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那好走不送。」是拍手稱快的方明河。

還侃侃道，「惡心人終於走了，今天我要吃頓好的，慶祝慶祝，也去去晦氣。」

「蠢而不自知！」

這是林娘子臨走前對方明河的評價。

13

離開方家後，我拜了林娘子為師。

她雖嚴厲，但許是看到了方家人的醜惡嘴臉，總是別扭地用她自己的方式關心我。

在她身上，我感受到了久違的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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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會拿我跟別人比較，不會說吃虧是福這樣的狗屁話。

為了報答她，我說出了陳煜的事。

要是他日後真官拜宰相，我幹嘛不提前截和，非得讓沐雲珠有再次崛起的機會。

雖然我不想和癲公扯上關系，但沈暮雲可以啊，商人重利也圓滑，她比誰都要會算計人心。

這世間，恩情債可是最難還的。

事情也朝著我預想的方向發展著，隨著我的離開，沐雲珠一頓撒嬌賣乖後，終是得償所願，女扮男裝進了學堂。

可惜，那時的陳煜早已拿到沈暮雲給的推薦信，進了府城最好的白鹿書院。

自此，兩人一個天，一個地，再無相交的可能。

等解決完陳煜這個後顧之憂，我跟著林娘子離開了清河縣，一走就是四年。

等再回來，方家變天了。

起因是沐雲珠總不分場合撒嬌，還吃了方明川妻子娘家送來的補品。

為此，忍無可忍的陳氏薅著她的頭發，在巷子口大鬧著要和離。

我到的時候，陳氏隻一個勁地說：「這日子沒法過了。」

街坊四鄰當然知道為什麼，畢竟方家三兄弟疼愛沐雲珠是出了名的。

「夠了，不就是點補品嗎，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歷史再次重演，隻是受委屈的人變成了陳氏。

「一點補品？這是補品的事嗎？是她沒有邊界感，什麼都想要。

「她要做你們心裡的唯一，要我捧著她，還要我肚子裡的孩子讓著她。

「方明川，我隻問你，她和我，你選誰？」

方明川不願選擇，隻蹙眉，一臉不耐地說：「雲珠是我妹妹，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更懷了我的孩子，你為什麼總抓著子虛烏有的事不放？」

陳氏氣笑了，直接怒罵：「狗屁妹妹，既無血緣關系，又是外姓，還不知廉恥，跟自己繼哥摟摟抱抱，果然他們說得沒錯，你方家爛透了，難怪你親妹妹不惜把自己賣了，也要逃離這個家。」陳氏眼眶逐漸猩紅，神色也愈發魔怔。

她像是一團火焰，似要把方家人都灼傷。

說到我，方明川神色有些不自然，但還是堅持道：「雲珠是無辜的，她什麼都不知道。」

也就是這時，沐雲珠怯生生站了出來。

四年不見，她更加明豔動人了。

「大哥大嫂，你們不要再為我爭吵了，我會離開這個家，不會妨礙到……」

「沐雲珠，你別再裝可憐了，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伥鬼，隻會索取，不想付出，誰攤上你誰倒霉。

「我都不明白你有什麼值得喜歡的，竟會讓方家男人對你無私寵愛，無私奉獻到這般地步，簡直不知所謂。」

這次爭吵以陳氏被拉走而結束。

然而餘威還在，沐雲珠名聲徹底爛了，連帶著方家三兄弟也淪為他人的飯後談資。

14

這四年，鏢局生意越發不好，勉強糊口都成問題。

隻是沒人知道，這是我一手促成的。

既然方大錘拿了我阿娘的嫁妝錢入股鏢局，成就一番事業，又不善待她，那我就讓他試試跌落泥潭的滋味。

如今我已是自由身，出海四年，我不僅給沈暮雲賺到了足夠多的銀錢，也明白了自己想要做什麼。

我要以清河縣為起點，開創屬於自己的事業，同時盡可能地給如同我一般，想逆天改命的女子一個抗爭的機會。

因為背靠大樹好乘涼，一個月後，以海鮮產品出名的雲來酒樓徹底為人所知，生意很是紅火。

也是在酒樓裡，我看到了方明江。

他在陪一個刁蠻大小姐吃飯，眉眼間俱是隱忍，好像自己有多委屈似的。

自我離開方家後，就再沒有聽到過彈幕的聲音，倒是不知這沈小姐是不是劇情裡嫁給方明江的人。

不過……隨便吧！反正又礙不到我。

事實證明，這沈小姐還真是方明江的姻緣，隻是他從娶妻變成了入贅。

為了能讀書，進白鹿書院，他吃起了軟飯。

既如此，我索性給沈家小姐普及一下軟飯男一朝得勢，就謀害發妻的故事。

劇情裡沐雲珠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沈氏不得不夾起尾巴做人，當起賢妻良母，還要被逼著討好沐雲珠。

至於現在嘛，贅婿就要有贅婿的覺悟，他唯一的用處就是伺候人。

15

方明川做了上門女婿後，方明河開始視沐雲珠為自己的所有物。

隻是沐雲珠看不上他，覺得他衝動易怒、沒腦子。

她滿心滿眼等著鍾珏來求娶她，畢竟他是她的最優選。

隻是她最終等來的，是鍾珏大婚的消息。

他在優越生活和她之間，選擇了讓自己快活。

所以啊，有情是不能飲水飽的，男人自以為的深愛也不過如此。

沐雲珠和方明河成婚這天，我一身華服出現了，身後還跟著好幾個看家護衛。

方家人都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顯然沒想到我會混得這麼好。

尤其沐雲珠更是不甘，手指甲都要陷進肉裡了。

秉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想法，我先是嘖嘖兩聲，感嘆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陳氏倒是個妙人，張口就問緣由。

