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隨著事情越鬧越大,於微末被停職在家。
助理小林告訴我這個消息時,我正在辦公室看文件。
我點點頭,「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小林很快離開,我手中的文件遲遲未翻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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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於微末的淵源,來自一張水卡。
大一報到當晚,我準備洗澡時才發現水卡丟了。
不等我開口,於微末就熱情地把自己的水卡借給了我。
之後我們的關系開始越來越好,最終成了好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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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微末還說我們很有緣分,因為她也是離異家庭,並且父母都不想要她。
因此我一直沒好意思告訴她,雖然我爸媽離婚了,但是我爸是在把公司給了我後才和後媽出國的。
很快我們畢業了,她留校任職,我則低調進了家裡的公司。
漸漸地,於微末發現我的收入不菲,開始找各種理由向我索要節日禮物。
由於從小沒怎麼和家人相處過,我以為這是正常的。
直到這次,於微末開門見山地向我索要金镯子。
目的實在過於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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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我收到了一條好友申請。
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誰,本想點拒絕,結果手一滑,同意了好友申請。
還沒來得及刪除,一條消息就彈了出來。
「滿滿,說真的沒必要鬧成這樣吧?我們可以見一面談談嗎?我現在已經被學校停職了,我這幾天整夜整夜地失眠睡不好。」
想了想,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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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裡,我們面對面坐著。
於微末率先開口,「滿滿,如果你不想給寶寶買禮物的話,你隻要說一聲,我也不會逼你的不是嗎?你何必把事情做得這麼絕呢?我們這麼多年的閨蜜了,你還不了解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單手敲擊桌面,「你是個隻進不出的白眼狼。」
「你老公每次打你,明明是你打電話找我幫忙的,我替你教訓你老公和婆婆,每次都勸你離婚,我說我可以幫你,你是個獨立女性,並不是離了男人就活不了。」
「可你呢?」我冷笑,「你轉頭就跟你老公和婆婆說我挑撥你們夫妻關系,逼你離婚。這些事我不是不知道,我隻是不想說出來,隻是想維持著這份友誼。」
於微末顯得有些震驚,「這些你怎麼知道?」
我不屑地喝了口美式,「你們小區裡的鄰居又不是吃素的,大媽大爺那麼多,我每次去都能聽到些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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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微末在我面前跪下。
「滿滿,對不起!我知道從前是我錯了,我收了你那麼多貴重的禮物,卻每次都還些不值錢的。但是我真的沒辦法,我有家庭還有了寶寶,我需要生活。」
「我跟你不一樣,你孑然一身,養活自己就什麼都不用愁了。我有時候真的好羨慕你,那麼灑脫。我這幾天想了很多,我不該借著寶寶的名義向你索要那麼貴重的禮物……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面前的人雙眼凹陷,眼底有濃濃的黑眼圈。
幾根頭發絲糊著眼淚貼在頰邊,雙眼滿是哀求。
腦海中浮現出另一片景象。
剛大學畢業那會兒,我因應酬喝到胃出血。
大半夜的,是於微末打著出租送我去醫院,坐在床邊陪了我一整夜。
三年前,我因為拿下一份合同,被對家公司的人堵在巷子裡,也是於微末替我報的警。
她縱然有再多不好,也是我真心相處了九年的閨蜜。
「算了,帖子我會聯系人撤掉,學校那邊我也會去澄清。至於我們,以後就不要聯系了吧,我就當沒你這個朋友了。」
說完,我提起包離開。
但我沒有想到,有些人,是不值得被原諒的。
17
當晚,我的手機收到一條熱點推送。
「震驚!某大學教師因得罪資本被迫下跪求饒。」
點開後便是白天於微末在咖啡廳朝我下跪的圖片。
圖片上的我一臉冷漠,於微末則滿臉是淚。
事實被一堆文字徹底曲解。
很快,又一條熱點推送。
我的身份被扒了出來——京市龍頭企業溫氏最大持股人。
於微末哭著道歉的視頻也很快被轉發,視頻裡她哭著說不知道我的身份,還說是我主動要求給她兒子買金镯子的,最後又在付款時跑掉。
還說自己因為這件事被停職,已經快要活不下去了。
一時間,輿論幾乎是一邊倒地壓向我。
集團股票迅速下跌。
18
盡管溫氏官博已經在第一時間做出澄清,但還是無法避免多數人嫉富的心理。
集團那些老股東紛紛開始虎視眈眈,恨不得下一秒就將我拽下 CEO 的位置,取而代之。
而在這風口浪尖,我去了海邊散心。
初中時爸媽離異,我媽帶著我和弟弟去了新組建的家庭。
不過顯然,我的繼兄感到自己的位置受到了威脅。
一番吵鬧後,繼父要求我媽隻能留下一個孩子。
於是小我一歲的弟弟被留了下來。
或許是出於對我的愧疚,我爸帶著後媽和妹妹出國前,把公司留給了我。
因此我努力學習,畢業後努力管理公司,為的就是可以守住這唯一屬於我的東西。
所以這麼多年,除了出差,我幾乎是沒有離開過京市。也是今天才知道,原來京市之外,還有這麼美麗的海。
21
我閉眼感受著海風在臉上吹拂。
忽地有腳步聲響在耳邊。
睜眼看去,我有些意外。
「見到我,你好像很意外?」
段景寧眉眼深邃,靜靜注視著我。
我有些詫異,「你怎麼會來?」
他卻在我身邊坐下,「是溫向辰讓我來的,他自己不敢見你。」
我怔了怔,溫向辰……不敢見我嗎?是因為覺得我怪我媽當年留下了他,覺得我恨他嗎?
