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們見陳津興致不高，天天喂陳津吃大補的食材，最後甚至給陳津下了助興的藥物。
這下陳津後背的傷，越發嚴重。
公爹因為斷胳膊的事情惱火，再加上應付大理寺疲憊不堪，根本不想親自去見陳津。
但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兒子，所以公爹每隔兩日，會招來伺候陳津的姨娘問話。
整個國公府的後院，都在我的掌控之下，沒人會特意跑去報告陳津的慘狀，姨娘們更是等著坐上貴妾，一個個都表示會好好照顧世子。
待到朝堂上傳來六皇子彈劾五皇子，意圖S父弑君的時候，我去見了陳津。
他一見到我，就怒火衝天。
我在他要開罵之前，趕緊用姜水洗過的帕子，擦了擦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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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妾身這些日子都在忙柳夫人的後事。」
陳津驟然想起，柳氏S了，很多事情還要我處理，這才緩和了神情。
我卻哭得更傷心了。
「柳夫人，她太慘了！嗚嗚嗚——國公爺說近日大理寺來得頻繁，害怕大理寺查出什麼，就讓人用草席裹了，把柳夫人扔去亂葬崗！」
陳津氣紅了眼，他掙扎著要起身。
「他怎麼敢！我娘為了他，在府外苦等了二十多年，現在總算能享福了，他卻下藥害S我娘！」
「郡主榮華了二十多年，S後進了皇陵，可我娘孤苦了二十多年，最後隻得了一卷草席！」
我趕緊安撫越說越暴躁的陳津。
附在他耳邊低聲道：
「妾身半夜看到國公爺傳了姨娘們過去問話，似是想要她們趕緊懷上子嗣」
「國公爺說您難以馴化，油鹽不進，不如讓姨娘留下子嗣……不知道他是不是覺得您沒用了，想把您一起……妾身知錯，不該妄加揣測……」
「但是您是妾身的天，未來隻能仰仗您，國公爺連郡主和柳夫人都敢下手，夫君您一定要小心啊！」
「而且這麼久了您身子也該好了……」
我委婉的話帶著歧義，讓陳津的胳膊起了一層寒毛。
陳津喊來一個姨娘，問她公爹都找她說了什麼。
姨娘含羞帶怯，「國公爺讓奴家好好伺候世子，世子放心，奴家一定竭盡全力懷上小世子……」
「滾！」
陳津徹底失去了理智，他趕走了姨娘，又把屋裡的東西全都砸了。
17.
幾日後，我才見到婆母。
她把查到的消息，一一告訴了我。
末了，她不解地問：
「皇伯伯很疼愛五表哥，勾結大臣這種罪名，根本動不了五表哥的地位，你想得太簡單了。」
我轉動著手裡的佛珠，將三支香點燃插進了香爐裡。
婆母見我不說話，頓感無聊，飄到柳氏的廂房裡去尋樂子。
片刻後，婆母又急衝衝飄了回來。
「柳若螢呢？她哪裡去了！」
我緩緩抬起頭，在婆母的眼中，看見了自己笑得肆意的臉。
「現在，隻剩下我能看見你了。」
婆母愣了半晌，憋出一句：「真是個惡毒的丫頭。」
我權當沒聽到，衝她無辜的笑了一下。
半月後，我帶著搜集好的證據，敲響了登聞鼓。
大朝會沒有半個人缺席，就連總是告病假的張閣老，也被門生扶著上了進了大殿。
我跪俯在大殿正中，一字一句狀告魯國公殘害發妻，S害嫡子後替換外室之子，以及勾結五皇子。
結合六皇子彈劾五皇子用藥弑君，眾人都在心裡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
公爹看我的眼神仿佛淬了毒。
他把腦袋磕在地上「哐哐」作響。
「臣冤枉啊！陛下不要相信這賤婦所言。臣愛重郡主，世人皆知，怎麼可能會害S她！臣當時就想隨郡主一起去了啊！」
冕旒遮擋住了皇帝的雙眼，讓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秦氏，你狀告魯國公可有證據？」
我將藥渣，那個埋藥的小丫鬟，都帶了過來。
末了，我還拿出了婆母去查到的那些，國公爺和五皇子的往來書信，上面有著二人的私印，以及最重要的藥物來源。
「假的！這些全都是假的！」
公爹發瘋似的想要上前打我，被禁衛軍按在了原地。
五皇子冷著臉走出，質問我：
「好你個秦氏，到底是誰讓你誣陷本王？你若是老實交代，本王可以求父皇饒你一命。不然，構陷皇子乃是大罪，得誅九族！」
說完，他還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不遠處的六皇子。
六皇子露出了一個溫和有禮的笑容。
「五哥這是什麼話，誰人不知魯國公是你年少時的伴讀，近些年，你籠絡了多少人，父皇也不是不知道。」
「倒是藥渣，剛才御醫已經驗證過了，確實和導致父皇身體欠佳的，是同一類藥物。」
五皇子當然不認，他衝皇帝抱拳。
「父皇，這不能證明是我下的藥，也不能證明是魯國公害S了郡主。說不定，呵——」
他指了指地上跪著的我，「我倒是覺得，這秦氏最是可疑，說不定是她害S了郡主，又想嫁禍他人！」
