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聳聳肩,毫不在意。
「嫁誰不是嫁,起碼你要錢有錢、要相貌有相貌、要地位有地位,總比嫁給我爹的部下強。」
是的,我爹覺得我這個性子隻能找個老實人嫁了,他挑來挑去,看中了年過四十還帶著女兒的鳏夫。
我氣得兩眼一黑,差一點點點要弑父。
「沈敬山,我跟你拼了!」
「我是你從亂葬崗撿來的嗎!」
「你憑什麼拒了我跟戶部侍郎的婚事,反而要將我嫁給一個又老又醜又沒錢的男人!」
「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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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氣定神闲,一句話S了這場比賽。
「陛下要為你和蕭子衿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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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偃旗息鼓:「可是,也不用給我找個鳏夫吧。」
「萬一他克妻,把我克S了怎麼辦。」
「我還這麼年輕、這麼漂亮,嫁個小地方的俊俏郎君不好嗎?」
我娘寬慰我:「你爹對他有恩,他不會對你不好。」
「若是有一天我和你爹不在了,至少陳將軍會護著你。」
我義憤填膺:「爹、娘,咱們造反吧。」
皇帝伯伯實在是欺人太甚,既想要我爹為他駐守邊關、徵戰沙場,又怕他大權獨攬、功高震主。
不僅讓三歲的我一個人留在京中當人質,還處心積慮地讓我爹一步步交出兵權。
我爹不計較這些功,早早交出兵權,當個闲散的異姓王,好過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但是,他低估了自己在軍中的聲望。
皇帝伯伯想要徹底收攬眾將士,隻能想方設法地對我爹好。
不僅如此,他還要對我好。
具體表現在,他十年如一日地撮合我跟蕭子衿。
讓我這個大功臣的女兒當太子妃,是他想出的最能對我好的法子。
服了。
他小時候發燒,可能把黑芝麻糊當成湯藥喝了。
要不然,他都五十二歲了,還是一頭黑發。
我爹趕緊捂住我的嘴:「小心隔牆有耳。」
我懂。
這些事還是應該私下說。
我和陳將軍的婚事還是沒成。
因為,我把蕭子衿睡了的這件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遍整座京城。
爹娘出宮後,痛心疾首。
「老奸巨猾的狗東西!」
「虧我以為他是真的牌技生疏了,我是靠自己的努力贏了三萬兩!」
「誰知道,他說這三萬兩是聘禮!」
我的心態很好:「三萬兩也很好了,夠買很多的兵器和糧草了。」
我娘不解:「買兵器和糧草作甚。」
「當然是造反,上次不是說好了嗎?」
我爹也不理解:「賜個婚而已,沒必要造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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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輪到我一臉懵逼了。
「不是皇帝伯伯忌憚爹爹在軍中的威望,想要將整個鎮北王府除之而後快嗎?」
我和蕭子衿的婚禮是個動手的好時機,沒有什麼比從鎮北王府找到龍袍更好的借口。
我爹摸了摸我的腦袋:「沒發燒呀。」
「不是你不喜歡蕭子衿嗎?我和你娘其實很滿意他這個女婿。」
「我本來跟陳將軍說好了,婚後你和他各過各的。」
「蕭子衿忌憚他手中的兵權,應該幹不出奪人妻的事。」
蛤?
這都什麼跟什麼。
「娘親說萬一你和她不在了,還有陳將軍護著我。」
「意思不是皇帝伯伯會對鎮北王府動手,隻有我嫁出去了,才不會被牽連嗎?」
「而且,你明明很喜歡在戰場上S敵,不還是為了我而卸甲歸田嗎?」
爹爹和娘親無語凝噎。
「誰喜歡整日打打SS?老婆孩子熱炕頭不好嗎?要不是因為你,我和你娘親早就出去遊山玩水,誰管你的S活。」
我瞠目結舌,不可置信地看向娘親。
她臉紅道:「兮兮,我和你爹很久沒有過過二人世界了。」
她說,我自小在皇宮便是一霸,今天用鞭炮炸荷塘、明天一把火燒御花園、後天把蕭子衿當球踢。
久而久之,沒有人願意跟我玩。
我覺得我被孤立了,寫了一封又一封的書信向我爹哭訴,抱怨蕭子衿帶頭排擠我,問他什麼時候接我回家。
我爹以為我受了天大的委屈,趕S了三匹戰馬回到京城,卻瞧見我騎在蕭子衿的背上,還拿鞭子打他的屁股。
他一邊當我的馬,一邊咬牙切齒。
「沈兮和,等我長大了,早晚弄S你。」
我爹嚇得連夜交出兵權,讓我乖乖待在鎮北王府,不許我再隨意出去玩。
無所謂。
我對鎮北王府的一切感到新鮮,今天炸了廚房、明天燒了柴房、後天騎了我爹的愛馬在府裡馳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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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不巧,遇到前來找我的蕭子衿。
要不是我及時懸崖勒馬,蕭子衿的弟弟早已成了我的刀下亡魂。
事後,我爹更是戰戰兢兢,不許我和蕭子衿見面。
偏偏我正好在叛逆期,他不許我幹什麼,我偏要幹什麼。
