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心裡如明鏡一般知曉這一段婚姻意味著什麼，自是不可能輕易放手。
她開口想繼續商量我和虞文澤的婚事，但之前的話已經將悔婚之事定實，讓她不得不把嘴裡的話收了回去。
貴妃頓了一下，不甘心地說：「悔婚就算了，要讓文澤迎娶一位庶女做妻，絕不可能！」
說著貴妃一揮手站起身轉身就要離開，皇後站在那兒不緊不慢地看著她悠悠說道：
「文澤心悅於宋家庶女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既然文澤殿下有心，貴妃不宜過多插手才是。」
走到門口的貴妃臉色青白一片，她知道自己已經落了下風，還是不甘心道：
「文澤的婚事是陛下欽點，總要陛下說了算才是。」
貴妃這是心裡抱著最後的僥幸，我深知不能逼得過狠，皇後自然也明白。她沒再吱聲，任由貴妃離開了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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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皇後寒暄幾句，轉身在應允下也離開了滿是火藥味兒的鳳儀宮。
出宮路上，我坐在轎輦上看見虞文澤正跪在御書房門前認錯，我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得冷笑一聲。
不是相愛嗎？
成全你。
5
宋家，庭院內桃花瓣漫天紛飛，景色宜人，令人沉淪。
遠離了皇宮裡的雞飛狗跳，我隻覺得渾身格外自在。
但我知道，我的那個庶妹並非心思單純之人，她不會輕易認輸。
據我安排在偏院兒的下人報信說，宋依依從東宮回來後，便不停地哭鬧著摔砸東西，不吃不喝鬧絕食戲碼。
前去勸她吃飯的侍女都被她趕了出去，稱自己在皇宮丟盡了顏面，不想活了，惹得我那父親格外心疼，急得整個府上都跟著不得消停。
唯獨我坐在院裡格外悠闲，因為我知道她這般哭鬧絕不是為了什麼清白名聲，而是另有其他目的。
果不其然，沒等我愜意多久，下人便來報說是老爺叫我過去。
宋家偏院內，我看著宋天成宋老爺坐在主座上，他腳邊宋依依跪在院廳中央，哭得像個淚人。
「如此這般，我還不如S了去好！」
見我來，宋依依哭得更加厲害：「姐姐若是怨我，不如當時拿著尚方寶劍劈S我好了，正好成全姐姐和太子，」
「夠了。」
宋天成坐在主位上怒喝一聲，他看著我怒道。
「你看看你把你妹妹害成什麼樣子了。」
「宋家向來低調行事，不過是納個妾而已，你要讓宋家的女兒落得個彪悍善妒的形象嗎？」
「還是要讓天下人覺得我宋家狼子野心！」
「尚方寶劍是陛下御賜，何來狼子野心一說？」我淡定地反問著，隨後在一旁坐下喝了口茶。
「至於善妒，父親是不知嗎？在宮中，我已經為妹妹和太子殿下請婚了。」
聞言，宋天成手上的動作一頓，他把目光看向宋依依。
宋依依見狀，卻是委屈地捂住了臉。
「貴妃娘娘心系姐姐，說我痴心妄想，不配做太子的妻子，還遣來宮裡的太監過來掌嘴。」說著，宋依依哭得泣不成聲。
「是我福薄，無緣做太子殿下的妻。」
我冷笑一聲：
「妹妹不是和太子真心相愛嗎，怎麼做妾便耽誤了妹妹相愛了？」
宋天成聽後也是眉頭一皺，宋依依被我說中心思，趕忙慌慌張張地搖頭否認。
「我是怕耽誤了文澤的前程，都是我的錯，現在害得虞文澤面臨儲位之事格外為難。」
聽她這麼說，我心底的諷刺更深了，我看著宋依依眼底寒光露出。
「娶宋家嫡女方為太子。」
「妹妹這是想，讓我把宋家嫡女的身份也讓給你嗎？」
話音一落，宋天成臉色立馬翻了過來，宋依依雖是她寵妾所生的女兒，向來被他以嫡女的身份在府裡寵著。
但女子受寵不用吃苦，便也意味著不能掌權。
而我及笄之年便以男子身份考中了狀元，無論是朝堂上，還是宋家的生意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娶宋家嫡女，不僅僅是聯姻那麼簡單。
背地裡牽扯到萬千勢力，豈是她一個常年在閨中玩樂繡女紅的能掌控的。
宋依依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她忙轉過頭慌張地看著宋天成。