魯國公趕緊跪著往前爬了幾步。
「陛下明見，臣以為，若是郡主被毒害，肯定是這賤婦所為。她記恨郡主對她管教嚴厲，就下手害S了郡主。」
「我與郡主情比金堅，多年來隻有津兒一子，連通房都沒有，更何況是外室！大長公主壽宴上那胡言亂語的女子，也是她找來的！」
朝臣們頓時議論紛紛。
六皇子一派提議要開棺驗屍。
支持五皇子的人當然不同意，他們紛紛表示郡主已經下葬，不該受此驚擾。
就在爭論不休時，最有聲望的張閣老站了出來。
「藥也許是魯國公所得，但也不能說明是魯國公放進郡主碗裡的。倒是這秦氏，日日在郡主身邊侍奉，如果是她盜取了藥物，害S了郡主呢？」
18.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六皇子看了我一眼，他目光裡的含義，我立刻就明白了。
他準備舍棄我了。
也是，他本來就沒打算能順利拉五皇子下馬，目的不過是讓皇帝疑心罷了。
帝王本就多疑，懷疑的種子種下去，早晚都會發芽。
「秦氏，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皇帝平淡的語氣裡帶著S意，我咬了咬唇，再次叩首。
「臣女還有一位證人。」
剛以為此事就要了結的五皇子，眼露兇光。
公爹更是害怕節外生枝，「陛下，不要再聽這毒婦的胡言亂語，她找來的證人全都是假的！」
就連六皇子，也不悅地蹙起了眉。
我看了眼因為氣憤而滿面赤紅的公爹，微微一笑。
「最後一位證人，魯國公世子，陳津！」
朝堂「哄」地一聲炸響了起來。
太監總管喊了好幾聲「肅靜」才穩住了騷亂。
在皇帝的點頭下，陳津被人扶著走上了大殿。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陳津身上，讓本就虛弱的陳津，更加腳步踉跄了起來。
他在我旁邊跪下，對著皇帝叩首。
皇帝身子微微前傾。
「秦氏指控魯國公一事，你有什麼話說？」
陳津抬頭看了眼公爹，如同見到S敵。
「是魯國公害S了郡主，還在郡主頭七那日，將我的生母接回了國公府！」
朝臣們再一次炸開了鍋。
魯國公指著兒子，手都在顫抖。
「你，你……」
可陳津沒給他憤怒的時間。
他把魯國公告訴他並非郡主所生，又如何弄來毒藥與他密謀害S郡主，一直到最後，為了躲避東窗事發，毒S了他的生母，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清楚。
陳津聲淚俱下。
「他經常私下帶我去見五皇子，就在東街茶樓的密室裡。那藥，拿回來的第一天，就送給了五皇子一包。」
「因為臣知道的太多了，他連我這個兒子都想弄S！陛下，您看我身上的傷，就是他命人打的！」
魯國公的臉都扭曲了。
「我什麼時候想弄S你？你是我唯一的兒子啊！我做這些，還不都是為了你, 為了國公府的未來！」
陳津愣了一瞬，暴跳如雷。
「你把我的妾室挨個喊去, 讓她們盡快生下子嗣，去父留子,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陛下，求您開恩饒我一命，都是魯國公脅迫, 我也是被逼無奈！」
狗咬狗的戲碼很好看，但是沒人想再看下去了。
因為皇帝震怒, 將五皇子貶為庶人, 羈押宗人府。
魯國公奪爵，抄家, 與其子交由三司會審。
而我，因為檢舉有功，皇帝特賜我與陳津和離。
19.
魯國公府的牌匾被拆了。
我站在府裡，指揮著遣散下人們。
婆母飄了出來, 用一種復雜的目光看了我許久。
當時，她也在大殿裡，一言不發看完了全程。
「我真沒想到, 你膽子這麼大。若是陳津反咬你一口, 別說是你, 就是你全家的腦袋，都不夠砍的。」
「我小瞧你了啊！你膽量本事倒是都不小。」
我瞥了她一眼。
「你自己教出來的好兒子, 有多自私，你不知道嗎？」
她沉默了片刻, 又無所謂起來。
「反正我已經S了, 如今大仇得報, 現在我就跟在你身邊，以後啊……」
她還沒說完，就見我從懷裡掏出一塊青玉。
我笑起來：
「你知道嗎, 我和你一樣恨國公府裡所有人, 其中最恨的就是你了！」
「每次看見你, 我都想到自己那個未出生的孩子, 我都沒有抱過他, 親過他。」
整個國公府，隻有我能看到她。
「（終」我吸了口氣，「陳罡和陳津密謀要毒S你的時候, 恰巧被我聽到。」
「對，我早就知道他們想S你。」
「他們原本想讓你慢慢出現幻覺，走得讓人不易察覺, 是我加大了藥的分量。」
「還替你復仇？你配嗎？」
「我隻是在利用你, 替我復仇。」
「留著你, 隻是因為你還有用而已！」
我在婆母張牙舞爪撲過來時，將青玉狠狠摔在了地上。
隨著青玉四分五裂, 婆母的靈魂也越來越淡, 最後在她驚恐地求饒中, 消失在了天地間。
六皇子成為了儲君，他自覺有些虧欠我，讓我帶走了郡主的全部嫁妝。
我告別又晉升了的父兄, 在風景如畫的江南買了一處宅子。
終於，報了生恩，也可安穩此生。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