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急忙安慰道：
「你們放心，這房子是我老公，你們兒子的心血，我是不會讓他們得逞的，你們等著看好戲吧。」
吃完飯，公婆陪著女兒玩耍。
我快速把碗刷了，又去儲物區整理囤貨。
看著充盈的物資，藏酒室又涼爽，幹活都有勁兒。
婆婆要來幫忙，我讓他和公公帶著女兒先睡。
這兩天著實把老兩口累著了。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我才意識到我都忙到了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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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接聽鍵，我媽焦急的聲音傳來：
「念楠啊，你屋裡連個風扇都沒有嗎？手搖扇也行啊，這破天氣怎麼越來越熱了，你弟弟弟媳要休息，我們也不方便去他們屋裡吹空調。」
「我和你爸都熱得不行，你趕緊在網上訂一臺空調明天送來，現在先從你婆婆家給我整個風扇過來。」
我爸適時地嘆了一口氣。
「你爸都要熱中暑了，速度要快。」
看了一眼天氣預報顯示的室外溫度，已經飆到 45℃。
我打著哈欠，漫不經心地說：
「媽，你看看時間，現在都半夜了哎，我婆婆住郊區，大半夜的，哪還有車過去市裡啊。」
「要是家寶今天讓我把車開走，我現在肯定連夜給你們送風扇去。」
他們這群吸血鬼吃香的喝辣的時候想不起來我。
一遇到困難就會使喚我。
沒想到丁家寶也在旁邊：
「丁念楠你什麼意思，你是在怪我咯？」
我也不再客氣，回懟：
「不怪你怪誰？爸媽年紀都大了，爸爸心髒不好，你這個做兒子的不該把空調房主動讓出來給老人家嗎？」
說完我又重重補了一句：
「你要不給你就是不孝！」
08
以前，他們就是用這句話道德綁架我。
我不把工資上交，就是不孝，他們就鬧到我公司去，攪黃我的工作。
我拿不出 100 萬彩禮給他們，就是不孝，他們就藏起戶口本不讓我結婚。
我不把房子過戶給丁家寶，就是不孝，他們在我老公頭七那天逼我過戶。
丁家寶直接怒了，扯著嗓子衝我吼：
「你這個沒用的賠錢貨有什麼資格說我？」
「我可是丁家的獨苗苗，丁家以後傳宗接代都要靠我，被熱壞了怎麼辦？」
我嗤笑一聲：
「傳你好吃懶做的宗，接你一事無成的代嗎？就你那一身劣質基因，還有必要往下傳嗎？不是拖社會的腿嘛。」
「丁念楠，你，你找S是不是？你有種再說一遍？！」
我又打了一個很誇張的哈欠，把他罵人的狠話堵了回去：
「太晚了，我要睡覺了，最不濟，你們四個擠一擠嘛。」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
打開手機裡的監控，丁家寶靠著床頭氣的臉都青了，弟妹用被子捂著頭。
我爸媽抱著胳膊就站在他們床邊，屋裡開著空調，暫時緩解了外面的酷熱。
或許是我的話起了作用，他們就這麼僵持著。
最後弟妹最先受不了了，她鑽出被窩，怒道：
「你們一直站在這裡想幹什麼，難不成真想擠一起睡啊？我跟你們說，沒門！」
丁家寶沒吱聲，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我爸媽的臉色。
我爸平時在家裡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什麼時候被家人這麼懟過，氣的直喘大氣。
弟妹看著我爸即將暴走，急忙拿出她的S手锏，聲音都有些顫抖：
「別，別忘了，我肚子裡可懷著你們老丁的金孫兒！」
我爸立刻不敢動了，臉頰的肌肉狠狠跳動兩下，看我弟媳的眼神也多了一絲陰狠。
我已經能想象到她生產後會過上什麼日子。
不知道，她能不能挺到那個時候。
09
最後我爸媽熱得實在受不了，咬著牙出去找賓館住了。
第二天白天，他們回來了。
我爸叉著腰，拿著個電動小風扇吹自己的臉。
我媽常年幹活，身體素質就是好，一手提著一個新電風扇，外加一大兜子蔬菜水果。
另一隻手提著一個電飯煲一口鐵鍋，和一張折疊方桌。
此時的溫度還在 45 攝氏度徘徊，今天是他們採購物資的最後機會。
因為過了今晚，溫度就開始飆升到 50 攝氏度，接近人類生存的極限。
不再適合出門。
對於我們這個地方，即使最熱的時候，也隻有 42℃。
明天所有人都會發現天氣不正常，瘋狂搶購物資。
物價也飛漲，供不應求。
他們那麼多張嘴，又有兩個吃貨，屋裡剩的東西最多夠他們吃個四五天。
10
果然第二天，業主群炸了，都是在討論不正常的天氣，人心惶惶。
手機屏幕上顯示外界溫度 50℃。
有業主發了視頻在群裡，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到處都是熱S的流浪貓和流浪狗。
還有幾個打碼的被蒸幹的流浪漢。
我爸媽看不到業主群的消息，但從我家落地窗可以看到樓下超市。
早被擠得水泄不通。