「爹爹，我沒有想要姐姐的嫡女之位……」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宋天成打斷。
「那你是要幹什麼！」
說著宋天成把手裡的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宋依依被嚇得渾身一抖，她激動地挪著雙腿朝宋天成爬去。
「我深知自己不如姐姐，我隻是想和文澤長相守而已，我和他是真心相愛呀，爹爹。」
看見宋依依哭得更厲害，宋天成臉色有些緩和，宋依依見狀趕忙說道：
「隻是現在害得文澤怕是要失去太子之位。」
我瞥了她一眼，心中對她的算盤已了然，我看著宋依依嘴角意味深長地勾起笑。
「妹妹想嫁的是虞文澤還是太子？」
「我自然是心慕於文澤殿下。」我話音剛落，宋依依便搶著答道，「即便文澤淪為庶民，我也願嫁他為妻。」
「好啊。」
我看著宋依依，把手中的茶杯一放。
「既然妹妹想嫁文澤殿下為妻，那明日我便面見陛下，替妹妹求旨。」
聽我如此說，宋依依立刻意識到什麼，她臉色一變，慌張地看向宋天成。
「不，我不想因此耽誤太子。」
她還沒說完，便被宋天成厲聲打斷。
「行了，你姐姐為你的事兒還不夠賢惠嗎？你莫要得寸進尺。」
說完宋天成怒然起身。
「此事就這麼定下。」
說完他失望地看了眼跪在地上滿臉不甘的宋依依，轉身便離開。
我見狀也起身跟著離開。
聽著下人向我報來的，宋依依同她那妾室母親的談話。
「娘，怎麼辦？事雖成了，但文澤他未必保得住太子之位了。」
「傻孩子，時候還早著呢，到底哪位皇子能坐上那個位置可還不一定呢。」
「你要穩住，眼下能以正妻身份嫁入帝王之家，也算不負我對你的培養了。」
我聽著裡面竊竊的笑聲，嘴角跟著上揚起來。
隻怕真到了那一天，你會後悔今日所做的一切。
6
離開偏院後沒多久，我便去宮中為宋依依求了親。
這次我特意帶著宋家陪嫁的嫁妝單去拜訪了陛下，在陛下滿心歡喜的暗示下，貴妃不情願地松了口。
據說，陛下下旨那日，虞文澤特意到大殿外長跪明志非我不娶的決心，然而沒撐過日頭正午，他便惺惺離開。
我聽到後倒也見怪不怪，畢竟他如此虛偽我也不是第一次見。
此後一年，我很安靜。
這日，酒樓裡我愜意地吃著糕點，聽著樓下說書人正添油加醋地講著皇家秘聞。
「都說得宋家嫡女者得天下，但現在宋家嫡女醒來卻遲遲未履行當年的訂婚之約，各位可知其中緣由？」
這說書人短短幾問便勾起了臺下眾人的好奇心，我看著眾人紛紛疑惑地緊盯臺上，那說書人語氣一轉，神神秘秘地說道：
「據說宋家有位庶女乃是千年一出的美人，那太子隻見她一面便被深深吸引，甚至不惜放棄太子基業，隻為和那美人長相廝守，這才與那嫡女毀了婚約。」
一時間臺下掀起軒然大波，眾人紛紛議論起宋依依的長相，臺上的說書人更是借勢將宋依依的外貌吹得天花亂墜。
但仍有不少人認為說書的在瞎扯，此時我聽著臺下一男子在人群中喊道：
「都說宋家兩位小姐長得有三分相像，難不成更好看的是二小姐？」
此話一出，人群裡頓時炸開了鍋。
眾人頓時一副大吃一驚的神情，人群嘈雜，宋依依乃是千年美女的傳言瞬間鋪天蓋地散了開來。
我坐在閣樓間聽著樓下的鬧劇，心裡已然清楚這是誰搞的鬼。
我看著對面雅間裡，虞文澤正得意地揚著嘴角聽著周圍人的吹捧。
「恭喜太子殿下，獲得這麼一位美人。」
剛退婚時，虞文澤害怕謠言，整日提心吊膽在東宮寢食難安，然而一年後，他見我和大皇子並沒有動作，陛下也未曾提過儲君之事，他便放松了警惕，整日尋歡作樂，比起三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聽說殿下的豔福可不止於此。」
突然他旁邊一個諂媚的世家子弟朝虞文澤奉承起來，我看著虞文澤臉上一抹自豪閃過。
周圍人立馬跟著起哄，那世家子弟像是拿準了虞文澤的性子，開口朝身邊人起哄。
「我可是聽說了，最近西域同咱們往來甚多，太子殿下可是斥巨資買了一位西域那兒的美娘。」
說到這兒，他們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壞笑。
「說是那女子可是勾人得很……」
我看見虞文澤臉上也跟著露出了猥瑣的笑容，周圍眾人也跟著笑起來，開始推杯換盞飲酒作樂。
我有些嫌棄地合上簾子，不再朝那邊看，然後朝著簾子另一邊的虞戰不動聲色地說道。
「時候到了。」
虞戰點了點頭，從茶位上起身離開，待他走後，我拉開簾子，從相反的方向走出隔間。