「你打算怎麼辦?」
我搖搖頭,「咖啡廳的監控是壞的,現在所有人都信她的一面之詞。」
段景寧:「所以你準備放棄了?」
我不答,隻靜靜望著海面。
22
段景寧將我送回了家,分別時,他忽地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見我不解,又道:「其實你不應該怪你弟弟,當年是我阻止你和你媽媽住一起的,要怪也該怪我才是。」
我沒有說話。
「算了,現在說這些無濟於事,總之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記得找我。」
「這是我的名片。」
我握著被塞到手裡的名片,久久無言。
23
輿論還在不斷發酵,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扒我的過往。
得知我從初二起就跟著保姆生活後,開始抨擊我的性格,分析我不得父母喜愛的原因。
深夜,我收到了於微末發來的消息,隻有一句話。
「這就是和我作對的下場。」
我反手就是一個拉黑。
夜光中,我志在必得地揚了揚唇角。
24
次日,我再次在熱搜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不過這次,並不是黑熱搜。
因為從今天凌晨開始,就開始有慈善協會以及鄉村學校和孤兒院的官博為我發聲。
列舉我近些年來對他們的幫助。
直至中午,零零散散已有數百條發聲。
輿論以驚人的速度發生扭轉。
我接管溫氏後做的慈善活動一一被列舉。
前一秒還在噴我的人紛紛誇我有善心、有能力。
與此同時,溫氏集團官博也將那天於微末在奢侈品店選金镯子的視頻完整地放了出來。
隨著輿論的發酵,於微末的個人微博下充滿了罵聲。
25
當晚,我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滿滿,你能來救救我嗎?喬歸帆又打我了……我現在躲在房間不敢出去……」
於微末的聲音帶著害怕的顫抖。
從前每次她給我電話我都會趕過去,可我得到的是她和那個家暴男義無反顧地結了婚,生了孩子。
現在還敢給我打電話,真是好大的臉。
我很煩躁,「你有毛病吧?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好意思的……」
「溫向滿,是你害得我丟了工作,喬歸帆才生氣的……你把我害成這……」
我直接掛了電話,將那煩人的聲音徹底隔絕。
沒人會傻到被同一種手段诓騙兩次,如果我去了,難保於微末不會再對我做出什麼蠢事。
26
接下來的日子重新歸於平靜。
我趁著這次風波拔除了董事會的那幾個刺頭,也算是因禍得福。
某天我在會所與臨市的集團談合作時偶遇了段景寧,他應該是在談生意,因此我並未上前打招呼。
與客戶告別後,我準備回公司。
車子卻熄了火,嘗試幾次無果後,我給助理打了個電話,讓她聯系人來修。
「向滿……?」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轉頭去看時,段景寧已經走到了我身邊。
「車子壞了嗎?你要去哪,我送你。」
我笑了笑,「方便嗎?」
接著朝他身旁的男人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介紹一下,江策,我朋友。」
27
由於段景寧中途接了個要緊的電話,於是隻得拜託江策送我回公司。
車裡很安靜,隻有引擎運行的聲音。
等紅燈間隙,江策忽地問了句:「聽說你也是京大的?」
我點點頭。
他又道:「好巧,我也是京大畢業的,你是哪一屆的啊?聽說你現在是溫氏集團董事?」
在我回答了他後,車裡又陷入了安靜。
「我聽說過你,你在圈裡名聲挺大的。你現在是一個人住嗎?聽景寧說你好像並不跟他們住一起。」
我皺了皺眉,他的拷問讓我有些反感,於是以頭暈為借口假寐起來。
空氣裡顯得有些尷尬。
不過幸好,很快我就到了公司。
跟江策道謝後,我邁步進了公司。
到辦公室後,助理立馬迎了上來,告訴我於微末剛剛來過,說想見我。
「您放心,我已經讓保安打發走了。」
我點點頭,囑咐了句讓安保人員注意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