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程煜變成了十四孝好男友，他記得我愛吃的小吃，記得我喜歡的音樂，記得我們之間的各種紀念日，她甚至記得我疼痛時的小習慣。
我很驚奇，原來他不是記性不好，隻是不在意我。
他把這些捧到我面前。
我隻覺可笑：「程煜，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像什麼嗎？像公司都要破產了才想起來上班的老板。」
他的真心來的太遲了，我也不敢去信。
「夕夕，我真的錯了，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我可以補償，原諒我好不好。」程煜握著我的手，淚水湿潤了我的手心，流不盡我的心裡。
我沒吭聲，原諒他才是真的對不起我自己。
我的精神很差，程煜在耳邊說個沒完，我嫌他太吵讓他滾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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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生怕哪天就再也看不到我。
「夕夕別睡，你看看我好不好？」
可我不想看到你。
「我真的錯了，你快點醒來，醒來才能報復我，你不想報復我嗎？」
啊，他真的很吵。
程煜沒停下說話，許是被他吵得不行，我的意識竟真的恢復了一些。
「顧夕，我真的喜歡你。」程煜眼眸深情，恍惚間我看到了昔日對我表白的少年，多年過去，他幾乎沒什麼變化。
「是嗎？」
「是真的，我沒有騙你，你相信我。」
我垂眸道：「程煜，你聽說過狼來了的故事嗎？你數過自己說了多少次我喜歡你嗎？不是我不相信你，是你不相信我。我說了那麼遍顧清不是我害S的，你都不信，你隻信你自己查出來真相。」
「我沒有…」
我笑的悲傷：「要是你沒能查出當年的事，你隻會覺得暢快，如今你隻是愧疚，我不怪你，你隻是不喜歡我。」
「程煜，我不喜歡你了。」
12.
今天難得有個好消息，小姑娘找到適合的骨髓移植了。
她手術當天，我的身體奇跡般恢復過來，臉色甚至有些紅潤。
我緊張的不行，學著小姑娘之前的樣子，到處求神拜佛，把我能想到的神仙拜了遍。
小姑娘明明害怕的嘴唇發抖，卻還是抓著我的手指安慰道：「姐姐別擔心，我一定好起來的。」
「會的，一定會的。」
手術室紅燈亮起，我坐在旁邊的長椅上默默等待，這滋味並不好受，前段日子小姑娘等自己的時候該有多煎熬。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程煜低聲安慰我：「會沒事的。」
這次我由衷希望他是對的。
良久，醫生走出來帶來好消息，手術很成功。
之後隻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確定沒有後遺症就可以出院了。
小姑娘撲過來抱住我：「我能好起來姐姐也會好起來的，到時候你就送我去學校，約好了哦。」
我沒有回答。
其實我和她都很清楚，這個約定隻怕是不能實現了。
程煜要帶我出去走走，我沒有拒絕。
親眼送別熟悉的人，對她太過殘忍。
我本來想去曾經經常吃的一家火鍋店，隻可惜怎麼也找不到，聽旁邊人說那家店早就搬走了，我不免有些可惜。
那家店味道很不錯，我和程煜每年都會捧場。
程煜想去找被我拒絕了。
人總要嘗試接受新的事物。
我重新找了一家店，味道和之前有些差別但同樣都很好吃。
「我下次還帶你過來。」
「不用。」我搖搖頭。
沒有下次了。
程煜笑的實在難看，我索性不看他。
我去了很多地方，這座城市各處都有我和他的回憶，程煜懷念曾經，可我隻是在和過去的自己道別。
最後的最後我又來到了顧清的墓地。
今天是她的忌日，我的願望都實現了，我沒有錯過今天，小姑娘也成功痊愈。
我讓程煜在下面等我，我說謊了。
他騙我一次，我也騙他一次，這樣才公平。
「清清我來了，你要是不嫌棄下輩子我給你當妹妹好不好？我們可以約好了老了也當好姐妹的，下次可不許食言。」
視線逐漸模糊，顧清的樣貌變得清晰。
「姐姐是笨蛋，我才是妹妹。」
我等到了春天，少年再也等不到他的女孩。
顧清番外——
我S了，但又好像沒S。
別人看不見我，我能看見別人。
我循著記憶找到了回家的路，我找到姐姐，她也看不到我。
自己參加自己葬禮，這體驗還挺稀奇，我盯著那張黑白照片看，照片裡的人笑容看起來很悲傷。
氣憤過於壓抑，我實在待不下去，跑出去透氣，卻看到了程煜。
姐姐知道我討厭他，就沒讓他參加葬禮。
他來做什麼？
我飄過去打算偷聽…不，是光明正大的聽。
湊近了，我能看見程煜無比復雜的眼神，他看著舉辦葬禮的地方一動不動。