我一路走到樓下，走到說書人休息的茶室，我站在半簾外，上身正好被簾葉遮住，從手裡拿出一錠金子在簾外扔給他。
「我家小姐聽了，說你講得不錯，這是賞你的。」
那說書人看見金子先是一愣，隨後透過紗簾看見我腰間宋家獨有的金絲腰帶，立刻樂得合不攏嘴，他小心地環顧四周，見沒人瞧見，才把金子小心翼翼地揣進兜裡，看著我笑呵呵地說。
「宋二小姐交代任務前報酬就很是豐厚了，沒想到事成還有賞金。」
我沒理會這說書人的諂媚，對著他冷聲道。
「小姐說了，你這次講得雖是不錯，但還沒達到她想要的效果。」
那說書人趕忙將耳朵豎起，彎腰朝我恭維著。
「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我看著他悠悠說道：「最近西域使團來我大齊朝拜，京都盛景繁華，這說明我齊國現在正是鼎盛時期，小姐這千年難遇的美人出在盛世。」
我故意語氣稍有停頓，那說書人立馬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懂了，小姐這千年一遇的美女現世，乃是天降吉兆，佑國聖女啊！」
我對他這說書的手法滿意地點了點頭。
那說書人更是開心得以為拍到了馬屁，向我肯定地保證著，隨後轉身興奮地從休息間走向講臺。
簾後，我若有所思地看著樓下坐在那津津有味聽著說書的西域使團。
既然宋依依想要這外界羨慕的名頭，那我便幫她一把，讓她這把火燒得更旺些。
7
待人群微散，我獨自從酒樓側門離開，正從樓梯向下走著，卻迎面撞上了虞文澤。
他正抱著一位美人醉醺醺地走上來，見我擋住了他的路，他不悅地用手指著我。
「哪兒來的下人這般不懂規矩，還不快滾開。」
他身邊的陪酒女子見狀也跟著傲氣地抬起頭，然而當她看見我腰間的玉牌時，立馬慌了神。
「宋，宋小姐。」
聽見女子怯生生的聲音，虞文澤也意識到了不對，見我站在樓梯上不讓路，他抬起頭醉眼蒙眬地看向我。
「宋依依？」
他眯著眼睛，試探地問著，似乎是把我認成了宋依依。
見我冷著臉不作聲，他面上一怒。
「少學你嫡姐的模樣！」
他看著我，不耐煩地大手一揮，身邊的女子見狀早已躲到一旁的角落裡縮起來。
我看著虞文澤指著我放肆地耍著酒瘋。
「不是說要廢了本宮的太子之位嗎？怎麼到現在一年了，我還坐得如此安穩。」
說著他狂笑著拍著自己的胸脯，隨後指著我大喊。
「當真以為，你們宋家隻手遮天了不成！」
我看著他沒說話，從那日開始，宋家支持他的產業都被我暗中撤回，朝廷上大臣的風向也逐漸偏向虞戰。
這一年裡，可以說除了他的太子名頭之外，剩下的早就在暗地裡被瓜分得差不多了。
但凡他不是整日沉迷於酒色之中，也不會一點兒都發現不了，他的太子之位已經岌岌可危了。
看著他如今放肆得意的模樣，我不禁有些嗤之以鼻。
見我不理他，虞文澤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樣，他從後拽住我阻攔我向前走，扯著我衣袖喊道。
「你知道嗎？」他說著臉上露出醉酒之人的笑，「本宮可是聽你的妹妹說，你的冷臉和S去的宋家主母一個樣。」
這話瞬間猶如怒火般燃在我心頭，幾乎沒有片刻的猶豫，我轉過身猛地抽了他一巴掌。
躲在隱蔽處的女子見此，驚恐地看著我，我目光掃向她，她立馬識趣地捂住嘴不敢發出聲響。
我向來是冷靜端莊的，我與其他女子不同的便是，我從不是權力的寵物，更不會任由男子欺負。
虞文澤被我這一巴掌抽得渾身一轉，跌倒在地，似乎是醒了酒，他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你是，宋冰妍？」
他迷糊地喊著我的名字，似乎是才認清眼前人是我，他搖晃地撐著腿站起身想指我，卻被我一腳踹了回去。
聽到樓上有動靜，圍在下面的侍衛趕忙衝了過來。
見樓上的人是我，那些侍衛也是一愣，但還是將手裡的劍拔出圍著我，也隻敢是圍著我，不敢對我有半點動作。
這裡畢竟不是皇宮，若是太子真的出了什麼事兒，他們提著十個腦袋也不夠頂罪的。
見我被侍衛圍住站在那裡不動，虞文澤搖搖晃晃地扶著人站起，囂張地看著我。
「敢打本宮，今天我便好好教訓教訓你！」
他說著便拿著酒壺朝我走了過來，我看到他這副模樣不禁有些無語。
心裡不禁抱怨虞戰的行動為何如此慢，正當虞文澤一手拿著酒壺，另一手準備抓住我脖頸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