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待到破鑼嗓子更破鑼的時候,我讓它閉了嘴,隨後打開門出去。
門外兩個軟妹子正垂著頭可憐巴巴地站著,我清了下喉嚨:「裡面去清理下。」
軟妹子嬌媚地福了下身,轉身進去了。
我心裡默念到五,軟妹子接連哭出聲,前後跑出來對我喚道:「二小姐可是不舒服?」
我隨意回了句:「你二人打扮過於媚俗,讓我看了惡心。」
軟妹子們聞言,捂著嘴不敢再哭。
我甩了下頭發,去前院找我爹。
我那老爹正在演武場上揮灑著汗水,一把大刀耍得虎虎生威。
他看到我,大刀突然脫了手,眼看就要砍到他的大腳上,他硬是把自己兩百斤的身板給挪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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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擦著冷汗,對我哆嗦著說:「女兒,你來找爹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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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看著自己長得像熊一樣的老爹嘆了口氣,他見到我不是害怕,而是心虛。
因為他正打算把庶姐許配給陸軒,在他心裡,或許庶姐才是他的女兒,而我隻是個他不愛的女人生的孩子。
我對天翻了個白眼,臭渣男,我娘也不愛你好嗎?
熊爹見我不說話,搓了搓大掌,彎下腰輕聲細語道:「怎麼了?琬兒?」
我嫌棄地推開他的臉,把臉扭向一邊:
「我聽聞安陽伯府後日要為陸軒舉辦生日宴。」我伸出手,「請帖拿來。」
熊爹忙把兩隻熊掌背在身後,連連搖頭:「這次他們不請閨中小娘子。」
我重重哼了聲,握緊拳頭往他堅硬如鐵的肚子上捶去。
熊爹從小到大都沒打過我,現在又和往常一樣,被我追著滿場亂跑。
等我倆都跑不動時,熊爹苦口婆心勸道:
「琬兒,陸軒他其實也沒多好,就讓給你大姐吧?啊?」
我抓起袖子抹了把滴到眼裡的汗,再抬頭時,臉上笑意盎然:
「好啊,本來就沒想要跟大姐搶,前幾日爹也應該知道,女兒在陸軒面前出了醜。這次去,也是打算和他當面道歉,畢竟往後他是我姐夫了嘛!」
熊爹萬萬沒想到我如此好言好語,他遲疑道:
「那後日就隨爹一起出門,不能再惹事咯。」
我垂下頭,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是,女兒本來也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
「女兒告退。」我屈了下膝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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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身後傳來熊爹的聲音:
「對了,琬兒,爹忘了跟你說,前幾日的事千萬別放在心上。若有人敢對你說三道四,爹就把他們打得屎尿橫流,比你還要醜態百出!」
隨後他好像幻想到了什麼,竟哈哈大笑起來。
我吸了口氣,看了眼周圍侍從的眼神,他們目光裡都是對我爹的恨鐵不成鋼。
我大步離開,這熊爹會不會說話?
