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謝沉，你想救你女兒是嗎？」
「不如，拿你自己的命來救怎麼樣？」
說罷，他從腰間摸出一把帶鞘的刀踢到我面前。
「來，要麼自刎，要麼從這兒跳下去。」
這幢樓有十八層，不管選哪種，我都是S路一條。
梁越手裡的刀緊緊貼在女兒的脖頸前，一條淺淺的血痕慢慢顯現。
我強壓著憤怒，毫不猶豫地撿起地上的刀，平靜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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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柔詫異地看了我一眼。
女兒臉上掛著淚珠，朝我拼命搖頭。
「噗呲一聲。」
我將那把刀直直插進自己心口！
鮮紅刺眼的血液在我白襯衫上綻開！
我身形搖晃了下，無力倒了下去……
10
偌大的爛尾樓裡，S一樣寂靜。
直到沈柔爆發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尖叫。
「老公，你別S……」
「謝沉你瘋了嗎？！」
「謝沉你起來！你給我起來！」
梁越了怔了兩秒，臉上的表情既興奮又害怕。
他直接將女兒扔在一邊，小心翼翼地朝我的「屍體」走來。
地上是一灘鮮紅的血。
他踢了踢我，沒反應，然後一把搶過我的手提箱，連笑聲都在顫抖。
「哈哈哈，我馬上要成為世界首富了！不，有了 AGI，我馬上就要主宰地球……」
話音未落，我忽然翻身而起！
拿著手邊的破磚頭狠狠朝他後腦勺砸去！
梁越一聲悽厲慘叫，頓時頭破血流，他捂著頭驚詫抬頭。
「你？你沒S？」
我將白襯衫裡的血漿包扔到他面前，冷冷看著他。
「呵，就你會假S？」
梁越憤恨地撲了過來，我們扭打在一起。
可他失血過多，沒一會就開始站不穩。
我趁機把女兒推給沈柔。
「你們先走！」
忽然，我後腰一涼。
劇痛席卷全身。
我轉頭一看。
隻見沈柔正雙手顫抖地握著那把短刀。
她臉色蒼白如紙，一字一句道。
「謝沉，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我不能讓梁越再S一次了……」
她再次將刀尖往前抵了抵，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決絕。
「謝沉，欠你的，我下輩子還好不好？這輩子你就成全我們，先去S吧……」
我從未想過沈柔會在背後捅刀子。
女兒此時已經被嚇得呆滯。
她不該經歷這些的。
我滿心愧疚。
樓下警笛聲此起彼伏。
女兒安全了，我的心也逐漸放下。
一切都要結束了。
可就在這時，梁越跌跌撞撞站起身。
他表情扭曲，無數瘋狂在他眼底翻湧。
然後一把攥著我的頭發，連拖帶拽地將我扔到爛尾樓邊緣。
他神色癲狂，發狠似的笑道。
「謝沉，別怪我心狠，AGI 是我的！你就安安心心去S吧！」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我無力反抗。
我緩緩閉上眼睛，準備接受S亡。
可下一秒。
梁越身後忽然衝上來一道小小的身影！
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
女兒用盡全力將梁越撞了出去！
連帶著她那具小小的身體。
沈柔的尖叫聲中。
時間彷佛靜止。
女兒身體急速下墜，她微笑著對我說了最後一句話。
「爸爸，你知道的，我不疼。」
11
一種莫名的恐懼浮上沈柔心頭。
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
是誰？
是誰曾經也用這種壯烈的方式救過她？
是母親。
是她的親生母親。
丟失的記憶在這一刻重現。
八年前，她去探望遠在異國他鄉行ťű⁻醫的母親，不幸被綁。
我也是人質之一。
我是沈柔母親最得力的助理。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母親為了救她跟綁匪同歸於盡。
巨大的悲傷導致沈柔失憶。
而她母親早在很久之前就把研究成果給了我。
當我打開那份絕密文件。
終於明白那些綁匪為什麼要行兇。
我們研究多年的 AGI，已經與人類胚胎融合到了一起。
這是人類歷史新的進程。
等這個孩子慢慢長大，慢慢學習，她將會開創一片新的天地。
我將她視若珍寶。
跟沈柔結婚後，我毫不猶豫地把她母親的遺產還給了她。
女兒是她母親留給她最寶貴的財富。
我從未覬覦過。
在跟女兒相處的每一天裡，我都很快樂。
她不是什麼 AGI。
她是我女兒！
是我可以用生命去守護的女兒！
可我卻沒想到沈柔會因為初戀而一次次傷害我跟女兒。
沈柔痛苦蹲下身，彷佛失了魂，嘴裡不斷念叨著。
「對不起，對不起……」
12
秦婉帶著警方破門而入的時候，我因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世界一片黑暗。
我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女兒在夢裡，母親也在夢裡。
她們手牽著手，去了更遠的地方。
塵埃落定。
我再次醒來時，是個豔陽天。
秦婉坐在我病床前，安安靜靜地削蘋果。
看到我醒了，她連忙起身去喊醫生。
我昏迷了整整一星期。
秦婉說兇手梁越墜樓後當場S亡，而女兒卻留了句話給我。
她說，她發現了個小秘密，藏在她的魔法棒裡。