今天帶蕭子衿一起捉兔子,明天給他燒麻辣兔頭,後天送我親手扒的兔皮。
他天天向皇帝伯伯告狀,說我心狠手辣、暴殄天物,皇帝伯伯卻誇我比男孩子還要勇敢。
蕭子衿不敢苟同,但還是當起我的跟屁蟲。
我卻是三分鍾熱度,認識了別的姐姐之後,轉頭對蕭子衿棄如敝履。
他可憐巴巴地蹲在鎮北王府的門口,質問我為什麼不找他玩。
我渣言渣語:「放心,別人都是旅館,隻有你是家。」
他頓時紅了臉。
「你,你胡說什麼。」
這句話是我跟明月樓的花魁學的,看她百試百靈,用在蕭子衿的身上應該也不例外。
果不其然,他懂事地消失了。
晾了他大半年,他坐不住了。
「沈兮和,你怎麼還不回家。」
我左擁溫柔成熟的大姐姐,右抱胸大屁股大的甜妹,完全樂不思蜀。
「回什麼家,我今晚住宋姐姐家,明晚住柳姐姐家,後天住楊姐姐家,大後天一起去江姐姐家玩。」
他怒不可遏:「沈兮和,你,你是不是不喜歡男人?」
他怎麼知道的。
再說了,男人也什麼值得喜歡的嗎?
有錢的花心,沒錢的也花心。
長得好看的花心,長得不如人意的也花心。
總而言之,男人是個隻會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我這些可憐的姐姐妹妹們不知道被多少男人騙過身又騙過心。
沒關系,她們下半生的幸福由我負責。
蕭子衿氣得要同我絕交,我又不知道他在氣什麼,巴不得他離我越遠越好,省得被皇帝伯伯亂點鴛鴦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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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他跟我單方面冷戰了半個月,又屁顛屁顛過來找我。
「沈兮和,不是我要來找你,是父皇非要我保護你。」
我百思不得其解:「不勞煩您的大駕,我可以保護自己。」
笑話。
我爹是鎮北王,我的功夫是他教的,可不是花拳繡腿。
他卻賴著不走,當起我的貼身護衛,我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
我不厭其煩:「蕭子衿,你不用讀書的嗎?」
「不好意思,我課業滿分、騎射滿分、策論滿分。」
「父皇說,等我當了皇帝後會很忙,讓我趁著年輕多玩玩。」
「不出意外的話,在我登基之前,我都很闲。」
這個皇帝伯伯,太溺愛蕭子衿了吧。
甚至,蕭子衿住在鎮北王府,他也不管不問。
我提心吊膽:「皇帝伯伯不會是派他到鎮北王府當臥底,找出咱們謀逆的證據吧。」
我爹賞了我一顆慄子。
「你爹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有賊心沒賊膽,有力氣沒腦子,怎麼幹的出謀逆的事。」
我唉聲嘆氣:「懦夫。」
爹娘花了整整三個時辰,給我灌輸了皇帝伯伯絕對沒有要S了我全家的思想。
我將信將疑:「他為什麼執意要我嫁給蕭子衿?我也不是當太子妃的這塊料吧。」
他放著溫柔嫻靜的大家閨秀不選,偏偏選了我這個天天惹是生非的小霸王。
我爹深以為意:「大概是看中了你能吃吧。」
誇張。
原來我是一個下飯神器。
如此看來,造反是沒戲了,逃婚倒是可以試試。
「系統系統,你能不能拖住蕭子衿一個時辰?」
它拍拍胸脯:「自然可以。」
系統給蕭子衿傳話,說接親的隊伍隻要晚一刻鍾出發,便能夫妻和睦、白首不相離。
蕭子衿秉承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觀念,的的確確晚了一刻鍾從皇宮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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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怎麼也沒想到,出發的時間是晚了,他卻抄近道趕在吉時之前到了。
我背著小包袱,被他抓了個正著。
「我親愛的太子妃,鑽狗洞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家人們,我的天塌了。
誰家好人接親不在正門等著,居然在狗洞守株待兔。
我灰頭土臉地坐在梳妝臺前,垂S掙扎:「娘,這個婚非結不可嗎?」
「非結不可。」
傷心。
一步錯,步步錯。
不情不願上了花轎,我還在琢磨逃婚的事。
「系統系統,能不能支開蕭子衿一下下。」
然後,我假裝肚子疼要上茅房,說不定還能制造混亂逃出去。
「我試試。」
過了一會兒,蕭子衿果然離開了。
我連忙掀開轎簾,表情痛苦道:「快,我要出恭。」
侍衛們一臉為難,芙蕖端上恭桶。
「郡主,要不湊合湊合?」
我......不要面子噠。
尷尬地放下轎簾:「我覺得我可以忍一忍。」
蕭子衿給我遞了一包桂花糕,聽聞我要上茅房,他惡聲惡氣地威脅我。
「沈兮和,你就算拉在花轎上,也別休想下來半步。」
惡心。
花轎穩穩當當入了皇宮,懸著的心終於S了。
算了。
等回門的時候再說。
熱鬧的東宮,蕭子衿在應酬,我在痛斥芙蕖的吃裡扒外。
「郡主,奴婢不是故意背叛你的。」
「奴婢的五個心上人都在太子的手上,奴婢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你跟太子求求情,放了我的心上人們吧。」
好一個倒反天罡。
有這麼多心上人,也不知道分我一個。
宋姐姐、柳姐姐、楊姐姐、江姐姐來看我,一聲比一聲高的祝福讓我更難受了。
因為,宋姐姐對柳姐姐暗送秋波,江姐姐小心翼翼地扶著楊姐姐。
我踉跄了一下。
終究是錯付了。
「你,你們!」
逆風如解意,她們都不對勁!