後日一早,我打扮妥當,就準備出門去赴宴。
兩個軟妹子守在門口,已經煥然一新,不再學習庶姐的穿戴。
二人神情也恢復了冷凝,對我抱拳道:「屬下見過小姐。」
我緩緩點了個頭,徑直往前走去。
可心裡卻沒那麼平靜,多年的嫉妒心作祟,讓我忘卻了她們原本的性格。
當年之所以在惡徒手中救下她們,的確是因為她們長相柔美,但更重要的卻是她們眼中的狠辣堅定,二人到了府中之後,就開始隨著我日夜習武。
是從什麼時候起,二人拋棄了本心,按照我的思想過活?後來隨著我一同嫁入安陽伯府,一個月後雙雙被陸軒給糟蹋了。
她們不是不能還手,隻是不願還手,不願傷了我費盡心機嫁得的郎君。
身後二人的步調逐漸同我一致,我們邁著統一的步伐來到都尉府門口。
我笑著走上前對著熊爹和庶姐行禮,前者連連眨眼不敢置信,後者愣了一瞬微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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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走到熊爹的馬匹旁,說:「今日我騎馬,爹和大姐坐馬車吧。」話音剛落,我直接跨上馬,拉起韁繩就衝了出去。
熊爹估計實在擔心我心懷報復,跟在馬屁股後面跑了一路,渾身臭汗,特別是他那雙大腳,燻得人直皺眉。
陸軒親自在門口迎客,見到我後眼睛一亮,湊了過來。
我邁著將軍步走過去,重重一掌拍在他胸口,隨後我抱拳歉意道:
「前些時日竟然在陸大哥面前出了醜,希望大哥見諒。」
陸軒單薄的胸口像塌陷了一塊,他艱難地擠出一抹笑說:「多大點事兒。」然後他小心地說,「琬琬放心,我沒有在外面瞎說。」
熊爹見我們如此親密,直接用他那威武的身軀擋在我們中間。
我捏著鼻子直接進了安陽伯府。
系統在我腦海裡不斷詢問:
【你真打算給你大姐和陸軒下藥?這樣你大姐的名聲可就沒了啊。】
我不在乎道:
【庶姐本來就喜歡他,隻要能嫁給他,想必不會有怨言。再說陸軒挖空心思要與我在一起,我不用點快捷的辦法,怎麼能行?】
系統貌似被我說服,沒再說話。
我正要去往女眷處靜候時機,陸軒小跑著找到我,試探著說:「琬琬,你也重生了吧?」
聽到這話,我斜著眼看他,他尬笑兩下:
「我知道上輩子我做了太多錯事,但你放心,我會改的。我答應你,這一世我隻有你一人。」
我正要回嘴,誰知一向溫婉的庶姐提著裙子衝了過來,擋在我和他中間,如同熊爹。她罕見地強硬說道:
「陸公子,想必你也知曉了,今日是你的生日宴,同時也是你我二人的定親宴。你在此對我妹妹拉拉扯扯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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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軒沒忍住色眯眯地打量了眼庶姐,隨後逼著自己挪開眼。他義正詞嚴道:
「我是不會同你成親的,我心悅之人是琬琬。」
庶姐回頭驚慌地看我,接著緊握住我的手腕把我牢牢藏在她身後,她對著陸軒低聲質問:
「我們兩家不是早就商議好了嗎?」
我站在庶姐身後,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我掙脫開她的手,走出來問道:「你們有事瞞著我?」
陸軒被我的眼神一刺,下意識轉身就逃。我沒去管他,抓住庶姐的手臂催促。
庶姐的眼神裡有悲哀也有憐惜,她抖著手想要摸我的臉,最終還是縮回了身側,輕輕搖頭說:「沒什麼,宴席要開始了,我們快走吧。」
我把她狠狠按在假山上,壓著聲音怒道:「還不快說!」
庶姐眼眶慢慢紅了起來,不斷小聲抽泣,又是我沒見過的神情。我放開抓住她的手,有點手足無措。
印象中的庶姐,雖然脾氣柔和,但從來沒掉過淚,饒是我再怎麼欺辱她,也沒哭過。
我緊盯著她問道:
「你不喜歡陸軒是嗎?