秦婉又告訴我沈柔的近況。
她被全網封S了。
因為她前段時間跟著梁越犯了些事。
雖然不至於進局子，但成了劣跡藝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踏進娛樂圈。
她現在大著肚子，整日整夜把自己關在別墅裡。
據說從女兒S的那天起，她開始就神神叨叨。
像是記憶錯亂，又像是瘋了。
有人看到她在一座墓碑前磕破了頭。
也有人看到她在醫院門口反反復復徘徊。
但大部分時間。
她都是把自己關在家裡。
不知過了多久。
沈柔很少再出現在世人眼中。
直到三個月後的某天。
她跪在醫院門口，不停地磕頭道歉。
「謝沉，對不起，對不起……」
「謝沉，我不能沒有你，你能不能原諒我，我求你原諒我……」
「我真的錯了！我對不起你跟女兒，我也對不起我媽……」
地上慢慢多了一灘血水。
沈柔流產了，再不搶救，恐怕會有生命危險。
可她依舊一動不動。
我緩緩走到窗口，居高臨下地跟她對視了一眼。
隻是一眼。
她看到了冷漠與不屑。
對，我不接受她的道歉。
也永遠不會原諒她。
沈柔表情呆滯，隨後悲愴一笑。
徹底暈S過去。
她那一刀。
S的不是我，而是我這些年對她的全部愛意。
13
我徹底康復後，將女兒的墓安置在母親邊上。
我買了兩束花放在她們墓碑前。
然後安安靜靜陪著她們。
但心中依然是酸澀與愧疚。
又下雨了。
臉上的熱淚逐漸與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
忽而雨停了。
我抬頭一看, 是秦婉。
她幫我撐了把傘。
一身黑色西裝的她, 面容一如既往的沉靜。
「節哀順變。」
我點頭。
「謝謝。」
當初，母親之所以不把 AGI 公諸於世，是因為有很多不可控因素。
對於人類來說, 這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AGI 的學習速度太快了，假以時日, 會進化成 ASI。
屆時, 人類生存必定收到影響。
所以母親一邊在世界各地行醫, 一邊著手研究如何讓 AGI 成為一個真正的人類。
女兒的誕生意味著這項技術成功了一半。
在她成長過程中，我目睹了她全部的喜怒哀樂。
她已經是個正常的孩子。
隻是更聰明些。
三年後。
我公司成功上市。
在慶功宴上, 我酒壯人膽，懷著忐忑的心問了下秦婉。
「你覺得我怎麼樣？」
秦婉舉著高腳杯的手忽而一頓。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
她唇角勾笑, 墊著腳尖吻了上來！
一吻結束, 秦婉懶懶靠在我懷裡, 嗓音微啞。
「嗯, 我也喜歡你。」
14
再次見到沈柔的時候。
是在跨海大橋邊的垃圾堆旁。
她身形消瘦面容枯槁，蜷縮在垃圾裡, 焦急地找著什麼東西。
過了很久, 她才翻出半個腐爛發臭的草莓。
然後顫顫巍巍地從懷裡掏出一個破破爛爛的洋娃娃。
沈柔一臉慈愛地將草莓送到洋娃娃嘴邊。
語氣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乖女兒，相信媽媽一次好不好, 草莓真的不會過敏。」
「就吃一口，就一口好不好呀？」
洋娃娃沒反應。
沈柔皺了皺眉, 忽然低頭啃了一小口爛草莓, 耐著心繼續哄。
「喏，媽媽吃給你看, 是不是沒過敏呀ŧŭ̀ₖ？」
洋娃娃依舊沒反應。
沈柔臉上的慈愛頓時消失殆盡。
她將草莓狠狠丟在腳下, 發了瘋似的用腳去踩踏。
「破草莓！滾開！我寶貝女兒說了不能吃！」
「女兒會過敏的！過敏了會S人的！」
「臭草莓, 是不是你害S我女兒的？你還我女兒！」
沈柔看起來極其憤怒，動作越來越大。
本來就殘破不堪的洋娃娃被甩來甩去。
一不小心。
洋娃娃的頭被甩掉了。
咕嚕嚕地滾進了海裡。
沈柔瞬間臉色煞白，連滾帶爬地去追。
然後腳下一空，整個人跟著腦袋, 直直墜入了大海。
幾天後，新聞上播報了一起墜海事件。
S者懷裡有個身首異處的破娃娃。
15
生活恢復平靜。
所有人和事都在變。
唯一不變的是女兒的房間。
我每天都會打掃，整理，所有東西都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我跟秦婉在五年後結了婚。
她對我很好。
屬於在外叱咤風雲母老虎，在家可愛粘人小貓咪。
我們互相扶持互相幫助。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一切都很完美。
隻是，她從未跟我提要孩子的事。
我知道, 她是怕勾起我那些沉重的回憶。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
我心裡那道傷疤已經慢慢愈合。
在秦婉生日那天, 我鄭重問道。
「我們要個孩子吧？」
……
在某個尋常的夜晚。
我打開女兒房間的門, 輕車熟路找到她的魔法棒。
她給我留的最後一句話。
說是她發現了個小秘密，就藏在這根魔法棒裡。
所以，這個小秘密到底是什麼？
擰開魔法棒的螺絲後, 我從裡面抽出一張小紙條。
上面是女兒可愛又工整的字跡——
【爸爸，秦阿姨每次玩數獨都在故意讓我。】
我呼吸一滯。
不可能，女兒的智商已經達到 146, 她不可能玩不過秦婉！
除非……
除非！！！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秦婉輕柔的聲音。
「謝沉，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