「你不知道嗎？他們當初可是想一同把沐雲珠娶了，我還因為說破，被打了一頓，險些沒命。」我眉毛一挑，指了指三兄弟。

「現在一個是大伯哥，一個是弟媳，這要是情不自禁，做出不合規矩的事……」

我未言盡，倒是給了在場賓客想象的空間，紛紛交換眼色。

「你們也別覺得不可能，他們可是能為了她，舍棄我這個一母同胞親妹妹的。

「行了，看到你們過得不好，我也就滿意了。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我理了理衣袖，闊步走人。

坐在高堂的柳氏眼神閃了閃，想說什麼，卻被護衛的大刀嚇到，連忙低下了頭。

她該明白的，現在的我要想弄S她，就如捏S一隻螞蟻般容易。

至於她身旁的方大錘，則一臉復雜地看著我，眼裡有愧疚，有失落，還有一絲莫名其妙的希冀。

如我想的那樣，我一離開，陳氏就不顧場合鬧起了分家。

用她的話說就是，她接受不了自己丈夫和沐雲珠在一起生活。

萬一兩人真情不自禁，做出惡心事，她得膈應S。

就這樣，沐雲珠和方明河被分了出來。

為了生存，一個去做了富貴人家的護衛，一個則每天跟灶臺打交道，忙得生不出什麼花花心思。

方大錘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在查賬。

他幹巴巴地對我說：「小花，你可以給阿爹一個彌補你的機會嗎？

「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那早S的娘，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撥著算盤的手一頓，然後笑了。

如果是小時候，我可能會感動，可經歷了這麼多，我早就不在意了。

更別說那些傷害都是真真實實發生過的。

我沒回他，隻是問：「你知道當年我被你扇暈後，再醒來，我在哪兒嗎？」

也沒想要他回答，我看著他，淡漠道，「我就躺在桌子底下，那時候是半夜，周圍黑漆漆的，我渾身發冷，頭又痛，我隻覺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

「我……」他嘴巴動了動。

我打斷了他的話：「所以你捫心自問，你有什麼資格得到我的原諒？」

方大錘幾乎是狼狽逃離。

又過了幾天，他觍著張笑臉往我跟前湊，非說要彌補我。

我懶得搭理，直接收拾行李，離開了清河縣。

再後來，他S的時候，我正在京城聽著小曲，喝著酒, 樂不思蜀。

番外

本來沐雲珠都要認命了, 可老天爺偏偏要讓她想起來。

夢裡, 她是人人寵愛的團寵，錦衣玉食, 還嫁給了天下最英勇的男人。

以致醒來後，她一直喃喃自語：「不該是這樣的。

「我應該是尊貴的侯府夫人, 所有人都要寵我敬我。」

就這樣, 隨著夢境越來越真實, 沐雲珠終於在一次醒來後徹底崩潰，捂著腦袋，失聲尖叫。

「我為什麼沒有救下靖川？為什麼沒有遇到阿煜？為什麼這個世界會有這麼多不同,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對了, 找阿煜, 我要去找他，他一定會幫我的。」想到端方清正，愛了她一輩子的陳煜，她眼眸都亮了幾分。

「他臨終前還跟我求了來世，他肯定愛慘了我。」

沐雲珠點點頭表示肯定，就要收拾東西，以致吵醒了一旁的方明河。

隻是還沒等他開口，沐雲珠就頤指氣使道：「三哥, 別睡了, 我要去京城, 你快去給我準備馬車。」

隨即又轉身，一臉焦急地看著沐雲珠，緊張道：「珠珠，你怎麼樣？腳有沒有受傷？」

「（可」見半天都沒回應, 沐雲珠噌地怒罵：「你是蠢貨嗎？我說了我要去京城，還不快去準備馬車, 要記得多墊些棉花，不然我會不舒服的。」

沐雲珠把上位者的姿態擺得足足的，顯然還沒認清現實。

方明河哪裡見過這樣的她, 沒等緩過神來, 又被罵是廢物。

自小就無法無天的他哪怕多愛沐雲珠, 也受不了這個氣, 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你到底在發什麼瘋？

「你要不累，就去燒火做飯，正好我也餓了。」

沐雲珠沉溺在過去的輝煌無法自拔, 隻覺得方明河變了, 不愛她了。

「你居然敢打我, 你信不信我讓阿爹……」

「還做夢呢！他為了討好方小花，已經把我倆掃地出門了，你覺得他還會寵著你？」

這一夜, 兩人大吵一架, 關系降至冰點。

後來, 整日不著家的方明河被人引誘，迷上了賭錢。

再後來, 因為還不上賭債, 被人打斷腿，徹底淪為廢人。

至此，沐雲珠心心念念的京城行成了泡影，她注定這輩子都要跟方明河綁在一起。

而她心心念念的陳煜剛考上舉人, 還視沈暮雲為白月光，跟個舔狗似的。

可惜啊！人家不屑於搭理他，畢竟錢、權可比男人香多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