「顧清，我不相信你會S。」
我一陣惡寒。
他該不會以為自己很深情吧？
自作多情也該有個限度。
程煜的手機響了，他的助理說有人看到出事的前天，顧清和顧夕在一起。
程煜的眼神頓時冷下來。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指著他罵罵咧咧。
「你是不是有病？多大臉啊，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老娘就不能是出意外嗎？真想掰開你的腦殼看看裡面都裝的什麼玩意。」
我罵累了，急忙回去找顧夕，想告訴她程煜準備幹蠢事。
飄到姐姐面前我才想起來，別人現在看不到自己，垂頭喪氣地坐到顧夕旁邊。
我驚訝的發現，她哭了，我想安慰她，可手臂卻從她的身體穿過去。
我怔愣住。
哦，我已經S了呀。
我看著程煜冷落顧夕，帶著一個又一個和我相似面容的女人出入，看著他背著姐姐查所謂的真相。
他隻要問一聲就能解決的事情，卻搞的這麼麻煩。
我隻可惜鬼不能吐，不然我一定吐的他滿身都是。
姐姐生病了，還是胃癌晚期。
我好想哭，但鬼是哭不出來的，我現在沒有那個功能。
心髒的位置很難受，真奇怪，鬼明明沒有心髒的。
程煜居然同意離婚，我還以為他終於想開了，事實證明是我太天真了。
他居然讓姐姐淨身出戶，該淨身出戶的應該是他。
氣的我對準程煜那張臉就是一頓組合拳。
「程煜！等你變成鬼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
顧夕又跑到墓地了，這些年她闲下來就往這邊跑。
她又開始對墓碑說話，她好像把我當成了許願機，我滿腦子問號，嘴裡嘟囔：
「不是，鬼有這個功能嗎？」
她想讓小姑娘好起來。
我也想。
那就保佑下試試。
萬一成功了呢？我又不虧。
顧夕好像看到我了，我一個激靈，興衝衝把自己打扮的可怕至極，我要嚇她，說不準就把人嚇回去了呢。
「我怎麼會怕自己妹妹呢？」
啊，眼睛要尿尿了。
但是不行，她不屬於這邊。
我想姐姐活著。
程煜番外——
顧夕讓我等她，我就站在這裡等了很久，卻隻等到了她地屍體。
我終於忍不住痛哭出聲。
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我不能接受她的S亡：「夕夕，夕夕你快醒醒。」
那個跟在顧夕屁股後面的小姑娘看不下去，狠狠將我推開：「夠了，你想讓姐姐永遠不安寧嗎？」
我沉下臉，但一想到顧夕對她地在乎, 就什麼也說不出來。
最後的時光, 到底是她陪著夕夕。
夕夕的葬禮上，她媽也來了，帶著丈夫和孩子。
「清清和夕夕那麼好的孩子，怎麼…怎麼就不能好好活著呢。」
宛如晴天霹靂, 我幾乎站不住。
我這才想起來, 夕夕有個妹妹。
不會的, 一定不會的。
我赤紅著眼：「你說清清？她的妹妹是顧清？」
所以她全部都知道嗎？知道我的初戀，知道我當初是為了顧清才追的她，她原來什麼都知道。
我硬撐到顧夕的葬禮結束, 後來我大病了一場, 醒過來就直奔墓地。
「你早就想跟我離婚了是不是？」
照片上笑容燦爛的人是那麼陌生，其實顧夕跟顧清一點都不像，她長相很乖而顧清很張揚。
我早就發現了。
「夕夕，我沒有騙你，我真的喜歡你, 我隻是…不知道怎麼面對。」
哦，他以為我要讓他來接我。
「顧她」所以不敢面對她。
墓碑能放花的地方全部擺滿了, 就連旁邊顧清的墓也沒放過, 我知道是誰的傑作, 也隻有她才會這麼做。
我有些為難地將手中花放到墓碑旁邊的地上。
「那小孩恢復的很好, 她很喜歡你給她取的名字，不過你留下的那些錢她沒要, 全都捐出去了，我勸她留下了棟房子, 好歹有地方住。」
小姑娘沒有名字，她從小便被拋棄, 在醫院的時候大家叫她小七, 因為她是七號床病人。
「她要去學醫，想幫助更多像你們這樣的人。」
我站了很久不願離開。
直到太陽下山，我不舍地碰了碰照片中的人：「夕夕，我知道你喜歡過我, 隻是我以為你會等我。」
我知道顧夕對感情難以割舍，卻忘了但她是個倔強的人，決定放棄就不會回頭。
我哽咽著說：「是我不好，把你弄丟了。」
「你能等我嗎？我想和你一起走。」
我其實很清楚, 夕夕不想見到我，她不會等的。
沒關系，我會等的。
但我會著急, 到時候我就去找你, 好嗎？
十年後——
身穿白大褂的高挑女人來到墓地, 在顧夕的墓碑前站定。
「姐姐，他又把自己弄到醫院，不過我把他救活了, 嘿嘿我很厲害吧。」
冷靜的女人露出孩子氣的表情：「我都沒見到姐姐呢，才不要讓他去找你。」
「顧望姐。」
「姐姐，我要走了，下次再來再來看你哦, 我現在也是別人的姐了呢。」顧望放下手中的花，有些自豪地說著。
她的名字——
顧望，希望的望。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