢竟女孩子，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優質最溫和的靈魂。
為什麼一定得討好男主，就因為他們自以為是，以為男人才是世界的中心？
不，女主才是世界的中心。
這世界上的一切本來從最開始就是圍著女性的。
是奸險狡猾的男人，奪走了屬於女性的桂冠。
但是這樣悠闲自在的生活總是短暫的。
總有那些陰鸷狡狯的男人想方設法地要破壞獨屬於女性的片刻寧靜。
14
我在學校裡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賀城了。
這一天，上專業課的時候。
我的身旁突然冷不丁坐下了一個人。
我抬頭望去，就看見一臉青黑、形容消瘦的賀城對著我冷不丁地笑了一聲。
他目光陰沉沉的，像是某種可怖的生物。
賀城神經質地對我笑了一聲，語調高昂激動：「沈半夏，都怪你！
「這個世界本來不是這個樣子的，我是世界的主角，我是世界的中心！
「江籬是我的，她是我的女人！
「所有人都敬仰我，所有人都喜歡我！」
我眼尖地注意到賀城顫抖著，從兜裡掏出了一把泛著銀光的匕首。
但很奇怪，在賀城這樣瘋癲的情況下，周圍卻像是根本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一般。
安靜的教室裡，所有人都埋頭做著自己的事。
教室後排的這個角落，像是被人屏蔽掉一般，發生再大的動靜也無人問津。
再看賀城這樣的表現，我心裡像是有了兩分猜測。
賀城大叫著，拿著刀直直地就想往我的心口捅：「去S吧！沈半夏！
「隻要你S了，一切就都會回到正軌！我才是這個世界最耀眼的中心！」
直到我努力掙扎著，卻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繩子給禁錮住，無法挪動一步。
賀城的刀子就在我面前，我卻避無可避。
我心裡的猜測才被完全證實——
賀城身上，也出現了一個系統。
他是真的想我S。
我可能……真的會S。
15
「咔」的一聲。
橫空出現了一隻漂亮纖長的手，攔在了我的面前。
是江籬。
她一把攥住賀城的手腕，使勁一扳。
「咔」的一聲。
是賀城手腕骨折的聲音。
賀城一下子疼得渾身冷汗直流，頓時就跪倒在了地上。
他抱著手腕，不可思議地望向了江籬：「為什麼……為什麼？
「江籬，你不是我的女人嗎？你為什麼要一直逃避我，為什麼要幫沈半夏？
「你不是對我最溫柔體貼了嗎？」賀城呆呆地望著江籬，似是從沒見過這樣的江籬。
江籬揉了揉手腕，居高臨下地平靜地望著賀城。
她嘆了一口氣：「我從來都不是誰的女人，我就是我，我叫江籬。
「我不是誰的附屬品，我是一個人。
「真是的，你們從來都隻看得到我身上的價值，而看不到我其實是一個獨立的人格嗎？
「你們按照你們對女性的臆想，把美麗、柔弱、善良、賢惠、溫柔體貼全都一股腦地安在了你們所認知的女性裡。
「可女性真的就喜歡這些詞匯嗎？
「我們難道就不喜歡自己強壯、勇敢、頂天立地、老成穩重嗎？
「睜大你的眼睛看看吧，賀城。」江籬道，「看看女性的吶喊，看看女性的渴望。」
江籬彎腰把我扶了起來。
我猶自震驚：「你為什麼能看到這個地方？大家不是都看不到嗎？」
江籬垂著眸：「因為我覺醒了，我不想做一個書中的單薄的女主角，不想成為男主角的附屬品，我想活我自己的人生。
「這個世界因我而起，所以我能做到一些別人做不到的事。
「比如說修改系統定位，讓懲罰延遲到幾百年後。」江籬聳了聳肩，說出讓我無比震驚的話。
「啊？」我愣住了，「所以……之前系統卡頓的懲罰，是你延遲的？」
幾百年後，那時候我早就S了。
即使懲罰落了下來，也無濟於事。
隻是……江籬居然知道系統！她既然能讓系統的懲罰延時——是不是，她也知道系統的任務！
江籬笑了笑，看出了我的心裡所想：「是的，從一開始，我就看到了你頭頂上的稱號。
「惡毒女配。
「不過，為什麼從一開始，你頭頂對我的好感度就是 100 呢？」
啊！！！
讓我S！
讓我社S！
還沒等我害羞地捂住臉。
賀城突然站了起來，他的聲調跟方才比有了很大的變化。
像是——更加機械，更加冷漠、沒有感情。
他開口道：「嘀——檢測成功，55137 號世界產生重大 BUG！警告！警告！
「BUG 無法清除，即將傳輸銷毀程序，倒計時十分鍾。」
一瞬間，突如其來的變化打得我們措手不及。
在賀城話音落下的瞬間，我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飄浮在空中，閃爍著紅光的進度條。