宋姐姐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兮兮,我們都是真的喜歡百合,你卻不是。」
胡說。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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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露骨:「你,願意跟我上床嗎?」
這......不好吧。
「你看,你的心裡始終有一道關過不去,何必為難自己。」
「你和我們在一起不過是覺得我們可憐,想要保護我們。」
「兮兮,你喜歡蕭子衿,為什麼不願意承認?」
我喜歡蕭子衿?
天大的笑話。
我就算喜歡女孩子,也不會喜歡他的。
宋姐姐的丈夫寵妾滅妻,天天以羞辱她為樂。
柳姐姐因為生不出兒子,被婆母逼著喝符水、跪祠堂。
楊姐姐被繼母的外甥強奸,全家人卻都向著外人,強迫她嫁給地痞無賴。
江姐姐的丈夫早逝,丈夫的親戚搶奪她的財產,身懷六甲的她被趕出了門。
我心疼姐姐們的遭遇,拿出所有積蓄租賃了一座宅院,專門收留這些孤苦無依的女子。
因為見慣了姐姐們嫁人後的慘狀,我對嫁人這件事自然深惡痛絕。
所以,哪怕我再喜歡蕭子衿,我也是不願和他成為夫妻。
他成為高高在上的皇帝之後,不僅會有我一個皇後,還會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嫔妃,每年都會有花兒一樣的女子進宮,我卻慢慢地人老珠黃,漸漸地失去他的喜歡。
隻要想到他和別的女子打情罵俏,我便會失去理智般憤怒。
我很害怕。
害怕成為因為嫉妒而傷害別人的壞蛋。
害怕蕭子衿對我的喜歡隻是一時興起,失去他的寵愛之後,我會成為深宮怨婦,一輩子逃出這座金碧輝煌的牢籠。
與其被動地被人牽著鼻子走,不如主動地選擇自己的人生。
可惜,我這個大sai迷,還是栽了跟頭。
洞房花燭,蕭子衿喝得滿臉通紅,看起來心情非常好。
我換上了緋紅色的寢衣,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
他作勢準備要跟我醬醬釀釀,我捏著鼻子嫌棄地躲開。
「臭S了。」
他醉眼朦朧,聞了聞身上的味道。
「我明明已經沐浴更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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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股酒味,你再去洗一洗。」
一刻鍾後,發梢還帶著水珠的他回來了。
我仔細嗅了嗅:「你是不是吃大蒜了?趕緊去重新沐浴更衣。」
反正,他今晚休想睡到我。
一個時辰後,已經洗了五遍澡的蕭子衿忍無可忍。
「沈兮和,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一臉無辜:「是你自己不愛幹淨,正好我又有潔癖。」
「是嗎?你在明月樓睡我的時候,你跟我可都沒有沐浴過。」
「我喝醉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陰惻惻道:「說起來,我們還沒有喝交杯酒。」
很好。
喝完再去洗一個澡。
誰知,飲下交杯酒後,他忽然摟住我,嘴對嘴地將酒渡給了我。
「唔。」
我怎麼又推不開他了。
「沈兮和,先前都是我讓著你,不跟你計較。」
「今晚是你我的洞房花燭夜,你還要繼續浪費時間嗎?」
「反正,明日起不來敬茶的可是你。」
難評。
這是什麼霸道太子愛上我的戲碼。
姐不吃這一套。
我們大女人都是晚睡早起的鋼鐵女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