「這樁婚事你並不想要是嗎?」
我吸了口氣再問,「爹也不願意是嗎?」
庶姐被我連連逼問得快要站不住,我心裡有了答案。
自從我娘S後,熊爹和庶姐更是把我當作不食人間煙火的瓷娃娃,什麼都依著我,讓著我,卻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
我扭頭大步跑回宴席上,故意和庶姐隔了好幾個位子。
這時,大軟妹走到我身邊悄聲道:「小姐,屬下去男賓那看過了,戚王的小兒子果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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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吩咐道:「用陸軒的名義,誘他出來。」
過了兩刻鍾,大軟妹衝我眼神示意,我立即起身往前院走去。庶姐也想跟我一起,被小軟妹按在座位上不得動彈。
我走到陸軒的書房門口,聽著門內男子的喘息聲,看來藥效不錯啊。
正當我聽得凝神的時候,陸軒笑容滿面地朝我走來:「琬琬,你讓侍女傳的話可是真的?」
我笑眯眯地說:「是啊,如果我們生米煮成熟飯,婚事自然就成了。」
陸軒興奮得眉梢亂動,他拽住我就要推開房門,我拿出一顆藥丸遞給他:
「這是你慣用的助興藥,免得到時候你注意力不集中成不了事,先吃了吧。」
陸軒想要反駁,但覺得和我老夫老妻那麼多年,也沒臉說自己很行。他接過吞了下去。
在他吞下的那一剎那,我一腳踹在他屁股上,他撞開了書房門,裡面衝出來一個身段極好,清秀無比的男子,見到他大喊一聲:「軒郎,你可算來了!」
我在門外聽了會兒,去旁邊草叢裡躲起來。
我剛躲好,就有許多賓客被安陽伯帶領著往這裡衝來,安陽伯臉上掩不住喜色。而緊跟在他身旁的熊爹則滿臉焦急。
安陽伯正要推開房門,被熊爹一把攔住,他小聲怒道:
「你不要欺人太甚,如果裡面真是我女兒,被這麼多人圍觀,她還怎麼活?」
安陽伯好整以暇地放聲道:「就算琬琬再不堪,我們一家也不會嫌棄她,老弟就放心吧!」
他見熊爹仍不肯讓開,厲聲道,「你可別忘了十年前的事!」
熊爹好似被抽幹了所有力氣,踉跄地被擠開。
書房門一開,靡靡之音更加肆無忌憚。
陸軒本來在床事上就玩得極花,可能也是想要彰顯自己的雄風。
所以如今兩個男子一絲不掛,正雙雙站在桌前行事,特別直觀。
人群中不斷爆出驚訝聲、怒罵聲,熊爹看清他們的面容後,笑個不停,隨後馬上止住笑聲,一掌一掌拍在安陽伯背後,嚴肅道:
「老哥,沒想到你家陸軒是這種人品,我們兩家的婚事就此作罷!
「還有,如今我想通了,十年前的事,你要跟皇上說,就去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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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熊爹步步生風地走了,也起身悄悄跟上,他不知在想什麼,竟絲毫沒發現我。
走了沒多久,庶姐著急忙慌地跑過來,熊爹拉住她:「不是琬琬,放心吧。」隨後他嘆息一聲。
「往日裡爹隻以為那小子敗絮其中,今日一見才知他比我想象中更不配為人。爹不該讓你替琬琬嫁他,都是爹的錯。」
我從樹後出來,把安陽伯府精心養育的花草踩出一個個凹坑,我對著臉色蒼白的熊爹說:「回家老實交代。」然後我帶著大小軟妹先出了府。
回到府裡,熊爹磕磕巴巴坦白了一個多時辰。
原來安陽伯一早看中的就是我這個嫡女,熊爹和庶姐都不舍得我嫁給陸軒。安陽伯要了熊爹一大半的家當,才勉為其難接受人選改成庶姐。
安陽伯手上握著熊爹的把柄,十年前皇帝親徵,誤入陷阱,熊爹沒有及時去救他,是安陽伯替他圓了那樁事。
「那你為何不去救人?」
熊爹看著地上不出聲,庶姐輕聲開口:
「琬兒,我姨娘其實隻是爹救下的一個逃難百姓。爹好心留她在府中謀生,奈何她過怕了窮苦日子,給爹下藥,這才有了我。而那時,爹與母親早有婚約了。
「爹其實一直很愧對母親,但母親也是個倔強性子,直到S也沒有原諒爹。」
庶姐溫柔地摸著我的臉。
「你五歲時,母親趁著爹出徵,想要搬回京城娘家,沒想到路上遇上敵國奸細。爹在你們母女和皇上中間選擇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