我爸站在窗前，嘲笑那些人小題大做。
堅信過兩天天氣就會恢復正常。
直到第七天，他從網上看到有關部門早已連續發表聲明，開啟一級抗災警報。
而家裡的食物已經吃空，空調也因為連續工作爆缸，無法工作時。
他們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急了。
此時溫度已經降到超出眾人認知的 60℃。
這次是丁家寶給我打的視頻電話，他不僅想讓我給他們送食物回去，還想讓我找人去修空調。
可他剛氣衝衝地喊出我的名字就愣住了。
「姐，你在喝冰可樂？你怎麼還有雪糕吃？」
因為剛在接通的一瞬間，我女兒正在跟婆婆撒嬌：
「水水好冰啊，冰到萌萌小舌頭啦。」
我尷尬地「呵呵」笑了兩聲：
「哎呀，被發現了，是啊，冰飲料，冰鎮西瓜，嗯......這雪糕吃起來也太爽了。」
「公公婆婆，來，跟我爸媽打聲招呼。」
公公喝著精品茅臺，婆婆給女兒倒果汁，衝著鏡頭笑眯眯地說了聲「親家好啊。」
我爸媽臉色黑得跟那鍋底一樣，似乎在說「都快熱S餓S了，好個屁！」
丁家寶饞的咽了口口水，諂笑道：
「你們還有冰西瓜呢，真好，姐，你趕緊給我們送點吃的回來吧，我都兩天沒吃飯了，屋裡空調也壞了，能不能讓人來修一修啊。」
四個人衣服都被汗湿透了，臉色通紅，擠在一個電風扇前面，手裡的手搖扇一刻也不敢停。
我又往嘴裡塞了一大口西瓜，含混說道：
「回不去啊弟，你沒看到外面都被熱化了嗎，出門都得曬S，你給多少錢啊，人家不要命了還給你修空調。」
「那怎麼辦，姐，我們又冷又餓，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和爸媽凍S餓S吧。」
我舉著雪糕舔了一口，漫不經心地問：
「我家有中央空調，你們不知道嗎？總開關在配電盒從左數第三個。」
「你怎麼不早說！」
我鄙夷地衝丁家寶笑了笑，他也跟著尷尬地笑起來。
轉頭命令我媽立刻去開冷氣。
我媽站起來時，扶著頭，身子晃了晃，顯然有點中暑了。
顫顫巍巍跑到門口打開配電箱。
「好，好了，兒子啊，一會兒就，就涼快了。」
我媽瞟了我一眼，立馬覺察出不對勁：
「念楠啊，你婆家我去過，你這房間也不像是你婆婆家啊，大白天你們怎麼還開著燈呢？」
「哎呀，我也懶得管你，現在家裡的食物都吃完了，你趕緊回來給我們送點吃的。」
丁家寶也催促道：
「是啊姐，你可是我親姐，不能不管我啊，你打個車，全程開著空調，回來也就一個小時的事兒。」
我舉著手機切換鏡頭，照到儲物區堆著零食速食新鮮蔬菜瓜果的酒架一角。
四個腦袋立刻湊到鏡頭上看，像餓極了的野獸，眼睛冒著幽幽綠光。
我聳聳肩，無奈道：
「我這兒的東西多的都吃不完，可想給你們分享了，可我回不去啊，你們不知道交通都停運了嗎？」
「你們再堅持堅持吧，說不準，過兩天天氣就恢復正常了。」
我爸終於忍不住，一把將小電動風扇摔了：
「你個賤丫頭，是不是故意氣我們，我跟你說，你今天就是爬也要爬過來給我送吃的，要不然，我就沒有你這個不孝的女兒！」
看來屋裡的溫度已經慢慢降下去了。
不過我的電費賬戶上可隻有幾十塊錢了，也隻夠燒兩天的。
我滿足地灌了一口冰可樂：
「爸，與其在這威脅我，還不如帶著你的好大兒，趁現在社區還有點補給，趕緊下樓去搶點菜葉子呢。」
不等我爸再開口罵我，我啪的掛了電話，就著手機裡的監控視頻下火。
11
我爸氣得隻能拿我媽出氣：
「眼瞅著變天都不知道多囤點吃的，你怎麼那麼沒用，還不趕緊出去再買點吃的回來！」
「媽，你也是，明知道物資緊缺，都不會計劃著做嗎，幾天幾天就把米面嚯嚯完了。」
我媽被兩個吃得最多，喊餓喊得最響的人一通埋怨，委屈地紅了眼眶。
「外面都六十度了，你們這是想讓我去S啊。」
才六十度她都叫嚷著讓她去S，當時溫度飆到七十度的時候，她不還是逼著我出門找吃的。
弟妹看家裡有了冷氣，大方地遞出她的太陽傘。
「媽，撐把傘就不熱了，順便給我帶點零食回來啊媽，你金孫兒愛吃。」
丁家寶也催促道：
「媽，你趕緊去吧，你看我都餓瘦了。」
我媽最寶貝她的兒子和孫子，咬咬牙，撐著傘出門。
她竟然真的找到了吃的，足足半箱泡面。
屋裡三人沒一個關心我媽的，從她曬得滿手水泡的手中奪過泡面，暴力拆開，使勁揉吧揉吧就往嘴裡倒。
我爸和丁家寶就著涼水一人足足炫了四大包，弟妹，兩包。
看著他們狼吞虎咽的樣子，真倒胃口。
等我媽猛灌一大杯水緩過勁兒來，半箱泡面隻剩下六包了。
她臉色蒼白，伸手想要去拿一包，卻被我爸一巴掌拍開。
她手腕一垂，感覺像斷了一樣，龇牙咧嘴的叫疼。
我爸扔給她兩包泡面裡的調料包：
「兌點水喝兩口得了。」
我媽在廚房邊喝調料水邊抹眼淚。
12
又過了一天，丁家寶視頻打來的時候我正在啃戰斧牛排。
他們又擠在一起，抱著風扇，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肥碩的臉熱得腫脹起來，眼睛爬滿紅色血線，急促喘著氣。
「姐，你到底在哪，求求你給我們送點吃的吧，我餓啊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