進度條上有著一個倒數時間……是十分鍾。
緊接著，我面前的世界從邊際處開始逐漸坍塌。
這個世界真的要被銷毀了！
江籬看到這個場景，也不吃驚。
我猝不及防地張大了嘴，抓住了江籬的衣角：「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這樣？」
江籬平靜地，注視著崩壞化成碎片消失在空中的世界碎片。
「『他們』不喜歡有女性意識覺醒的世界, 隻要檢測到女性覺醒，『他們』就會不遺餘力地銷毀這個世界。
「『他們』隻願意享受屬於男主的高光時刻，卻恨不得把女主角扼S在搖籃中。
「這就是『他們』。」
雖然不知道江籬口中的「他們」是什麼。
但我卻在電光石火中頓悟：
「所以方才隻要你不救我，你就不會被發現？世界也不會被銷毀？」
是我導致的嗎, 導致江籬不得不暴露出來她已經覺醒的事實？
我害了她？
「不。」江籬摸了摸我的臉頰, 她笑得很溫和。
她跟我額頭對額頭, 貼在一起：「如果明知道你有危險，卻不救你，那我為世界上所有女性覺醒的意義是什麼呢？
「這是系統給我們的一個選擇。
「是我躲在他們創建的虛假世界中苟延殘喘地活下去，還是賭我能救下你呢？
「我選擇了後者。
「不過——很抱歉，我好像沒能把你救下來。
「但相比於苟延殘喘地活下來，我寧願跟這世界上的唯一一個真實的你一起S。
「這樣單調的、空洞的循環, 我已經盡力過千千萬萬次了。
「我不喜歡。」
江籬低下頭，吻了吻我的額角：「你願意嗎？」
16
江籬的嘴唇落在我的臉頰上的時候，我聽到了我劇烈震動如鼓的心跳。
我緊緊地抱住了江籬，對江籬熾熱而洶湧的感情從我身上滾滾湧出：「我願意！」
我看到了因為身上的系統抽離，而驚恐地癱坐在地上看著世界崩塌的賀城。
我撿起了地上的刀。
「我跟江籬一起殉情，你摻和進來像什麼話。
「要S也是我們兩個因為世界崩塌而S，你先走一步吧。」
我堅決地、毫不留情地把匕首插進了賀城的胸口裡。
沒有血，也沒有傷口。
很快，他就像是破碎的電子人像一般，頓時就消失在了空中。
面前的倒計時已經走到了最後。
我回握住江籬的手，踮起腳, 小心翼翼地在她的唇角吻了一下。
「下輩子見, 江籬。」
「嗯，下輩子見。」
我們閉上了眼睛。
不斷閃爍的紅光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十、九、八、七……
「三、二、一、零！」
下一刻，一道稚嫩的極具辨識度的尖叫聲響起：「Exit！
「撤回清除程序！讀取緩存數據！！！」
我震驚地睜開眼, 世界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在我面前迅速復原。
剛才說話的那個聲音——是我消失已久的系統！
我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 覺得系統的電子音是這麼可愛。
看著世界逐漸復原, 我終於放下了心。
我震驚的問它：「你怎麼突然消失, 又突然出現了？居然還能撤回清除數據？」
系統委屈極了：「我沒有消失，是上次因為主系統懲罰你, 江籬發現了我，她把我跟外界的所有通信數據都切斷了，我一直都在你的腦子裡。
「所以這段時間我苦練技術, 不但學會了怎麼中止數據包的傳輸，還學會了怎麼切斷鏈接。」
系統哼哼唧唧道：「因為被你們的感情所感動，不想世界被毀滅。我狂跑數據, 終於在最後一刻把壞系統與主系統的鏈接切斷了，現在這個世界不再被主系統接管, 是一個獨立的自由的世界了！
但沒想到賀城卻對學校的高冷學霸江籬一見傾心。
「我謝」我趕緊安慰它：「別灰心, 我們以後會幫你找到合適的系統朋友的。」
系統的嗓音有些雀躍：「真的嗎？太好啦！」
我頓了頓：「所以，你現在能先屏蔽自己一會兒嗎？
「劫後餘生，我想跟我的心動嘉賓接個吻。」
系統的吱哇亂叫還沒有消失。
下一刻, 江籬的嘴唇覆了上來，我耳邊的所有聲音頓時消失。
江籬輕聲道：「這次是我賭贏了，心動嘉賓。」
她的嘴唇柔軟。
而我的心跳如擂。
劫後餘生，聞到江籬身上的淡淡香味, 讓我眼眶一酸，差點落淚。
我緊緊的擁抱住江籬。
謝謝你，我的女主角。
謝謝你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我。
我會永遠做你最虔誠的信徒。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